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心狠之人
姜云影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聞言笑了笑。</br> “若我這胎是男孩兒,姐姐應(yīng)該會很失望吧?哦,不,應(yīng)該是絕望。”說著姜云影看向白靜瑜,笑容越來越深,眼眸也露出狠色。</br> 白靜瑜到如今仍是不解:“自你入府,我待你可有半點(diǎn)不好?”</br> 姜云影搖頭:“我因出身不好,一直備受欺辱,而姐姐心善,不但接納了我,待我也是極好的。”</br> “所以為什么?”</br> “為什么?”姜云影淡淡笑了笑,“時至今日,姐姐還問為什么,答案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么,我看上你那位子了,我要得到它。”</br> “我并不稀罕這正妃的位子,它不及我兩個孩子一根毫毛!”白靜瑜低吼一聲。</br> “姐姐清高,可我稀罕。既然想要,就得不擇手段,但說實(shí)話,我對姐姐卻有幾分歉意。”</br> “你,殺了我兩個孩子!”白靜瑜咬牙。</br> 姜云影低低笑了一聲,“姐姐莫要亂說,我可什么都沒干。”</br> “你!”</br> “對了,姐姐每日派人送來的補(bǔ)湯,我很喜歡喝,在這里就多謝姐姐了。”</br> 白靜瑜站起身,嘴角扯了一下,“既然你喜歡喝,我便一直給你送。”</br> “姐姐未免也太寬宏大量了吧?”</br> 白靜瑜低頭看姜云影,冷哼了一聲,“我是正妃,你是側(cè)妃,你生的孩子,如何都要尊我為嫡母,甚至我想養(yǎng)便能從你身邊搶走。”</br> 說到這兒,白靜瑜笑了笑:“這位子確實(shí)好,看來今后我得好好利用起來了。”</br> 目送白靜瑜離開,姜云影暗暗握緊拳頭,她自然不會讓白靜瑜得逞,哪怕會有所犧牲。</br> 翌日,臨近中午,白靜瑜正坐在窗子前的羅漢床上抄寫經(jīng)書,這時婢女急匆匆跑了進(jìn)來。</br> “主子,不好了,側(cè)妃小產(chǎn)了!”</br> 白靜瑜拿著筆的手一頓,眼眸沉了沉,姜云影果然夠狠,為了將她從這個位子拉下來,寧可犧牲掉肚子里的孩子。</br> 她沉了口氣,繼續(xù)抄寫經(jīng)書,等到將這一篇抄完,她才放下毛筆,起身換衣服。剛要出門,秦晟瑞身邊的小廝跑了來。</br> “四皇妃,殿下讓您去偏院。”</br> 白靜瑜仍是不緊不慢的往外走,來到偏院,里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太醫(yī)來了好幾位,有在里面的,有在外面的,婢女們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br> 白靜瑜一腳剛邁進(jìn)去便聽到了姜云影凄厲的叫聲,想來也是,她腹中孩子已經(jīng)成型,流出來的話,自然要受些苦的。</br> 她嘴角勾了勾,繼而走了進(jìn)去。</br> 秦晟瑞在,急得原地亂轉(zhuǎn),皇后也來了,眉頭深深皺起。</br> 這時產(chǎn)婆從里面出來,懷里抱著一血團(tuán)子,猶豫了片刻來到皇后跟前。</br> 皇后嫌晦氣,讓產(chǎn)婆離遠(yuǎn)了說話。</br> “娘娘,殿下,是……是男孩兒。”</br> 一聽這話,皇后哎喲了好幾聲,一直拍大腿,秦晟瑞是氣,氣得一直跺腳,指著那死胎,半天說不出話來。</br> 若是個女孩兒,他們也就稍稍惋惜,可是個男孩兒,于他們來說簡直是掏心挖肺的難受。</br> 白靜瑜沉淀了一下,走到秦晟瑞身邊,正要開口勸慰他,結(jié)果還沒海口,秦晟瑞反手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白靜瑜被打得跌到地上,嘴角溢出血來。</br> “殿下,臣妾……臣妾可做錯了什么?”</br> “白靜瑜,老子今兒定要打死你!”</br> 說著那秦晟瑞抬起一腳,就要踹下來。</br> 白靜瑜忙往皇后身邊躲,“娘娘,殿下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您不能不管啊!”</br> 皇后氣得全身發(fā)抖,轉(zhuǎn)身推了白靜瑜一把。</br> “你做的好事!”</br> 白靜瑜往后趔趄了幾步,一臉驚慌,“臣妾做什么了,娘娘還有殿下,你們至少把話說明白啊?”</br> “你、你……”</br> 秦晟瑞正要開口,屋里有人喊道:“不好了,側(cè)妃尋短見了!”</br> 如此,場面更混亂了,剛從里面的出來的太醫(yī)就趕忙跑了進(jìn)去。</br> 皇后一直拍胸口,秦晟瑞臉也越來越黑,好在不多一會兒,太醫(yī)們出來了,說是姜云影聽聞孩子沒了,悲痛之下?lián)屃水a(chǎn)婆手里的剪刀,對著自己胸口就要捅進(jìn)去,好在身邊婢女?dāng)r住了,沒有傷到她自己。</br> “這么大的月數(shù)小產(chǎn),對側(cè)妃身體傷害極大,這些日子定要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不然,不然以后恐難再懷上。”一位太醫(yī)道。</br> 等太醫(yī)們都走了,產(chǎn)婆也打發(fā)了,院子里只剩下府上的人。</br> 秦晟瑞咬牙切齒的指著白靜瑜,“你還敢裝糊涂,云影正是喝了你讓人送來的參湯,所以才小產(chǎn)的!剛才我讓太醫(yī)查了碗里剩下的一點(diǎn)殘渣,里面竟有紅花!白靜瑜,你殺了我兒子,我饒不了你!”</br> 白靜瑜聽到這兒,忙喊冤枉。</br> 皇后冷哼一聲,“你有什么好冤枉的,謀殺皇嗣,按著律法就是死罪!”</br>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白靜瑜委屈的喊道。</br>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來人,將她架起來打,打到她肯說實(shí)話為止!”秦晟瑞怒喝道。</br> “殿下,您不能冤枉我啊!”</br> “打!打死也活該!”</br> “殿下,我白家也不是沒人了,您至少也掂量一下!”</br> “你還敢提白家,你……”</br> “你是自作孽,白家也不能說什么。”皇后冷哼道。</br> “我要和姜側(cè)妃當(dāng)面對質(zhì)!”白靜瑜站起身,挺直腰桿,“若真是我害她,不用娘娘和殿下動手,我自己結(jié)束自己的命!”</br> “本殿下不會聽你狡辯的,來人……”</br> 秦晟瑞要下人綁住白靜瑜,皇后拉了他一把。</br> “便讓她們對峙,將她罪名錘實(shí)了,白家也就沒話說了。”</br> “母后,她在狡辯。”</br> “行了,白家到底是百年世族,京中勢力不小,最好讓他們心服口服。”</br> 秦晟瑞看向白靜瑜,哼了哼道:“行,本殿下定要讓你親口承認(rèn)。”</br> 往屋里走的時候,白靜瑜想起那晚阮凌羽說出他的猜測,她實(shí)在不敢相信,天底下哪會有這樣的母親,為了陷害別人而殺了自己的孩子。</br> 阮凌羽說:“這世上這樣狠的人很多,只因你不是,所以難以理解。”</br> 是,直到此刻,她都難以理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