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姚品嫻領(lǐng)裴潮回王府, 安排他和康安一起住。
裴潮過來時,康安正好下了學(xué)。身為小東道主,康安這個王府世子, 對裴潮十分友好和熱情。
和自己兒子一對比, 姚品嫻越發(fā)發(fā)現(xiàn),這個侄兒實在有些過于內(nèi)斂和笨拙了。似乎很是怯生,仿佛連最基本的待人接物都不會一樣。呆呆的, 笨笨的,總要她一步步引著他走, 他才知道接下來一步該做什么。
有些太過老實。
這還只是在她跟康安面前, 若他一直這么拘謹(jǐn),一會兒王爺回來, 他到了王爺跟前可怎么得了?
她是他的姑姑, 是親人, 康安又是小孩兒,他們母子再是和藹可親不過了。但王爺不是, 王爺常年呆在營中,少時便是一方統(tǒng)領(lǐng),又是皇子……身份貴重, 且身上與神俱來便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在。
若見到她和康安都如此的不知所措, 之后又怎么和王爺一個屋檐下共處呢?
姚品嫻覺得他這樣不行, 所以就交代兒子,讓兒子帶著他趕快對王府里的環(huán)境熟識起來。
康安沒有兄弟姐妹,父王和母妃就他一個孩子。平時父王母妃各自有事忙, 他也需要日日跟著先生讀書學(xué)習(xí),日子實在頗為無趣。
所以,此番見能有個表兄陪自己說話解悶, 或是一起讀書,他可開心了。
“孩兒知道的,孩兒定會好好照顧表兄,還請母親放心。”掙扎了一下,康安鼓足勇氣問,“母親,表兄是來跟著父親習(xí)武的,可父親每日到傍晚才回府。那白日時,表兄可不可以陪孩兒一起跟著先生念書?”
姚品嫻心想,潮哥兒可能光應(yīng)付王爺一個人都夠嗆,如何再多去應(yīng)付一個先生?
不如給他多留點時間,白日王爺不在時,他還能有空去溫習(xí)一下王爺教他的那些招式。全力以赴應(yīng)對王爺,或可還好些。
所以姚品嫻說:“潮哥兒大你八歲,你如今跟著先生學(xué)的這些,他早在你這個年紀(jì)時就學(xué)過了。”見兒子原本滿臉期待著的小表情一點點冷卻,姚品嫻看在眼中,多少也舍不得,就又說,“不過雖然他不能跟著你一起和先生念書,但你卻可以跟著他一起和你父親習(xí)武。等你爹回來,娘去和他說,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想你爹爹會答應(yīng)。”
果然,康安聽到這個話后,心情又明媚起來。
見兒子不鬧小脾氣了,她忙催著說:“快帶你表兄去收拾一下,一會兒你爹就要回來了。”
康安屁顛顛兒的,立即就拽著裴潮往他屋里跑。
而那邊,聽說王爺回來后,姚品嫻主動過去見他。
魏王顯然還記得昨兒和妻子說的話,這會兒瞧見人來,也不待她先提,他就主動問:“人接府上來了?”
“已經(jīng)接來了。安排他和康安住一個院兒,這會兒他正和康安呆一起。”又說,“得知王爺回來后,臣妾已差人過去叫他來給王爺請安了。”
魏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在面盆中凈了手,又拿布巾擦干凈手后,才轉(zhuǎn)身對自己王妃道:“不必到這兒來請安了,先帶兩個孩子去你那兒。本王先換身干凈衣裳,一會兒就過去。”
“是,王爺。”應(yīng)了聲后,姚品嫻人沒即刻走,只是躊躇著還愣在原地。
魏王看出來她是有話要說,于是就道:“王妃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姚品嫻索性也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和他說了道:“說來慚愧,臣妾外祖家的這幾個侄兒,都資質(zhì)平庸,且行事為人皆不夠得體大方,身上有種未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王爺便是不怒,身上也自有一股威嚴(yán)在,一會兒若是潮哥兒哪里不盡如王爺?shù)囊饬耍€望王爺不要怪罪他。”
這倒不是什么事兒,他素來也是不愛擺身為皇子和親王的架子的。
所以,魏王便寬妻子心道:“王妃放心,本王知道了。”
如此,姚品嫻便再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她行了退安禮后,便先回了內(nèi)院。
回去后,又拉了裴潮到一邊去說話。
“一會兒見到王爺,依著禮數(shù)請安就行,沒什么好怕的。另外,王爺問你什么你如實的大大方方答出來就好,別怕會說錯話。”
“是。”裴潮垂首立在自己姑母面前,一副犯了錯孩子似的老實巴交樣,“潮兒記下了。”
“記下就好。”姚品嫻不想叫他太過緊張,故而也沒叮囑太多,只是說,“一會兒就是一起吃個飯,你也別太緊張。”
交代了裴潮一番后,姚品嫻又招手讓兒子過來。
又悄悄交代兒子:“你表兄不太會說話,一會兒若他哪里說錯話了,你記得幫他周全一下。”
康安人雖小,可卻極聰明,姚品嫻信兒子有這個能耐。
康安也頗調(diào)皮的拍了下胸脯,跟母親保證他能辦好這差事。
姚品嫻笑著點了下他腦袋,就放他去陪裴潮一起玩了。
沒一會兒功夫,一身居家素色寬袖錦袍的魏王過來了。婢子過來稟報后,姚品嫻忙領(lǐng)著裴潮過去請安。
康安請了安后,立即就跳到父親懷里。魏王一只手穩(wěn)穩(wěn)接住兒子,抱他坐在自己臂彎后,然后喚裴潮起來,叫他不必拘禮。
裴潮起身后,就立馬站到了一邊去,躲在了姚品嫻身后。
魏王見狀倒沒在意,只是拍了拍兒子,叫他下來,然后又問妻子:“飯好了嗎?可以開飯了。”
姚品嫻則忙吩咐婢子們上菜。
婢子們擺席上菜時,魏王則簡單問了裴潮幾句話。
就像話家常一樣,問了他幾歲啟的蒙,幾歲開始習(xí)的武。騎射和馬上功夫如何,武功都學(xué)過哪些招式,平時在家一天要花幾個時辰練……等等。
魏王覺得自己已經(jīng)盡量放下了架子,也盡量去平和了些,就像個普通的長輩對晚輩一樣……可跟前的這個少年,在他面前仍有窘迫和不安。
似是他再問下去,他能被嚇哭出來一般。
魏王看了他一眼,一時作罷。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少年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難教。不知道是記性不好,還是天生悟性不夠,一個晚上,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下來,他也只能記下來他教他的一到兩招。而就是這一到兩招,他也練得不好。
魏王已經(jīng)極力在耐著性子去教他了,可最終還是被氣得怒火中燒。
得虧他目前還是王妃的親戚,若真到了他營中,做了他的兵,他可能早放棄親自去帶他了。
或是早罰他一個人呆著去把這招式反復(fù)練百遍、千遍,練不會,就不要過來見他。亦或是體罰,不會不準(zhǔn)吃飯,不會不準(zhǔn)睡覺。
但畢竟目前他還不是兵,軍中那一套,也就暫時沒必要用在他身上。
且既然他答應(yīng)了王妃,也自然會有始有終,信守諾言。
幾日下來,裴潮似是沒有絲毫進(jìn)步,就一直原地踏步,止步不前。姚品嫻猜不透王爺心中是怎么想的,但說實話,她都覺得煩了。
煩到焦慮,恨不能取而代之,代替他跟著王爺學(xué)。
同時心中也挺忐忑,還是有點怕王爺會說出放棄他的話。
王爺每回回來雖什么都沒對她說,沒有對潮哥兒的任何不滿和指責(zé)。但她也是有眼睛的,潮哥兒學(xué)的是個什么樣子,她自己能看到。
王爺如此聰慧,學(xué)什么都一點就通的人,卻讓他去帶這樣一個笨學(xué)生。姚品嫻心中明白,這實在是屈才,而且也太委屈他了。
知道他可能近期火氣比較大,心情也不甚佳,所以,姚品嫻便多放了些心在他身上。
比如說,每日都會親自下廚去煮點敗火的湯,然后在他去教潮哥兒前,端給他喝,還是希望他不要太大動肝火的。又比如,等天黑他回來后,她也會主動去給他捏捏肩揉揉太陽穴,讓他放松放松,消消氣。
魏王知道妻子為何會變得如此,不過,她既覺得這樣做可能讓她心中好受一些,魏王也沒一再拒絕。
不過姚品嫻也知道,凡事不能太過強(qiáng)人所難。王爺有這樣的一份心就夠了,怪就怪裴家一眾小輩實在資質(zhì)平庸,成了不大氣候。
所以,這幾日姚品嫻思來想去后,她見王爺一直不提此事,她則主動說了。
“王爺,這些日子臣妾想了想,覺得如果不行的話,還是算了吧。”想著既是要好好談這件事了,她便松了替他輕輕揉穴的手來,挪了身子,坐到了一旁。
魏王本來是闔目養(yǎng)神的,見她突然提及此事,不由緩緩睜開了雙眼。
倒也沒說什么,只是黑黝黝一雙眸朝一旁妻子看去,靜望著她,等她繼續(xù)說完。
“臣妾知道,自打潮哥兒住進(jìn)王府來,王爺就沒一日心情好過。可能潮哥兒的確不是那塊料,與其一直這樣下去,不如趁早放棄算了。”她索性幫他做了決定。
倒還是抱著一絲王爺不會輕易放棄潮哥兒的希望的,不過,就算王爺放棄了,姚品嫻也覺得這很正常。
如今提出來,就是希望王爺不尷尬。
之前要親自教潮哥兒,是他主動提的。她知道他有自尊,自己說出的話,哪怕再難,他也不會主動言棄。
所以,他不好意思提,她就主動去打破這份尷尬。
也好過,他心中帶著不滿去做這件事,最終鬧得他對裴家更有成見。
但魏王卻說:“王妃何出此言?”
魏王這段時間的確很氣,很惱火。但氣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如今反倒放平了心態(tài),也漸漸能接受。
何況,就算是在他最惱怒最控不住脾氣的時候,他想的最多的也只是要用什么法子去讓他學(xué)得更快一些,能效率更高一些,而不是想著放棄他。
知道王妃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又加了句:“在本王這里,沒有半途而廢這種說法。”
也就是說,如今即便是裴潮哭著鬧著主動要放棄,他也不會允許!
作者有話要說: 嫻嫻:王爺好霸道哦~
王爺:明天不想喝敗火的湯了(此處省略一萬字)~
晚上9點見~
繼續(xù)掉落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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