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誰是黑手?
,公主很忙 !
阿沅后面探頭探腦。
唉……,哥哥你擋住我了啊。
宮人們都有些瑟瑟發(fā)抖,遲疑不敢上前。
畢竟對于古人來說,骨子里都是敬畏鬼神。而不久前,宮中才撲殺了所有貓,有個貓魂兒回來也是有可能,又是夜里,難免叫人害怕。
“別等本王發(fā)火。”睿王微沉,指了站前面喜鵲,“點滾過去!”
被點名喜鵲一臉哭相,咬了咬牙,拎著燈籠往前走去,好那些鬼火閃爍得不久,不待她走近就漸漸消失了。
她彎腰草叢里略翻了翻,哆嗦喊道:“這……,這兒有一只貓。”
奇怪是,那貓見了人一直趴著不動。
不遠(yuǎn)處,睿王拔劍冷冷道:“捉過來!”
喜鵲將燈籠放一旁,哆哆嗦嗦伸出手,要去捉那貓,誰知道那貓雖然看著老實不動,等人一摸,立即就拼命掙扎抓撓起來!
“哎喲!是活?”喜鵲摸著那貓兒是溫?zé)幔南路吹共荒敲磁铝耍粗回垉鹤烂Я诉^來,“捉……,捉住了。”
“阿沅呆著別動。”睿王朝交待了妹妹,然后上前,正要準(zhǔn)備一看究竟,不料那貓兒拼命掙扎了幾下,居然真不動了。
“啊!”喜鵲嚇得失手扔了死貓。
阿沅蹲下身去,不敢貿(mào)然用手沾染死貓,揀了一根樹枝輕輕撥了撥,然后抬頭道:“哥哥,這貓兒后腿被人折斷了。”
若非自己從前是學(xué)醫(yī),有點職業(yè)病,只怕很難發(fā)覺這一點細(xì)節(jié)。
喜鵲瞪大了眼睛,“難怪、難怪它方才趴著不動。”
睿王眼眸里閃過一道冷光,“哐”一聲,將佩劍插回劍鞘,----今兒這出戲,分明是一起人為裝鬼搗亂!
妹妹預(yù)料不錯,只要走夜路,有心人就會蹦出來作怪。
假如今天不是自己陪著妹妹,而是她自己領(lǐng)著宮人回去,年幼妹妹多半會受到驚嚇,而眾人驚慌失措之際,也未必會仔細(xì)去看貓兒,一般都是趕緊領(lǐng)著妹妹避開回去。
萬一妹妹因此嚇病……
而背后人,得了便宜,還不會被人拿住把柄,真是好生狡猾!
睿王秀長鳳目光芒閃爍,是誰這么惡毒?!不過話說回來,妹妹近聰明了許多,叫自己疑惑是……,忍不住問道:“阿沅,你怎么知道貓兒腿折了?”
阿沅張大了嘴巴,呃……,能說是職業(yè)病嗎?只得訕訕一笑,“那個……,我、我之前就……,就做過這種事啊。”
反正原來小公主是刁鉆嬌蠻那一款,被抹黑也沒人懷疑。
睿王不疑有他,教訓(xùn)道:“以后不許如此淘氣!貓兒弄壞不要緊,抓了你,可就有哭鼻子了。”
“是是是,以后不敢了。”阿沅狗腿陪笑。
睿王習(xí)慣性揉了揉她頭發(fā),靜靜站月光下,將妹妹護(hù)身邊,靜靜等著早已安排好人,神色無比寧靜。
過了片刻,兩個小太監(jiān)押著一個扭動宮女過來。
“啟稟睿王殿下,奴才等人奉命路口暗處等候,看見這個宮女鬼鬼祟祟,往墻根兒處放了一包東西。按照殿下吩咐,將她悄悄抓住了,等到這邊有動靜再趕過來。”
阿沅看清來人,不由大吃一驚,“你……,不就是白天發(fā)紙筆芹香嗎?”
芹香低頭咬著嘴唇,不吱聲兒。
“回去再審問。”睿王牽著妹妹手,上了肩輿,----此處黑漆漆,又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路上,不安全,一路疾行回了泛秀宮。
泛秀宮大門“轟”一聲緩緩關(guān)閉,主殿內(nèi),燈火通明恍若白晝。
玉貴妃見一雙兒女平安回來,神色微緩,卻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拉了睿王到自己身邊打量,看完了,方才朝阿沅瞧了瞧,“沒嚇著你吧?”
“沒有。”阿沅笑盈盈,恍若不知母親疏離,只管依偎她身邊,玉貴妃雖然流露出一絲不習(xí)慣,但也沒有推開。
睿王卻沒心思去討好母親,再說他也不需要,朝下喝道:“說!今兒事,是誰指使你做手腳?”
有宮人上前抽出芹香嘴里帕子。
芹香跪地上瑟瑟發(fā)抖,抬頭四顧,像是找尋什么似,臉上露出一片恐懼神色,顯然已經(jīng)害怕到了極點。
睿王冷笑道:“怎地?還盼著你主子來救你呢。”
芹香并不回答,只是緩緩垂下了眼簾。
阿沅瞧她眼里閃過一絲光芒,似是絕望,又似下定什么決心,忽地間猛地有所猜疑,不由急聲喊道:“,抓住她!”
其實兩邊一直都有小太監(jiān)抓住芹香胳膊,但她情知掙不脫,居然猛地把頭朝地面狠狠撞去,下一瞬便是血光飛濺!
“啊……!”宮人們不由一聲驚呼。
小太監(jiān)慌忙上前探鼻息,顫聲道:“沒、沒氣兒了。”
“沒氣兒了?!”睿王聞言氣惱不已,眼看就要查出背后兇手,就這么斷了線,氣得上前狠狠踢了一腳!還不解氣,回頭又桌子上重重一砸,弄出一片“叮鈴哐當(dāng)”茶碗聲響。
玉貴妃看著地上一片血污,嫌惡皺了皺眉,“拖下去。”
“等等。”阿沅有外科醫(yī)生職業(yè)做底子,并不是很怕這種血光景象,走到兄長身邊,拉住他,踮起腳尖耳語了幾句,“沒法子,且試一試吧。”
睿王點了點頭,緩緩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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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沅先去鳳棲宮請安。
見到了打扮清爽可人周宛宛,梳了小小墮馬髻,鵝黃色窄袖衫,翠綠裙子,很襯她那纖細(xì)嬌弱氣韻。
----好似一株清靈靈黃色水仙。
阿沅心下暗笑,不好意思繼續(xù)裝病了吧。
到了小班宮殿,一切如常,就是分發(fā)筆墨紙硯時候,昨兒宮女換了一個,姜胭脂詫異問道:“咦,怎么換人了?”
阿沅接話道:“昨兒那個作死奴才,紙上面搗亂,故意弄個貓爪兒印嚇唬宛宛,已經(jīng)被查出關(guān)到慎刑司去了。”
姜胭脂詫異道:“還有這樣事?”
周宛宛急忙問道:“那查出來是誰指使沒有?!”有些惱怒,“原來是有人裝神弄鬼,嚇我一跳。”
阿沅冷眼看著她,嚇沒嚇著你不知道,借機(jī)演戲你卻搞了不少,只是不好和小姑娘拌嘴,冷冷一笑,“等著吧,還嚴(yán)刑審問著呢。”
等著吧,事情是不會就這樣結(jié)束。
一上午都是風(fēng)平浪靜,總算熬到晌午了。
因為小班是沒有下午課程,中午放學(xué)就散課。姜胭脂想要緩和一下小班冷淡氣氛,上前問道:“宛宛,聽說你昨兒不舒服?好些沒有?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鳳棲宮?”
周宛宛一臉驕矜,“不用了,等下太子殿下會來接我。”
不過很,她就驕傲不起來了。
靖惠太子確過來接她,卻沒急著走,而是先朝阿沅表達(dá)歉意,“昨兒父皇突然叫我過去,臨時讓出宮半點事,回來時候?qū)m門已經(jīng)落匙了。”
“沒關(guān)系。”阿沅樂呵呵道:“昨兒晚上父皇過來看我了。”
靖惠太子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好似三月里春風(fēng),他從懷里摸了一個平安符出來,遞給妹妹,“我路過護(hù)國寺時候,給你求。”
哎……,這么好?阿沅甜甜道:“謝謝太子哥哥。”
而旁邊,周宛宛氣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昨天看到貓爪子印受驚嚇人是自己,摔到也是自己,為什么要給她求平安符?可是眼前二人不僅身份尊貴,還都是長輩,一個是自己嫡親舅舅,一個是隔了肚皮小姨,根本不能上去和他們理論。
周宛宛一腔委屈,忍不住又盈了一眶晶瑩淚水。
“周小姐小小年紀(jì),別是得了見風(fēng)流淚毛病吧?”睿王身著寶藍(lán)色團(tuán)紋四爪龍袍,一臉寒氣走了過來。
周宛宛頓時不哭了,氣得嘴歪。
睿王根本不理會他,只是朝靖惠太子行禮,“太子殿下,我看周小姐身子不適,還是些帶她回鳳棲宮去吧。”
心下著惱,阿沅是自己妹妹,又不是他太子妹妹,整天纏著算個什么?鳳棲宮和泛秀宮關(guān)系很好嗎?還有明明自己離妹妹近,怎么太子每次都跑自己前面?真是不可理喻。
周宛宛又是咬牙,又是跺腳,上前拉住靖惠太子衣袖,“舅舅,我們回去!省得看人家鼻子眼睛!”
靖惠太子神色有幾分無奈,幾分不悅,但是沒有駁回她,“好。”看了看一臉護(hù)著阿沅睿王,自己也覺得有點沒意思,嘆氣領(lǐng)著人去了。
阿沅抬頭胡亂看了一圈,今兒沒有見著姬暮年,心下空落落,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不過想想也對,他只是太子伴讀,又不是太子奴才,散了學(xué),自然就回姬家去了。
姜胭脂走上前來,低聲問道:“聽說那位昨兒病了,是真?”
“啊?”阿沅收回心神,回道:“是病了。”
“今兒瞧著精神倒還不錯。”
阿沅勾了勾嘴角,“那是因為我去看望了她一會兒,又好了。”
姜胭脂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繼而有些了悟,笑道:“我還不知道,沁水公主有妙手回春本事呢。”言畢,含笑搖頭告退而去。
睿王過來招呼妹妹,“怎么還發(fā)呆?”
阿沅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姬暮年,低了頭,被哥哥習(xí)慣性揉了揉,然后恍恍惚惚上了肩輿,心里還琢磨前世那些事兒。
姬暮年不記得自己也罷了。
但……,前世小公主奸*夫到底是誰,這個人必須得揪出來,否則指不定要給自己惹出禍?zhǔn)拢≈豢上А?dāng)時線索實太少了。
不過,現(xiàn)不是擔(dān)心這個時候。
阿沅和睿王肩輿剛到泛秀宮門口,就有小太監(jiān)上氣不接下氣跑來,急急稟道:“捉住了!有人真想要謀害芹香。”
“走!”睿王目光一亮,扯著妹妹下了肩輿,“進(jìn)去看看!”
昨兒芹香撞地破頭而死,阿沅不愿意讓線索就這么斷了,于是交待哥哥,把當(dāng)時場人都清點一遍,記了下來看好。然后對外只說芹香未死,正關(guān)押慎刑司審問,如此一來……,假如幕后人按捺不住話,多半就會找機(jī)會殺人滅口!
果然抓住了!就連阿沅都有幾分興奮,進(jìn)門問道:“到底是什么人?”
大殿內(nèi),玉貴妃儀態(tài)萬千端坐其中。
下面一群宮人,當(dāng)中捆著一個中年嬤嬤,慎刑司人上來稟道:“這位陳嬤嬤,景陽宮葛嬪娘娘手下做事。今兒上午,她偷偷摸摸去了慎刑司,試圖賄賂別人,然后給芹香送一碗茶。”
不消說,這自然是斷命茶了。
那陳嬤嬤肯定想不到,芹香早就已經(jīng)死翹翹了,這不過是一個早就布置好局,專門等著她來跳呢。
慎刑司小太監(jiān)收了銀子,一轉(zhuǎn)臉,就讓人把陳嬤嬤抓了送過來。
這一次,陳嬤嬤可沒法像芹香那樣自殺。因為慎刑司人早有準(zhǔn)備,提前給她灌了一碗東西,渾身軟綿綿,不論是用頭撞墻磕地,還是咬舌自,都是不可能辦到。
“說!是誰指使你?”慎刑司人上前一記窩心腳。
陳嬤嬤疼得咬牙哆嗦,“奴婢說了,是奴婢之前跟芹香有些過節(jié),聽說她犯了事兒,所以趕著過去落井下石……”
“放屁!”睿王一向涵養(yǎng)不錯,這會兒氣得爆了粗口,去里面找了一條馬鞭出來,指著對方,冷笑道:“芹香犯了事,慎刑司早晚都要處置,用得著你去落井下石?你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惹上麻煩?!”
揚(yáng)起鞭子,就是狠狠一頓抽打。
陳嬤嬤臉上青一道、紫一道,疼得臉上肉直跳,還是堅持哆嗦道:“是奴婢太、太恨芹香了,……太心急了。”
----竟是一塊啃不動硬骨頭。
“睿王殿下。”慎刑司人上前道:“刑訊事還是交給奴才們吧,別再累壞了你。”又保證道:“請睿王殿下放心,咱們慎刑司有是法子,一準(zhǔn)兒她斷氣之前,就把嘴給撬開了。”
睿王到底年紀(jì)輕,正氣頭上,著惱道:“不用,本王自己來審!”
忽地一聲響亮通傳,“皇上駕到!”
殿內(nèi)人都站了起來迎接圣駕,阿沅沒那么多講究,上前先摟住了武帝胳膊,陪著他到大殿正中坐下。然后指了陳嬤嬤,氣呼呼道:“就是她!背地里和芹香一起裝神弄鬼,墻根兒藏貓兒嚇我!”
“知道了。”武帝朝小女兒點了點頭,安撫了幾句,然后朝下問道:“這奴才是哪個宮里?”
“回皇上,是景陽宮葛嬪娘娘手下宮人。”
武帝又問:“可問出什么來了?”
“沒有。”睿王氣惱道:“這狗奴才嘴硬得很,說什么都不肯松口,一口咬定是她和芹香私怨。”怕父親不清楚,解釋道:“芹香就是昨兒放貓宮女,這個狗奴才同伙!”
“繆遜啊。”武帝沉吟了一下,“你帶著人,和慎刑司人走一趟吧。”
“是。”繆遜領(lǐng)命而去。
大殿里人一窩蜂離開,頓時安靜下來。
武帝神態(tài)頗為淡定,像是并不為那些污糟事兒著急,朝阿沅笑問:“這兩天去學(xué)堂可還習(xí)慣?”讓她退后了兩步,打量道:“看起來,我們小阿沅是越發(fā)齊整懂事了。”
阿沅笑瞇瞇拍馬屁,“都是父皇教導(dǎo)好。”
“哈哈。”武帝聞言大悅,雖然明知道是有意討好話,可是小女兒長得粉雕玉琢,乖巧機(jī)靈,脆生生說出來就是那么討喜。拉了她身邊坐下,說起家常里短,又問起睿王學(xué)業(yè),全然沒有皇帝架子慈父一枚。
玉貴妃看著眼前這幅其樂融融場景,目光不免有點復(fù)雜。
哪怕自己再恨、再怨,兒女們卻是親近他,而他……,對自己母子幾個確很好很好,特別是……,對承煜也很不錯。
一腔幽幽心思,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泛秀宮內(nèi)氣氛溫馨柔軟,慎刑司那邊卻是一片陰冷和慘叫,那陳嬤嬤還真是一塊硬骨頭,咬牙、咬牙、再咬牙,知道第三種刑具上身時候,才慘叫道:“我說,我什么都說……”
繆遜得了供詞,臉色仍舊一片烏云不散,飛找到皇帝,竟然先要求玉貴妃母子幾個回避,然后才悄聲道:“皇上,陳嬤嬤招了,說是……,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指使她。”
武帝臉色瞬間陰沉下去,伸手抓了供詞,“起駕,回金鑾殿!”
玉貴妃領(lǐng)著兒女們追了出來,不解問道:“皇上怎么走了?”看了看他手里緊握供詞,“陳嬤嬤怎么說?到底是誰?”
“不必問了。”武帝皺眉道:“這件事,朕自會妥善處置。”
阿沅雖然不熟悉宮闈斗爭,但是也能猜到,必定是陳嬤嬤供詞十分棘手,以至于不能隨便公開。不知道里面牽扯到了什么人,叫皇帝爹如此緊張,竟然不許母親再問,于是識趣閉了嘴。
忽然之間,嗅到一股風(fēng)雨欲來山河傾氣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_________。]b﹏﹏﹏﹏花,那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