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土匪也賣藝
“這怎么能是騙呢?”金海棠義正言辭,又道:“我說過只要你家人交了贖金,那我們就不殺你,但也沒說放你走啊。”</br> 柳云湘往椅子上一癱,“要我嫁給那個什么二當(dāng)家的,你還是殺了我吧!”</br> “二當(dāng)家長那么好看,多少女人都想嫁給她,我跟你說,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別不識好歹。”</br> “二當(dāng)家那么好,你怎么不嫁?”</br> “他都能給我做兒子了,但凡我年輕十歲,也輪不到你!”</br> 柳云湘坐直身子,歪頭打量著金海棠,“我怎么覺得你最多也就二十幾吧?”</br> 金海棠一聽這話,立時眉開眼笑,也就這時候,能看到她眼角的皺紋。</br> “其實(shí)人家四十五了。”</br> “……”</br> 穿著緋紅長裙,梳著雙垂髻,一臉小女人的嬌羞狀,竟然跟她娘一般大。</br> 柳云湘跟她講不通,干脆道:“不嫁,死也不嫁!”</br> “行,我現(xiàn)在就成全你。”</br> 金海棠說著從桌上拿起那種七寸的短刀,當(dāng)下從刀鞘拔了出來,朝柳云湘脖子過去了。</br> 柳云湘驚了一跳,趕緊往后退。</br> “我們還可以商量,我贖金給你加倍!”</br> “不行!”</br> “五萬兩!”</br> “事關(guān)我們二當(dāng)家終生幸福,多少錢也不妥協(xié)!”</br> “十萬兩!”</br> 金海棠膝蓋軟了一下,嘴唇哆嗦著,“不、不行,必須嫁!”</br> 柳云湘擺手,“行,我嫁!”</br> 先保住命再說。</br> 金海棠比她還累似的,一下坐到椅子上,歪頭問道:“你真那么有錢?”</br> 柳云湘沒好氣道:“有錢不賺的都是傻子!”</br> 金海棠想了一會兒,繼而一拍桌子,喜道:“等你嫁給我們二當(dāng)家的,你的錢也就是我們飛鷹寨的了,這筆買賣劃算啊!”</br> 聽說這個二當(dāng)家去打家劫舍了,她祈禱他出點(diǎn)什么事,最好回不來了。</br> 不過飛鷹寨一幫子女人,卻有一個二當(dāng)家是男人,還挺奇怪的。</br> 過幾日,柳云湘的贖金到了,二萬兩一分不少。</br> 金海棠數(shù)著那一沓銀票,先時滿臉喜色,后又開始犯愁了。</br> “我們飛鷹寨人多,雖有這些錢,但有酒有肉的過個冬也還是不夠的。”說著,金海棠看向柳云湘,又嘆了口氣。</br> 柳云湘哼了一聲,“你已經(jīng)坑了我兩萬兩了,休想讓我再拿錢。”</br> “我是這么貪得無厭的人么?”</br> “是。”</br> 金海棠翻了個白眼,“我是想著你和我們二當(dāng)家馬上要大婚了,不能委屈我們二當(dāng)家,也不能委屈了你,所以這花錢的地方還很多。”</br> 柳云湘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br> “哎,還得想辦法弄錢。”</br> 翌日,柳云湘迷迷糊糊聽到里屋有動靜,她裹著外裳進(jìn)屋見一向愛睡懶覺的金海棠已經(jīng)醒了,而且穿著一身青色的粗布短打,頭發(fā)盤起來在頭頂挽了兩個髻子。</br> 此刻從床底下脫出一個箱子,打開里面是繩子、飛鏢、軟劍這些。</br> “你這是?”</br> 金海棠隨口道:“出去賣藝。”</br> “啊?”</br> 金海棠檢查好箱子里的東西,接著抱起來,往肩頭上一扛。</br> “我們主業(yè)是搶劫,副業(yè)是賣藝,技多不壓身嘛。”</br> 說著金海棠往外走,想到什么,回頭跟柳云湘道:“你好好待在寨里,別總想著往外逃,也不瞅瞅自己幾斤幾兩。”</br> 柳云湘咬牙,這是赤裸裸的挑釁!</br> 她看著金海棠出門,想了想,趕忙回屋里穿好衣服,然后來到教武場。這一看,場面還挺壯觀,十幾輛馬車排成一隊(duì),飛鷹寨的人正一箱一箱往上搬東西。</br> 金海棠和江紅站在一旁,不時指揮一句,其他的時候兩個人說的十分熱鬧。</br> “喲,你這兩個小丸子還挺可愛。”江紅彈了彈金海棠頭頂?shù)膬蓚€髻子,“這次是表演胸口碎大石還是走飛繩?”</br> “十八般武藝,樣樣都行。”金海棠扯著江紅頭上戴的孝帽,嘖嘖道:“今年還弄賣身喪父的老把戲,沒點(diǎn)新意?”</br> “今年賣身喪夫。”</br> “有什么不同?”</br> “也沒什么不同,就想演個寡婦。”</br> 聽著這二人的對話,柳云湘在心里呵了一聲,這飛鷹寨的人還真是多才多藝。</br> 眼下大家伙都忙,沒人注意到她。柳云湘便繞到另一側(cè),偷偷上了一輛馬車,而后鉆到了箱子里面。</br> 只要出了飛鷹寨,總有機(jī)會逃走的。</br> 過了不多久,有人上了馬車,在箱子上坐下了。</br> “天不早了,出發(fā)吧。”</br> 這一聲是……金海棠!</br> 柳云湘暗道倒霉,怎么偏就挑中了金海棠乘坐的馬車,這女人賊得很,需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被她發(fā)現(xiàn)。</br> 馬車跑了起來,很快出了大門,再過木橋,然后是一段坑坑洼洼的路,晃得柳云湘好幾次頭磕到木箱上,虧得捂住嘴巴,沒有痛呼出聲。</br> 這樣不知走了多久,馬車才終于停下。</br> “今晚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力,明日咱們就開工。”金海棠大聲道。</br> 其他人紛紛應(yīng)著,然后腳步聲遠(yuǎn),很快外面就安靜下來。</br> 柳云湘深吸一口氣,偷偷頂開蓋子,馬車?yán)锩嬉呀?jīng)沒人了。她悄摸從箱子里出來,打開車輛,四下望了望。</br> 這里應(yīng)該是客棧的后院,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br> 她從車上下來,沒想到會這么順利,只要離開客棧,那金海棠就別想抓住她了。</br> “餓了吧?”</br> 這一聲……</br> 柳云湘鈍鈍的回頭,金海棠背著手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滿面帶笑。</br> “你……”</br> “大家伙都等著你用飯呢。”</br> 柳云湘張了張嘴,有點(diǎn)接不住話,難道她們早就知道她在木箱里?</br> 金海棠走上前,拉住柳云湘的手,帶著她往前院走。</br> “你這什么癖好啊,喜歡蜷縮在箱子里,那馬車一晃,我就能聽到砰的一聲,頭撞箱子上了吧?”說著,金海棠往柳云湘額頭瞧了一眼,“嘖嘖,腦門都青了。”</br> 柳云湘沉默了一下,“你什么時候知道我在箱子里呢?”</br> “我本來就打算帶你一起出門的,看你上了馬車,我就放心了,還特意跟樂言她們換了一輛馬車,想著路上還能照顧你。只是我上了馬車,卻不見你,也就那么大的地方,自然能猜到你鉆進(jìn)箱子里了。”</br> 柳云湘咬牙,“那你為什么不打開蓋子讓我出來?”</br> “這砰砰砰的聲響聽了一路,還挺有意思的。”</br> 柳云湘沒脾氣了,認(rèn)命的跟著柳云湘往客棧的大堂走去。</br> “等你嫁給二當(dāng)家,也就是我們飛鷹寨的人了,理應(yīng)參與進(jìn)來。這樣吧,明天胸口碎大石,便由你來表演了。”</br> “我?”</br> “放心,我會拿捏好力度,保證不把你的小心臟砸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