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七章 風(fēng)波亂
曉月閣的浮出水面,居然還有這野心,著實令許多人意外和吃驚。</br> 然而更令人吃驚的事情還在后面,一些國家告假或突然失蹤了的將領(lǐng),突然在趙國現(xiàn)身了,突然在田、馬的麾下現(xiàn)身了。</br> 田、馬將麾下將領(lǐng)及骨干清洗后,自然出現(xiàn)了相當(dāng)數(shù)量的空缺,哪怕是為了穩(wěn)定人心從下面提拔了大量將領(lǐng),卻還有不少空缺,一些重要職位不能濫竽充數(shù)。而那些失蹤的將領(lǐng)則發(fā)揮自己的軍事才能,前來填補此項空缺。</br>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皆是那位名滿天下的玉蒼先生的學(xué)生!</br> 而那位名滿天下的玉蒼先生似乎也不想再掩飾了,悍然現(xiàn)身在了田、馬軍中和控制的領(lǐng)地內(nèi),精神勃發(fā)!</br> ……</br> 縹緲閣內(nèi),拿著下面呈報匯總上來的有關(guān)曉月閣和牛有道的消息,坐在案后的莎如來不禁冷笑一聲,“一個個的,還真會玩。”</br> 這種俯看天下人雜耍的感覺,有些時候還是挺有意思的。</br> 玉蒼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曉月閣一年前在趙國境內(nèi)的異動縹緲閣早有察覺。</br> 有些事情縹緲閣早已洞若觀火,無論是曉月閣異動前的準備,還是牛有道經(jīng)由五梁山發(fā)出去的一份份密信布置,這邊都清清楚楚,事先就清清楚楚的預(yù)判出了曉月閣和牛有道要干什么。</br> 也許當(dāng)事人還以為自己多聰明,莎如來嘴角浮現(xiàn)一抹譏諷。</br> ……</br> 獲悉消息,中軍帳內(nèi)的商朝宗和蒙山鳴相視凝噎無語了好一陣。</br> “道爺是玉蒼先生侄子的老師!”商朝宗忽哭笑不得一聲,打破了沉默。</br> 蒙山鳴亦苦笑,“原來如此,原來道爺和那邊早有勾結(jié)!”</br> 先前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似乎終于找到了答案。</br> 商朝宗感慨萬分,“做夢也沒想到,那位名滿天下的玉蒼先生居然是曉月閣的人,從探子搜集來的情報來看,那位玉蒼先生的身份地位在曉月閣內(nèi)似乎不低,搞不好就是那位神秘的曉月閣閣主!”</br> 蒙山鳴嘆道:“是不是不能確定,這事道爺應(yīng)該知道,道爺不可能不明底細冒這么大的險。回頭可以打聽下,就是不知他會不會說,道爺這人…”搖了搖頭,有接觸自然知道,牛有道不想說的,怎么問也白搭。</br> ……</br> “你沒猜錯,這次,趙國真的是危險了。真沒想到,牛有道居然和曉月閣勾結(jié)的這么深。”</br> 晉國皇宮,閣樓憑欄處,太叔雄嘆了聲。</br> 陪同在身后一側(cè)的邵平波緊繃著臉頰,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他記得曉月閣是要置牛有道于死地的,忽然間怎么就變成了這樣?</br> 他清楚記得,曾經(jīng)和曉月閣有勾結(jié)的人是他,他曾經(jīng)長期和曉月閣保持著合作,只是他后來在北州的勢力崩盤了。</br> 以前他還一直在琢磨曉月閣究竟想利用他干什么,如今他終于找到了答案,估計曉月閣當(dāng)初也存了對他與牛有道如今一樣的打算。</br> 如果合作順利的話,今天的牛有道所得的應(yīng)該都是他的,可惜他敗了,已不是最佳的合作對象,于是曉月閣伺機把賭注下在了牛有道的身上。</br> “當(dāng)初,茅廬山莊遇襲,那群保護并幫助牛有道的神秘高手,應(yīng)該就是曉月閣的人,我早該想到才對。”邵平波輕嘆了聲,語氣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br> “嗯!”太叔雄微微頷首,但他的心情和邵平波不太一樣,目光閃爍道:“之前還當(dāng)牛有道是戲言,孤王還嘲笑他哪來的雄兵與孤王聯(lián)手,如今看來,他所謂的雄兵原來是指這個。嘿嘿,有點意思,看來孤王是該考慮一下與他合作的事了。”</br> 邵平波欲言又止,終究是沒說出口,這里不是他的北州,言行舉止都有種種顧慮……</br> 曉月閣起兵的事情突然發(fā)生,又豈止是他們恍然大悟,許多人都醒悟了過來,牛有道強行挑起對趙國的戰(zhàn)事原來如此。牛有道和玉蒼的關(guān)系人盡皆知,雙方明顯已經(jīng)聯(lián)手。</br> ……</br> “上將軍這是何意?”御案后的昊云圖起身,繞出桌案,手里遞出一本奏章問下站的呼延無恨。</br> 這奏章是呼延無恨上奏的,是請辭奏章。</br> 曉月閣的事一出,玉蒼的事一出,諸國一些將領(lǐng)的事一出,他也受到了牽連,因為他也是玉蒼的學(xué)生。</br> 他最近已經(jīng)明顯察覺到身邊多了一些人,若隱若現(xiàn)的,說白了就是朝廷派來監(jiān)視他的人。</br> 對此,盡管心中有所不滿,不過他也能理解朝廷的驚恐。</br> 有了其他人的前車之鑒,他呼延無恨這個上將軍手握齊國最強兵馬,有些事情細思極恐,想想都可怕。</br> 他很自覺,主動上奏請辭,主動請辭放棄手中兵權(quán)。</br> 皇帝看到這奏章時,有點膩味,你麾下人馬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你若真有反心請辭有屁用,哪怕不在其位,隨便一聲招呼,只怕也是從者如云,齊國立馬要大亂。</br> 此時,呼延無恨恭恭敬敬道:“臣與玉蒼的關(guān)系人盡皆知,前番玉蒼久居齊京,臣常與他有來往,事情非同小可,臣當(dāng)避嫌!”</br> “避嫌?問心無愧的話,為何要避嫌?”昊云圖反問,道:“那朕就問問上將軍,你和玉蒼有不正當(dāng)?shù)年幹\勾結(jié)嗎?”</br> 呼延無恨:“臣惶恐,臣向天發(fā)誓,與玉蒼只有師生關(guān)系,絕無任何不軌勾結(jié)。”</br> 昊云圖:“朕再問你,你會背齊國而去或在齊國作亂嗎?”</br> 呼延無恨:“臣一生為守護齊國而戰(zhàn),臣之個人,臣之家人,禍福榮辱皆系于齊國,絕不背齊!”</br> 昊云圖大為欣慰的樣子道:“即如此,何故請辭?玉蒼之流欺世盜名,所攫取者皆不過那般,哪個比得了上將軍?他也只能是招攬泛泛之輩,上將軍位極人臣,騰挪換位也難比今朝,朕不信上將軍一世英名會做叛賊,朕也不信上將軍會背叛大齊,所以請辭之事朕不準,也休要再提起!”伸手抓了呼延無恨的手,奏章塞回了他的手中。</br> 呼延無恨退后一步,躬身拱手,大聲道:“臣遵旨!”</br> 昊云圖:“我知你的一些顧慮,朕信任你歸朕信任你,但悠悠眾口,朝臣非議難免,有些事情還是要做做樣子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可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朝廷對軍中人員的一些調(diào)查和防備,還需上將軍配合!朕在這里對蒼天起誓、對昊氏歷代祖先起誓、對草原眾生起誓,只要上將軍不背叛大齊,只要朕還活著一天,呼延家榮耀永在,朕絕不背棄!”一番話說的氣勢蕩人。</br> 呼延無恨再次大聲道:“臣遵旨!”</br> 此間事了,呼延無恨退下后,昊云圖神情略有扭曲,那個玉蒼騙的他好慘,他居然還買下了玉蒼的宅院,想想都可笑。平息心中怒氣后,喚了聲,“步尋!”</br> 大總管步尋湊近了過來候命,昊云圖徐徐道:“軍中但凡與玉蒼有染的人員,一律拿下嚴查!”</br> 步尋驚疑不定:“上將軍也…”</br> “糊涂!”昊云圖呵斥一聲,語調(diào)沉沉,”呼延無恨豈能妄動,一動必遭禍亂,不可妄為,只可暗查!”</br> 說到底他還是有點害怕,說什么玉蒼只能招攬泛泛之輩那只是說說,田正央和馬長安在趙國難道不是重臣?若不是重臣,若不是趙國朝廷心腹,焉能掌百萬兵權(quán)?可兩人還不是成了曉月閣的人?關(guān)鍵是呼延無恨在齊國軍方的影響力太大,齊國三大派都不敢亂來,連他也不惜想盡辦法把女兒嫁給呼延家拉攏,亂動肯定要出事。</br> 一旦惹火了那些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桀驁不馴的戰(zhàn)將,才不會管你什么皇帝不皇帝,皇帝也是可以拉下馬的。</br> “是”步尋應(yīng)下,正要離去。</br> “等等。”昊云圖又補了一句,“那個牛有道,聯(lián)系他!”</br> 他心里現(xiàn)在也有些不安了,之前牛有道威脅這邊,他壓根不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誤判,牛有道真在齊國邊上弄出了一支雄兵來,這要是對齊國亂來的話,麻煩有點大。</br> 現(xiàn)在搞不清牛有道和曉月閣的從屬關(guān)系,為了避免那瘋子亂來,是有必要好好安撫一下了。</br> ……</br> 不僅僅是齊國,玉蒼之事涉及的相關(guān)國家都在第一時間對相關(guān)人員展開了扣查、隔離甚至是抓捕。</br> 許多人冤枉,只是和玉蒼有點師生之誼而已,真正能被玉蒼招攬的人,事發(fā)前都已經(jīng)脫身了,都已經(jīng)去了玉蒼那邊,玉蒼不會讓這些精心培養(yǎng)的人遭此橫禍。反過來說,玉蒼招攬不了的,玉蒼也不會管那些所謂學(xué)生的死活,曉月閣一起事,那些人已經(jīng)沒有了利用價值。</br>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慘遭橫禍……</br> 齊京街頭,一條巷口,一個蹣跚老婦人拄著拐靠墻,似乎走不動了,偶爾抬頭的目光不時看向巷子里的一個院子。</br> 她不是別人,正是精心喬裝打扮后的顏寶如。</br> 而那個巷子里的一棟宅院里,所居者,正是傳言中鬼醫(yī)的弟子無心。</br> 從天都峰脫身后,她就一路躲躲藏藏,往齊京來了,因為傳聞鬼醫(yī)弟子住在齊京。</br> 她中了苦神丹的毒,若說除了曉月閣還有什么人能解苦神丹的毒,估計也只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醫(yī)了。</br> 天下那么多人想找鬼醫(yī)都不找不到,她自然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是沖這位鬼醫(yī)的弟子來了。</br> 若說之前,她對自己究竟有沒有中苦神丹的毒還略存疑慮,曉月閣浮出水面起事后,玉蒼和牛有道的關(guān)系讓她一顆心徹底跌落谷底。</br> 如今不僅僅是解毒的事要倚仗這位鬼醫(yī)弟子,她更想投靠這位鬼醫(yī)弟子,實在是無路可走了,能讓那中立三派或其他人放她一條生路的,也許只有鬼醫(yī)的面子。</br> PS: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謝兩位新盟主“溺塵”和“那一聲的輕嘆”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