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2 企業(yè)救市
陸一偉整理了下思路,道:“我不懂經(jīng)濟學,不過剛才受張縣長啟發(fā),再加上我平時看一些關于國有企業(yè)改制方面的理論文章,我認為曙陽煤業(yè)首先應該轉(zhuǎn)變發(fā)展思路。如今的曙陽好像一輛載滿貨物爬坡的大卡車,猛踩油門,車子卻是一點一點往前挪,效率不高。假如這個時候把車上的貨物卸下來一些,不需要費多大力氣,就爬上去了。”</br> “曙陽煤業(yè)運營機制不靈活,負擔包袱過于沉重,這都是集體企業(yè)的通病,如果這時候陶老板能轉(zhuǎn)變思路,把該甩的包袱甩掉,改變一下運營模式,應該在短期內(nèi)就能看到成效。”</br> 陶安國是個粗人,那聽得懂這些高深莫測的理論知識,拍著陸一偉的肩膀道:“一偉,你說你和一個賣肉出身的講豬肉的生理結(jié)構(gòu),你這不是對牛彈琴嘛,直接說,到底怎么弄?”</br> 陶安國原是郵電局職工,因家里孩子多,負擔過重,就上街擺攤賣豬肉養(yǎng)家糊口,由于他信譽高,從不缺斤短兩,回頭客相當多,短短幾年內(nèi)就躋身于萬元戶行列。隨著買賣越做越大,他不甘心于賣豬肉,經(jīng)多方活動,又去銀行貸款,一下子成為曙陽煤業(yè)的老板,相當于行政序列正科級待遇。按照集體企業(yè)稱呼,應該稱陶安國曙陽煤業(yè)黨委書記、礦長,但人們私底下都叫他陶老板,這樣叫覺得親切,陶安國也樂意聽這個稱呼。</br> 陸一偉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曙陽煤業(yè)應進行股份制改制,鼓勵民間資本參股,這樣你頭上的擔子輕松不少,縣里的負擔相對而言也減輕了許多。”</br> 陶安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并不認同陸一偉所說的。而一旁的張志遠向陸一偉投向贊許的目光,頻頻點頭。</br> 陸一偉繼續(xù)道:“股份改制這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可以煤炭的縱向、橫向發(fā)展,延伸煤,超越煤,建立一條煤焦循環(huán)產(chǎn)業(yè)鏈,逐步壯大你的自身實力,成為全市乃至全省都響當當?shù)募瘓F化企業(yè)。”</br> 張志遠開口了,道:“老陶啊,一偉說的沒錯,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你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知道你的企業(yè)有多么的落后了。至今還是靠傳統(tǒng)的開采手法進行挖掘,而且產(chǎn)品單一,沒有什么潛力可挖。你就好比剛才說的,人家鄰省能夠輕松應對金融危機,靠的是什么,靠的不是運氣,而是一種魄力。”</br> “你說南陽交通閉塞,這是不爭的事實。縣政府也有一定的責任,這塊你不必擔心,最晚明年這個項目就要啟動。路網(wǎng)不發(fā)達是一方面,可你不能坐以待斃啊。有著這么豐富的煤礦資源,為什么不能就地轉(zhuǎn)化?一定要靠運輸才能賣出去嗎?假如建一座電廠,與省電網(wǎng)進行并軌,這不就把你的煤賣出去了嗎?”</br> “哦,對哦!”陶安國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你說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經(jīng)張縣長和一偉一點撥,我頓時豁然開朗,茅塞頓開啊。”</br> 張志遠不理會陶安國,繼續(xù)說道:“修建電廠是一方面,你還可以進行煉焦,你看溪口煤礦的彭老板已經(jīng)提出要修建焦化廠了,你不得不說人家南方人腦子就是反應快,你也該換換腦子了。”</br> “此外,甩掉包袱后,這是為你的發(fā)展開路,但你就安心于小打小鬧?上級領導下來檢查,問我說你們縣最大的企業(yè)是哪家?我只能不好意思的說是年產(chǎn)10萬噸的曙陽煤業(yè),人家領導都要笑掉大牙。你去看看其他縣,就是個小煤礦年產(chǎn)值都能達到30萬噸,這就是差距。因此,下一步要進行擴張,兼并幾個小煤礦,走市場化路子,走集團化路子,走國際化路子,如果你愿意干,縣里絕對大力支持。”</br> 陶安國并撩撥得心潮澎湃,拍著桌子道:“張縣長,你可是我的大救星啊,只要你支持,我就是豁出這條老命,決心和您赤膊上陣大干一場。”</br> 張志遠笑笑道:“當然,我們現(xiàn)在不過是紙上談兵,是在借鑒其他成功的案例,具體到你們曙陽煤業(yè),還面臨著許許多多的問題,這件事要以后坐下來詳談,甚至要邀請相關方面的專家進行論證,才能考慮下一步動作,好吧?”</br> 陶安國臉上露出了屠夫般的橫肉哈哈大笑著,道:“我這輩子就佩服你們有文化的人,我不行了,年紀大了,接受新事物慢,但我依然有一顆不服輸?shù)男模灰獮槠髽I(yè)好,我就全力支持,哈哈。”</br> 蘭苑酒店東邊包廂,范公子一行真花天酒地地暢懷博飲,好不悠哉,殊不知,陸一偉挖好的一個陷阱正等著他們往下跳。</br> 按照張志遠指示,陸一偉先是給蕭鼎元打電話,要他秘密召集一班警力隨時待命,又給牛福勇去了個電話,讓他找兩個不要命的刺頭,過來鬧事。盡管這種手段有些卑劣,但為了還南陽百姓一個安寧,陸一偉樂意背這個黑鍋。</br> 一切就緒后,陸一偉沖著張志遠點點頭。張志遠假裝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抱歉地道:“陶老板,縣里臨時有事,我得回去處理,實在抱歉了,咱們改日再聚。”</br> 陶安國先是一愣,但人家縣長有事,總不至于拉住不讓人家走吧,只好道:“張縣長,我這好不容易請你吃頓飯,你看……那您忙!”</br> 張志遠帶著陸一偉快速下樓,陶安國一路小跑也跟著下來,給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動作迅速地從后備箱往外搬東西。</br> 張志遠見狀,蹙著眉頭道:“陶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br> 陶安國道:“張縣長,這馬上就過年了,我也沒別的意思,給您弄了兩箱好酒,讓您嘗嘗鮮。”</br> 張志遠立馬回絕道:“咱就不要搞這些形式的東西了,你要真有那心,給一偉帶兩箱,他好這口。”說完,看著旁邊的陸一偉。</br> 陸一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張縣長,我對酒其實也沒那么……喜歡……嘿嘿。”</br> 陶安國立馬明白用意,迅速把煙酒抱上車,然后揮著肥厚的爪子道別。</br> 上車后,張志遠臉上頃刻陰沉下來,道:“都準備好了沒有?”</br> 陸一偉點點頭道:“一切都安頓好,就等你下命令。”</br> 張志遠眼睛一閉,舉起手指一揮道:“開始吧。”</br> 蘭苑酒店門口,一伙接到命令的人隨即進了酒店,吆五喝六地與酒店老板吵了起來。范公子一行聽到有人在下面叫囂,借著酒勁下來教訓這伙叨擾他們吃飯的小混混。</br> 由于陸一偉交代,去酒店只是激將,而不是鬧事,只要激怒對方,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很快范公子一行就陷入了混戰(zhàn),酒店也遭殃,被砸了個稀巴爛。</br> 火候已到,蕭鼎元隨即下命令去抓捕,把鬧事的人通通帶回了公安局。</br> 張志遠和陸一偉在辦公室接到消息后,一顆心落地。張志遠交代蕭鼎元:“要加強審訊,一定要挖出東西來。”</br> 蕭鼎元有些難為情地道:“張縣長,里面可是有人大范主任的兒子啊。”</br> 張志遠嚴厲地道:“蕭局長,不管是誰的兒子,只要觸犯了法律,就嚴懲不貸。這正是你樹立威信的大好機會,你動作一定要快,還要挖出些東西,足以震懾犯罪分子,聽明白了嗎?”</br> 蕭鼎元猶豫再三,含含糊糊地勉強答應了。</br> 張志遠實在不放心蕭鼎元,對陸一偉道:“你去給我督查,讓蕭鼎元不要把目光盯在打架斗毆上,擴大范圍,肯定有意外收獲。”</br> 陸一偉迅速起身,帶著命令督查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