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0 人生賭注
“可不是嘛,問題是……哎,有些話真不能說。”蕭鼎元心里憋著好多事卻不敢講,因為他摸不清張志遠的想法。</br> “好啦,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就要管,你能不能重新回到局長的位子上,那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張志遠拋出一塊巨大的誘餌,他要看看蕭鼎元的態(tài)度。</br> 沒想到蕭鼎元緊緊地抓住張志遠的手,一副看到救星的表情,哽咽著道:“張縣長,如果您真能讓我重新執(zhí)掌公安局,我一定全力配合。”</br> “好!”張志遠松開手,又回到辦公桌前,道:“現在再回到剛才的議題上。其實這次整頓,就是為你量身定制的。整頓不過是找個由頭,而內容的核心,就是要進行一次公安局內部人員大調整。”</br> 蕭鼎元似乎明白張志遠的意圖了,順著思路往下走道:“張縣長,您的意思說,對現在各股室的負責人全部撤換掉?”</br> 張志遠搖搖頭道:“你在公安局待了這么多年了,總應該有幾個心腹吧,你把關鍵部門的負責人全部撤換掉,比如說治安大隊、刑警大隊、看守所和城關鎮(zhèn)派出所,而其他股室可換可不換。”</br> 蕭鼎元點點頭,但很快又有顧慮,道:“張縣長,其實我早就想把這幾個部門的人給換了,可問題是這些人都是張樂飛報劉書記定的人選,我這樣大張旗鼓,那張樂飛能同意嗎?”</br> “這個你放心,這次公安局開展大整頓,我已經請示劉書記了,他指示由我來主持,既然由我主持,一切都由我說了算,何況這次市里還會往下派人,你不必有顧慮,放心大膽地干,一定要深挖,爭取挖出一些東西來,我就不相信這幾個部門的小頭頭就沒有一點問題。”張志遠道。</br> 看來張志遠胸有成竹,蕭鼎元徹底放心了,語無倫次地道:“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我回去以后就按照你的指示開展工作,請您放心。”</br> 張志遠叮囑道:“這次整頓,你一定要選配幾個有能力的人上來,到時候我要審核,你不能任人唯親,而要以大局為重。這次整頓,你要露出你的獠牙,敢于挑戰(zhàn)權威,敢于動真碰硬,拿出魄力和氣勢來,該處理的就處理,絕對不要手軟,把你丟掉的威信重新樹立起來,給我訓練一支素質過硬、業(yè)務精良的隊伍來,你聽明白了嗎?”</br> 聽到張志遠如此振奮人心的話,蕭鼎元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錚錚鐵骨道:“既然張縣長如何看得起蕭某,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以這次活動為契機,重塑公安形象。”</br> 張志遠點點頭,欣慰地道:“老蕭啊,這次活動肯定會遇到各種來自外界的阻力,你不能松懈,也決不能妥協(xié),殺伐決斷些,不要怕得罪人,我就是堅強的后盾!”</br> 蕭鼎元內心的欲火已經完全被點燃,他雖然不知道張志遠如此做的目的,但眼下能奪回自己手中丟失的權力,他樂意也請愿去冒這個險,道:“有張縣長在背后支持,我還怕什么,哈哈!”</br> “那你回去準備吧,準備好了告訴我。”張志遠道。</br> “等等!”蕭鼎元剛打開門,張志遠伸手突然叫道。蕭鼎元關上門又回去,等候訓話。</br> 張志遠起身貼到蕭鼎元耳邊道:“你……你和唐家三兄弟走得很近?”</br> 蕭鼎元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看著張志遠一臉嚴肅,道:“沒,我不認識他們。”</br> “哦。”張志遠道:“沒事了,那你去吧。”</br> 張志遠望著蕭鼎元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實在有些不踏實。他這次可是把賭注都壓到他身上,至于配合不配合就聽天由命吧。</br> 按理說,張志遠拋出這么大誘惑,引誘蕭鼎元上鉤,為了利益最大化,他都應該全力配合。通過剛才的表現,張志遠還是有一定信心的,可最后一個問題,蕭鼎元絕對欺騙了他,隱瞞了事實。</br> 就在自己提出這個問題時,蕭鼎元有三四秒時間的反應,盡管很短,但某些事絕對過了腦子,而嘴上沒說出來。他的回答很肯定,不認識。可昨晚蕭鼎元從洗浴城春光滿面的走出來,就憑這一點,他就敢斷定,蕭鼎元和唐家三兄弟,尤其是那個唐老三有某種關聯(lián)。如果推斷成立的話,將來依靠蕭鼎元來鏟除這股惡勢力,效果又會怎樣呢?</br> 張志遠不敢往下想。人的一生,在很多時候都是在賭。當然不是麻木的賭,而是通過綜合分析、縝密思考后做出的決定。張志遠這次同樣是在賭,也許蕭鼎元出了這個門就把自己的剛才所說的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劉克成和張樂飛,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在對蕭鼎元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張志遠就冒著很大的風險下了賭注,需要的是一種膽識,一種魄力。</br> 蕭鼎元走后,張志遠把陸一偉叫到辦公室,道:“一偉,以后我會經常來這里辦公,完了你把鑰匙給小郭一把,然后你把門窗換一下,都換成密封好一些的。另外,左右兩側的辦公室最好讓空著,或者你到我隔壁辦公。”</br> 陸一偉頓時明白了張志遠的用意,道:“我馬上就去落實。張縣長,我給您找了個交通員,小伙子挺機靈的,您要不要見見?”</br> “不必了!”張志遠擺擺手道:“由你管理就行。哦,對了,財政局把錢撥到指揮部了沒?”</br> “昨天就撥過來了,一下子撥了100萬元,已經到了指定卡里,張縣長,我們是不是應該成立個財務組,專門管理這筆資金。”</br> “算了,要那么多組室干嘛,就由你管理吧,把各項手續(xù)完善了就行。前段時間你不是往里貼錢了,你把發(fā)票拿過來,讓段主席簽個字報了。你手頭還有什么事沒?”</br> 陸一偉拿出小本子道:“聯(lián)合執(zhí)法組申請要配執(zhí)法車,還有大家向我反映要求過年發(fā)福利,您看?”</br> 張志遠想了一會道:“執(zhí)法車該配就配,走政府采購吧,你隨后寫個請示,我來簽字,你直接去找許萬年。至于福利參照其他機關單位的標準,該發(fā)就發(fā),另外,每人每個月增加200元的通訊補助。”</br> 陸一偉記下來又道:“還聘請了兩個臨時工,工資標準如何定?”</br> “你找段主席商量吧,我就不過問了,動員會的材料準備的怎么樣了?”張志遠道。</br> “實施方案和講話稿基本成型,已經交到段主席那里修改,待修改后交由您審核。”</br> “嗯,這個會必須年前開咯,明年一上班我們就要行動起來,要不然一年的時間遠遠不夠。”張志遠道。</br> 談完正事,倆人又閑扯了一會,張志遠道:“晚上曙陽煤業(yè)公司的陶安國要請我吃飯,你一并去。”</br> 陸一偉有些難為情地道:“張縣長,我去不合適吧?”</br> “有什么不合適的,我讓你去,你就合適。”張志遠用堅定的口吻道。</br> 張志遠現在非常信任陸一偉,大事小事都讓他參與,而且好多事情都超出了創(chuàng)衛(wèi)范疇,這種信號很明顯,就是要重用陸一偉。</br> 果不其然,張志遠道:“以后你除做好創(chuàng)衛(wèi)工作的事情外,你要多考慮其他領域的工作,比如說企業(yè)改制,交通建設,城鎮(zhèn)化建設等等,你都要參與進來,明白嗎?”</br> 陸一偉點了點頭,可他心里卻亂糟糟的。要知道,自己既不是政府辦的工作人員,又不是張志遠的秘書,以創(chuàng)衛(wèi)指揮部的名義去參與這些事,確實有些不妥。別人會以為你自以為是,拿雞毛當令牌。身份的尷尬讓陸一偉有些苦不堪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