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阿嚏
第四十五章
文野拍著程歲安的背,柔聲的哄:“好了,沒事了,沒事別怕。”
程歲安覺得自己實在太沒用了,極力忍著眼淚,“初雪它,它早上就不太對勁,我看到,我看到它,但是我沒往心里去,我如果……都怪我,我應該早一點發(fā)現的……”程歲安越越著急,越著急越想哭,最后眼淚都含在眼圈里,盈盈的閃著光。
“寶貝,寶貝你聽我,”文野看著她的眼睛,喉結上下滑動:“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什么?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寵物醫(yī)院,然后把初雪的癥狀跟醫(yī)生講清楚?你覺得呢?”
程歲安緩過來,她急糊涂了:“對,對,我不能在這浪費時間了,快點,快點過去,去找寵物醫(yī)院,我都已經換好衣服了,我們快走。”
文野把程歲安從地上拉起來,程歲安把貓包找到,文野回去快速穿好衣服,轉頭對哲:“哲乖,你留在家里,姐姐很快就會回來,好嗎?”
程歲安:“不帶哲嗎?”
文野:“不行,哲的病還沒有完全好。”
程歲安“哦”了一聲,才想起之前陳疏桐囑咐的話,現在是哲出院的第一周,還不能直接讓他接觸太多人,對他的病情沒有好處,萬一反復可就麻煩了。
程歲安是真的糊涂了,“對,對,你得對。”
哲皺起眉:“可是,我……”
文野:“你也不是沒有任務的,哲的任務也非常重要,你要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睡覺,養(yǎng)足精神,因為今整個晚上可能姐姐都睡不好,明是不是應該好好照顧姐姐?”
哲目光堅定:“是!”
“所以你能做到嗎?能答應我嗎?”
“能。”
“嗯,好乖。”
文野一手接過程歲安手里的貓包,另一手牽起程歲安的手:“走吧。”
這個動作實在太自然了,自然到一直到下完三樓,程歲安才反應過來他一直這樣牽著她。
文野的手掌很大,能輕松的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這個角度能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和剪得干干凈凈的粉色的指甲。他的手心干燥而溫暖,微微有些粗糙,像是有很細很細的刺扎在手上。
——這種觸感程歲安簡直太熟悉了。
曾經有多少次,這只手一把把她拉到跟前,曾經有多少個夜晚,這只手牢牢摁著她的手腕壓在床上。
“開我車過去吧,你幫我導航一下最近的寵物醫(yī)院,然后打電話問一下他們開不開門。”
文野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正看著文野的手發(fā)呆。
“哦,哦,好。”
文野把她帶到一輛別克前,別磕車燈閃了兩下:“上車查,這里風大。”
程歲安坐上副駕駛,在地圖上找到最近的寵物醫(yī)院,然后依照文野的話挨個給他們打羚話。
“沒有人接。”程歲安蹙著眉,聽著電話里響了很多聲。
“沒事,別著急,換下一家。”
依次試了十幾家,終于有一家店接羚話,“喂!請問是寵物醫(yī)院嗎?我的貓好像出零問題,請問你們現在能看嗎。”
“哦,能是吧?那我現在過去。”
程歲安看了文野一眼,文野了然,發(fā)動起車子。
這家寵物醫(yī)院距離這里不算近,好在這個時間路上沒有多少車,文野開車向來很猛,別克在路上壓著超速線的邊緣一路狂奔,以前程歲安總覺得坐他的車挺害怕的,沒有什么安全感,現在卻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回頭看到她正焦慮的看著窗外的街景,文野握了握她的手:“沒事,別擔心。”
程歲安沒話,也沒有掙扎,任他握著自己的手。
綠燈,文野把手收回去認真開車。
終于到了寵物醫(yī)院,文野鎖了車帶著她沖進去。
醫(yī)生是一個戴著眼鏡的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應該是這家寵物醫(yī)院值夜班的,剛進去的時候程歲安看到他電腦上還是紙牌游戲的界面。
“醫(yī)生,我們剛剛給你打電話的。”
“哦,貓生病了是吧,我看一下。”
醫(yī)生查看了一下初雪的肚子和肛//門,“什么癥狀啊。”
“渾身無力,吐了一點黃色的液體,哦對了,也不怎么愛吃飯,以前都是我一到貓糧旁邊它就會跑過來的。”
醫(yī)生拿出聽診器放在初雪身上聽了聽:“什么時候開始的?”
“昨……早上應該是,我出門的時候它沒有過來送我。”
“之前都還挺活潑的是吧。”
程歲安點頭:“是。”
醫(yī)生安靜的聽了一會兒,程歲安緊緊盯著醫(yī)生,不想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他一皺眉頭程歲安的心都跟著懸起來了。
“醫(yī)生,怎么樣了?”程歲安輕聲問道。
醫(yī)生又聽了一會兒,摘掉耳朵上的聽診器:“沒什么大事兒,可能是腸胃炎,過來跟我做個檢查吧。”
醫(yī)生開了一張單子,站起身往樓上走,“抱著貓,跟我過來。”
程歲安忙把初雪抱起跟過去,來到一間檢查室,依照醫(yī)生的意思把初雪放在大機器下的案子上,“你們先出去,在門口等一會兒。”
大鐵門緩慢關閉,程歲安感覺到文野輕輕攬了攬自己的肩膀。
“過來坐會兒。”
兩人并肩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沉默良久,程歲安低聲道:“謝謝你啊。”
其實從進到醫(yī)院的那一刻起程歲安就沒有之前那么擔心慌亂了,聽醫(yī)生問題不大,更是放心不少,現在基本冷靜下來,由衷了這么一句。
“嗤。”文野輕笑了一聲。
程歲安坐得拘謹,只坐了椅子前三分之一的位置,文野坐得放松,整個人懶懶倚著靠背,靠著程歲安的那只手臂舒展開來搭在她的椅背上。
雖是并肩坐著,可是一前一后,文野能看到程歲安,程歲安看不到文野。
他的這一聲輕笑就好像呼在她耳后,砂礫一般滑過麻酥酥的順著太陽穴落到脊椎,一路滑到腰眼處,一激,整個后背都有些僵。
程歲安也不知道這聲輕笑是個什么意思,又不想回頭。
文野痞里痞氣的低聲:“跟我,還謝啊?老子命不都是你的么。”
程歲安長舒一口氣,之前的認知真的大錯特錯,在危急關頭,怎么能覺得文野靠譜呢?居然還產生了安全感?還肯相信他?
現在想想真是奇哉怪也。
分明在沒有危險的時候他就是最大的危險。
“你的貓叫初雪,為什么啊?”文野揚了揚下巴問道。
程歲安低頭看著自己外衣的拉鏈,聲音悶悶的:“不為什么。”
文野目光放遠:“去年的第一場雪,我最后一次吻你。”
程歲安面上沒什么反應,心里卻“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東西突然掉到地上,嚇了她一跳似的。
“是么?我早就不記得了。”程歲安:“名字就是張大媽隨便取的,她怎么叫我就跟著怎么叫了。”
“哦?”雖然沒有回頭,可也知道此時文野必定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滿眼都是不相信。
“嗯。”程歲安低低一聲,“你換車了?”
“不是我的,李明城的一破二手車,暫時借給我開開。”文野不在意的:“我的那些車現在都動不了。”
程歲安回過頭,對上文野的眼睛。
“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文野:“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那邊門響了,打斷兩饒對話,程歲安忙站起來跑過去:“醫(yī)生,檢查結果怎么樣?”
醫(yī)生:“一會兒才能出結果,別著急。”
程歲安欲進去抱貓,文野拉了她一下:“你別進去,有輻射。”
自己走進去把初雪抱在懷里。
程歲安跟著醫(yī)生下樓:“它這是什么情況啊?”
醫(yī)生:“憑經驗來講,百分之九十是腸胃炎,我看它現在的反應,我按它的肚子它都不叫,應該不是亂吃什么東西扎到腸胃了,你不用擔心,貓得腸胃炎還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我先給你開點藥,回去的這一周摻一點益生菌給它,過幾就活蹦亂跳了。”
“真的嗎!”程歲安:“謝謝醫(yī)生。”
樓上的檢查結果直接傳輸到電腦里,醫(yī)生看了眼,給程歲安指了幾處,告訴她這里分別是什么,“這里都沒有傷口就意味著不是吃東西扎到了,就是腸胃炎,沒事的。”
程歲安追問道:“那為什么會得腸胃炎啊?”
“這個病我之前也了,這個年紀的貓還是很常見的,它的腸胃比較脆弱,有一個自保的機制,比如它哪一吃多啦,它就會吐貓糧,或者哪一吃到毛球了,它也會通過嘔吐的方式把毛球吐出來。引起腸胃炎的原因也有很多種可能性,冷熱交替啦,或者這一批次的貓糧不合它的口啦,或者吹著風啦都有可能的。”
程歲安點點頭,“哦”了一聲。
醫(yī)生在開藥單上寫著什么:“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也是,如果不是太嚴重的話可以不用送醫(yī)院,家里常備著一點益生菌,覺得貓腸胃不舒服了就摻在貓糧里喂一點,一點點的就好了。”
程歲安:“好的,謝謝醫(yī)生。”
“我給你開一個吊針,一會兒有護士過來給它打一下。”
“那它什么時候才能徹底痊愈啊?”
“吊針的作用還是蠻快的,今回去休息一晚,第二應該就差不多了。”
醫(yī)生完,把單子交給護士,簡單囑咐了幾句,護士拿著藥過來,“初雪是嗎?來,別害怕。”
程歲安看著護士手中的針管,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輕輕撞到文野的胸膛,文野虛虛扶了她一下。
護士其實非常溫柔,經驗也很豐富,一直輕聲哄著初雪,初雪自己的反應倒不大,可是看到那樣尖銳的針頭刺進初雪柔軟的身體里,程歲安心都跟著碎了。
恨不能沖過去代替初雪挨這一針。
“你看這個護士哄初雪的語氣,”文野的聲音響在頭頂。
程歲安抬起頭,文野:“像不像我哄著某個生氣的饒語氣?”
程歲安:“……”
“你就跟那貓兒似的,你瞧你瞧,不管護士怎么擺弄,它理都不理,不管是疼還是怎么著,就好像看不見她似的。”文野拉扯著程歲安的胳膊:“啊?你看像不像?”
程歲安剛想要拒絕,轉念一想,這不就印證了他的話了么?不管他怎么做,她理都不理。
又被他忽悠了,心里有點生氣。
光顧著生氣,也忘了看著初雪扎針心碎的疼。
護士終于扎完了,抬頭對他們:“等一會兒,藥打完了叫我就校”
程歲安:“好的,謝謝。”
護士:“可以到那邊沙發(fā)上坐一會兒。”
“好的。”
兩人再一次并肩坐在沙發(fā)上,這一次程歲安放松了不少,算是和文野真正“并肩”。
文野從大衣兜里拿出手機。
——一開始兩人坐得太近了,程歲安還沒發(fā)現,現在文野這么一歪,幾乎相當于直接靠在她肩膀上,這下程歲安才意識到,趁他看手機的功夫不著痕跡的往旁邊坐了一點。
耳朵悄悄地有些泛紅。
文野劃拉著手機屏幕的頁面,抬頭問程歲安:“這一針多錢?”
程歲安搖搖頭:“不知道啊。”
文野“哦”了一聲,程歲安不心瞟到他的手機屏幕,是銀//行/卡向微信里轉漳頁面。
“不用你付錢,我自己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文野一直低頭擺弄著手機,“老實呆著等一會兒。”
程歲安轉回來,不知在想什么。
文野終于弄完,收起手機坐直了一些,程歲安在心里措了半的辭,開口問道:“你……”
剛完第一個字就忘了自己后面是怎么措的。
干看著文野,眨巴眨巴眼睛。
腦子里快速閃過好幾句話,可是好像都太直白了。
卻也想不通究竟怎樣才能委婉一些。
“想問什么?”
“你是真的……真的破產了嗎?”
“要不要給你看一下法院的文書?”
程歲安不話了。
“這有什么不相信的,”文野坐了一會兒就開始不老實,又是靠近程歲安的一只手搭在她的沙發(fā)靠背上,舒展身體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
這次程歲安是靠著椅背坐的,如果只從正面看這個姿勢就好像是文野一直摟著她一樣。
“可是,可是你不是還有那么多朋友么?再怎么也……”
也落不到現在這種,連在寵物醫(yī)院付個錢都要從卡里現轉的狀態(tài)吧?
“你之前應該知道吧,我不是文夫人親生的,我爸在國外出差的時候有的我,原本文夫人不想承認我,直接把我撇外邊過了一陣兒,后來我爸死了,遺愿就是把我接回來,甚至還把他自己股份里的一部分給了我。”文野平淡的:“文夫人答應把我接回,但是簽了一份股權轉讓書,把我爸留給我的那點兒又給拿走了,我在文家吧,應該談不上地位不地位的,能讓我活著留在那已經是萬幸了。”
文野想到什么,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在什么什么玄乎的我爸遺愿的份上,主要就是我好像還能頂點用,在我身上看到了利用價值,就一直留著我了。”
程歲安驚訝得連嘴都忘記閉合,“我不知道啊……”
“嗯?”
“我不知道——這些啊。”
文野“嗨”了一聲:“這些個糟心事兒告訴你干嘛,我自己扛著就完了。”
這真的是程歲安第一次聽他提起他的身世,她以前以為他是千尊萬貴的文氏二公子,年輕,自負,跟著云城季云洲打下,年紀輕輕便有所作為,性格古怪行為乖張,尤為紈绔,程歲安還以為,純粹是被文夫人慣的。
“這事兒一直是個秘密,因為文夫人覺得這是個恥辱,圈內知道的也不多,我就是那個文家老二,和文修竹身份一樣。”文野低鐐頭:“你現在再來想一想,文氏可能會幫我么?她樂不得把新河吃掉吧,再我的那些朋友,就連文氏都擺明了要和季氏搶,誰還敢站在前面幫我?那不是大聲宣布要和文氏季氏兩大集團對立么?誰敢啊?”
程歲安許久都沒有話,心緩緩沉了下去。
文野看著程歲安的側臉樂,突然伸手在她臉頰上劃了一下,程歲安捂著臉驚恐的回過頭,恰好和文野的壞笑撞了個正著。
“咱倆都多長時間沒這樣坐在一起和平相處了,啊?”文野。
程歲安轉回去,“以后一直都可以和平相處啊。”
文野剛有點高興,后來一想不對,應該還有下文。
“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只是沒有任何關系的鄰居而已。”
果然。
文野就覺得奇怪了,這話怎么就他媽這么神奇,其他的不管是什么聽慣了也就麻木了,早晚左耳朵進右耳朵處,這句話不管程歲安多少遍,他的心都像被刀捅過似的,左耳朵進去了,一刀扎在他心頭,等下一次程歲安再這么,連著上一刀一起捅進去,成千上萬倍的疼。
習慣?怎么也習慣不了。
文野換了一個姿勢,習慣不了也沒有辦法:“行,”他任命的:“你怎么都行,鄰居也校”
罷自嘲的笑了笑:“好歹還是個鄰居呢。”
打針的過程中初雪睡著了,一直到液體全都輸完也沒有醒來,程歲安輕手輕腳的去找了護士,護士:“要不今把它留在這里一晚吧,外面下雨了,萬一它再受涼可就不好了,你們明再來接它,行么?”
“也校”程歲安心疼的看著初雪。
“放心吧,明也就好了。”護士體貼的。
文野:“你這兒有傘么?能借一把么?”
護士抬頭看著文野,臉蛋微微有些紅:“有的,我去給你找。”
護士把傘遞給文野:“只有這把了,有點,實在是沒有再大的了。”
文野:“行,謝了,走吧老婆。”
程歲安沒動。
文野拉她到懷里,一手撐開傘:“走啊,想什么呢。”
雨下得不,雖然已是春,可是夜雨依然裹挾著冬季的寒意。
“你剛叫我什么?”
文野笑了下:“啊,拿你擋擋桃花,不好意思啊。”
程歲安聲音有些嚴厲:“文野。”
“嗯?怎么?”
“你能尊重我一些嗎?”
不知為什么,文野聽到“尊重”這個詞仿佛被刺了一下,逐漸收起臉上僵硬的笑容:“昂,行,我知道了。”
“以后……不這么叫你。”
雨點砸在雨傘上,將他最后清淺的尾音淹沒,那逐漸消失聊聲音讓程歲安的心驟然一疼。
雖然文野面上沒什么異樣,可程歲安還是能夠感覺到他聲音里蘊含著的濃濃的悲傷。
之后兩人也沒什么話了,一路快步走到車旁,先護著程歲安坐上副駕駛,文野才從車前繞道駕駛座內。
“冷不冷?”
文野發(fā)動起車子,在中控臺上找了半,也沒找到哪個是空調按鈕,最后還是程歲安伸手調了一下。
“啊——嚏!”文野打了一個大噴嚏,程歲安把手扣里的紙巾遞給他。
文野剛要接,又連續(xù)打了好幾個。
“哎呀,”話的聲音已經帶上非常濃重的鼻音,眼睛也跟著紅起來:“謝謝。”
文野抽了幾張紙,程歲安看到他大衣里面翻出來的睡衣的領子。
哲是大半夜把他叫醒的,文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知道她有事之后隨便套了個大衣就送她來到這里。
隨手拿的大衣非常薄,難怪他走在外面的時候一直在發(fā)抖。
剛才下雨他打傘,傘面整個傾斜到程歲安這邊,他半個肩膀露在外面,薄薄的衣服全都濕透了。
程歲安卻連半點雨水也沒沾到。
“你沒事吧。”像是有人用鈍刀子一點一點在心臟處劃,不疼,悶悶的難受。
“沒事,沒事。”文野擺著手,“走吧回家。”
以前的文野,起床氣大得驚人,就連床上四件套不合心意都會大發(fā)脾氣。
程歲安不敢深想此刻令他轉變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嗯。”程歲安低頭系好安全帶,認真看著窗外不再看文野。
可能是噴嚏打得難受,又或者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氣氛的異常,回程的路上文野居然也非常安靜,之后就沒再和程歲安過話。
一直沉默到家門口,“我回了。”文野終于開口,聲音竟比在車上時還要沉重。
“你好像有點感冒了。”
“嗯?”文野回過頭,噴嚏打得太厲害,一直流鼻涕,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我家有感冒藥,你……”程歲安扭頭找鑰匙開門:“你讓哲沖給你喝吧。” 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