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余香飄裊如煙緩緩上升,香味溢滿了整個房屋,房梁上掛滿了紅色的綾羅。
妝臺前,少女正襟危坐在那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許是想原來出嫁都是這副模樣的嗎?
毫無波瀾,也不緊張,就靜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穿著一身紅色婚服,飽滿的唇沾滿了口脂,變得嫵媚動人,眼睛瑩潤而晶亮,眼尾處還有紅色眼影褪去了原本的清純模樣。
溫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左右翻看,都不認識原本的自己了。
外面張羅著一切,一片喜慶,好像這熱鬧真的是慶祝她喜結(jié)連理的一樣。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是虛假。
婢女小青從外面進來了,拍了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忙著說:“姑娘,我?guī)湍銕项^蓋,趕緊上路吧。”
說著,就立馬從放置衣物的桿上取下紅蓋頭帶在溫桑頭上,扶著她慢慢走了出去。
在眾人的目光下,溫桑被小青送進了轎子中。
轎夫大喊:“新娘子上轎嘍!抬!”
四位轎夫合力抬了上去,新娘子也不重,對于他們來說也算是挺輕松的。
不久之前,秦冶在這里買了一套府邸當做婚房用,畢竟要給女方一個合適的婚禮,所以轎夫要將溫桑抬往那里。
溫桑有些緊張,沒有喜悅只有擔憂。在之前在一本書上看過新人結(jié)婚的流程,所以很擔心今夜該怎么渡過。
畢竟男女之事,她實在是……完全不知曉。
轎子轟轟烈烈經(jīng)過了每一條街,大家都湊了上去,眼睛直巴巴盯著轎子,想看新娘子,可惜看不到,只能跟著轎子后面走。
很快到了秦冶的府邸,轎子被放了下來,溫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小青擺弄,她走哪兒就去哪兒。
小青牽進溫桑來到了大堂,大堂只有蕭會安和秦冶還有一些下人。
只能說是十分慘淡。
這是舉辦過最簡約的婚禮,沒有親戚,沒有雙方的父母,也沒有前來慶祝的賓客。
正是因為這是一場假婚禮,蕭會安為了不露餡特地用錢聘請了一些假親戚來作為婚禮噱頭以好蒙騙秦冶。
秦冶換上一副和溫桑登對的新郎服,彎眸笑著,洋洋灑灑俊朗的模樣。
他對溫桑說:“今天開始起,你就是我秦冶的新娘了。”
溫桑不知道是如何一副表情,許是苦澀?還是喜悅?還好有蓋頭遮擋著,不然眾人看著她一定是哭笑不得,很難看的樣子。
小青扶著她到秦冶旁邊,禮生也就主持婚禮的人喊道:“一拜天地!”
秦冶無法站起來,只能坐在輪椅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鞠了一躬。溫桑也順時鞠躬,手指不由得絞緊旁邊的裙角,生怕露出破綻。
她在期盼著盛長宴的到來。
蕭會安在主位上笑的不亦說乎。嫁的也不是他的女兒,自然不心疼。
“二拜高堂!”
眾場寂靜看著眼前這對新人,沒有任何感情。
“夫妻對拜!”
他們兩個人彼此彎腰,禮成。
“送入洞房——”禮生拉長后音,嗓音洪亮到外面的人都能聽得見。那些人熱烈的鼓掌歡送著她。
時逢正午,風吹穿堂過,熱鬧的午后,不熱鬧的人。他們沒有歡笑,沒有愉悅,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這次婚禮是辦的比較著急的,因為秦冶明天要動身去京城,只能先急辦,后面的流程在補上也不遲。
小青帶領著溫桑前往內(nèi)屋,一邊安撫她說:“小姐,都是第一次,莫緊張。”
溫桑點點頭,但還是很緊張。正如書中所說,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是真的不會快樂,在剛才拜堂成親的時候,只有緊張和逃離沒有愉悅和幸福。
秦冶還要與那些請來的假親戚一起敬酒。浮現(xiàn)在表面的,也是虛情假意的,這種儀式要辦到晚上才可以結(jié)束,所以溫桑有一下午的自由時間來應付今天的晚上。
蕭會安冷眼旁觀,叫來旁邊的家仆,家仆一眼懂了蕭會安的意思,點點說:“老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溫桑剛坐下,就有人輕聲漫步走了進來,聽這聲音絕對不是秦冶,那是小青?
正當疑惑,那欠揍的聲音響了起來,盛長宴隨手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用袖子擦了擦,隨后放在口中啃咬,鮮甜的汁水瞬間充盈,甜膩的味道掩蓋著泛酸的感覺。
“你結(jié)婚不請我喝喜酒過分了,好歹也有一刀之緣呢。”盛長宴懶懶散散坐在桌子上,一只修長筆直的腿搭靠在另一只腿上面。
溫桑揭開蓋頭,驚喜說道:“小將軍,你來了!”
“嗯?”盛長宴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好像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你是來救我的嗎?”她說,帶著一副期待的表情。
“救你?”盛長宴痞笑說,“有什么條件啊,我救人很貴的。”
“我可以給你錢…”她聽著盛長宴待提的條件。
“不要你錢,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溫桑疑惑說:“那你要什么?”
“要你。”
她頓了頓,不說話了,美麗的面容有一下子的僵持,果然不是什么好條件。
盛長宴啃了一半的蘋果放在桌上,用袖子擦了擦殘留嘴邊的漬水,從桌子上下來走到溫桑前面,面色正經(jīng)。
隨即哼笑:“放心,不是你想的那種。”
有了這句話的保證,溫桑才放下心來,天真無邪的答應道:“行,你救我出去,我答應你條件就算是你救我出去的報酬,這樣好不好?”
“好。”盛長宴看著她的笑容如此真摯,心里有些難過,就這么不喜歡我嗎?
秦冶與那些親戚周旋完事宜已經(jīng)是晚上了,酒氣也沾染不少,自己也就勉強喝了點兒,至于有些人強行敬酒,便偷偷倒了。
沈節(jié)來了,他將那封信偷偷遞給秦冶偷偷在耳邊附著了幾句,秦冶輕點著頭表示知道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他也就離去,去往溫桑所在的住所。秦冶推著輪椅進來,一眼就見到溫桑正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那兒,很安靜,他笑了笑。
“你害怕嗎?”
溫桑揉著手中的手帕驟然停下,緊張說:“沒有…”
說話的語氣都在顫抖,還說不害怕?秦冶挑挑眉,隨即從輪椅座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溫桑旁邊,后者看不到具體的場面,只知道有人好像在接近。
秦冶拿起一旁桿子,把她的頭蓋掀開,露出一張精致美麗的臉。
語氣輕佻:“我的新娘。”
他眸色透亮,一絲驚艷從眼中劃過。溫桑掀開蓋頭的那一刻,一雙水靈的眼睛從上而下掃視著他,有些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雙腿不是瘸了嗎?”她說出這話感覺有些不太禮貌,換了一副說辭。
“你腿好了?”
秦冶走了幾步,“當然,我可不會瘸一輩子的。”
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居然可以偽裝的那么好?那他明明腿好了為什么還要裝瘸呢?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笑了說:“也不必驚訝,我們倆彼此不都有秘密不是?”
秦冶笑的純粹,但卻藏著看不清的想法。
“秘密?”她不解地問。
一瞬間不清楚他說的是什么。只見他走上前來,撫摸著溫桑的臉蛋,細膩又柔滑,用指尖捏起她的臉說:“比如你不是蕭會安的女兒。”
床上坐著的人被他的話如雷貫耳呆滯片刻,下一句話更加強盛。
“還比如你跟盛長宴認識。”秦冶的笑在溫桑的眼里變得更加驚恐。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燭影搖晃,秦冶松開了溫桑的臉,沒有了之前的笑容滿面,他很享受掌握一切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也是失落。
“不過我希望你能忘掉他。”
“好了,天色不晚了,該睡覺了。”
說完這些,于是便開始解衣服,一件一件往外脫,他身形不差,長得很高,外貌更是上乘。
“能分開睡嗎?”身后的人試探說。
秦冶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她說:“大婚之夜為何要分開睡?”
被這么一問,溫桑開始結(jié)巴了,“我……我……”
“你什么?”秦冶循循善誘。
“反正不能一起睡。”溫桑急了。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你都知道我不是蕭會安的女兒,那你為何不戳穿她,還要娶我?”她反問。
說到這個問題,秦冶也是想不通的。是呀,明明都知道,為何還要娶。
思了許久,他才道出一句:“可能看過書中一句話叫作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喜歡上了,自然要娶回家。”
秦冶緩緩走近她,靠近她,摘掉了她的發(fā)簪,脫去了發(fā)簪的束縛頭發(fā)像是掙脫了桎梏,柔軟的散了下來,只垂腰間。
他深情地看著她,眸子沾染欲色,與之前溫柔的秦冶判若兩人,他像是釋放了最原始的野性,變得無法自拔。
“我喜歡你。”秦冶側(cè)著頭靠近她溫柔喊著,輕咬了下她的耳垂。溫桑渾身一哆嗦,推開了他,卻推不動他,害怕的眼里蓄滿了淚水,眼角紅紅的。
“不行…”
秦冶抹了她眼角的淚水,放在嘴里,看起來變態(tài)至極,單膝下跪仰頭看著她,忽然一笑:“別哭了。”
他撫摸著她的臉蛋,很是柔軟,就在這一刻,秦冶忽然頓了手,連忙放開手,飛快后退了幾步。
泛著寒光的劍刃剛好從身邊錯開。
“誰叫你動她的!”盛長宴抑制住暴躁的情緒說道。
“盛長宴?來得挺巧,”秦冶一邊的嘴角彎起,“我跟她可是正經(jīng)夫妻,倒是你何來理由內(nèi)闖?”
“我自然有理由。你娶的可是蕭怡蓉,聘書上寫的也是蕭怡蓉,可不是她。”盛長宴冷笑著說。
雙方對峙著,誰也不讓說,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腥風血雨一樣。
“就算不是,也算是拜過堂。”秦冶振振有詞說,“她無論是誰,都是我的。”
“我今天要帶走她。”
“休想。”
說完。兩個人開始起爭斗,屋內(nèi)寒光劍影一片,殊不知這外面早已被人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