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小葉風(fēng)嬌
葉懷遙笑道“跟我道什么歉你對不起的是這面墻,一會給人家恢復(fù)原狀,酒給你溫著,快點去喝啊。”</br> 何湛揚沒有像往常一樣樂顛顛跑到葉懷遙房間里喝酒,他抬起頭,鄭重地說“師兄,你以后可別再遇上什么意外了。如果有一天,真想找個人代替我們陪你,也一定要是個很好的人,千萬要能配得上你。”</br> 何湛揚遲疑了一下,是覺得自己的條件似乎有些苛刻,最起碼在他目前心中能想到的人選里面,并不覺得有人能配得上葉懷遙。</br> 如果照這個標(biāo)準(zhǔn),師兄要打光棍了。</br> 何湛揚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光棍也挺好的,反正他也是光棍,大師兄他們也都是光棍,大家一起作伴唄。還跟從前一樣。</br> 這樣想著,他又簡單地重新高興起來。</br> 葉懷遙敲了何湛揚的腦殼一下,含笑道“好,都聽你的。”</br> 雖然心中的委屈已經(jīng)在師兄的關(guān)愛之下煙消云散,但何湛揚依舊對某些跟他爭寵的臭小子耿耿于懷,心里盤算著要沖他示威一番。</br> 終于,在葉懷遙出發(fā)的前一天,何湛揚逮到機會,悄悄把在花園里面轉(zhuǎn)悠的容妄給堵在了墻角,像專門欺負(fù)小孩的惡霸一樣,兇神惡煞地恐嚇?biāo)?lt;/br> “你小子知不知道,這回要不是為了你,我?guī)熜指揪陀貌恢鴰е鴤疾ǎ绺覀兓匦鞓橇恕K麨槟憧少M了不少的心”</br> 容妄真誠道“是。葉大哥的心地最善良不過,總是為別人著想,更不嫌棄我出身卑下,身有隱疾。連累他如此奔波,我心里很過意不去,有朝一日,如果他需要,我愿意用我的命,為他做任何事情。”</br> 何湛揚“”</br> 他自己心里清楚,葉懷遙要親自前往離恨天,還有親自一見邶蒼魔君的打算,如果但只是為了帶一個人前去治病,那可用不著明圣親力親為。</br> 何湛揚這樣說,原本是想嚇唬一下無知小孩,結(jié)果沒想到容妄的語氣情真意切,簡直好像比自己對葉懷遙還要敬慕。</br> 何湛揚噎住了,反倒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茬,片刻之后才道“那也罷了。反正師兄現(xiàn)在身子不好,你跟著他出去,多注意著點。”</br> 容妄不卑不亢“衣食住行我都會上心的,請何司主放心。”</br> “嘖嘖嘖。”</br> 何湛揚發(fā)現(xiàn)這孩子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樣,稀罕地打量著容妄“我說你這小子,不木也不呆,人還挺會來事的嘛怎么著,原先是故意在我?guī)熜置媲把b乖啊”</br> 容妄此時才抬眸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眸子中仿佛不帶任何情緒,語氣依舊溫和淡然</br> “我仰慕葉大哥,便在意他對我看法,在他面前的時候自然緊張。就如同何司主你,要找我的麻煩,不也是背著葉大哥才敢來嗎”</br> 何湛揚“”</br> 這個兔崽子還會反問</br> 容妄不慌不忙,又慢悠悠地補充道“所以說何司主應(yīng)該對我更加放心才是,只有我這樣既聽話又不木訥的人,才適合跟在葉大哥身邊照顧他,不是嗎”</br> 其實他的話還真是實話,容妄面對葉懷遙的時候患得患失,那是因為對這人太過在意,以他的智謀情商,忽悠個把小傻龍可完全不在話下。</br> 何湛揚果然無言以對,主要是容妄的邏輯環(huán)環(huán)相扣,說的實在太有道理了,他想找茬都找不出來。</br> 搜腸刮肚地想了一陣怎么懟回去,沒找到合適又威風(fēng)的說辭,何湛揚倒是猛然驚覺自己竟跟這樣一個孩子較上了勁。</br> 他原本只是想示威一下就走人的自己少說都要比人家大上幾百歲,這樣糾纏不休未免也有點太沒品了。</br> 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何湛揚板著臉說道</br>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連本司主都敢頂撞,多虧本司主寬宏大量,從不和小孩一般見識。反正算你乖覺,照顧好我?guī)熜郑易匀徊粫c你為難。”</br>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那病癥,我?guī)熜终f了要帶你治好,我們玄天樓便一定會設(shè)法做到的,放心便是。”</br> 容妄微微一笑“多謝何司主。”</br> 說完之后,他轉(zhuǎn)身想走,何湛揚忽然心里有些好奇,又忍不住問道“你是吃準(zhǔn)了我就是嚇唬嚇唬你,不敢真的動手嗎就一點都不怕我”</br> 容妄回身,詫異說道“何司主怎會這樣想,我不了解你的為人,自然不知道你只是出言恫嚇,還是會真的動手打人。”</br>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但你如果打了我,我不是正好可以去跟葉大哥說嗎他覺得自己的師弟讓我受了委屈,自然也會更加照顧我了。似乎并非壞事。”</br> 何湛揚“”</br> 容妄眼尾一挑,看了他一眼,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顯得他神情輕慢冷傲,出現(xiàn)在這副乖巧的面容上略有些違和。</br> 容妄耐心問道“何司主可還有其他問題”</br> 何湛揚“沒了。”</br> 容妄神色紋絲未變,沖他略一頷首,施施然離開了花園。</br> “真的是什么人吶”</br> 何湛揚徹底沒了脾氣,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師兄在外面認(rèn)識的人,無論是大是小,怎么都那么討厭啊”</br> 盡管再怎么放心不下,第二天仍到了葉懷遙要啟程出發(fā)的日子。玄天樓其他的人也跟著一早起來了,輪番在他面前轉(zhuǎn)悠。</br> 修真之人不用進食也無需洗漱,葉懷遙本來沒有什么需要帶的東西,偏生燕沉他們無端生出許多事情來,一會讓他帶好了各種靈石符箓,傷藥神丹,以備不時之需,一會又說出門帶藥,太不吉利,讓他放下,有需要再沿途令人送來。</br> 好歹都已經(jīng)是一方大能,居然連吉利不吉利都冒了出來,葉懷遙哭笑不得,最后胡亂將滿桌子的東西往乾坤袋里一掃,帶著容妄落荒而逃。</br> 他這幾日被養(yǎng)的很好,靈力恢復(fù)不少,風(fēng)馳電掣一般地御劍而去,倒留下眾人在門口目送許久,一如當(dāng)年在斜玉山上,目送著他下山去尋邶蒼魔君算賬,心情既忐忑又不舍。</br> 邶蒼魔君所在的離恨天自稱一界,所處的環(huán)境極為特殊,到了臨城,魔氛漸濃,便已經(jīng)不適合再御劍而行了,葉懷遙便帶著容妄步行而入。</br> 離恨天周邊的一片城鎮(zhèn)山巒,全都是玄天樓所轄之地,這也是阻擋魔族進犯的最后一道屏障。</br> 雙方算得上是比鄰而居,平日里的大小沖突不斷。偏偏奈何不了對方卻又無法分開,如同一對怨偶,只能打打鬧鬧把日子湊合過下去。</br> 燕沉這回是生怕他的寶貝師弟再出半點岔子,在葉懷遙還沒有進城之前,就已經(jīng)說到做到,通知了當(dāng)?shù)胤侄娌灰睹妫抵姓諔?yīng)。</br> 此時正值春日,街道兩邊遍植花樹,柳長鶯飛,桃花緋紅,路上行人如織,道邊商鋪鱗次櫛比,時有食物的香氣伴隨著店家的吆喝之聲傳出。</br> 能在魔域旁邊看見這樣一派的繁華景象,可見此地被玄天樓庇佑的不錯。</br> 葉懷遙帶著容妄進了一家酒肆,點菜落座,不多時,桌上就擺滿了當(dāng)?shù)馗鞣N特色美食。</br> 對于他來說,活到現(xiàn)在這個境界,吃飯本來是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不過葉懷遙往往是選擇能吃就吃反正也不會胖。</br> 在酒肆的正中間,還有個抱著三弦的說書老頭,他面前的盤子中扔了不少銅板,間或甚至還有一些碎銀塊,顯然生意不錯,此時講故事正講的起勁。</br> “歸元山莊里面的美景固然動人,但最有名的還是那條亂彩溪。一條溪流中的水,可以呈現(xiàn)出十余種不同的色彩,而且顏色與顏色之間互不摻雜,隨著水流涌動,美不勝收。”</br> 他言辭生動,把不少人都迷住了,有人道“我聽說前些年,歸元山莊每隔三年都會在亂彩溪旁邊舉辦集會,現(xiàn)在卻好像給取消了哎,老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br> 老頭道“這個嘛,確有此事,不過中間的說法可就多了。有人說是歸元山莊的少莊主因為明圣過逝,太過傷痛,從此不愿再接待外客;也有人說是因為明圣死后,歸元山莊跟玄天樓關(guān)系緊張,甚至有好幾次被玄天樓的展令使帶人上門找茬,所以低調(diào)下來,不敢再張揚行事。”</br> 這片地方恰好屬于展榆的轄地,有人聽了這話就笑起來,說道“老頭信口雌黃,咱們掌令使的脾氣最是瀟灑和氣了,他怎么可能去主動找別人的麻煩”</br> 也有人反應(yīng)很快,道“會不會是明圣的死跟他有關(guān)系,所以玄天樓才要尋仇”</br> 剛才那人反駁道“一派胡言,誰不知道明圣是被邶蒼魔君給害死的你要說元少莊主在明圣死后看上了別人,我聽著還像句真話。”</br> 他這句話一說,整個酒肆當(dāng)中原本熱烈的氣氛為之一凝。“邶蒼魔君”這四個字,好像一句可怕的咒語,令在場眾人臉色發(fā)白,眼含懼意,連大氣都不敢出。</br> 周圍安靜下來,說書老頭的三弦都不響了。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談?wù)撁魇ァ⒄褂芎驮I,因為即使地位尊貴,這幾位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形象也都是親和而令人敬慕的。</br> 但伴隨著邶蒼魔君名號而來的,卻似乎是無數(shù)的血腥、邪惡與災(zāi)禍,讓人只消聽見,就能感受到一種神秘的怖畏。仿佛多了這句嘴,下一秒就要橫死街頭似的。</br> 未知的恐懼彌散開來,容妄往樓下一瞥,唇角帶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冰冷笑意,隨即垂下睫毛,低頭夾了一塊梅花餅吃。腮幫子因為咀嚼的動作微微鼓起,無害又無辜。</br> 片刻之后,有個略微沙啞的男聲冷哼道“世人多愛以訛傳訛,什么明圣魔君,說的邪乎,結(jié)果還不是落得慘淡收場”</br> 他這樣狂妄的語氣,直接對兩位大人物進行了無差別攻擊,語驚四座,連葉懷遙都忍不住眉峰輕挑,順著話音看去。</br> 只見在一樓窗前的一處賭臺之前,坐著個身穿赭衣的男人,面前還擺著不少的銀兩,眉眼生的陰鷙刻薄,剛才那番話就是出自他的口中。</br> 他對面的同伴倒是長了一幅白胖模樣,聞言笑嘻嘻接口道</br> “不錯,邶蒼魔君手段殘忍,行事酷厲,這樣的邪門歪道早就該殺。玄天樓身為正道第一大派,容他胡作非為,本身便已是失職,最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除惡,結(jié)果反倒連明圣都搭進去了。唉,豈不是令天下人恥笑”</br> 他一面說,一面將手中的牌扔了出去“看來這把,又是兄弟僥幸勝了一籌啊”</br> 那說書的老頭本來不想多言,以免引來禍患,但看這兩人語氣中盡是輕狂不屑,還是忍不住開口道</br> “邶蒼魔君此人確實生性殘暴,但也未必是個全然的大魔頭。在他出現(xiàn)之前,魔族已然敗落,處處受到鄙視欺辱,也因此有不少人自暴自棄,四處為惡。</br> 直到被他收攏整頓,又一口氣奪回夢閣十七城,這狀況才有了改變。因此他在外面惡名雖盛,魔族之內(nèi)倒是一直奉若神明。”</br> “哈哈哈哈,老頭,照你這么說,那邶蒼魔君還是個好人了哈哈哈哈哈”</br> 老頭對他人的嘲笑不以為意,瞇起眼睛,面露回憶之色“小老兒福氣大,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有幸見過明圣一面。”</br> 他這句話雖然答非所問,倒讓周圍的嘲笑聲一下子小了很多,明圣這個稱號總是有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人都很好奇地想要聽到下文。</br> 老頭道“他老人家就曾經(jīng)說過,邶蒼魔君未必是個好人,但他活著,也絕對不全然是件壞事。明圣當(dāng)年救過我全家性命,他是天底下最智慧仁善之人,之前沒有動手殺死邶蒼魔君,一定自有他的道理。”</br> 在場的少年人很多,不少都是心懷憧憬,渴望闖出一番名頭。聽這老頭說起這些英雄故事,也都很感興趣,現(xiàn)場的氣氛再次活潑起來。</br> 一個少年人興高采烈地說道“是了,傳言總是五花八門的,誰又知道這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呢我還聽有朋友說,他的祖父曾經(jīng)在邶蒼魔君那里見過一幅明圣的畫像,以為魔君對明圣心存愛慕之情,才會有了瑤臺一戰(zhàn)。難道這也能相信嗎”</br> 有人好奇地問“老大爺,明圣的模樣,是不是真像傳聞中那樣好看”</br> 老頭想了想,面帶向往之色,評價道“傳言中的形容,不及他本人萬一。可以說是瑰姿艷逸,當(dāng)世無雙。”</br> 之前那賭錢的赭衣男人又插嘴道“這倒是實話,他不是還有個諢號是小葉風(fēng)嬌嗎魔族中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沒準(zhǔn)正是起了這份覬覦之心呢”</br> 他自以為說了個十分得意的笑話,言罷哈哈大笑。但在場眾人有不少對明圣十分尊崇之人,聽他出言輕佻,非但沒有覺得有趣,反倒臉上隱隱帶了怒意。只是看對方腰間懸劍,不敢言語罷了。</br> 說書的老頭道“這位英雄,如今明圣已經(jīng)回來了,還請你慎言。”</br> 此時距葉懷遙離開塵溯門已經(jīng)又過了將近半個月,離魔君復(fù)生的日子也僅僅剩下四天,這兩人都是天下聞名的人物,當(dāng)年并未身死的消息早已經(jīng)傳開。</br> 只是及至今日,尚無人見到兩人公然露面,所以也不敢十分確定。</br> 話題又被帶到這件事上面,容妄目光陰冷地在兩名男子身上一轉(zhuǎn)。</br> 世人如何評判于他,他倒也不是如何在意,但這兩人狗膽包天,竟敢對葉懷遙如此不敬,便讓他心中涌起殺意來了。</br> 一雙筷子伸了過來,將冒著熱氣的菜放進他的碗里。容妄順勢抬眼向上看去,執(zhí)筷的手指如同象牙雕就,白皙修長,帶著種漫不經(jīng)心的風(fēng)雅。</br> 葉懷遙道“唉,出名的人總是有這樣的困擾,總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談?wù)摯蹬酰上н€比不上把這頓飯的飯錢結(jié)了,更讓我感動。”</br> 容妄道“那他們說的話是真的么”</br> 他這句話問得直接而突兀,葉懷遙回答的也十分狡猾“說我好的就是真的,說我不好,都是編的。”</br> 容妄道“那,說魔君傾慕你,也是好話。”</br> 他的記憶已經(jīng)恢復(fù),和葉懷遙相處的這十來天里,也一直在謹(jǐn)慎地把握著轉(zhuǎn)變的尺度,與他說話時逐漸放松,話也多了一些。</br> 拋去那些恩怨糾纏之后,兩人相談之間,倒也投契。</br> 葉懷遙看了容妄一眼,容妄的表情很認(rèn)真,輕聲說道“這說明葉大哥風(fēng)采過人,連你的對手都覺得你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