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計劃當中的老處男
回家的路上, 開車的人是老鬼, 因為某個受打擊的人,完全無法駕駛車子。老鬼一邊開車一邊看著田佛笑,那個人的嘴巴半張著, 雙眼呆滯,完全無法再做過多的表情, 一種尷尬或者被欺騙的無語的情緒籠罩著他。
田佛甚至想起,自己平日里的行為, 為了遮掩性向, 他每天都在扮演的角色。鬧了半天,全世界,只有他最糊涂!
“好了, 你就別生氣了, 這不是說清楚了嗎。你干爹人很好,你二爹人也很好, 以后你要好好孝順他們。”老鬼憋著笑說了句寬慰人的話。
然后田佛, 突然用一種很古怪的音調大聲說:“他們騙我!”
“你自己找的。好了,你夠幸運的,知道我當初遇到什么情形嗎……”老鬼話說了半句,突然閉了嘴,他想起了父親的那種夾雜悲憤幾欲瘋狂的聲音。
“我殺了你, 我再殺了自己,我們一起死!只當我白養(yǎng)了你……”
“怎么了?”田佛發(fā)現(xiàn)老鬼語氣不對。
“恩,沒事, 跟我去個地方吧。”老鬼笑著把方向盤調轉方向。
“行。”田佛滿口答應。
半夜十二點去墳場,田佛覺得他們的行為真的有些驚世駭俗,就連看墳場的那位大爺也覺得他們挺奇怪,不過當老鬼說起他是這幾年寄錢給他請他打掃墓地的那位先生的時候,老大爺立刻轉了態(tài)度,他甚至為他們準備了香燭還有幾掛紙錢。雖然他一再表示不要錢,但是老鬼還是很大方地塞了一千塊錢給他,這些年,父母的墓地都虧了這位大爺照顧了。
老鬼不清楚為什么自己要來墳場,以前他不敢見到父母,他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但是今夜他覺得他應該來,也必須來。
“爸,這是紅塔山,以前您總是想抽,卻買不起,現(xiàn)在,您想抽就托個夢,我燒給您。”
老鬼點燃三支紅塔山豎立在父親的墓前,那位看墓場的大爺討好地把墳頭附近的雜草再次拔了幾根。
“這地方,風水最好了,百子千孫的好穴呢。”看墳人總是知道別人想聽什么,只是,這次卻真的說錯了。
田佛蹲在那里,仔細看著墓地上的照片,時棋長得很像他媽媽。
夜晚的墳場,沒有電視中的那股子陰森氣,人的恐怖來自自己的內(nèi)心。
“叔叔,阿姨,我和時棋在一起了,我會照顧他的,你們放心吧,請保佑他,身體早點好,以后都開開心心的,我給您們磕個頭吧。以后,清明了我們就來看你們。”
田佛雙膝跪地,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老鬼的父母磕了三個頭。
“謝謝。”老鬼看著田佛的樣子, 心里酸楚楚的。
從墳場那一段臺階向下走,老鬼才覺得身體冷了起來,田佛脫去外衣裹著他,摟著他,擁著他。他是個笨人,不知道怎么說安慰的話。
“那墓地的碑該上油漆了,字都掉色了,我改天找個時間,給你們上最好的紅色。不要錢。”
大爺適當?shù)卣f出了討好卻又有花俏的要錢的話,他看著他們開那么大一輛車來的。
田佛拿出錢包,也沒看,拿出幾張鈔票塞進大爺?shù)氖掷铮骸拔野郑覌尵吐闊┠疹櫫恕!?br/>
“您放心,保管是附近最最干凈的墓。”大爺?shù)昧隋X,樂得合不住嘴巴。
老鬼站在車前,再次回頭看那座山,親近的人就在這里,他卻要走了,爸媽還在生氣吧?他們可否原諒自己?
“時棋,你想太多了,回吧,人死如燈滅,你活得好,他們自然安心。你這樣,他們才真的沒辦法安心的。回家,我給你揉揉腿,好好地睡一覺好嗎?”田佛打開車門,語氣略微帶出一絲霸道,他不想老鬼再卷進這種奇怪的情緒當中。
老鬼點點頭,坐回車里,這次他沒開車,田佛幫他打開的是副座。
回到家,半夜兩點多,老鬼迷迷糊糊地在座位上瞇了一會,被田佛叫了起來。一進公寓,值班的保安卻對他們一頓抱怨,說是孟曄那個房間,從九點多就有人吵架一直吵到剛剛才結束,大樓的住客都投訴了。
老鬼笑了下,覺得這事情真的和自己無關,他孟曄就是拆房子,也跟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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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蕭川,你來不來?我們整不了他……我知道,行了,行了,趕緊的,這里的保安都要報警了。”王舒宏拿著電話一邊走出門一邊對著電話一頓抱怨。
老鬼拿著鑰匙,猶豫了一下,他看看那邊沒準備過來的王舒宏,王舒宏也看著他。
“他……沒事吧?”老鬼覺得,作為鄰居,還是適當?shù)乇硎境鲆恍﹩柡虻暮谩?br/>
“沒事,挺好的,就是喝多了。時棋,恐怕要耽誤你休息了。”王舒宏一臉苦笑。
是啊,老鬼的房間緊緊挨著孟曄的房間呢。
“去我屋里睡吧,那里離這里稍微遠點。”田佛對老鬼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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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他再摔一會,就沒得摔了,你們早點休息吧。”王舒宏連忙趕人,要是那家伙出來看到夏時棋,那今晚這樓里的人,恐怕都要休息不好了。
老鬼點點頭,跟著田佛進了那邊的屋子,王舒宏站在那里呆立了一會,吐了口吐沫:“媽的,這都是什么事。”
“你睡床,我睡沙發(fā)。”田佛把被子鋪好,還把一個小暖手寶放到腳那頭。現(xiàn)在還是早春,暖氣停了以后,這個月不好過,半夜開空調是要影響別人的。
老鬼穿著田佛那件略微大的睡袍,坐在床的一邊:“不用,你也睡床吧。”
田佛嚇了一跳,想拒絕,又想起自己就一床毯子,當然,他蓋著毯子在沙發(fā)上睡過,也不是不能睡的,可是……他心里亂糟糟的,沒答應,也沒拒絕地去洗澡了。
田佛把外衣脫下來,丟到沙發(fā)上,他這會子胡思亂想的,也沒發(fā)現(xiàn)一本東西掉到地板上。
老鬼走過去,撿起那樣東西,一本很小的皮本子,他轉身走回床鋪,鉆進被窩,隨手打開翻閱起來。
“時棋,你笑什么呢?”正在洗澡的田佛,被老鬼突然發(fā)出的一陣古怪的笑聲驚到了,他把浴室的門打開一條縫問。
“沒……呵……你洗吧。”老鬼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滴,忍著笑回答。
半個小時候,田佛把自己搓得恨不得掉三層皮,他甚至還悄悄地上了點polo古龍水。他對著鏡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半天,才猶豫著打開門。
此刻,臥室那邊,老鬼關了床頭燈,似乎已經(jīng)睡了。田佛很失望,但是又覺得放松了下來,他慢慢地走到老鬼身邊,幫他拉拉被子,黑色中,他無意觸碰到了老鬼軟軟的頭發(fā),他觸電一般地收回手,大力地按捺住心里的那股子悶熱。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鋪的另外一邊,他看看沙發(fā),又看看床,想了好一會,終于……還是撩起被子鉆了進去。
黑夜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田佛突然身體震動了一下,因為有一只手,緩緩地從他背后伸過來。
“時棋……”田佛的聲音,充滿著壓抑,他語調都有些顫抖了。
“你知道……我愛上網(wǎng)……。”老鬼的話透著一股子古怪。
“你……你……以后少上點。”田佛蠕動著身體,努力向床沿靠攏,被子下有雙手,實在很不老實。
“網(wǎng)上這樣說老處女:年過四十還沒成家、古板神經(jīng)質的女人,對無關緊要的瑣碎事感到煩躁、懊惱的女人。我覺得這是詆毀人家。”老鬼跟著那個蠕動的身體,向前挪動著,嘴巴里倫擰
“撲通!”某人成功地掉到了地上。他迅速爬起,四下張望,又快速地鉆回被子。
“嘿,時棋,別玩了,你知道你不能……那個……睡吧,求你了。”田佛都要無語了。
“嘿……”老鬼發(fā)出很曖昧的一聲笑,突然壓在了田佛身上。
“你知道他們怎么說處男嗎?”老鬼的手緩緩伸進田佛的睡衣。
“不……知道!”田佛在黑暗中吞咽了一下吐沫。
“處男就是沒有和別人發(fā)生性行為的男子,一但發(fā)生就再也不是處男了。 如果沒有和別人發(fā)生性關系,而有□□行為的男性,仍然是處男……”
老鬼的手靈活地滑來滑去。
可憐的某人,呼吸越來越沉……:“時棋……”
“你看你……都硬了……田佛……”老鬼慢慢跨下他的身體,臉貼著某人的耳朵,輕輕地呼喚他,他的手,在他的跨下摸來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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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想我們需要一些音樂。”老鬼挑逗著,舔舔某人的耳垂。
田佛猛地直直坐起來:“對,音樂!音樂。”
他打開被子,依舊僵直地走到那部微型音響面前。
“啊!!!……&……”一個女人的凄慘嚎叫突然傳出來,老鬼嚇了一跳。
“這是什么?”他一臉怒氣。
“哈巴捏娜。”田佛。
“那是什么?”
“抱歉,這個不行嗎?”
“你說呢?”
“換。”
“當然。”
“這是什么?”
“雙頭鷹進行曲。”
“換。”
“……什么玩意?”
“圣母頌”
“田佛……”
“等等……等等,馬上就好。”
田佛一臉緊張地把可憐的cd盒子丟了一地,可憐他自以為品味高尚的cd架子竟然找不出□□舞曲。
老鬼仰天無力地躺在床上:“田佛……別換了……回來吧……”
穿著四角褲,有些膽怯的田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指著音響:“可可可可……可可”
“可以,回來吧!”老鬼丟出去一個枕頭。
終于,某人機警地跟隨著《萬寶路進行曲》慢慢地走回床鋪。
“躺下。”老鬼指指床鋪的另外一邊。
“哦。”某人丟開手里的枕頭,仰天躺好。
“紜紜蹦潛咄蝗揮腥絲莢依瞎矸考淶拿牛骸跋氖逼澹慍隼矗氖逼澹。。。
那是孟曄的聲音。
屋內(nèi),萬寶路進行曲突然轉到柔和的一段,田佛僵直地躺在那里,他不知道該做什么好,但是他渾身顫抖,他遲疑地伸出手,摸到老鬼的膝蓋,但是那首曲子突然傳出巨大的定音鼓的聲音。
“這首……這首……曲子不適合……”田佛哭喪著臉道歉。
老鬼沒理他,他的手卻熟練地律動著,他和他不同,他畢竟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壯麗七星的音樂在蕩漾著,孟曄還在大力地敲著老鬼的房門,有東西在律動,有節(jié)奏地律動著,那首進行曲過去后,竟然是一首巴巴吉那。
那曲子的旋律十分地古怪,但是,有些人已經(jīng)聽不到了,他們擁抱在一起熱吻,互相撫摸,他們的溫度都非常高,就像兩個冒著熱氣的茶壺……
緩緩地,那些曲調變換著,波爾卡、交響曲、小步舞曲外加詠嘆調……
終于……即興曲之后,屋子外傳來了昂長的警笛聲,田佛被切斷腦神經(jīng)一般地躺在床上,他咬著下嘴唇,呆呆地看著面前的老鬼。一整晚,他什么也控制不住,有人撥動著他的腦神經(jīng),控制著他的心率,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啊,對啊,發(fā)生了?也沒發(fā)生。
“田佛……”老鬼彎腰,嘴巴離他的嘴巴只有零點幾毫米的距離。
“恩?”田佛的聲音,竟然有一種□□和□□外加寵著什么的溫柔勁兒。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老鬼笑嘻嘻地,溫柔地用手在他胸口畫圈圈。
“你說。”是啊,此刻就是叫他為他摘星星,那也是可以的啊……
“自己□□,和別人為你□□后果都是一樣的,田佛,你還是個老處男……”
房間里,一盤cd終于放完,音響進入選擇項,田佛的脖子就像生銹的機器人一般,他的下嘴唇顫抖著,拇指指著老鬼:“夏……夏時棋……你……你怎么這樣混蛋呢?”
“哈哈……”老鬼狂笑著,從床鋪下面摸出一本筆記本打開。
潔白的筆記本字面上,田佛漂亮的字體寫了一個抬頭《關于追求夏時棋的可行性計劃書》
“還我。”
“不給。”
“給我……”
“就不……”
搶奪間,筆記本飛了出去,它劃出弧線……跌落在地毯上,無奈地露出最后一頁。
九十九:在三十五歲之前,一定要和夏時棋發(fā)生關系,一定要擺脫老處男的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