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她的心機
嚴暮原是不信的,覺得自己沒有問題,但肖夫人塞給他一本關(guān)于男性那方面的書籍,讓他自己找找毛病。</br> 柳云湘無語了半天,問道:“那你覺得自己是哪方面的毛病?”</br> 嚴暮默了一下,道:“大抵是早衰什么的。”</br> “你沒病。”</br> “一些癥狀還是挺像的,而且肖夫人說了,肖蒙也出過問題,她為他調(diào)養(yǎng)許久,將他的病給治好了。她還總結(jié)了個方子,說只要按方子服藥半個月,便能治愈。”</br> “這方子多少錢?”</br> “啊?”</br> “她定不會白給你。”</br> 嚴暮點頭,“她跟我要了一百兩。”</br> 柳云湘抬頭看著嚴暮,認認真真看著,你要說這男人笨吧,那絕對不可能,他能把多少自詡聰明的人耍的團團轉(zhuǎn)。你要說他沒心眼吧,那更不可能,一邊喝酒一邊耍心機,從兩個城府極深的人嘴里套話,但凡心眼少一點,肯定被他們套進去。可肖夫人這么簡單的騙局,他怎么就掉進去了?</br> “你,你真的很想再要一個孩子?”柳云湘只能想到這個緣由。</br> 因為太渴望,所以才會失去判斷。</br> 嚴暮搖頭,“倒也不是。”</br> “說實話。”</br> 嚴暮抿了抿嘴,有些委屈道:“若再生一個,你離開我的可能就會少一點,再生兩個,那就更少一點,再生三個……”</br> “閉嘴!”柳云湘捧住嚴暮頭,一字一句道:“你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努力去活著,努力保護我和孩子們,你已經(jīng)改變了這么多,我怎么會離開你!”</br> 嚴暮看著柳云湘,“可我總覺得你對我還有怨恨,那是我不知道的。”</br> 柳云湘微微一怔,來自上一世的怨恨么,她讓他感覺到了?</br> 她嘆了口氣,又保證了一遍,“我不會再丟下你,不會再離開你。”</br> 四皇子后院,清冷的夜里,一人坐在湖邊,已經(jīng)坐了許久。今晚是除夕夜,一家團圓的日子,她只能在這里跟兩個孩子團圓。</br> 白靜瑜給孩子們做了新衣服,她親手縫制的,無法為孩子們穿上,只能一件一件放到火盆里。</br> “娘沒用,娘沒有保護好你們。”</br> “但娘保證,娘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br> “你們?nèi)羰桥拢愕鹊饶铮餁⒘四莻€女人便去找你們。”</br> 夜越來越深了,火盆里的火也熄滅了。白靜瑜仍坐在那兒,任憑寒風(fēng)刺骨,她舍不得離開。</br> “多謝你陪我。”她說道。</br> 這時從旁邊水榭走出來一人,因為沒有月亮,只能看出來是個高大的男人。</br> “人死不能復(fù)生。”</br> “我知道。”</br> “你的人生還很長。”</br> “我知道。”</br> 男人默了一會兒,撓了撓頭道:“抱歉,我不會安慰人。”</br> 白靜瑜轉(zhuǎn)過頭看向男人,沖他笑了一笑,當(dāng)然因為太黑,他是看不到她的笑的。</br> “我常來這里坐,你常來陪我,這便是最好的安慰了。謝謝你,但其實沒有必要,孤單、害怕、絕望甚至是死,我都不怕,所以不需要安慰。”</br> 她還活著,但滿心只剩報仇了。</br> 阮凌羽走近兩步,頓了一頓,說道:“當(dāng)年你施舍的包子救了我的命,我想報你的恩情,但好像沒什么機會了。我?guī)湍悴榈揭患拢€是希望能幫到你,往后我就不來了。”</br> 翌日是大年初一,天還未亮,四皇子帶著白靜瑜和姜云影進了宮給皇上和皇后拜年。皇后見姜云影挺著肚子,忙將她拉到身邊坐下。</br> “往后你就不必進宮請安了,好好在府上陽臺,為本宮為四殿下生下小世子,你就是最大的功臣。”皇后歡喜道。</br> 姜云影溫順的點點頭,“多謝娘娘,云影曉得了。”</br> 皇后滿意的拍了拍姜云影的手,又看向白靜瑜,笑容淡了淡,“你也是,身子將養(yǎng)了這么久,合該再懷一個,這也是你的本分。”</br> 白靜瑜垂眸道:“娘娘還是指望妹妹吧,兒媳痛失兩個孩子,并沒有那些心思。”</br> “死了就是死了,你心痛有什么用,若你一直懷不上,生不下嫡子,那老四要你這正妃有何用。”皇后怒喝道。</br> 四殿下在旁邊,冷嗤一聲,“看她整日愁眉苦臉,本殿下也沒心情。”</br> “娘娘,別怪姐姐,她一時還想不明白,不知娘娘和殿下是為她好,等過后妾身與她好好談?wù)劊芟胪ǖ摹!苯朴叭崧暤馈?lt;/br> 皇后見姜云影這般通情達理,很是喜歡,于是囑咐四殿下一定要對這個側(cè)妃好一些。</br> “殿下對妾身很好的。”她羞澀道。</br> 因怕姜云影累著,皇后讓四殿下陪著她先出宮了。白靜瑜在飛鳳宮待到快中午,等官宦內(nèi)眷都拜過年后,她才得以離開。</br> 離開前她提到姜云影最近消瘦了許多,胃口也不大好,只怕影響腹中胎兒。</br> 皇后一聽這話,自是十分重視,便要賞許多補養(yǎng)品。</br> “娘娘,非是兒媳多心,只是覺得入妹妹口的東西要萬分小心才是。”</br> 皇后挑眉,“你這話什么意思?”</br> “妹妹這一胎,不少人盯著呢,而四皇子府到底不如宮里周密。兒媳的意思是這補養(yǎng)的湯藥還是在宮里燉好,由您的人送到府上,中間不假他人之手,直送到妹妹屋里。”</br> 皇后想到嚴暮,想到秦飛時,再想到她那個侄兒陸長安,各個都是有野心的狠人物,確實該提防著。</br> “便依你的主意吧。”</br> “還有這湯就說是臣妾讓臣妾院里的小廚房熬的就好,咱事事小心,但也不能太張揚,讓有心人盯上。”</br> “你?”經(jīng)歷了府上兩個孩子出事,皇后不免多個心眼。</br> “這補藥只是借兒媳的名頭,又不經(jīng)兒媳和兒媳屋里人的手,娘娘可安心,兒媳也安心。”</br> 皇后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br> 之后幾日,宮里來的人參湯啊,烏雞湯之類的,借著白靜瑜的名頭每日一盅送到姜云影屋里。這日是初六,白靜瑜去了姜云影那院。</br> 她過去的時候,秦晟瑞也在,二人正在里屋嬉鬧。她坐在外面等,等了好一會兒,秦晟瑞才出來,冷冷睨了她一眼,便出門去了。</br> “姐姐,讓你久等了。”</br> 姜云影臉紅撲撲的,帶著幾分嬌態(tài),白靜瑜不得不承認她有本事,在懷孕期間依舊能留住好色的秦晟瑞,舍得讓自己婢女伺候自己的男人,還大度的抬了妾室。</br> “我都與殿下說了姐姐在外面等著,他還是摟著我不放。”</br> 白靜瑜笑了笑,“見殿下對妹妹這般上心,姐姐也開心。對了,姐姐每日讓人給你送的補湯,你可喝了?”</br> “喝了的,姐姐的心意,妹妹怎么能辜負。”</br> 姜云影笑,白靜瑜也笑,竟是十分和洽。</br> 白靜瑜這時突然說了一句:“若妹妹這一胎不是男孩兒,那娘娘和殿下會不會失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