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六章 魔教禁術(shù)
兩人是認(rèn)識的,畢竟趙雄歌當(dāng)初一襲花衣裳在茅廬山莊呆過,趙雄歌知道袁罡是牛有道的心腹。</br> “那是你的爺,不是我的爺,他人在圣境…”話到此,趙雄歌兩眼一睜,似乎瞬間從醉酒狀態(tài)中清醒了過來,從躺著的溪畔半支撐起了身子,語調(diào)清晰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在圣境內(nèi)能和外界取得聯(lián)系?”</br> 袁罡:“我不清楚他是怎么和我們?nèi)〉寐?lián)系的。”</br> 趙雄歌:“你不清楚?那你能確定是他在聯(lián)系你,不是有人在假冒?”</br> 袁罡:“假冒不了。”</br> 見他如此篤定,趙雄歌知道必然有原因,又懶洋洋半躺了回去,“什么事非要你親自跑來找我不可?”</br> “你我的聯(lián)系未必保險,有些事不好在書信里提及。”袁罡略顯謹(jǐn)慎,邊說邊仔細(xì)查看四周。</br> 趙雄歌:“放心,周圍沒人,幾里內(nèi)有異常生人氣味,我坐騎便能嗅到。”</br> 袁罡抬頭看了看站在大石頭上的那只外形兇猛的金毛吼,而金毛吼也回頭看向了他。</br> 袁罡問:“這就是金毛吼?”</br> 趙雄歌:“廢話,我這坐騎可不喜歡聽廢話。”</br> “嗬…”袁罡忽張臂朝石頭上的金毛吼發(fā)出低悶沉吼聲。</br> “吼…”金毛吼回應(yīng),不過氣勢弱了,沒了那咆哮山林的氣勢,且弱弱磨爪略顯后退之勢。</br> 首先是袁罡的行為,其次是金毛吼的吼聲不對勁,抬起酒葫蘆的趙雄歌愣住,迅速起身了,轉(zhuǎn)身看向石頭上的金毛吼,發(fā)現(xiàn)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金毛吼的尾巴都垂了下來,身形低沉后縮,金睛雙目中也沒了那兇悍氣勢,看樣子似乎有些畏懼袁罡。</br> 頭回見金毛吼這個樣子,趙雄歌愕然回頭問:“你對它干了什么?”</br> 袁罡收勢站直了,淡然道:“試試它的膽子而已。”言下之意似乎在說,你不是說它不喜歡聽我廢話嗎?</br> 趙雄歌頓時左看右看,看看金毛吼,又看看袁罡,最終上下打量袁罡,“還真沒看出來,你還通些御獸的法門。說說看,怎么回事,我這金毛吼乃是荒古遺種,血脈非比尋常,可是連萬獸門也奈何不了的。”</br> 袁罡:“我不喜歡廢話,道爺讓我來找你。”</br> 趙雄歌冷眼斜睨,撇了撇嘴,提起酒葫蘆灌了口,“說吧,什么事?”</br> 袁罡:“道爺說,圣境無量園內(nèi),也就是無量果的生長之地,有烏常煉制的鴉將守護。鴉將是魔教的煉制秘法,道爺希望你向魔教打探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破解之法。”</br> “鴉將?無量園?”趙雄歌手中酒壺慢慢垂放到底,沒想到牛有道會差人來問這種事,神情異常凝重道:“他想干什么?”</br> 袁罡:“道爺沒說,我不知道。”</br> 趙雄歌目光閃爍,似乎對此事極為謹(jǐn)慎,斟酌一番后,徐徐道:“鴉將乃邪魔之物,既是烏常所煉制,必然是在烏常的控制之下,能被烏常控制,就說明靈邪之力有限,沒有形成自己的靈智,否則魔性自我之下,烏常難以控制。可見烏常煉制的鴉將并非什么堅不可摧之物,尋常金丹修士應(yīng)該就能殺死,破解簡單,直接殺了便可。”</br> 袁罡:“我有必要再解釋一下道爺?shù)囊馑迹ゾ碂o量園看守嚴(yán)密,鴉將守護無量果樹,人無法輕易靠近。道爺所謂的破解不是殺了它們,而是控制它們,避免驚擾出什么動靜。”</br> 牛有道沒說這么清楚,但他和牛有道配合多年,牛有道一說,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br> 趙雄歌挑眉道:“牛有道不會是想盜取無量果吧?”</br> 袁罡:“道爺沒說他要盜取無量果,你問我,我不知道。”</br> “跟你這家伙說話好沒勁。”趙雄歌翻了個白眼,鄙視了一句,不過轉(zhuǎn)瞬還是認(rèn)真道:“想控制鴉將,必須要煉制鴉將的人才能知道控制的引子是什么。所以除了煉制之人,外人無法控制。”</br> 袁罡:“魔教秘法,道爺讓你向魔教打探。”言簡意賅,你不懂的不代表魔教不懂。</br> 趙雄歌自然聽懂了話里的意思,卻沒順?biāo)囊猓?amp;ldquo;不用打探,我身居妖魔嶺,與魔教接觸較深,問過這方面的事情。想控制別人煉制的鴉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只能是稍加左右。”</br> 袁罡:“左右的辦法告訴我。”</br> 趙雄歌:“鴉將的煉制,首先需尋陰氣較重之地棲息的烏鴉,譬如常居墳地一帶的烏鴉,而且還要是食用過人尸的烏鴉。而后便是拘拿死者英靈,煉制時將其引入烏鴉體內(nèi),讓死者英靈借陰氣較重的烏鴉肉身長存,時間一久,兩者會融為一體。再以秘法加以煉制,吸收到了足夠的陰氣后,使之成為非人非鬼非禽獸的邪魔,這便是鴉將。”</br> “鴉將體內(nèi)的英靈畢竟是人的英靈,它只是在邪法誘導(dǎo)之下方認(rèn)為讓自己寄身的烏鴉是自己的肉身,如果能找到英靈生前的人身骸骨,找到他的本尊骸骨讓鴉將看到,鴉將體內(nèi)的英靈會產(chǎn)生錯覺,會產(chǎn)生短暫的恍惚,可令其神不守舍些許時間。”</br> “牛有道如果是想盜取無量果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這片刻的時間應(yīng)該足夠為他所用了。”</br> 他猜到了牛有道想干什么,實在是因為袁罡所問太明顯了,可他居然沒有絲毫的意外和逆反表達(dá),其詳述的方式更像是有心成全。</br> 袁罡又不傻,聽出了其中的味道,盯了他一陣,問道:“鴉將還能吐露自己生前是什么人不成?”</br> 趙雄歌搖頭:“靈智未開,只會烏鴉般呱呱叫,吐不出人言,無法告知。”</br> 袁罡:“既如此,要找到死者骸骨談何容易?”</br> 趙雄歌抬手灌了口酒,“還是有機會的。鴉將吸收的陰氣越重,攻擊威力也越強大,這種邪法類似于鬼修和血肉之軀的結(jié)合體,是真正的邪魔歪道,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鴉將陰氣深重到一定地步后,便會產(chǎn)生自己的靈智,身為邪魔,魔性深重,不可理喻,將不甘于外物的駕馭。”</br> “因此,就連魔教自己也不會輕易動用此術(shù),否則容易遭受反噬。此乃魔教禁術(shù),烏常雖會煉制,卻并未全盤通曉此禁術(shù)的優(yōu)弱點,他應(yīng)該不知死者生前骸骨能對鴉將產(chǎn)生影響。”</br> “既然他不知道,就未必會在拘禁死者英靈后將死者骸骨給挫骨揚灰毀滅,也就是說,還有可能找到死者骸骨的埋身之地。”</br> 袁罡聽的認(rèn)真,也知此事干系重大,遇到疑點立問:“烏常曾掌控魔教大權(quán),你怎知烏常沒有全盤通曉鴉將煉制之術(shù)?”</br> 趙雄歌:“我說了,此乃禁術(shù),一直掌握在魔教歷代圣女的手中,不會輕易泄露,連魔教歷代教主都沒有全盤通曉的東西,烏常自然得不到全盤傳承。”</br> 聽到這,袁罡目光閃了閃,有些傳聞他也聽說過,風(fēng)聞過這位和魔教圣女的一段情。</br> “憑烏常所知曉的底子,一只鴉將他最多只會掌控十年,年限一旦臨近,烏常必然除之,另換新煉制的鴉將替代,否則他將無法控制反受其亂。這點,你可以讓牛有道打聽確認(rèn)一下,看守?zé)o量果樹的鴉將是否會定期更換,若如此,就必然是我說的這般。”</br> “只要想辦法找到相關(guān)時期內(nèi)失蹤的人核實,就有可能找到英靈被煉制者的骸骨。”</br> “另外還有一點可助牛有道確認(rèn)死者的身份,鴉將幻化成人時,其輪廓樣貌與死者生前類似。”</br> “如果這些辦法皆不行,那就要看牛有道自己的本事,看他能不能從烏常的口中得知其駕馭鴉將的引子是什么。若能知道這個,便可直接控制鴉將。不過烏常可不是善于之輩,我勸他盡量不要冒這個險。”</br> 說罷往口中灌酒,就此打住的樣子。</br> 袁罡:“就這些?還有其他嗎?”</br> “沒了。”趙雄歌反問:“你還有事?”</br> 袁罡搖頭。</br> “那就各滾各的。”趙雄歌一個閃身而起,落在了石頭上的金毛吼背后騎乘,酒葫蘆甩起一砸金毛吼的腦袋,砸了個咚聲脆響,罵了聲,“沒用的東西!”</br> 金毛吼似乎頗通靈性,弱弱回頭看了眼下面的袁罡,繼而嗖一聲,躥身掠出,載人飛速躥入了山林深處。</br> ……</br> 妖狐司,牛有道獨自將自己關(guān)閉在書房內(nèi),手上拿著一封信看。</br> 袁罡來信他已收到,里面詳述了他吩咐之事的回復(fù),將趙雄歌的說法完整告知了。</br> 信中內(nèi)容令牛有道有些頭疼,確切的說是因為無量園內(nèi)的鴉將而頭疼。</br> 無量園好進(jìn),可那守著果樹的非人之物卻很難辦。守園的人可以想辦法,這鴉將就難辦了,因為無法溝通,不知從何下手才能不讓這看守的邪魔不鬧出動靜來。</br> 憑無量園的看守實力,強搶不太可能,也只能是盜取。</br> 按他的計劃,要盜取就要悄無聲息,必須神不知鬼不覺,還不能讓人知道無量果被偷了,否則得到了無量果也要被追殺。</br> 此事他謀劃許久,最終被烏常布置的鴉將給難住了,逼不得已之下才讓袁罡去找了趙雄歌請教。</br> 趙雄歌倒是提供了一些辦法,可這辦法未免也太費周章了。</br> “連烏常都不知道,那酒鬼怎會對煉制鴉將的事知曉的這么清楚,魔教圣女把這種秘術(shù)都告訴他了?”靠在椅背盯著信的牛有道自言自語嘀咕了一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