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貓兒,又見貓兒
,公主很忙 !
周宛宛被阿沅喝斥以后,扁著小嘴,既不出聲兒,也不寫字,就那樣含了一眶熱淚,委委屈屈坐凳子上,小模樣兒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不過仔細(xì)瞧瞧,周宛宛長得很是眉清目秀,纖細(xì)柔弱,大約是面相肖似父親周駙馬,倒和隆慶公主完全不一樣呢。
一看就是十分需要人保護(hù),嗯……,小白花。
按說她這會兒不寫字,是不合規(guī)矩。
可是程夫子雖然嚴(yán)肅古板,也不至于沒有眼力,----貓兒事件,牽扯絲絲縷縷實太多,摻和進(jìn)去明顯不智,因而只對周宛宛視而不見。
阿沅等人則低著頭,陸陸續(xù)續(xù)把一整篇小字寫完了。
“公主。”姜胭脂低聲道:“要不……,你哄她幾句?不然回頭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年紀(jì)又小,只怕……”
阿沅討厭沒事哭哭啼啼了。
還不如像她娘隆慶公主那樣,直接吵架,也痛一些啊。
她決定給周宛宛上點(diǎn)猛料,忽地站了起來,上前道:“第一,我只是讓你好好坐著,不想用那搭紙就不用寫字;第二,我沒罵你,沒打你,不知道你為什么哭,弄出一副活像我欺負(fù)了你樣子。”認(rèn)真盯著她,問道:“你為什么哭?可以不哭了嗎?”
周宛宛漲紅了臉答不上話,忽然扁了扁嘴,“哇”一聲大哭起來,朝外邊跑邊哭大聲喊道,“小姨欺負(fù)人!我要去見皇祖母……”
姜胭脂見她跑得急,喊了一聲,“當(dāng)心別摔著了。”
話未說完,“啪”一聲,周宛宛就從臺階上摔了下去,慌得一群宮女追了上去,“周小姐……!!”
阿沅揉了揉眉頭,好吧,小姑娘你贏了!
是自己低估了小白花戰(zhàn)斗力!反正套路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哭得梨花帶雨,然后哭著喊著別人欺負(fù)了我,后再加上一招苦肉計。
嘖嘖……,告黑狀妥妥。
姜胭脂小聲道:“這下可麻煩了。”
小班里面亂了套,程夫子看著學(xué)生們表示無比頭痛,既不好喝斥阿沅,本來人家也沒錯,也不好說周宛宛是做戲,這怎么說得清?因而只能吩咐人,“點(diǎn)去請……”
正這時,外面突然來了一群華衣錦服少年。
為首之人正是靖惠太子,他見周宛宛趴地上姿勢不雅,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上前伸手要扶她,“起來。”
其實早有宮人去攙扶了,但是周宛宛坐地上不理會,見太子伸手,不但不起來,反而哭哭啼啼道:“舅舅,我腿好疼……”
咦?阿沅站門口打量,小姑娘這是要告黑狀節(jié)奏嗎?
“周小姐。”一個清雅少年走上前來,身著銀白色長袍,淡綠色竹葉暗紋鑲邊兒,笑容淺淡宛若天邊白云,他道:“你群擺,好像弄臟了一點(diǎn)點(diǎn)。”伸手指了指,“這兒……”
那么多翩翩少年郎,他安安靜靜站立,穿著不比別人華麗,神態(tài)也不比別人張揚(yáng),但那高雅氣度卻叫人無法忽視。
紛擾紅塵之中,他就是那一桿風(fēng)骨清雅碧竹。
----不染一絲塵埃。
那人白衣長袍、風(fēng)姿卓然,不是姬暮年又是誰?
阿沅靜靜地看著他。
和婚那夜紅袍郎官兒相比,年輕幾歲,多了一點(diǎn)青澀。
他五官清晰分明,線條優(yōu)美、干凈,即便此刻只是一個少年郎,那雙眼眸一樣烏黑深邃不見底,透出攝人心魄光芒。
前世今生……,潮水一樣往事?lián)涿嬉u來。
“弄臟了?”臺階下,周宛宛到底是一個小姑娘,先是被姬暮年淡雅風(fēng)采所迷惑,繼而羞赧不已,當(dāng)即起身揪起群擺一陣檢查,微微紅臉,“哪兒?哪兒弄破了?”
靖惠太子見她自己爬了起來,松了口氣,“還好宛宛你沒有摔著腿。”一臉慶幸之色,安慰她道:“裙子臟了就臟了,不要緊啦。”
周宛宛不由一怔,繼而眼里閃過一絲懊惱之色。
大殿內(nèi),姜胭脂低聲一笑,“這會兒大家都看見,她自己站了起來,回頭再哭訴什么摔斷了腿,崴了腳,就不靈光了。”
阿沅“嗯”了一聲。
姬暮年……,他出手幫自己!
先是心頭一熱,繼而又涼了,重活一世了啊,他怎么會記得自己?只不過是性子和善,熱心幫別人解圍罷了。
----居然有一點(diǎn)小小失落。
周宛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握緊了小小粉拳,腮幫子鼓鼓,大聲喝斥宮人,“把肩輿抬過來,我要去鳳棲宮找皇后娘娘!”
姜胭脂性子比較爽朗,喊了一聲,“宛宛你慢一些,路上可千萬別摔了。”
她母親是興平長公主,周宛宛母親是隆慶公主,前者是皇帝妹妹,后者是皇帝女兒,還錯著輩分呢。
論起來,姜胭脂是周宛宛表姨,所以并不怕她。
“阿沅。”靖惠太子走上前來,“方才聽說,這邊發(fā)現(xiàn)了貓兒痕跡?”擔(dān)心打量著阿沅,“沒有嚇著你吧?等下學(xué)堂散了,我送你回去……”
“呃……”
“妹妹!”睿王大步流星干了過來,先朝太子行了禮,然后接話道:“等下阿沅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他身后,還有年紀(jì)小一歲代王,原本也是一個翩翩少年郎,長得膚色白凈、爽秀明,不過和哥哥站一起,居然硬生生被襯托成了路人甲。
睿王成年以后,可是出了名燕國第一美男子。
現(xiàn)雖然還沒有完全長成,但是他性子早慧,長長鳳目微瞇時,言談舉止頗有幾分大人模樣兒,即便比靖惠太子矮了一個頭,氣勢卻不輸分毫。
一身尋常翡色團(tuán)龍紋長袍,穿他身上,透著不一樣豐神雋朗,他神色恭謹(jǐn)朝靖惠太子欠身,解釋道:“太子殿下等會兒要去鳳棲宮,和我們并不同路,還是讓阿沅跟我們一起走吧。”
說得客氣,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睿王話是理,一則泛秀宮和鳳棲宮確不同路,二則他是阿沅親哥哥,和妹妹一起走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代王夾中間有些尷尬,陪笑道:“是啊,太子殿下不用擔(dān)心,有六皇兄和我一起看著阿沅,不會有事。”
靖惠太子一向都是好脾氣,況且他心里清楚,近鳳棲宮和泛秀宮關(guān)系十分不好,親姐姐和異母妹妹都受了傷,這梁子還沒有揭開呢。睿王不放心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因而頷首道:“那好……,晚一點(diǎn),你們好好護(hù)著阿沅回去。”
睿王嘴角微翹,回道:“是,恭送太子殿下。”
面對如此明顯攆人之意,就算靖惠太子脾氣再好,也有點(diǎn)不悅,但自己是做兄長,不好意思跟小幾歲弟弟計較,只得隱忍不提。再次看了看阿沅,對她微笑道:“我先去回去上課,然后給母后請安,晚一點(diǎn)再過去看你。”
阿沅心思恍恍惚惚,“好,太子哥哥慢走。”
姬暮年微笑著朝這邊看了過來,視線并未她身上多加停留,只是欠了欠身,便跟著靖惠太子一起走了。
阿沅心情有一點(diǎn)復(fù)雜。
前世丈夫,今生卻已經(jīng)變成陌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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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秀宮內(nèi),宮人們已經(jīng)悉數(shù)退了出去。
“有人又要興風(fēng)作浪了。”睿王臉色微沉,冷聲道:“等著瞧吧,這貓兒爪印必定只是開始,后面還會有幺蛾子。”鳳目微瞇,“對方就是沖著咱們來!不過今兒澄心堂分發(fā)文房四寶宮女,我已經(jīng)讓人去盯著了。”
阿沅小聲嘆氣,“上一次,我和隆慶鬧得很不愉。”
“我知道。”睿王伸手揉了揉妹妹頭,安撫道:“小丫頭別擔(dān)心,你只要老老實實不惹事就行了。”然后看向母親,“鳳棲宮那邊有可能,但是別人未必不會渾水摸魚,咱們一個都不能掉以輕心,都得防著才行。”
玉貴妃“嗯”了一聲,眼里閃過一絲掩不住厭煩之意。
“對了。”睿王猶豫了一下,從胸口掏出一塊古樸玉佩,遞給阿沅,“這個你戴身上,可以辟邪。”
玉貴妃抬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可是從前皇帝那番話,還耳邊縈繞,“不求你待小阿沅和承煜一樣,但她好歹是你親生骨肉,你這個娘……,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再想起之前,小女兒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總算忍住沒開口,不讓她拿那塊前朝皇室祖?zhèn)饔衽濉?br/>
是啊,她也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親生骨肉。
玉貴妃一聲幽幽嘆息。
阿沅畢竟不是真小蘿莉,分明看出,這塊雕著奇奇怪怪花紋玉佩,肯定很是難得,是母親專門留給哥哥防身辟邪用。這會兒哥哥給了自己,母親一臉肉痛心痛肝痛樣子,不由推辭道:“哥哥你拿著吧,我不用。”
睿王畢竟是大孩子了,哪肯送出去東西又收回去?況且他有他道理。
雖然不明白母親為何疏遠(yuǎn)妹妹,但她畢竟是自己同胞手足啊,自己護(hù)著她也是應(yīng)該。何況,父皇一向看重妹妹,超過了皇室里任何一個皇子公主,自己對妹妹好,父皇也會覺得自己懂事吧?疼愛自己吧?
隱隱,又覺得不該這么去想。
“哥哥。”阿沅不想為了一塊玉佩爭執(zhí),靈機(jī)一動,忽地上前挽了玉貴妃胳膊,笑瞇瞇道:“今天晚上我和母妃一起睡,就不怕了。”
嘿嘿,借機(jī)緩和一下母女關(guān)系也是好。
玉貴妃從未和小女兒這般親熱過,微微不大自然,但是卻接話道:“阿沅話有道理,玉佩你拿著,晚上……”遲疑了下,“我陪阿沅睡。”
睿王猶豫了一下,但終……,還是將玉佩掛了妹妹脖子上。
阿沅正要開口再婉拒一下,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啟稟貴妃娘娘,鳳棲宮那邊剛傳來消息,說是……,周小姐嚇著了,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過去。”
睿王不由皺眉,“她還有完沒完?”
阿沅則是又好氣又好笑。
瞧瞧,人家當(dāng)時站是站起來了,還有后招呢。現(xiàn)如今只說被貓兒爪印嚇著,回頭再做個夢,夢見貓兒嚇?biāo)妄R全啦。
玉貴妃一向性子高傲,冷笑道:“作吧!看她一個小丫頭能作出什么來!”
“罷了,趕好不如趕巧。”阿沅上前拉住哥哥,踮起小小腳尖,哥哥耳朵邊嘀嘀咕咕了幾句,笑盈盈問道:“你說好不好?”
玉貴妃問道:“你倆嘀咕什么呢?”
阿沅嘻嘻一笑,“我和哥哥說,想過去看看外甥女兒呢。”
想到周宛宛,就不由自主想到隆慶公主。
眼下隆慶公主被上官太后禁了足,一百天都不能出懿慈宮,暫時不會起風(fēng)浪,等她出來……,會不會和河間王小別勝婚?而皇帝爹那邊,不知道又是怎么安排。
嘿嘿,先去會會她女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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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三公主過來看望周小姐。”
那丫頭壞脾氣,居然知道過來看望人?郗皇后眉頭微蹙,淡聲道:“傳。”
說起來,自從上次那丫頭被貓兒嚇到以后,性子變了很多,越發(fā)叫人琢磨不透了,----比如今天學(xué)堂,她不但沒有跟外孫女拌嘴,還喝斥住了人,沒有讓事情鬧大,越發(fā)狡猾跟一只小狐貍似。
另外今兒這事,不知道又是哪一路幺蛾子鬧出來。
哼,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郗皇后按捺住了情緒,靜坐不動,看著阿沅進(jìn)來,行了禮,然后一臉遺憾說道:“你來得不巧,宛宛已經(jīng)睡了。”
“宛宛睡了?”阿沅皺起小小眉頭,“母后,我很擔(dān)心宛宛呢。”央求道:“你陪我進(jìn)去看一看她吧。”
郗皇后不好拒絕,回頭她又撒潑打滾兒,鬧得皇帝跟自己發(fā)脾氣,只得領(lǐng)著人進(jìn)去,一面給趙嬤嬤等人遞眼色。示意等下留心一點(diǎn)兒,別讓這位混天小魔王撒潑,上去給外孫女使壞就不好了。
趙嬤嬤輕輕點(diǎn)頭,搶先走到了床邊找了位置站好。
阿沅見她們一臉緊張樣子,暗自好笑,找了個位置坐好,然后叫人上茶、上松子、上點(diǎn)心,自己悠閑開磕起來。嘴里卻說得好聽,“我要等宛宛醒來,看一眼再走,不然不放心。”
這一等,就等到天黑了。
周宛宛本來是聽見腳步聲就裝睡,不想理會人,可是旁邊那位,從午飯后一直磕到天黑,唧唧呱呱誰會睡得著?自己躺了一下午渾身酸痛,肚子嗷嗷叫不說,尷尬是……,實忍不住想要去用恭桶了啊!
無奈之下,只得睜開眼睛。
“宛宛你醒了?”阿沅拍了拍手松子兒皮,一臉激動樣子上前,“還好你沒事哇,看你睡了這么久,還以為你嚇得昏迷不醒……”把人家小姑娘憋得臉色發(fā)紅,還不放過,巴拉巴拉巴拉說個沒完。
郗皇后實看不過去了,打岔道:“阿沅,你先讓宛宛起來再說。”
阿沅只是想捉弄對方一下,沒打算讓小姑娘尿褲子,因而放她一馬,“既然宛宛你沒事,那我就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道:“真沒事?”
周宛宛都急哭了,“沒有,沒有。”
哼!阿沅心下暗笑,眼下可是當(dāng)著大伙兒面兒,你自己爬起來,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沒事,回頭再想賴人,那就先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再說。
長長嘆了口氣,“哎……,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
白嬤嬤等人她身后忍笑不已,當(dāng)著皇后面兒,不敢出聲兒。
“母后,那我先回去了。”阿沅臨出門,還不忘郗皇后面前巴拉巴拉,“可見皇天不負(fù)有心人,上天也被我虔誠感動了,沒讓宛宛身體不適,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哇。”
說得顛三倒四、不倫不類,郗皇后還不好反駁,只能笑道:“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阿沅強(qiáng)忍笑意,不就是磕了一下午松子兒么?眼下還另有要事,懶得聒噪,說了幾句便告辭出了門。
睿王早就路口等著了。
皎潔月光之下,他身上籠了一層淡淡銀色光輝,面容俊美、氣度絕倫,手上握了一把精美佩劍,哪怕還只是半大少年,亦是光芒流轉(zhuǎn)。
這樣哥哥……
阿沅忍不住感嘆,是真要比別皇子出色多了。
睿王上前牽了妹妹小手,低聲問道:“沒有人為難你吧?”
“沒有。”阿沅想起哥哥對自己關(guān)心,不由心頭一暖,拍了拍胸口那塊積年古玉,笑瞇瞇道:“有哥哥玉佩替我鎮(zhèn)著呢。”
睿王淡淡一笑,光華璀璨竟然壓倒了皎潔月光,牽著妹妹手,不疾不徐往前走去,----沒再出聲,他從來都不是話多少年。
“喵……”忽然間,一聲尖銳貓叫聲傳來。
此刻夜色深重,那貓叫聲,一聲接一聲停不下來,幽幽散開,聽起來頗為凄厲嚇人。草叢里是一陣亂動,周圍還有幾點(diǎn)幽幽藍(lán)光,忽明忽暗飄蕩閃爍,越發(fā)添了幾分詭異。
“貓?怎么會有貓呢?”宮人們議論起來。
小宮女喜鵲走前面提燈照路,臉色慘白結(jié)巴道:“貓兒……,不是都被撲殺了嗎?宮里沒有貓啊,難、難道……,是鬼不成?!”
“什么鬼?胡說八道!”睿王心下冷笑,幺蛾子果然來了,當(dāng)即把妹妹擋了自己身后,朝宮人喝斥道:“都傻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上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男主候選人還有幾個,目前沒有戲份暫時不能出場~~~
候選人a,“求戲份,求出場……”
候選人b,“求潛規(guī)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