0294 意外百出
經(jīng)過幾番轉(zhuǎn)輾,陸一偉跟著潘老伯進(jìn)了一個不大的村子。村子不大,較為分散,正如潘老伯所說,陸一偉看到的大多數(shù)都是老人孩子,很少看到年富力強(qiáng)的年輕人。</br> 此時,遠(yuǎn)在北方的西江省還處于乍暖還寒之季,而這個靠近海邊的村莊依然已經(jīng)進(jìn)入夏季,老人小孩穿著短袖坐在樹蔭下喝茶聊天,看到還穿著長袖外套的陸一偉,就好像看到外星人一般,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不動。</br> 陸一偉也意識到自己不合群,可他來得時候光顧著找人了,都忘記南北差異這小事了。此時的他已經(jīng)大汗淋漓,在一個拐角處偷偷摸摸脫掉外套,頓時清爽涼快。</br> 為了答謝那位熱情好客的潘老伯,陸一偉在下車時花了300多買了點(diǎn)禮品,讓他樂得合不攏嘴。</br> 進(jìn)了家門,潘老伯的家人看到個頭高大且豪邁的陸一偉一臉驚愕。潘老伯嘰里呱啦地和家人說了一通,家人緊張的情緒才稍微緩和,招呼陸一偉坐下。</br> 陸一偉愈發(fā)感覺到熱,后背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就連褲腿都緊貼著大腿,南方這種濕熱的天氣很是難耐。陸一偉這是第一次來福建,清新干凈的空氣,遼闊寬遠(yuǎn)的視野,給人一種心曠神怡,怡然自得的心境。</br> 潘老伯的妻子一直與陸一偉講著閩南語,陸一偉一句也聽不懂,出于禮貌,他面帶微笑一個勁地點(diǎn)頭。潘老伯見此,走過來道:“小兄弟,她問你從哪里來?喜歡不喜歡吃海鮮?”</br> 陸一偉連忙點(diǎn)頭回應(yīng)道:“我來自西江省,海鮮我吃得不多,但可以嘗一嘗。”</br> 潘老伯翻譯以后,妻子帶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走出去了。潘老伯道:“今晚你就在這里住下來,晚上出海的人才能回來,到時候我給你打聽打聽,好吧?”</br> “那就太感謝了。”陸一偉作揖感謝道。</br> “你先去沖個涼,就在后面,我先出去一趟。等你洗完澡可以到海邊看看。”潘老伯指著一件不大的房間道。</br> 陸一偉早就想洗個澡了,一直不好意思開口。待潘老伯出去以后,急不可耐地跑進(jìn)了沖涼房,面前的一切讓他頓時傻了眼。</br> 沖涼房里,放著一個大木桶,還有一兩個小木桶,外加一個水龍頭,僅此而已。看到如此簡陋的環(huán)境,陸一偉不知該如何下手。他打開水龍頭摸了摸溫?zé)岬淖詠硭膊恢v究太多了,準(zhǔn)備脫衣服洗澡。</br> 正準(zhǔn)備脫衣服時,陸一偉發(fā)現(xiàn)門上還有大概一手指寬的縫隙,最讓人意外的是,門上居然沒有門栓,根本關(guān)不攏,讓他有些難為情。</br> 陸一偉一咬牙一跺腳,麻溜地脫掉衣服,又有麻煩了,他發(fā)現(xiàn)沒有放衣服的地方。找了半天,才在墻上找到一處掛釘,湊合掛了上去。</br> 福建省會福州是“溫泉之城”,莆田雖相距深遠(yuǎn),但水質(zhì)溫和,溫度剛好。陸一偉拿起水瓢澆到身上,冰涼涼的,十分舒服。陸一偉干脆舉起水桶從頭上澆下去,渾身的疲倦頓時煙消云散。</br> 更嚴(yán)重的問題來了。陸一偉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洗發(fā)水、香皂之類的洗漱用品,看來只能將就一下了。</br>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丁丁咣咣”的高跟鞋聲,隨即叫了一聲,見沒人回應(yīng),又快步走了出去。</br> 陸一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好像做賊似的大氣不敢出。確認(rèn)女子出去后,他才松了口氣繼續(xù)洗澡。</br> 正當(dāng)他舉起一桶水準(zhǔn)備往下澆時,“咣當(dāng)!”側(cè)面的一扇門推開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看著一絲不掛的“陌生人”。</br> 陸一偉傻眼了。趕緊放下水桶,用手捂住關(guān)鍵部位,面帶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br> 女子倒也淡定,看到陌生人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面無表情地關(guān)了上門。</br> 陸一偉實(shí)在無心洗澡了,他從掛釘上取下衣服,用外套簡單擦了身子,正準(zhǔn)備穿衣服時,門又推開了,還是那位女子。只見她手里拿著洗發(fā)水、香皂還有毛巾放到地上,頭也不回出去了。</br> 這個澡該不該洗?陸一偉掙扎了半天。最后他暗自下了決心,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倒不如痛快地洗一下。</br> 洗漱完畢后,陸一偉穿好衣服把沖涼房收拾得干干凈凈才走了出去。</br> 出了門,正在收拾東西的那位美女看到陸一偉出來后,好像什么事都發(fā)生過一樣,淺淺一笑道:“你洗完了?”</br> 陸一偉尷尬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洗發(fā)水我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我歸置到房間的隔板上了,不知行不行?”</br> “放那里吧,不礙事!”美女看出了陸一偉的疑慮,于是道:“我叫潘青青,在福州打工,今天回來給我母親送點(diǎn)藥。我父親已經(jīng)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了,你放心,只要你說得那個人確定是我們村的,肯定能找到。”</br> 潘青青身材高挑,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fā)如瀑布垂肩,深邃的大眼睛頗有南方水鄉(xiāng)的靈氣,嘴巴如一彎倒掛的彎月,笑起來甚是迷人。古銅色的皮膚幾乎看不到毛孔,與北方的女子簡直不能相提并論。</br> 北方風(fēng)沙大,且氣候干燥,女人的皮膚看著光滑白皙,可摸起來依然有一種地域風(fēng)情。要是生了孩子以后,加上飲食習(xí)慣,女人早早地就顯現(xiàn)衰老跡象,皮膚變得極差。如果走到跟前細(xì)看,毛孔里都可以養(yǎng)魚。</br> 南方則不同,遠(yuǎn)離西伯利亞冷空氣,又處于海拔較低的丘陵地帶,一年四季溫度濕潤,加上吃著各種美味,皮膚想不好都難。潘青青的膚色可能是常年吹海風(fēng)曬日光浴的緣故,典型的東方人膚色。</br> 陸一偉道:“那真是太感謝了。”</br> 潘青青繼續(xù)道:“你先休息一下,待會我?guī)闳ズ_呁嬉煌妫氵€沒來過海邊吧?”</br> “嗯,第一次看到大海。”陸一偉違心地道,其實(shí)他前段時間已經(jīng)去過海南,他很想看看南海和東海有什么區(qū)別。</br> 兩人相跟著來到海邊,陸一偉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連片的漁船在海邊搖晃著,遠(yuǎn)處還有幾艘船只在大海中央飄蕩著。微風(fēng)拂面,伴隨著淡淡地海水味道,一覽無余的美景盡收眼底,讓人如同走進(jìn)了如癡如醉的夢境,無法自拔。</br> 潘青青邊走邊道:“你是北方人?”</br> “嗯,我是西江省的。”</br> “哦?你真的是西江省的?”潘青青突然駐足問道,臉色有些難看。</br> “嗯,對呀,有什么問題嗎?”陸一偉有些疑惑地道。</br> 潘青青焦慮地道:“大哥,我想拜托你件事。”</br>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肯定幫。”陸一偉更加糊涂,潘青青求自己辦事,能有什么事?</br> 潘青青眼瞼一沉,低頭摳著指甲道:“大哥,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他叫許小康,比我大5歲,從小他就像大哥哥一樣對我照顧有加,關(guān)系特別好。6年前,他跟著一個老板到你們北方挖煤去了,此后就再無音訊。這些年我和他的家人到處打聽,可就是找不到他的下落。后來,和他一起前去的老鄉(xiāng)說,他去了你們西江省。”</br> 陸一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問道:“他走了這么多年,都沒有和家里聯(lián)系嗎?帶走的他的那個老板找不到嗎?還有一同前去的老鄉(xiāng)怎么能不知道他的下落呢?”</br> 潘青青一屁股坐到沙灘上,臉上露出稚嫩的表情。她抓起一把沙子從指尖慢慢滲漏,直到沙子全部流完才道:“一開始也聯(lián)系過,可他報喜不報憂,只說每個月可以掙1000多元,至于在什么地方他不說。帶走他的老板,是我們鄰縣的,至今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下落。一同前往的老鄉(xiāng)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回來,可誰都不知道他的情況,只知道他后來被帶到了你們西江省,僅此而已。”</br> 陸一偉無暇欣賞美景,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青青,人我可以幫你找,可就一個名字難度很大,我需要更多的信息。”陸一偉隱約感覺此人與他要找的潘成軍有一定關(guān)聯(lián)。</br> 潘青青起身拍了拍雙手道:“走,我?guī)闳ニ摇!?lt;/br> 到了一處破木屋跟前,潘青青停了下來,指著房子道:“這就是許小康家,家里兄弟3個,老大早年就得病去世了,老三前兩年出海捕魚遇上臺風(fēng)遇難了,許小康排名老二,可至今也杳無音信。家里就剩下老倆口相依為命,很是艱苦。”</br> 潘青青推開門,親切地叫了聲“阿姆”,不一會兒,一個老嫗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看到家里來了陌生人,神情頓時變得緊張。</br> 潘青青用閩南語交流著,陸一偉一句也聽不懂,只好尷尬地站在那里環(huán)視這間破木屋的環(huán)境。家里十分簡陋狹小,且光線不好,地上擺放著一張桌子和幾個魚簍,僅此而已。</br> 潘青青介紹后,老嫗才放心了警惕,對著陸一偉嘰里呱啦地說了起來。看到陸一偉一頭霧水,潘青青翻譯道:“大哥,阿姆說讓你務(wù)必找到她兒子,就算是死,她也想見到尸首。”</br> 陸一偉不知該如何說,只好連忙點(diǎn)頭道:“伯母,請你放心,我只要有線索,一定會幫您找。”</br> “她聽不懂普通話,我來和她說。”潘青青一邊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