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兒子回京
翌日,柳云湘剛處理完幾件宮中的雜務(wù),行意正這時候領(lǐng)著一身量高挑,長相秀麗的姑娘來給她請安了。</br> 柳云湘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魏天的嫡長女。</br> “幾年不見,小姝已經(jīng)變成大姑娘了,快來本宮身邊坐。”</br> 等她們行過禮后,柳云湘招手讓魏姝來她身邊坐。</br> “謝娘娘。”</br> 魏姝又謝過禮,緩步走過去,垂眸斂容,坐下后,腰微微挺起,十分得體。</br> 柳云湘細細觀察著,大抵是合眼緣,她怎么瞧著都喜歡這姑娘,大大方方,不卑不亢。之后交談中,得知她母親身體不好,她們自鎮(zhèn)北回盛京后,便由她一直協(xié)助母親掌管家中中饋。</br> “在鎮(zhèn)北的時候,我與你娘也算熟識,她啊,她若不亂吃那些藥,也不至于壞了身子。”柳云湘說著嘆了口氣。</br> 這魏夫人在生女兒時難產(chǎn),后雖母女平安,但她卻也再難受孕。她總想著給魏天生個兒子,于是一直喝藥一直喝藥,什么偏方都要試試,最后不但沒有懷上,反倒將身子給吃壞了。</br> “五年前,我爹的妾室生了個兒子,而那妾室卻在生產(chǎn)過后不久生病去世了,我爹將那孩子交給我娘來養(yǎng)。有了這個弟弟,我娘這才不亂吃藥,慢慢調(diào)養(yǎng),身子比之前好了不少。”魏姝道。</br> 柳云湘點頭,再看魏姝,這姑娘個子雖高但很瘦,甚至有些干癟,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太過寬大。首飾更沒有兩件,實在素凈。</br> 她賞了魏姝一套頭面,便讓行意帶她去宮里各處玩了。</br> 晚一些,行意送魏姝出了宮,忙跑到了她這里。</br> “娘,您對魏姝滿意嗎?”</br> 柳云湘笑著看女兒,“我對她滿不滿意不重要,還得看你弟弟。”</br> “他小屁孩知道什么,反正我覺得魏姝挺好的。”</br> “好在哪兒?”</br> “哪哪都好,說不出來,就是和她一起玩很舒服。”</br> 柳云湘默了一下,道:“這姑娘心事重,咱們看到的未必是她的真性情。”</br> “啊,我怎么沒看出來。”</br> 柳云湘拍了行意腦門一下,“再處處看吧,對了,你弟弟的婚事都開始提了,你的婚事也該考慮了。”</br> “我不要!”行意一口拒絕,“我不想成親,我就想賴在您和爹爹身邊。”</br> “眼下不提,過兩年也是要提的,不然就成老姑娘了。”柳云湘擰了擰女兒鼻子,寵溺道。</br> “老姑娘就老姑娘,我有爹娘,還有兩個弟弟,才不要去別人家。”</br> “去誰家?誰家也不去!”</br> 嚴暮聽著話音走了進來,“以后爹養(yǎng)你!”</br> 行意撲哧笑道:“我聽爹的!”</br> 三個孩子中,嚴暮最寵女兒。只要看到行意,他就憋不住的笑,滿眼寵愛。</br> “走,爹今日有空,教你練功!”</br> “好!”</br> 行意一下蹦了起來,抱著嚴暮胳膊就往外走。</br> 柳云湘無奈道:“行,你就寵著吧,記得叫上三寶,不然他吃味兒又要鬧你們了。”</br> 會試過后就是殿試,這時候群臣又有了由頭,連番請旨讓皇上現(xiàn)身。</br> 嚴暮雖一再安撫,可這么長時間皇上都沒有消息,大臣們的懷疑越來越重,他已經(jīng)快壓不住了。</br> 好在會試前夕,秦硯終于回京了。</br> 嚴暮和柳云湘偷偷去城門接的,看著瘦了一圈的兒子,柳云湘繃不住眼淚,哭著將人摟到懷里。</br> “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br> 秦硯摟了摟娘,愧疚道:“沒受苦,真的,還挺好玩的。”</br> “好玩?”嚴暮冷哼了一聲。</br> 秦硯看到父親,忙挺直了腰,恭恭敬敬行禮,“爹,孩兒未跟您和娘商量,私自出宮,孩兒錯了。”</br> 嚴暮看著已經(jīng)長到自己下巴的兒子,重重沉了口氣,而后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br> “爹娘有愧對你的地方,往后會好好彌補,可你如今是皇上了,肩負天下重任,至此一次,再不能胡來了。”</br> “是,兒子知道。”</br> 硯兒回來了,嚴暮和柳云湘心總算放了下來。</br> 當晚一家人吃了團圓飯,熱熱鬧鬧的。</br> 翌日一早,嚴暮帶著秦硯上朝,百官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同時建立商部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br> 商籍的學子可通過類似于科舉的考試來選拔,一旦中舉便能進入商部任職。商部有不同于六部的地方,商部官員不參與除了商貿(mào)以外的朝政。</br> 朝廷擬好章程以后,繼而公示天下。</br> 這日,柳云湘和嚴暮來給方萬金他們送行。</br> 竹子沒有考中,他和方萬金一道回竹水縣。謝思考中了,需得在京中等朝廷安排。</br> “回去好好準備,來年春來盛京參加商部官員的選拔,希望你一舉中第。”柳云湘對方萬金道。</br> 方萬金此時仍覺得不真實,他們商籍學子竟然能參加選拔,能走仕途了。</br> “師娘和先生放心,我一定用心準備。”</br> 嚴暮點頭,“戒驕戒躁,沉下心來。”</br> “是。”方萬金彎腰行大禮。</br> “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白先生,也告訴徐靖宇。”</br> 說到徐靖宇,多少有些遺憾。</br> “那我們明年見!”</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