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生
歐陽姍姍隱隱約約聽到一句,誰給誰打電話的,也不真切,因為是公婆家,沒有外人,她完全沒往腦子里過,只是開了飲水機去接水。
飲水機的放水聲,在寂靜的夜里被放大,廚房里有人咳嗽了一聲,走了出來,正是李景勝。
李景勝走出廚房,探頭看了一眼,看見是歐陽姍姍,有些忐忑地摸著后腦勺笑了笑,笑容在黑夜里看不真切,隱隱綽綽的。
歐陽姍姍完全沒有多余的想法,住在這房子里的都是自家人,她有十足的安全感。
歐陽姍姍接滿水,剛喝了兩口,抬眼正瞧見李景勝沖著自己笑,她上前兩步,把水杯遞給李景勝,臉上都是夫妻間最自然的親密,“老公,要不要喝水?”
李景勝下意識地側(cè)頭往廚房里面瞅了一眼,隨即又恢復(fù)自然,俯身摟住歐陽姍姍的肩頭,帶著她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問她,“是不是媽讓你睡這的?你要是睡不習(xí)慣,我這會兒就開車帶你回去?”
歐陽姍姍笑笑,“沒啥不習(xí)慣的,我都睡了一覺醒了,醒來沒瞧見你,就自己下來找水喝了。”
李景勝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一臉的寵溺,“老年人口重,鹽放得多,我們下回再來,我事先給媽打個招呼,菜燒得清淡些。”
歐陽姍姍被李景勝的體貼感動的心間暖洋洋的,她張開手,沖著李景勝撒嬌,“抱抱。”
李景勝哂笑著,“嘖,都多大人了,還要抱,臊不臊?”手下卻已經(jīng)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一直抱進(jìn)房間,壓在床上,這才啞著嗓子威脅道,“這也就是在老頭家,不能把你給辦了,回頭要是在自個家里,還這么愛嬌,保管給你收拾的求饒。”
周秘書的風(fēng)波就這樣過去了,歐陽姍姍是個心里不存事兒的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會放心里膈應(yīng)自己,也不會掛嘴上膈應(yīng)別人。
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地滑了過去,歐陽姍姍跟李景勝的婚姻生活出乎意料地和順。
歐陽姍姍把李景勝養(yǎng)得膘肥體壯,李景勝將歐陽姍姍滋潤的面犯桃花,小兩口恩恩愛愛的,倒也著實讓人羨慕不已。
只是歐陽姍姍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歐陽姍姍倒是不急,她剛過完生日,也就二十七歲,她有些大學(xué)同學(xué),甚至連男朋友都還沒有,所以她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倒是李景勝,偶爾會詢問一兩句,特別是每個月歐陽姍姍來親戚的時候,臉上的失望十分明顯,等歐陽姍姍的親戚走了,李景勝便會更加的賣力。
直到有一回,李景勝在歐陽姍姍的腰后面墊了一個枕頭,身寸完還按著歐陽姍姍的腰不讓動,直到感覺她完全吸收進(jìn)去了,這才松手,歐陽姍姍忍不住開口問他,“老公,你急著要孩子嗎?”
李景勝瞅了瞅她,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只說,“順其自然吧。”
歐陽姍姍不太愛刨根問底,人說什么,她一般都挺相信,所以在那之后,雖然次次都被李景勝把屁/股墊得高高的,她也完全沒放在心上,只管自己滿足就好。
就這樣,歐陽姍姍經(jīng)常在晚間被折騰得精疲力盡,早上便起不來,身子似有千金重,往往要賴上許久。
周末的早晨,歐陽姍姍難得早醒,看了看身邊,被窩冷著,李景勝估計早走了,歐陽姍姍想著趕緊起床去買菜做飯,給李景勝送去,這才強撐著身子起來,誰知洗漱完,走到廚房準(zhǔn)備給自己弄早飯時,就瞧見男人側(cè)著身子,斜著胯,靠坐在洗手池邊,嘴上一根煙半明半暗。
歐陽姍姍覺著今天這男人跟以往有些不同,身上似乎少了些往常的潑皮勁兒,她緩了腳步,打量起他來。李景勝五官其實真不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湊在一塊兒吧,更添了幾分男人味,只是商場上摸爬滾打久了,嘴偶爾有些壞。
身材更是沒得說,哪兒哪兒都是腱子肉,摸上去硬邦邦的膈手,歐陽姍姍嘗過被那身腱子肉整晚整晚地壓在身下的滋味,突然有些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謝起她老娘陳金芝來,要不是陳金芝在后面用小鞭子掄她,這男人這會兒在誰手里,還真不好說。
李景勝也在看歐陽姍姍,眼神昏暗不明,許久,李景勝向歐陽姍姍伸出手,手掌向上,食指朝歐陽姍姍勾了勾,“過來。”
歐陽姍姍聽話地走過去,一雙小鹿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勾著李景勝不放,李景勝把歐陽姍姍箍在懷里,望著她那雙烏黑的眼眸許久,忽然就覺得釋懷了,有什么好瞎琢磨的,男人好笑地想,嫌以前糟心日子沒過夠嗎?
再開口,男人的聲音里帶著輕松,“中午我有個飯局,你陪我去行不?”
歐陽姍姍覺得陪老公應(yīng)酬這種事情,就跟給老公洗衣服做飯一樣,是為人/妻子的本分,便答應(yīng)了下來。
李景勝又給人扯過來,壓在懷里問,“麻將會不會?”
歐陽姍姍?quán)圻谛Τ雎暎夏镪惤鹬ナ莻€弄堂里的小老百姓,成日里除了賺錢就好這一口,歐陽姍姍從小就跟著陳金芝輾轉(zhuǎn)在各種麻將館里,耳濡目染,牌技不容小覷。
李景勝一臉的驚喜,“原來我媳婦會搓麻將呀?那感情好,下午可能還有個牌局,你到時候跟她們一起湊個數(shù),記著,輸錢沒事,但別贏錢”想了想,又囑咐了一句,“別太刻意了,像拆對子啊,不碰啊,這些的不能整,那幾個人都是老甲魚,精明的很。”
歐陽姍姍好笑地揶揄了一句,“你不是老甲魚?你是小嫩雞?”
李景勝想不到小奶貓也有伸爪子的時候,不知怎么地又想起那個人來,那個人,只有他陪她去聽歌劇的份兒,哪敢奢望她陪他參加飯局酒局什么的,更別提搓麻將了,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飯局在李復(fù)名下的一處私人會所里,李復(fù)名下私人房產(chǎn)甚多,光私人會所就有好幾處,因著再婚的關(guān)系,一直沒過給李景勝,也就是礙了個王英姿,怕她有想法。
飯桌上,歐陽姍姍又見到了那日讓她和李景勝生了嫌隙的王總,王總帶了老婆來,他老婆有些顯老,臉上擦的粉估計能有半兩重,歐陽姍姍總怕她笑,就感覺她一笑,那粉能抖下來似的。
除了王總,李景勝還介紹了另外幾位朋友給歐陽姍姍認(rèn)識,分別是地方銀行的信貸處吳處長和建設(shè)局的李局長,還有一位生意上的伙伴,李景勝讓歐陽姍姍稱呼他趙總。
這趙總不知是什么身份,歐陽姍姍也興致缺缺,懶得打聽。
開席之后,自然是李局長坐了主位,大家陪在兩側(cè),李局長沒有帶夫人出席,吳處長倒是帶了老婆,此外還有趙總,趙總帶著的女孩十分年輕,看模樣都不知道有沒有滿二十,穿著白色的緊身毛衣,一條牛仔裙,歐陽姍姍的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了四個字,“青春無敵。”
私人會所里的菜肴也讓歐陽姍姍大開眼界,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前一天可能還在全世界的不同地方,這一刻,卻被擺在了一張桌子上,著實讓人驚嘆。
飯桌上的人都是見多識廣,酒場里滾大的,當(dāng)下推杯換盞,氣氛很快就被帶了起來。
王總顯然沒打算放過歐陽姍姍,他把位置換到歐陽姍姍的旁邊,又把她的酒杯倒?jié)M,一張油膩膩的臉便湊了過來,“李太太,上次見面匆忙的緊,都沒好好認(rèn)識,你看今天這么有緣,真是難得的機會,咱兩一定得好好喝一個。”
歐陽姍姍落落大方,側(cè)頭禮貌地朝王總笑笑,“王總,您客氣了,您親自敬的酒,我哪有不喝的道理。”說完一仰脖,一整杯酒就灌了下去。
王總顯然沒有料到歐陽姍姍如此豪爽,酒喝得毫不含糊,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稱贊道,“景勝這回找得媳婦不錯,大氣,怪不得人李總要換,這可沒得比。”
歐陽姍姍不知怎的突然就來了興趣,她結(jié)婚結(jié)得倉促,不要說前妻了,就算是李景勝,還有許多事情沒了解明白,這回被這個王總這么一提醒,突然就想起自個老公還曾經(jīng)有過前妻這么一號人物。
歐陽姍姍試探性地問了句,“王總,您也見過我老公的前妻嗎?”
王總似乎毫無察覺,一副要和盤托出的模樣,“那是當(dāng)然,他們結(jié)婚的婚宴我也去參加了的,好家伙,我包了個超大的紅包,把我給心疼壞了,誰知道這才三年不到,又通知我要重新包一個,媽呀,我說姍姍,你可得頂住了,我可不想給李景勝那小子再送紅包了。”
王總說完,飯局上的人哄堂大笑起來,歐陽姍姍給鬧了個大紅臉,也就沒了問下去的興趣,她轉(zhuǎn)回頭,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雙筷子,是身邊李景勝的,給她夾了一筷子剛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鵝肝,已經(jīng)蘸了醋,放在她碗里。
男人眉眼里都是淡淡的笑意,“快吃吧,空著肚子灌酒下去,傷胃,趕緊先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