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
躲過幾個士兵對你們來說倒也不是難事,輕而易舉便從云州側(cè)面翻進(jìn)城墻,只是你昏迷了少說也有兩個時辰,緊趕慢趕入了云州城天色還是已經(jīng)晚了下來,原本載歌載舞,門庭若市的云州城,因?yàn)槲烈叩臋M行,不過一更街道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
你與宸朔融入夜色之中,朝著百慧樓快步而去。
走了幾步你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對了!白婉瑩呢?”她應(yīng)是與宸朔形影不離才對。
“城外等著?!贝藭r的宸朔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往日的模樣,冷冰冰的語氣連個眼神都欠奉。
你也懶得跟他多說,索性不再跟他搭話,兩人片刻便來到了百慧樓。
百慧樓是云州最大的客棧,此時也是門可羅雀,偌大的廳堂只有夜翊一個人在飲酒。
他的臉色實(shí)在談不上好看,手邊已經(jīng)堆滿了酒罐,還有不少被捏碎的酒杯,一旁的小二則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你二話不說直接屈膝跪下:“主人……屬下回來遲了,請主人責(zé)罰?!?br />
宸朔看了你們一眼,一語不發(fā)徑自上了樓。
宸朔一走,夜翊站起身猛地砸了一個酒杯,飛起的碎片瞬間劃破了你的手臂。
“主人息怒,屬下……”
“閉嘴!”你正欲開口解釋卻被他硬生生打斷。
夜翊抬起腳,你本以為他要踹你,索性低下頭一動也不動。
預(yù)料中的重?fù)舨]有到來,反而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巨響,夜翊竟是將實(shí)木桌子給劈成了碎片。
你不知他到底為何生氣,只得低下頭不言不語,連從手中不斷低落的鮮血也熟視無睹。
你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責(zé)罰,片刻后再抬起頭,哪里還有他的身影。角落里的小二松了口氣,指了指二樓示意他已經(jīng)走了。
你心情愈發(fā)沉重,緩緩地低下了頭,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如此動怒,既然他沒有讓你起身,索性就長跪不起……
跪了一宿,手上的血都已干涸在皮膚上,在蠱蟲的修復(fù)下,傷口早已恢復(fù)如初。反省了一晚上,怎么也想不出他發(fā)怒的原因。
耳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連忙抬起頭,卻是宸朔。他看也沒看你,徑直越過你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
……直覺告訴你,主人發(fā)怒肯定跟他有關(guān)系。
直到正午,夜翊才緩緩出現(xiàn),他不緊不慢的走到你面前站定,視線在你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忽地捏起你的下巴迫使你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他的眼眸中不復(fù)往日的桀驁與神光,余下的只有滿盈的失望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愴,這雙眸子深深地刺痛了你的心,你想要張口解釋,卻連他失望的原因都不知道,又該從何開口?
你們對視了似有一個世紀(jì)之久,方才聞他開口道:“罷了,你起來吧?!?br />
你猶豫了一下,正欲詢問主人如何生氣,復(fù)又轉(zhuǎn)念一想,主人的脾氣一向是喜怒無常,這樣的事上一世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撐住酸脹的腿緩緩起身,朝夜翊行了一禮,正在這時,門外走進(jìn)了一個粉衣女子,可不就是白婉瑩。
她面色有些憔悴,看見你們臉上一喜,正要開口,坐在門口的宸朔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她的身后。
“為何在此?”宸朔的語氣中竟帶有些許的不悅。
白婉瑩只得小心翼翼道:“師傅……城中瘟疫四起,我……不放心師傅?!?br />
“胡鬧!現(xiàn)立刻離開此地!”
你從未見過這樣的宸朔,他眉頭緊皺,不容拒絕的拽著白婉瑩就往外走。走了沒兩步,白婉瑩忽然被夜翊給拽了過去。你有些傻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且慢,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币柜从朴崎_口道。
“你待如何?”宸朔話中帶著藏不住的寒意。
夜翊與宸朔一人拽著白婉瑩的一只手,白婉瑩左看看右看看,一連無助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你……你只得回應(yīng)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兩人互不相讓,咄咄逼人的殺氣互相碰撞,被夾在中間的白婉瑩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夜翊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自然是盡快找到妄言劍,你與陸琛一道,我與這丫頭一道,兵分兩路,豈不更快?”
“不可?!卞匪窂?qiáng)硬地回絕道。
“怎么?怕你埋伏在云州的人暴露,我會殺了這丫頭?”夜翊的語氣中滿是譏諷。
空氣瞬間凝固,你甚至懷疑他們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遂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夜翊的身后。
宸朔忽而斂了氣息,面上再也看不出一絲憤怒,態(tài)度漠然的放開了白婉瑩的手,道:“那便如此?!?br />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客棧,白婉瑩瞥了眼氣勢洶洶的夜翊,欲哭無淚地望著宸朔離開的背影。
要說最不想跟宸朔獨(dú)處的人非你莫屬,現(xiàn)如今夜翊竟然要與白婉瑩一道,簡直是羊入虎口!
當(dāng)然,主人是羊,白婉瑩是虎。
夜翊見你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不耐煩地朝你揮了揮手,道:“磨蹭什么?快滾?!辈坏靡涯阒坏秒x開客棧。
按照地圖雕刻的模樣,妄言劍應(yīng)該在云州城外一座外形狀似臥佛的高山下。要是往常還可以問問當(dāng)?shù)氐陌傩?,可現(xiàn)在街上寥寥數(shù)人,看起來全都萎靡不振,無精打采。
你連問了幾個都打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奈之下只得自行尋找。
出了城,城外的官兵竟然又多了一倍,你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若只是為了攔住過往的行人進(jìn)出云州城,這樣的人數(shù)顯然有些小題大做,畢竟不是誰都有本事像你們這般出入自如。
上幾次一靠近宸朔體內(nèi)的蠱蟲就有反應(yīng),這次你吸取教訓(xùn),跟他保持十五步開外的距離。
只見宸朔一個勁的往前走,你跟了他一路,越走越開闊,不像有山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喂,去哪?”
一如既往的沒有回答,你狠狠地瞪了他背影一眼,只得無可奈何的繼續(xù)跟著。
走了快有一炷香的時間,隱隱聽見有瀑布的水流聲,眼前豁然開朗,滾滾江水翻涌而下,巨大的水流以銀河之實(shí)奔流而下,聲及數(shù)里。
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只看一眼便讓人頭暈?zāi)垦?,你倒退了幾步,壓下狂跳不止的心臟,手扶著一顆槐樹才堪堪松了口氣,道:“這里是……?”
“此處風(fēng)景甚好。”
你聞言憤憤道:“什么?!我跟著你走了這么久,就是為了來看風(fēng)景的?!”
他無視火冒三丈的你,從袖中掏出一支通體雪白的玉笛,自顧自地吹了起來。
此時你恨不得沖過去講他揍一頓,忍了又忍,索性自己去找那座臥佛山,總比在這跟他浪費(fèi)時間的好。
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云州被山環(huán)繞,相似的山少說也有五六座,看來一時半會是找不到妄言劍的下落了。想想要和宸朔抬頭不見低頭見一段時間,心中一陣郁悶。
自己也就罷了,若是主人和白婉瑩長期以往的相處,保不準(zhǔn)又要晚節(jié)難保。不行!得快點(diǎn)回去。
將幾座形似臥佛山的地點(diǎn)畫下來,你連忙返回瀑布去見宸朔。
瀑布聲近在咫尺,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宸朔坐在懸崖邊的石頭上,一個黑衣人跪在他面前。
你下意識得躲在樹后,卻因瀑布聲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只能隱隱約約聽見幾個字,“埋伏”“城南”“蠱毒”云云。
片刻后,黑衣人站起身,生怕他們發(fā)現(xiàn),你連忙退回到樹林里,裝作剛剛回到這里的樣子。
宸朔還沒出來,反而聽到了樹林里白婉瑩的叫聲:“陸??!不好了??!不好了!!”
你見她滿頭大汗,心下一驚,幾步越到她面前,連忙開口道:“怎么了?主人呢?”
“夜閣主他……他染上了時疫,現(xiàn)在昏迷不醒……”
“你說什么?!”你一時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無暇顧及其他,立刻飛奔回云州城,白婉瑩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早上明明還好好的,怎么現(xiàn)在突然染上了瘟疫,早知拼死也該攔著他進(jìn)城的,若是主人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么辦……
不!一定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