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受苦的是女子
見兩個(gè)官兵上前,那年輕忙護(hù)著自己的媳婦,并憤怒的沖這些人大吼著。</br> “她是人,不是臭蟲!”</br> “她沒有犯罪,憑什么抓她!”</br> “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她的!”</br> 他抓著媳婦的手,慌忙要往外面逃,這時(shí)他爹從后面制住他,同時(shí)將那年輕婦人猛推給那些官差。</br> “官爺,快將她帶走吧,我們也就尋常老百姓,不敢窩藏這些臭蟲的。”那中年漢子一邊用力捆著兒子一邊對沖進(jìn)來的官兵說好話。</br> “你放開我!皎皎!別帶走她!”年輕急得紅了眼,用力掙扎,可他身板瘦弱,逃脫不開他爹的鉗制。</br> 那年輕女子瑟瑟發(fā)著抖,無助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嘴巴張合,卻不敢發(fā)出聲音,只無聲的哀求著:救我……救我……我怕。</br> 那些官兵將女子綁了起來,還嫌臟一般,在身上擦了擦手。只是將人拿住了,他們卻還不走,顯然還要追究這家人不主動交出這女子的罪過。</br> 中年婦人領(lǐng)會這些官兵意圖,忙進(jìn)屋拿了一把碎銀子,“勞各位官爺為我們百姓除害了,這些請您幾位喝酒……”</br> 中年婦人要塞給領(lǐng)頭的官兵,可他卻不張手,還輕哼了一聲,“也就是有你們這樣不懂事的,才讓我們這般辛苦,若不給你們一些教訓(xùn),可太便宜你們了。”</br> 中年婦人沒招,又進(jìn)去換了一錠銀子,“我們這客棧開在偏僻的地方,又十分破舊,平日里生意實(shí)在不好,這十兩銀子幾乎是我們?nèi)考业琢耍欢ㄒ又!?lt;/br> 說著,婦人彎下腰,雙手奉上。</br> 那官爺又瞅了一眼,見是一錠銀子,這才拿了起來。</br> “大家都是鮮卑人,我們也就不為難你們了。”說罷,那領(lǐng)頭沖身后的官兵揮手,“將她帶走,綁到菜市口示眾!”</br> “皎皎!你們放開她!”年輕男人喊著。</br> 叫皎皎的女子嚇得眼淚直流,可看著丈夫被縛住,不能救自己,她臉色越加蒼白,透著慌亂和絕望。有官兵推她,她掙扎了一下,下一刻就被那官兵狠狠抽了一巴掌。</br> “臭蟲!還敢掙扎,信不信這就殺了你!”</br> 說著那官兵還亮了亮手中的刀刃,這一下那女子不敢掙扎了,踉蹌的往外走去,只是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年輕。</br> “皎皎!”年輕男人瘋了一般嘶吼著,眼看著媳婦的背影在門口消失,他回頭怒視父親,“我恨你!我恨你們!”</br> 中年漢子脾氣不好,再加上剛送出去十兩銀子,當(dāng)下一拳頭朝兒子打了過去。他人高馬大的,力氣也大,一拳頭將兒子打得往前栽去,頭磕到了地上,當(dāng)下就暈過去了。</br> 中年婦人大罵男人,忙去看兒子。</br> “哎喲,當(dāng)初就不該讓他娶異族人,這樣也就不會有今日的災(zāi)禍了。”</br> “行了,別嚎了,前面還住著客人呢,趕緊將他弄回屋里吧。”中年漢子也有些無奈道。</br> 夫妻二人將兒子抬到了屋里,后院這才清凈了。</br> 子衿關(guān)上窗戶,一臉不解,“西南人?四腳臭蟲?”</br> 柳云湘在桌邊坐下,想了想,道:“西越主要是鮮卑人,但也有少數(shù)的異族人,他們組成十二部落,居住在西越西南。據(jù)聞十二部落的人才是這片土地的原住民從,而鮮卑人是后遷徙到這里的,通過驅(qū)趕甚至戰(zhàn)爭掠奪了十二部落的土地。兩方在一方強(qiáng)勢,一方忍讓的基礎(chǔ)上,倒也一直相安無事。不過來的路上,我倒是聽了一句,說是西南和朝廷的軍隊(duì)發(fā)生了一次沖突,而且西南還勝了。如今兩方對峙,且看朝廷的態(tài)度了。”</br> 子衿點(diǎn)頭,“那鮮卑人也太過分了,侵占了人家的土地,還覺得自己比人家高一等,辱罵人家,殘害人家。”</br> 柳云湘笑,“咱們普通人將道理,反倒是國家之間認(rèn)得是武力,武力強(qiáng)的一方才是有理的一方。”</br> 這涉及到西越內(nèi)部間的矛盾,外人最好不要插手。</br> 當(dāng)晚無事,翌日一早,柳云湘起身后讓子衿先去看看白姨。</br> 他們和商隊(duì)一起進(jìn)關(guān),第一家客棧房間不夠,商隊(duì)住下后只余一間房,而白姨又實(shí)在走不動了,所以他們將白姨留在了那客棧和商隊(duì)一起。</br> 柳云湘本來是打算等子衿接過來白姨,他們趁早啟程,可看白姨一臉病容,只得先讓她休息,又讓馮錚去請了大夫。</br> 白姨發(fā)燒了,大夫開了草藥,讓她先臥床休養(yǎng)至少三日。</br> 這一下,他們也就走不了了。</br> 柳云湘抱著衣服去后院洗,出門在外的,她不能只指望子衿照顧自己。她剛從井里提上來一桶水,就聽廂房傳來哐哐的拍門聲。</br>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br> 柳云湘想起了那年輕男子,于是朝那邊走了幾步,那人看到自己,忙沖她喊道:“這位夫人,求您幫我打開這門,求您了!”</br> 柳云湘看向那門,搖頭道:“門用鐵鎖鎖上了。”</br> “求您幫幫忙,我必須出去救我媳婦!”年輕男子急道。</br> 柳云湘微微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媳婦為何被抓起來,但抓她的是官兵,憑你一人之力怕是救不了她吧。”</br> 還會搭上自己,這話她沒說。</br> “她只有我一個(gè)親人,我便是拼了命也得去救她!”</br> 這男子倒是十分深情,即便腿腳不利,身子弱,但至少有這份擔(dān)當(dāng)。只是她是外人,真的不好插手這些事。</br> 正這時(shí)候,中年婦人提著菜籃子從后門回來了,正聽到兒子求人打開門這話。</br> “不能打開!”她急吼一聲,慌忙跑上前,見那門鎖好好的,這才安心了,而后向柳云湘賠笑,“這位夫人,我一時(shí)心急,沒嚇到您吧?”</br> 柳云湘搖頭,“不過您總關(guān)著他也不是辦法。”</br> 婦人一連嘆了好幾口氣,“我們也知道啊,可若放他去救人,他會把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的。我們只有這一個(gè)兒子,他要有個(gè)不好,我們老兩口以后還有什么指望。”</br> “我看到菜市口被綁的那些女子了,只因她們是西南人嗎?”</br> “哎,原先兩邊還沒這么大仇恨,自前不久這幫狡猾的西南人偷襲我們鮮卑人軍營,放了一把火,燒死了五六千將士,矛盾就激化了。這些被綁的女子都是從西南嫁過來的,大家要發(fā)泄憤恨,尤其是守關(guān)的將士,自然只能發(fā)泄到她們身上。哎,活不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