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想要什么?
簡如約一轉(zhuǎn)身,就看到段郁承面色慘白的摔倒在地。
腳步不受控制的向前邁了一步。
可想到這些日子段郁承的不聞不問,她倏地的停住,垂落的手指緊緊的蜷曲,“段郁承……你以為這一招還管用嗎?”
“快點起來!”
可地上的段郁承無動于衷。
“你不要以為我會上當!”
“段郁承,你再不起來……我走了!”
她轉(zhuǎn)身就走。
可身后的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
“他不會起來的!”
這時,向楠在她的正對面走了過來,旁邊還跟著秦則衍和宴離。
向楠和宴離走過去,將段郁承扶了起來。
秦則衍站在簡如約的身前,面無表情的開口,“簡小姐,不管你對阿承的感情多么的不屑一顧,但你要知道,他每一次能夠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都是從鬼門關(guān)逃出來的!”
“他不顧自己的身體,不顧醫(yī)生的勸阻跑到這里來就是因為你要忙著找男人!”
“簡小姐,如果你真的那么恨阿承,那就離他遠遠的!”
“阿衍,行了!”宴離喊了一聲。
向楠對簡如約說,“他其實并沒有回部隊,是他叫我瞞著你的,他前天才蘇醒過來!”
“簡小姐,我希望你和阿承苦盡甘來!”
向楠說完,見簡如約沒什么反應(yīng),低嘆了一聲,“我先帶他回醫(yī)院了,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聽到這句話,簡如約才像是被人敲醒了一樣。
“好,謝謝向醫(yī)生!”
簡如約跟著向楠他們出去的時候,西野匆匆忙的找了過來。
“簡簡……”
西野剛要問她怎么要走,便看到了秦則衍和宴離攙扶則的段郁承。
他一臉錯愕的眨了眨眼睛,“他這是……可我哥不是說……”
不用說,西野現(xiàn)在也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他本以為段郁承和簡如約因為誤會在冷戰(zhàn),所以故意找了個人說給簡如約介紹對象,還故意讓他哥知道,給段郁承通風。
可眼下,情況有點不對。
簡如約這會兒也才后知后覺的明白了西野的用意。
“他受傷了,我才知道。”簡如約對西野說,“我先去醫(yī)院,晚點再說。”
“哦,好!”西野有些怔愣的點了點頭。
簡如約他們離開后,西野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蔫的,心里的挫敗感開始泛濫。
明明他的初衷是好的,但偏偏結(jié)果不如人意。
就像這一次和紀伯寒吵架一樣。
他能理解紀伯寒找人代孕孩子的理由和不得已,但對他自己而言,如鯁在喉。
西野摸了摸手機,最終還是沒有撥出紀伯寒的電話。
另一邊。
段郁承被帶到醫(yī)院之后就做了檢查,慶幸的是沒什么大問題。
檢查結(jié)束后,秦則衍和宴離他們都離開了。
簡如約留了下來。
她坐在段郁承的病床病,目光沉沉,腦子里面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但又什么也理不清楚。
且不說和段郁承小時候的相遇。
就但從六年前來說,他對她而言,就是一個謎。
段郁承,隊長,玉面……
明明是三個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但都是段郁承。
之前還覺得委屈不滿,可現(xiàn)在……這會兒她看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段郁承,滿是心疼。
“段郁承,你覺得辛苦嗎?”
華嚴破產(chǎn)之后,她覺得天塌了下來。
可同樣的事情,在段郁承的身上也發(fā)生了。
甚至比她的遭遇嚴重數(shù)倍。
北南的事情暫時沒有透露給外界,可一旦北南的事情曝光,段郁承就是那個受千夫所指的對象。
郁辛元還在里面,郁封河死了……郁臣安早就和郁家斷了聯(lián)系。
那北南的榮耀和恥辱只能由段郁承來背。
只是,北南的榮耀早已經(jīng)褪色。
剩下的,只有恥辱了。
簡如約伸手,撫上了男人光滑的臉頰,絲毫感覺不到疤痕的存在,仿佛那日在【匆匆那年】的經(jīng)歷都是幻覺。
“段郁承……”
“段郁承……”
簡如約反復的念著段郁承的名字,很輕……輕的像是羽毛撓在心尖上。
“我們真是兩個傻瓜!”
他們只想給對方最好的,卻不知道彼此早已經(jīng)最好了為對方遮風避雨的準備。
“我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不用那么保護我!”
如果早就坦白一切,或許他們不用分隔這么多年。
但世間事萬千,唯獨不能重來。
隔天上午,段郁承醒來了,當時簡如約正在走廊給小西瓜打電話。
他還以為簡如約走了,慌慌張張的跑來出來。
結(jié)果便在走廊看到了笑的溫柔的簡如約。
那種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卻又叫人心生悸動。
他伸手扶著墻,像是看不夠一般。
簡如約不經(jīng)意抬眸的時候,便看到了段郁承如癡漢一般的眼神。
她神情微微一頓,和小西瓜說了兩句,便拿著手機走到了段郁承的面前。
段郁承看著簡如約漸漸逼近,眼里的貪戀和深情逐漸隱去,又恢復冷然的模樣。
“喏,小西瓜!”
“小西瓜?”段郁承微微一怔。
“對,我女兒,你見過的,她想和你說話!”
簡如約將電話給了段郁承。
一向凡事游刃有余的段郁承卻難得的露出了幾分局促,輕聲的喊了一聲,“小西瓜!”
小西瓜不知道說了什么,男人那雙冰冷的眸子里映出了幾分暖意。
簡如約看了一眼,說,“我去買點東西!”
半個小時后,她才回去,手里拎著一些洗漱用品。
段郁承已經(jīng)掛了電話,正在病床上躺著,看到她手里的東西,說,“其實,我不用你照顧的,我這邊有人照顧。”
“誰,護工?”
簡如約睨了他一眼,“以段先生的自尊心,怎么會容許他人扶你上廁所!”
頓了頓,簡如約冷聲道,“但現(xiàn)在,委屈段先生了,這段日子……我來照顧你!”
“簡簡,我……你……”
“段郁承,其實你心里已經(jīng)開心死了吧,干嘛不承認?”她慢慢的走到病床邊,像個女流氓一樣的挑起段郁承因為生病而過分尖削的下巴,“段先生,我照顧你可是有利息的!”
“你想要什么?”
簡如約想說,我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我要你的一輩子。
可這種話,土的掉渣。
“這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我偏不告訴你!”
簡如約送來了段郁承,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整理東西。
段郁承住的是套房,里面一應(yīng)俱全,簡如約便這么理所當然的住下了。
他身上是時間不定,新舊不一的傷口,向楠的意思是,趁著這段時間,一起調(diào)理一下。
簡如約也覺得這樣可以,免得以后反復發(fā)作。
在醫(yī)院里,兩人對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情只字不提。
也不是不提,是段郁承每一次一說,簡如約就自動避了開去。
如此幾次之后,段郁承以為簡如約是厭煩,便也不說了。
拋開這一點,兩人的相處還算和諧。
轉(zhuǎn)眼到了六月。
六月在簡如約的記憶里是冰冷,無助而絕望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六月中旬,在長達一個月的取證之后,北南的案子終于宣判了。
比起當年華嚴的偷稅漏稅,北南更像是一根帶著毒的蘿卜。
扒出蘿卜帶出泥,和北南有業(yè)務(wù)往來的一些公司都牽扯在其中,最嚴重的當屬長通。
北南集團內(nèi)部,谷安素研發(fā)和銷售的人主要負責人有三十二位,參與人員有一百多位。
加上其他公司的參與人員,數(shù)目高達三百。
權(quán)有為進去之后,上面換了新人,近五年,這位臥薪嘗膽,為的就是將京城參與谷安素項目的人統(tǒng)統(tǒng)落網(wǎng)。
所以,這次的事件不僅轟動京城,更在全國范圍內(nèi)引起了熱議。
和簡如約之前料想的一樣,段郁承這個前準繼承人成了輿論攻擊的焦點。
病房的門外,每天都有喬裝成病人或者家屬的記者來采訪。
簡如約煩不勝煩,最后在向楠的同意下,帶著段郁承回了江城。
因為要照顧段郁承這個傷號,所以簡如約沒有帶小西瓜。
回到江城的第一晚,簡如約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收拾垃圾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有煙灰末。
她扒開那團包的很緊的報紙,攤了開來,里面是一堆的煙蒂。
那一瞬間,簡如約心里五味雜陳。
除了睡覺,段郁承做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
簡如約什么都沒有問,一切照舊,只是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卻一直沒有合眼。
直到凌晨一點多,她聽到了很輕的開門聲。
如果不是仔細聽,可能根本聽不到。
幾分鐘后,簡如約趿著拖鞋,悄悄的打開了臥室的門。
她走到客廳,便看到了趴在陽臺上,默默抽煙的段郁承。
背影孤獨而又寂寞。
一瞬間,簡如約的眼淚就涌了上來。
她猛的咬緊了嘴唇,壓著心口的酸澀慢慢的走了過去。
聽到她推陽臺門的聲音,段郁承猛的將手里的煙蒂藏在了身后,那模樣就像是中二期偷偷抽煙被父母發(fā)現(xiàn)的少年。
簡如約原本還克制著的難過在看到他動作的瞬間,再次崩潰。
“抱歉……我只是……”
“你只是個傻子!”簡如約吸了吸鼻子,撲在了段郁承的懷里,“你為什么不說,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說?”
“沒……”
可不管段郁承怎么解釋,簡如約的眼淚就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最后沒辦法,段郁承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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