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3 南下福建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過去,直到快到天黑時,陸一偉在政府辦編制的《南陽縣企業(yè)發(fā)展札記》上找到了二寶煤礦的情況:“二寶煤礦,原石灣鄉(xiāng)煤礦,始建于1977年,屬于村集體企業(yè)。后轉(zhuǎn)包給福建商人潘成軍,經(jīng)營數(shù)年,又轉(zhuǎn)包給石灣鄉(xiāng)人秦二寶,更名為二寶煤礦……”</br> 在最后的企業(yè)家名錄里,潘成軍的簡介只記載了寥寥數(shù)語:“潘成軍,福建省莆田市人,于1992-1995承包經(jīng)營石灣鄉(xiāng)煤礦。”僅此而已。</br> 雖然信息很少,但最起碼縮小了范圍。陸一偉把合上檔案,放回原處,把馬茹蘭送回家,給白玉新去了個電話,告知情況后,白玉新在電話那頭道:“事不宜遲,你盡快動身,你就是大海里撈針,也要把潘成軍給我找到。”</br> 陸一偉在回家的路上,給三條打了個電話,道:“三條,我明天要去福建,麻煩你給我訂一張飛機(jī)票,時間早晨8點(diǎn)以后,**復(fù)印件我待會給你傳真過去。”</br> 三條爽快地道:“得了,這點(diǎn)小事一準(zhǔn)給你辦好。”</br> 回到家中,父母親早已吃過晚飯。陸衛(wèi)國已經(jīng)出去散步去了,劉翠蘭正抱著電視機(jī)在看電視,看到兒子回來了,急忙起身道:“一偉,還沒吃飯吧?”劉翠蘭知道兒子忙,但每晚都會多做一份飯,以防兒子回到家及時吃上飯。</br> 陸一偉累得往沙發(fā)上一趟,道:“還沒吃,媽你別管我了,我不怎么餓。”</br> “那哪成!等著,媽給你熱飯去!”說完,劉翠蘭鉆進(jìn)了廚房。</br> 不一會兒,劉翠蘭把飯端到陸一偉跟前,看到累得已經(jīng)睡著了,既不忍心叫醒他,又不忍心讓他餓著,走過去小心翼翼推了下道:“兒子,先起來吃點(diǎn)飯。”</br> 陸一偉睜開眼睛,翻了下身道:“我待會再吃,先讓我睡一會兒。”</br> 劉翠蘭見狀,也沒再堅持,從臥室取了件毛毯蓋在身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br> 一個小時后,陸衛(wèi)國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吵醒了陸一偉。陸一偉起來伸了個懶腰道:“爸,你最近在忙什么?”</br> 陸衛(wèi)國的臉色比以前紅潤了許多,還等他開口,劉翠蘭就道:“你爸可是越活越年輕,最近老是往外跑,據(jù)說和一幫老太太成天鉆在一起跳舞,你瞧他一臉得意的勁,我都不想說。”</br> 陸衛(wèi)國梗著脖子道:“劉翠蘭,我去跳舞是不是經(jīng)過你允許的,另外,我叫你一起去了沒?是你自己不去,現(xiàn)在不知吃得哪門子醋!”</br> “是,我是同意你跳舞了,可也沒讓你成天和那幫老妖精鬼混啊,一吃完飯跑得比兔子很快。”劉翠蘭埋怨地道。</br> 陸一偉看到二老耍起了小孩子脾氣,在一旁勸道:“媽,你就讓我爸出去跳吧,他的身體好不容易硬朗了些,你讓他成天鉆在家里,時間長了也能憋出病。”</br> “我才不管他!”劉翠蘭剜了一眼道。</br> 陸一偉肚子餓的咕咕叫,顧不上二人拌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中間,陸一偉道:“媽,我今天去江東市了,順道看了下小雨。”</br> 聽到提及孫女小雨,劉翠蘭和陸衛(wèi)國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陸一偉身上,催促問道:“你見到小雨了?她過得好不好?在學(xué)校怎么樣?”</br> 陸一偉笑著道:“你二老放心,小雨挺好。她還說想爺爺奶奶了,要我給你們帶好!”</br> 劉翠蘭想起那個可憐的孫女,頓時就流下了眼淚,道:“哎!我是沒有抱孫子的命啊,小雨多好啊,明明是我孫女,可我成天想見都見不到。”</br> 陸衛(wèi)國同樣覺得憋氣,坐在那里抽悶煙。</br> 陸一偉寬慰道:“小雨再怎么樣也是咱家的后代,血液里流著老陸家的血脈,骨頭斷了還連著筋,你放心,小雨只要放假了,肯定會回來,到時候你就能天天見著她了。”</br> “哎!”劉翠蘭唉聲嘆氣地道:“一偉,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早點(diǎn)找個合適的人家了,乘著我們身體還行,還能給你帶帶孩子,要是再晚一點(diǎn),說不定都見不上了。”</br> “媽,你說什么呢!”陸一偉責(zé)怪道:“你二老才開始享福,別說那些晦氣的話。”</br> 沉悶半天的陸衛(wèi)國也開口了,道:“你媽說得對,你小子別不當(dāng)成一回事!轉(zhuǎn)眼玲玲也要出嫁了,你也要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了,你打算就這么過?我告訴你,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但你的婚姻我們是絕對要干涉的,今年你務(wù)必把這樁心事給我了了,要是你這樣拖下去,別怪我對你不客氣!”</br> 劉翠蘭接著道:“就是,這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過年的時候,玲玲帶過來的那個同學(xué)叫什么來著,我看就挺不錯。你的眼光別太高,人家女方不挑你就燒高香了。”</br> 陸一偉放下筷子道:“行了,你們也別催,我肯定當(dāng)成回事,爭取年底讓你們抱上孫子,成不?”</br> “真的?”陸衛(wèi)國頓時瞳孔放大,瞪著陸一偉歡天喜地地道。</br> “騙你們的,哈哈!”陸一偉笑得前仰后翻。</br> 陸衛(wèi)國看到陸一偉沒個正型,氣得把煙掐滅,鉆到臥室里睡覺去了。</br> 父親走后,陸一偉道:“對了,媽,你手里有多少錢?”</br> “咋了?錢不夠花了?”劉翠蘭道。</br> 這段時間陸一偉花錢如流水,先不說給李淑曼和小雨的,因為廣告牌和吃飯就往里貼了好幾萬,身上所剩無幾了。明天又要去福建,沒有錢那能成?</br> 其實,陸一偉手里還有100多萬元。上次把牛福勇從看守所撈出來,把自己的積蓄花光,牛福勇為了感謝他,直接給了100萬元。后來,陸一偉因為要注冊公司,又要拿罐頭廠的土地,又從牛福勇處借了100萬元。</br> 這一段時間來,除了給曹曉磊10萬元讓他活動外,亂七八糟也花去10多萬元。這筆錢還有很大用處,陸一偉不想再動這筆資金,只好厚著臉皮和母親討要。</br> 劉翠蘭聽到兒子要出差,沒有多問,回到臥室取出一個信封,放到陸一偉跟前,道:“這是一萬元,是李海東那孩子過年的時候給我的,我一分錢都沒有動,你先拿去吧。如果不夠的話,家里還有。”</br> 聽到李海東背著自己孝敬二老,陸一偉深受感動,他把錢裝進(jìn)口袋里道:“足夠了,等我回來了還你。”</br> “啥話?我的錢還不都是你給的啊,反正這錢我也沒用處,你拿去吧。”劉翠蘭道。</br> 這時,陸衛(wèi)國也從臥室走了出來,把一張銀行卡放在陸一偉面前道:“這是玲玲給我的那10萬元,放在我這里也沒用,你先拿去用。”</br> 陸一偉急忙站起來把卡塞給陸一偉道:“這可使不得,這是玲玲給你們的,我那能動用這筆錢?不行。”</br> “讓你拿著就拿著,就當(dāng)你替我保管好了。這錢你不白拿,要是年底不給我討個老婆回來,你要連本帶利給我拿回來。”說完,把銀行卡扔給陸一偉,又進(jìn)了臥室。</br> “行啦,別推搡了,你爸讓你拿你就拿著,都是自家的錢。”劉翠蘭補(bǔ)充道。</br> 一頓飯,陸一偉吃出了五味雜陳。</br> 第二天早上,陸一偉不到6點(diǎn)就起床,驅(qū)車往江東市趕去。</br> 到了江東市,與三條拿上飛機(jī)票,直接飛往福建。上午十點(diǎn)多,陸一偉下了飛機(jī),才想起自始至終還沒有給張志遠(yuǎn)匯報自己要出差的情況,頓時懊悔行動魯莽,趕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了過去。</br> 沒想到張志遠(yuǎn)在電話那頭道:“白縣長已經(jīng)和說了,你就放心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br> 處理完這件小事,陸一偉坐著擺渡車來到福州市區(qū),又打的到客運(yùn)站坐上到莆田的客車。到目前為止,陸一偉沒有任何思路和把握如何找到這個潘成軍。</br> 在客車上,陸一偉和一位當(dāng)?shù)氐乩相l(xiāng)閑聊著,問及潘姓人家時,老鄉(xiāng)熱情地道:“我自己就姓潘,而且他們村子里都姓潘。”</br>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陸一偉沒想到自己這么幸運(yùn),一下子就找到潘姓。他趕忙追問道:“老鄉(xiāng),您認(rèn)識一個叫潘成軍的不?”</br> 老鄉(xiāng)想了半天,搖了搖頭道:“不認(rèn)識。”</br> 陸一偉有些失落地道:“老鄉(xiāng),我想找到這個人,還需要你幫幫忙。”</br> 老鄉(xiāng)道:“你說得這個人多大年紀(jì)了?”</br> “大概在40歲左右。”</br> 老鄉(xiāng)又搖了搖頭道:“你這樣找人很難找到,我們村子里就剩下些老人和孩子,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掙錢去了,肯定沒有你說得這個人。”</br> 陸一偉不甘心地道:“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他呢?”</br> 老鄉(xiāng)見陸一偉不像是壞人,于是道:“這樣吧,你先和我回去,我下午給你挨家打聽一下,行吧?”</br> 老鄉(xiāng)雖說的是比較生硬的普通話,夾雜著些閩南語,陸一偉聽起來很是費(fèi)勁,不過大概意思聽懂了。眼下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如此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