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六章 上兵伐謀
“田正央和馬長安反了?”商朝宗大吃一驚,更多的是難以置信。</br> 蒙山鳴神情猛然一震,迅速伸手要了傳訊官手中的情報查看,越看越是神色驚疑不定。</br> 情報告知,趙國西部防線的南北兩位守將田正央和馬長安突然聯(lián)手而動,各自召集諸將議事之時,在召開會議的現(xiàn)場突然對一批將領(lǐng)下了殺手。此事明顯是蓄謀已久,會場之外的各地,幾乎同時對被殺將領(lǐng)麾下的人馬進(jìn)行了緊急控制。</br> 若說這樣還不足以證明田正央和馬長安是造反,另一件事情卻足以證明,需知兩部大軍中有不少的趙國的修士,尤其是趙國三大派的修士,田正央和馬長安干這種事情自然會遭到阻止。</br> 然而田正央和馬長安身邊突然冒出了另一批修士,同時對趙國三大派的弟子動手了,而且是直接下了殺手,大開殺戒,火速協(xié)助兩位主將控制兩部人馬。</br> 直接對燕國三大派坐鎮(zhèn)軍中的修士大開殺戒,這不是造反還能是什么?</br> 情報最后又到了商朝宗的手中,他看后的臉色更是變幻莫測。</br> 帳內(nèi)安靜著,氣氛很是凝重了一陣后,商朝宗語氣依然是難以置信,“二人乃趙國朝廷大將,不得趙國朝廷信賴,不足以手握百萬大軍鎮(zhèn)西。這兩人趙國朝廷必不會虧待,二人怎會突然反了?”</br> 蒙山鳴:“這兩員大將手握重兵為趙國防范衛(wèi)國和齊國干預(yù),突然在燕趙開戰(zhàn)之際謀反,趙國朝廷怕是要方寸大亂!”</br> 商朝宗頷首:“為與我方開戰(zhàn),趙國這一年來幾乎往東部戰(zhàn)線集結(jié)了大部分的國力,以抵抗我方,其內(nèi)部空虛,田正央和馬長安突然在西線造反,趙國的后背幾乎是毫不設(shè)防地暴露給了這兩位反將。”</br> “本王有些想不通,田正央和馬長安哪來這么大的膽子,沒有足夠的修士力量是無法對抗趙國朝廷的,能支撐他造反的修士力量又是哪來的,這可是直接對趙國三大派的弟子大開殺戒,諸國誰敢把自己內(nèi)部抽空出這么大的力量跑到趙國境內(nèi)去支持,自己內(nèi)部空虛就不怕出亂子嗎?”</br> 蒙山鳴捋須道:“應(yīng)該是有第三方力量介入了,而且是蓄謀已久,并且是方方面面準(zhǔn)備了許久,否則無法快速控制住趙國這么多人馬。”</br> 商朝宗反問:“第三方力量是誰?”</br> 蒙山鳴:“誰獲利就是誰!”</br> “誰獲利就是誰…”商朝宗嘀咕了一聲,“目前看起來,田正央和馬長安造反對我們比較有利。兩人一反,趙國后方空虛,將面臨二人肆意踐踏,趙國將不得不抽調(diào)相當(dāng)力量去抵御,可是能壓制住兩人手中叛軍的力量幾乎都集中在了與我方交戰(zhàn)之地,必然要大量抽調(diào)這邊的人馬,可若是這樣的話,面對我方的強大攻勢,龐騰必敗無疑!我們獲利,難道這還能是我們燕國介入了此事不成?”</br> 蒙山鳴搖頭:“咱們朝廷那些人,不說有沒有這個膽魄,王爺覺得他們會如此助長我們的進(jìn)攻氣勢嗎?不拖我們的后腿都是好的。趙國一怒之下揭穿燕趙談判內(nèi)幕之事,想必王爺也有所耳聞。”</br> 商朝宗狐疑,“那就奇怪了,遍尋諸國會是哪方力量介入了?”</br> 蒙山鳴苦笑:“只怕這人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br> “呃…”商朝宗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們?”</br> 蒙山鳴依舊苦笑不已:“王爺之前還說道爺讓我們和趙國死拼到底不明智,還說想不通道爺為何要這樣干,難道事情到了現(xiàn)在王爺還想不通嗎?”</br> “道爺?你是說道爺介入了田正央和馬長安的謀反?”商朝宗語氣略顯驚呼,“這怎么可能?從未聽說道爺和田、馬二人有任何的聯(lián)系,而蒙帥剛剛也說了,這定然是蓄謀已久,還得是方方面面準(zhǔn)備了許久,否則無法控制住趙國那么多人馬,道爺才剛從秘境出來,在秘境內(nèi)足足呆了一年,期間和外界徹底斷絕了聯(lián)系,哪能倉促準(zhǔn)備好如此龐雜事宜?”</br> 蒙山鳴:“那王爺如何解釋道爺明知不利卻依然讓我們和趙國死拼到底?”</br> “這…”商朝宗驚疑不定,難言。</br> 蒙山鳴繼續(xù)道:“道爺不像是做無用功的人,他做事,越是讓人看不明白的事,往往越是暗藏深意,往往越是步步驚心,這也是我為什么知道行事風(fēng)險如此之大也依然執(zhí)行的原因。”</br> “事情讓人想不通,可若是王爺把這事往道爺身上去做聯(lián)想,那么眼前的種種就都能想通了。”</br> “田正央和馬長安謀反,目前看似占了便宜,實則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他們手上的人馬畢竟都是趙國子弟,這點也是最致命的,根本經(jīng)不住趙國朝廷的反撲。趙國朝廷欲反撲,就必須從與我們交戰(zhàn)的東線騰出大量兵力來,接下來可以想象,趙國朝廷攘外必先安內(nèi),必然是不惜代價向我燕國求和,否則內(nèi)部被攻陷,也無力再與我燕國一戰(zhàn)。”m.</br> “錢財、物資、美色,這個時候只要我燕國開口,只要是趙國能給的,都會答應(yīng)下來。他們必定會想盡辦法說服我們、說服朝廷、說服三大派,讓燕國撤兵,為此而不惜代價。而道爺卻要讓我甩開朝廷、甩開三大派繼續(xù)和趙國死磕下去!”</br> “道爺為何要這樣做?是不是因為道爺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一天?是不是道爺早就知道了田正央和馬長安要謀反?否則道爺?shù)囊馑紵o法找到合理的解釋。若是道爺,一切疑問都迎刃而解!”</br> “田正央和馬長安準(zhǔn)備的再充分也是根基未穩(wěn),他們需要時間徹底掌握那兩百萬大軍!只要我們在趙國東部死咬住趙國不放,趙國就無力抽調(diào)力量去應(yīng)對,趙國三大派也無法抽調(diào)出相當(dāng)?shù)男奘咳ナ帐皥雒妫@分明就是在給田正央和馬長安爭取時間!同樣的,只要田正央和馬長安穩(wěn)固了手中的力量,一旦發(fā)難,與我東西聯(lián)手夾擊之下,趙國必敗無疑!”</br> “道爺若堅持下去,后面若不出現(xiàn)什么變故的話,這是要讓趙國亡國啊!我聽說道爺在天都峰的天谷內(nèi)殺了趙國三大派的主事長老,這仇…應(yīng)該是結(jié)下了!”</br> 讓趙國亡國?這般說解真可謂是驚心動魄,商朝宗久經(jīng)沙場亦聽的心驚肉跳不已,喉結(jié)聳動了兩下,還是那句話,“道爺哪來的那么大的修士勢力去支持田正央和馬長安謀反?若真有的話,又豈會讓我們受制于人?”</br> 蒙山鳴搖頭:“我不知道,但事情站在我們的角度,已經(jīng)是明擺著,田正央和馬長安謀反就算不是道爺操弄的,也必然和道爺有關(guān),目前我們和田、馬那邊已呈相互配合之勢!我們冒險死拼到底,他們冒險起兵,這么大的事,哪一樁都沒有退路,若說事先沒有聯(lián)系好,若說都是剛好的巧合,不太可能的!”</br> 最后慢徐徐補了句,“王爺現(xiàn)在還擔(dān)心、還會認(rèn)為道爺不明智嗎?”</br> “嘶…”商朝宗倒吸一口涼氣,“人在秘境,居然已謀劃這些,這委實令人難以置信!”</br> 蒙山鳴嘆了聲,“深不可測啊!”</br> 兩人都明白說的是誰。</br> ……</br> “什么?田正央和馬長安反了?”</br> 韓、宋大軍交戰(zhàn)前線,中軍帳內(nèi)的韓國大司馬金爵聞訊大吃一驚,細(xì)看情報后,快步走到了地圖前。</br> 幾名將領(lǐng)也一起湊到了地圖前,一起查看趙國兵力在地圖上標(biāo)示出來的態(tài)勢。</br> 良久后,金爵徐徐搖頭,神色極為復(fù)雜道:“莫非燕國南州人馬主動挑起戰(zhàn)事與此事有關(guān)?若真是如此的話,一旦燕軍咬住不放,則趙國危矣!”</br> 邊上一將罵罵咧咧道:“若真是這樣,咱們這邊打死打活硬磕到現(xiàn)在也未撈到什么便宜,反倒是之前被逼入絕境的燕國翻了身要撿大便宜!”</br> 誰說不是呢!金爵閉目苦笑,只一聲,“上兵伐謀!”</br> ……</br> 武歷五三二年。</br> 趙國西部守將田正央和馬長安同時出現(xiàn)異動,二者皆未公然宣布造反,卻大肆清洗、整編麾下人馬,同時將麾下坐鎮(zhèn)的趙國修士給血洗了個干凈,要么誅殺,要么殺跑!</br> 雖未公開宣布造反,但此舉在天下人眼里和造反無異,所言皆為造反。</br> 趙國三大派組織了一批修士,緊急趕去壓制叛亂,遭遇一伙人的強力反擊。</br> 因趙國修士的大部人手集中在了與燕國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出擊的力量有限、且倉促,未能挫敗叛亂,反遭田、馬背后勢力集中力量反擊下給予的重挫。</br> 此事一出,天下震動,天下震驚!</br> 各方勢力的目光齊齊盯向了趙國!</br> 想不關(guān)注都難,各方勢力都知道靠田正央和馬長安根本無法實行此事,都想知道扶持二人的修行界勢力是何方神圣。</br> 各方勢力的情報機構(gòu)緊急動作了起來,都不是吃素的,很快便陸續(xù)捕捉到了眉目。</br> 扶持二人的背后勢力似乎也無意隱瞞身份,曉月閣的背景開始若隱若現(xiàn)。</br> 隨著事態(tài)進(jìn)一步的明晰,各方勢力基本已能確定,扶持田、馬謀反的勢力就是那個一直隱藏的神秘殺手組織曉月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