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外來的姑娘
在六部制外建立商部,首先需要制定一整套的章程,包括主管的事務(wù)范圍,與六部的銜接,商部官員的選拔,內(nèi)部考核等等。</br> 其中最為關(guān)鍵的是,最開始由誰主持大局。朝中官員,無論文官還是五官對做生意一竅不通,自是不能勝任的。</br> 最后皇上和嚴(yán)暮拍案定板,由太后來暫管商部,等走上正軌以后,再逐級考核選拔。</br> 大臣們倒是沒有意見,畢竟太后有靈云這個招牌,并用這塊招牌帶動了全國的經(jīng)濟(jì),南邊和西州在她的布局下迅速恢復(fù)生機(jī),甚至崛起,所以沒人比她更適合。</br> 而柳云湘接手后,從無開始,慢慢籌建,在制定法令的時候,她提出一個讓朝廷震驚的法令。</br> 那就是:商部選拔只商籍學(xué)子能參加,而商籍學(xué)子不論男女,皆可通過朝廷阻止的考試而進(jìn)入商部。</br> 這一條一出,朝廷上下立時炸了鍋。</br> 柳云湘知道會如此,所以并不急,慢慢爭取討論就是。</br> 這日,柳云湘從外面回宮,想著自兒子從外面回來,他們母子還沒有好好談?wù)劊媒袢沼锌眨愠鴥鹤拥膶媽m去了。</br> 她過去的時候,正見行意往外走,正盤算著什么,眉頭微微皺著。她身后除了在她身邊伺候的兩個小宮女外還有一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棉布衣服,面容清秀,正一步三回頭往后看。</br> 直到身邊宮女提醒,行意才看到她,忙笑著上前行禮。</br> 她身邊兩個宮女也上前行禮,見那姑娘呆愣愣不動,便扯了她一下,讓她學(xué)著她們行禮。</br> 那姑娘抬頭先看了柳云湘一眼,怯生生的,還有些慌,胡亂行了個禮。</br> 柳云湘掃了那姑娘一眼,繼而收回視線,看向行意,“她是從宮外來的?”</br> 行意點(diǎn)頭,“硯兒他們從西南帶回來的。”</br> 柳云湘眉頭微挑,“他們?yōu)楹伟讶思夜媚飵Щ貋恚克龥]有家人?”</br> “說是這姑娘的家人都被那貪官害死了,在硯兒他們調(diào)查的時候,這姑娘幫了不少忙。后來他們要走,看這姑娘孤苦無依的,便將她帶回了盛京。硯兒說他們本想安排在宮外,可這姑娘害怕他們丟下她,怎么勸都沒用,非要跟著他們。如此,硯兒就將她帶回宮了,當(dāng)個小宮女也好。”</br> “原是這樣。”</br> 柳云湘再看了那姑娘一眼,“他讓你幫忙安排?”</br> “是。”行意微微嘆了口氣,“她什么規(guī)矩都不懂,自是要先學(xué),我在猶豫是直接送她去教習(xí)司和其他新進(jìn)宮的宮女學(xué)習(xí),還是在我宮里學(xué)習(xí)。”</br> “你弟弟怎么說的?”</br> “他說全憑我安排,如此,我才覺得難辦啊。”</br> 柳云湘笑了笑,“既由你安排,自是按著規(guī)矩,該如何便如何。”</br> 行意眨眨眼,隨即明白了柳云湘的意思,硯兒若希望她特殊對待這姑娘,自會說明,不說便是按著規(guī)矩就行。</br> “倒是我想多了。”</br> 柳云湘讓行意先去忙,她正要朝內(nèi)殿走去,一直默聲不語的姑娘突然開口了。</br> “您是硯哥哥的娘親嗎?”</br> 柳云湘止住腳步,看向那姑娘。一句‘硯哥哥’,這關(guān)系可不尋常。</br> 柳云湘神色未變,淡淡問道:“你叫什么名字?”</br> “我原名叫丫頭,硯哥哥覺得這名字不好,為我改名青黛。”</br> “青黛?這名字確實(shí)比丫頭強(qiáng)一些。”</br> “硯哥哥跟我說過,說他的娘親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今日見了太后,才知這話一點(diǎn)不假。”</br> 柳云湘笑了一聲,“你嘴倒是甜。”</br> “硯哥哥還跟青黛說了好多關(guān)于您的事,青黛能感覺出來,硯哥哥很愛您。”</br> “他與你倒是說了不少話。”</br> “有一次硯哥哥發(fā)高燒,青黛在他床前伺候,用溫水給他擦拭身體,一整夜沒有休息,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硯哥哥第二日終于退燒了。也就是那晚,他與青黛坦露心聲的。”</br> 柳云湘垂眸,這話怎么聽著都像是在點(diǎn)她。這小姑娘想說她和硯兒關(guān)系不一般,想讓她們特殊對待她。</br> 聰明是聰明,可太早暴露心機(jī),也不過是小聰明。</br> “行意,帶她去教習(xí)司吧。”</br> 柳云湘說罷,沒再看青黛,轉(zhuǎn)身朝內(nèi)殿走去。</br> “太后……”</br> “行了,果真是一點(diǎn)規(guī)矩不懂,太后面前豈容你耍心眼。”行意當(dāng)下臉色已經(jīng)沉了。</br> 青黛這才自覺那點(diǎn)小心思已經(jīng)被人看透,雙頰一紅,再不敢多說話。</br> 柳云湘進(jìn)入內(nèi)殿,見硯兒正在寫著什么,十分認(rèn)真,便是她走到跟前了,他也沒察覺到。柳云湘低頭看,見桌子上晾著好幾張紙,上面都寫滿了。她拿起一張看,應(yīng)是一篇策論。</br> “咦,娘,您什么時候來的?”硯兒寫完一段,抬頭思索的時候才看到柳云湘。</br> “天不亮就要去上朝,及至快中午才下朝,匆匆用過午飯,下午還要和大臣在上書房議事,總算能休息了,你卻還要趕弘玄道長布置的作業(yè)。”</br> 說到這兒,柳云湘伸出手心疼的摸了摸兒子的頭,“娘還沒問過你,自坐上這位子,你開心過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