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 班門弄斧
晚上,陸一偉先行到了蘭苑酒店。閑著無聊,就和酒店羅文成閑扯起來。</br> 羅文成巴結(jié)道:“一偉老弟,你這算是梅開二度,重新煥發(fā)青春,吉人自有天相,老哥我實在佩服。”</br> 羅文成是縣服裝廠的下崗工人,此人頭腦靈活,在外打工賺了錢,回來后就在自家地皮上蓋起了別墅,把高檔會所這一時髦洋氣的東西引進南陽,生意異常的火爆。</br> 陸一偉不屑地道:“你這個成語用得不恰當啊,梅開二度是好事連連,我那有那么多好事。”</br> 羅成文尷尬地道:“我沒文化,不比你們知識分子那么咬文嚼字,總之對于你老弟來說,能夠再次得到縣長的重用,這絕對是好事。”</br> 陸一偉不想與羅成文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問道:“老羅,我問你,我聽說縣城最近活躍著一個叫什么‘十三狼’的幫會挨著店鋪收取保護費,你這里我咱就沒見到呢?”</br> “他敢!”羅成文兇煞地說道:“不過就是幾個小毛賊而已,不足掛齒。”</br> “哦。”陸一偉道:“我怎么聽說幫會為首的是縣人大主任的公子呢?”</br> “嗨!”羅成文急忙捂住陸一偉嘴道:“小點聲,你也不怕被別人聽到,這里人多嘴雜的。這話你可不敢亂說啊,心里知道就成。”</br> “怕什么!”陸一偉拿開羅成文肥而厚的爪子道:“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說。”</br> 羅成文搖搖頭道:“陸老弟還是那么耿直,不說他了,這種事咱不去評論,自然有人去評說,這世道,哎!”</br> 這是,一輛嶄新的新款奧迪車停在酒店門口,車上“呼啦”下來四五個年輕人,徑直往酒店走來。</br> “吆喝!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羅成文趕緊上前一步,佝僂著身體熱情洋溢地歡迎著:“是范公子啊,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快里邊請。”</br> 只見范公子身著奇裝異服,頭上頂著一頭長卷黃毛,脖子上戴著拇指粗的黃金項鏈,故意裸露在外面,流里流氣地用拇指擦了下鼻子,道:“把你們這里最好的包廂給我留出來,我待會要請我女朋友吃飯。”</br> “喲!范公子,不巧了,今晚貴賓間已經(jīng)有人訂下了,要不你重新?lián)Q一間?”羅成文不敢說出張志遠的名字,解釋道。</br> 范公子表現(xiàn)的很老成,不慌不忙道:“哦,訂出去了啊,那這樣吧,你給倒騰倒騰,今晚這頓飯對我來說很重要,行吧?”</br> 羅成文繼續(xù)說好話,道:“范公子,確實有點為難啊,人家一早就訂下了,這樣,你到西邊的包廂,飯錢我都給你免咯,你看怎么樣?”</br> “哦,我倒是不差錢,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騰出來,我手底下的這些兄弟個個脾氣都不好。”范公子依然慢條斯理地說道,跟著身后的小弟已經(jīng)蠢蠢欲動,握緊拳頭誓有大干一場的準備。</br> 今晚張志遠過來吃飯,羅成文不想鬧得不愉快,道:“范公子,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去西邊的包廂,我外送你兩**好酒,行不?”</br> “哦,不給面子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范公子豎起一根手指頭,輕輕一點,后面的人迅速圍了上來。一直冷眼旁觀的陸一偉趕忙上去解圍,對羅成文道:“老羅,你就讓給他們吧,我們再換個包廂就成。”</br> “這個……這個能行嗎?”羅成文不太相信地道。</br> “你別管了,由我來協(xié)調(diào)解決。”陸一偉道:“范公子,你們樓上請吧!”</br> 范公子慢悠悠地回過頭來望了一眼陸一偉,鼻腔里哼了一聲帶著小弟們徑直往樓上的包廂走去。</br> 陸一偉問旁邊嚇得雙腿打顫的羅成文,“你不是說他們不敢來嗎?這是……”</br> 羅成文嘆了一口氣道:“這群活祖宗,我哪敢得罪啊,人家背后的老子我可惹不起。每次來都是如此橫行霸道的,害得我這邊的客人越來越少,真他媽的不是東西。”</br> 陸一偉道:“確實如此,有這幫活寶在這里,看來我們也該換個地方了。”說完掏出手機,把情況報給張志遠。沒料到張志遠回話:“我們就在那里,你等著吧,我馬上就到。”</br> 曙陽煤業(yè)礦長陶安國與張志遠一前一后趕到,在羅成文的帶領(lǐng)下,來到西邊的包廂。</br> 張志遠借上廁所的空擋,悄悄叮囑陸一偉道:“你現(xiàn)在給蕭鼎元打電話,讓他組織十多名精干的民警,隨時待命。另外,你想辦法讓那位范公子鬧事。”</br> 陸一偉立馬明白了張志遠的意圖,擔心地道:“他是縣人大范主任家的公子啊。”</br> “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他不是有個‘十三狼’的幫會嗎,那咱就借此機會先把他除掉,快去!”張志遠道。</br> 張志遠回到包廂,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與陶安國火熱地聊了起來。</br> 陶安國道:“張縣長,十分感謝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聽聽我們這些企業(yè)主的呼聲,有您的大力支持,我們才能在國際金融危機中度過難關(guān)。”</br> 張志遠端坐在正中央,臉上掛著笑容道:“老陶啊,你這個帽子可扣大了,金融危機救市那是國家的事,我一個小小的芝麻官那能起得了作用。”</br> 陶安國嘿嘿一笑,道:“要是縣里放任不管,我這一攤子可真收拾不住了,哎!”</br> “怎么樣?今年的效益怎么樣?”張志遠問道。</br> “不太好,這金融危機的余波還未散盡,煤炭市場疲軟,囤積大量的煤都還賣出去,更不敢談生產(chǎn),生產(chǎn)一噸至少要虧損一半。”陶安國憂心忡忡地說道。</br> 陶安國擔心的是他的效益,張樂飛擔心的是他的財政收入,道:“陶老板,今年的財政收入可指望著你了,你一疲軟,全縣經(jīng)濟跟著疲軟,你必須振作起來。”</br> 陶安國道:“張縣長,一言難盡啊,你以為我不想急著擺脫困境啊,問題是市場需求量大大減少啊,我實在沒辦法了,還請張縣長助我一臂之力啊。”</br> 張志遠分析道:“市場不景氣是一方面,全國都如此,不只是你一家。可咱鄰省同樣有豐富的煤炭資源,為什么人家沒有減少收入反而增加呢?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br> 陶安國道:“人家鄰省交通四通八達,且有化工業(yè)支持,內(nèi)部就可以消化。而我們南陽縣,不過就是個小縣城,交通閉塞,企業(yè)只有一煤獨大,不能和人家比啊。”</br> “嗯!”張志遠點頭道:“你說得不無道理,但你沒有說到點子上。你說得這些問題都是外在因素,而自身呢?你自己查找過沒有?”</br> 陶安國愣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搭腔。</br> “一偉,你來說說,要是你是陶老板,你打算如何發(fā)展?”張志遠見陶安國不說話,便轉(zhuǎn)向一邊的陸一偉。</br> 陸一偉看看陶安國,再看看張志遠,不知該不該如實說。</br> 張志遠看出陸一偉的顧慮道:“你想到什么說什么,就當這是一個課題,我們共同來探討,好吧?”</br> 陶安國也道:“一偉兄,你要是能出謀劃策幫我走出困境,別的不多說,我當著張縣長面,給你1個股份。”</br> 陸一偉急忙擺手道:“不不不,我可收受不起,這份匯報太貴重了,既然陶老板樂意聽我叨擾幾句,那我就說說我的觀點。如果說錯了,還請原諒!”</br> 陸一偉知道這是張志遠有意考驗他。張志遠畢竟是經(jīng)濟學(xué)研究生,自己一個學(xué)中文的,簡直是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