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修真界
藺綏殺血月老祖奪走他的血丹時, 將他的儲物袋也拿走了。
合歡宗多秘法,只是他們大多數(shù)的秘法都是裨益于自身而損害他人,但也有少數(shù)皆宜的雙修之法, 可以說在修真界里合歡宗的雙修法稱第一, 沒有宗門敢稱第二。
魔氣與靈氣并不相融, 但可以用秘法進行相互轉化,達成二者為一的效果。
藺綏找出了可能記錄方法的兩本, 一目十行,看到上面記錄的一些奇形怪狀的方式眉心微挑。
燕秦的神色越發(fā)凝重,仿佛看的不是什么合歡宗秘法,而是某種晦澀典籍。
腰都快近乎對折了……燕秦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藺綏被他的神色逗笑, 燕秦看著他的笑顏微微歪頭, 黑發(fā)垂落在面頰, 浮起的紅暈越發(fā)明顯。
秘境的天空并不澄澈, 像是飄浮著一層灰。
遠處的潭水無波無瀾,黑蛟的尸體橫陳在地上, 勾勒出血色殘酷的畫卷。
在近乎灰色的世界里,青年黑白分明的眼眸, 殷紅的唇, 微屈纖長的腿勾勒出唯一的鮮活。
劍修的黑衣成了美人身下的遮蔽, 即使修士可以隔絕塵埃, 但誰還有心在此刻運轉清塵訣。
青色的血管脈絡順著腳背向上蜿蜒, 入骨暖香透著甜意。
近日攪得修魔者不得安寧的魔修姿態(tài)慵懶,撐著手臂將腿放在正道之光劍宗天才的肩上,看著他握著自己腳腕一點點啄吻。
秘法運轉,調動起魔氣與靈氣, 在各自身體內運轉,又遙相呼應。
雙向秘法需雙方心意相通,構建關聯(lián),靈氣之間互通都要求較高,更何況是靈氣與魔氣之間,但這種要求對于藺綏和燕秦來說并非難事,甚至是輕而易舉。
藺綏體內的如他模樣一致的血嬰被靈氣纏繞,本是相克之氣,此刻卻無比和諧。
晨霜劍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有些激動的發(fā)出了震動的嗡鳴,讓藺綏難以忽視。
可偏偏劍修本人卻依舊一副穩(wěn)重自持的模樣,即使情態(tài)旖旎,卻仍讓人感覺到對待的鄭重,可偏偏本命劍將他的情緒出賣,像是犬類開心時無法自控的尾巴。
藺綏的身體因為笑意而顫動,他僅套了件外衫,隨著他的動作朝著小臂滑動。
無人得知這危險重重的秘境中,藏匿了動人低語。
晨霜劍在主人的驅動下位于幾十米外,立于泥土中,代表著禁制范圍。
魔氣與靈氣互相運轉,纏繞交換。
身披黑衣的美人墨發(fā)散亂,發(fā)絲被人攏住,脊背線條起伏。
“阿綏。”
低啞的聲音喃喃,像是在訴說著最為誠摯的心意。
到最后魔修身上穿著的外衫被污物弄臟,皺成一團被主人隨手塞進了劍修的儲物玉佩里。
藺綏穿著劍宗特供的暗紋黑衣,用魔劍劈開了潭水。
潭底空蕩蕩,并沒有所謂的寶器。
藺綏看向了黑蛟的尸身,燕秦用劍劃開了黑蛟的肚子,內里有一把細柄長劍,通體玄色,暗紋血紅,正流轉著光芒。
它浮到了半空中,欲飛離此處,被藺綏揮出的魔氣纏繞住,強行握到了手里。
玄劍震動的厲害,似乎極為不情愿。
“不服氣?”
藺綏感受到了手里這把神兵的抗拒,它在說區(qū)區(qū)血嬰期,不配成為它的主人。
“你是我找到的劍,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你干脆斷在這里。”
藺綏的眉眼還殘存著欲色過后的懶倦,透出的狠厲與其交織出更為銳利的鋒芒,是驚心動魄的艷色,讓燕秦癡迷。
他并沒有動手參與其中,他知道阿綏喜歡自己解決事情。
如若這把劍要成為藺綏的本命劍,那必然要藺綏親自馴服,若是它不情愿,那便如同藺綏所說,折在這里便是。
藺綏以魔氣纏裹住這把劍,神識滲透劍身。
玄劍顫動的越發(fā)厲害,破空聲如同尖銳的鳴叫。
晨霜在一旁打轉,像是在為藺綏加油助威。
要它說這不識好歹的破劍不要也罷,還得找像它這么厲害又聽話的劍才行。
感受到本命劍意識的燕秦:…………
晨霜從前沒有這么活潑,大抵是因為他的修為到了化神期,晨霜身為他的本命劍靈識增強,加上他在被天道意志抹去記憶時在晨霜身上灌輸?shù)臍埬睿克汶S著他的心意,格外喜歡阿綏。
藺綏和玄劍僵持了片刻后,玄劍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微弱,即使藺綏修為才為血嬰期讓神兵不服氣,但藺綏的強大神識讓玄劍喘不過氣,最后老老實實認主。
“你名羅睺?那就繼續(xù)叫這個名字吧。”
說起來有趣,藺綏在上個世界里查過關于人身蛇尾的事,在古印度神話中有一個惡魔便叫羅睺,乃是人首蛇身。
在修真界,藺綏覺得真有緣法在,也就不打算給這把劍改名。
“四余兇星,阿綏,你要注意些。”
燕秦有些擔心,這是把兇劍,藺綏本就修魔,加上性格原因,燕秦很擔心他被干擾心智。
他好不容易才和阿綏走到這一步,不想承擔失去藺綏的風險。
“放心,他還影響不了我,再者,不是有你在么,大不了為我夜夜念誦清心訣,為我平心靜氣。”
藺綏將原本使用的那把魔劍收起,戲謔地看向燕秦。
燕秦總覺得他這話里意味深長,腦海里不經(jīng)浮現(xiàn)了多種平心靜氣的辦法,強裝鎮(zhèn)定。
藺綏并非不以為意,而是自信,是他用劍,而非劍操控他。
要是羅睺敢作亂,哪怕是本命劍,折了又如何,他可不會舍不得。
羅睺感覺到了主人的殺意,老老實實地呆著。
它還沒被契約成本命劍,主人就已經(jīng)想著把它弄成本命劍后殺了它的事了,這它哪敢動。
晨霜在藺綏的周圍轉動,劍穗搖晃。
藺綏的手指點了點劍身,說道:“記著呢。”
他答應了晨霜,要給它一個自己親手做的劍穗。
晨霜這才心滿意足,晃回了主人身邊。
玄天秘境只開放一月,秘境里不知時日,時間到了便會被傳送出去。
藺綏和燕秦估算著時間,特地在傳送前拉開了距離。
燕秦有些不舍,在出了秘境后興致都不太高。
黑衣魔修藏匿于人群中,很快不見了蹤影,他便更低落了。
二長老拍了拍燕秦的肩膀:“小師侄,你去哪兒了,可讓我們好找。”
一旁的掌門首徒清蕪欲言又止,他們好像沒有去找小師叔。
他說去尋小師叔,二師祖分明擺擺手說,小師叔修為比他們都厲害,要是真的出事了,他們去也沒用,說不定進了自己的機緣之地,他們尋也是浪費時間,不如趁此機會多尋自己的機緣。
“感應到了機緣,尋到了幾樣法器。”
燕秦簡單帶過,這話也不假,他在后來確實是找到了幾樣上品法器。
“二師叔找到了水云杉么?”
二長老有些可惜地說:“未曾,不過倒是尋到了另一種好看的東西,可以當劍墜。”
燕秦看著二師叔綁了好幾個劍墜的劍,沉默不語。
在燕秦和眾弟子返回劍宗時,藺綏也打算出手處理制偶之事。
他確信自稱天道意志的系統(tǒng)或者說書靈的能力有限,或許在這個世界抹去他的痕跡就已經(jīng)是它最大的能耐,他都在秘境里和燕秦廝混過,燕秦也記起了他,系統(tǒng)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
藺綏打算找上衍宗,衍宗支派眾多,不像劍宗只練劍,他們涉及了好幾個部分,包括丹修、符修、占星等。
其中占星一脈人數(shù)最少,地位卻不低,畢竟秘境之處、浩劫之地等等需要預言推算的東西,都需要衍宗占星一脈的弟子測算。
藺綏沒打算直愣愣地開口,聰明人永遠只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有時候直接地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反而不會相信,他們只會相信自己推算出來的東西。
在燕秦的掩護下,藺綏進了衍宗的地界,打亂了觀云樓的星盤。
南斗道人在感受到禁制被破壞時便攜弟子返回,看見觀云樓的星盤凌亂大驚,立刻上前。
身后弟子皺眉道:“竟然有人敢進觀云樓偷竊,弟子已經(jīng)派人傳信給師叔讓人在宗門巡查了。”
觀云樓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是對方來偷秘術,大概是在慌忙之中撞亂了星盤。
南斗道人點頭,和大弟子一同將星盤歸位,但在觸碰到某一處時,感受到了不對勁。
“怎么會緩慢移位了……”
南斗道人觀星盤三百年有余,每一處都記得一清二楚。
有幾顆星子正在移位,只是移動幅度太小,肉眼完全不可見,加之有些星子本就會循環(huán)移位,那幾顆星子的細微異常,他竟渾然不覺。
觀云樓的弟子已經(jīng)將各類記錄的玉簡歸位,按照星軌重新封鎖秘術放存之處。
“師祖,少了兩本,但好在并不是重要的記錄,一會兒弟子便補上。”
南斗道人已然顧不上竊賊之事,紫氣縈繞在周身,專心推演起星子移位之事。
周圍人不敢出聲打擾,南斗道人座下弟子開始護法,對外封鎖了觀云樓。
南斗道人盤腿打坐,如同入定。
約莫一月后,他猛地睜開了眼,白須顫動。
他口中喃喃:“不好……不好……”
他顧不上周圍弟子,徑直去尋衍宗掌門。
衍宗掌門聽了他的話后好一會兒才回神,緩聲問道:“此事為真?”
“我推演了一月,八成可能。”
南斗道人憂心忡忡,他未曾想過,天道也有衰微一日,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修真界該如何,天下又該如何?
“大概多久?”
“按照目前星子移位,約莫兩百年后。”
“兩百年……這么短……天欲亡我修者么?”
衍宗掌門喃喃,有些頹喪。
兩百年對于凡人來說都不過是兩三世,于修者而言,更是不算長。
“可有法子?”
“有,只需一位大乘境便可填補縫隙。”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一位大乘境的修士。
南斗道人和衍宗掌門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衍宗掌門立刻傳信,約幾大宗門的掌門于劍宗一會。
劍宗。
聽完衍宗掌門的話,劍宗掌門怒而拍桌:“不可能!”
“你們倒是好算盤,讓我小師弟去送死?”
他冷笑:“不是諸位宗門的弟子,犧牲的倒是輕巧,更何況天底下又不止我小師弟一位化神期,諸位宗門可也有化神期老祖,衍宗老祖不是還化神后期么。”
衍宗掌門立刻道:“道兄不必如此激動,我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如今乃生死存亡之際,說的便激進了些,實不相瞞,老祖已經(jīng)三百年未突破,還在閉關中,出關還不知何日,到大乘境,又不知如何難。”
“我宗門除老祖外,還有三位化神期修士,我衍宗推算出此事,也愿擔此重任,只要兩百年后宗門任意一人突破至大乘境,兩百年后的浩劫我衍宗弟子身先士卒,如今也不過是來提前說一說,畢竟論天賦,燕秦劍尊乃是當今第一人。”
衍宗掌門并不是不愿意承擔此事,而是擔心門派里的人根本沒辦法在兩百年內到大乘境。
元嬰到化神是一道門檻,化神到大乘更是,修真界已經(jīng)五百年沒有出大乘期修士了,最后一位大乘期修士在突破渡劫期失敗,已經(jīng)身死道消。
御獸宗掌門道:“無需你衍宗身先士卒,我御獸宗無化神期老祖,但有兩名化神期長老,若是兩百年后有人至大乘境,亦不會推辭。”
最后一個大乘境修者便是御獸宗的老祖,即使御獸宗如今沒有老祖坐鎮(zhèn),實力較于其他宗門也較差,但御獸宗老祖在隕落前在御獸宗布下了結界,留下了道緣,在五大宗門里,他也比較有話語權。
天雪宗掌門和明心宗掌門亦表態(tài),意思就是:哥姐幾個也不是來逼你交人,而是修煉這件事情真是沒辦法,大家修為死活上不去,又突破不了,老祖都在數(shù)著日子等死了,你門派弟子太牛x,他最有可能突破,他是世界的希望了。
劍宗掌門冷靜下來,長嘆了一聲。
“這天道,當真不讓我們好過么。”
靈氣較上古時期越來越衰微也就罷了,突破也格外艱難,如今天道還要崩塌了,一定要修者去獻祭。
南斗道人撫須:“修道,本就是與天相爭。”
劍宗掌門沉吟一會兒道:“諸位,請各宗化神期大能前來一會。”
明心宗的掌門發(fā)問:“魔修那邊的是否要請?”
天雪宗掌門毫不猶豫點頭道:“請,這么大的事兒也不管什么正魔之分了,他們也有承擔的責任。”
衍宗長老補充:“修真/世家的也都要請。”
劍宗掌門微笑:“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們就逼著他同意。”
反正大家都是修真界的人,天道要是塌了誰都別想好,這件事誰都別想跑,同呼吸共命運!
一時之間,通訊符從劍宗發(fā)往各地,還是緊急聯(lián)絡。
那些還在閉關中的都感受到了門派急令的聯(lián)系,提前出關趕來。
因為諸位化神期云集,劍宗上方的天空都呈現(xiàn)山雨欲來的緊張之勢。
魔修那邊的化神期老祖就很不明白正道聯(lián)系他們干什么,但是出于上面‘你要是不來,我們五大宗出門找你,咱們直接正魔大戰(zhàn)吧’這種威脅,還是來了。
劍宗開啟了守山大陣,直接把所有人鎖死。
先是南斗長老出面,講了這件事的起因以及門派掌門們的決定,然后就是諸位掌門的慷慨陳詞。
大意是:天道崩了誰都別想好,既然不知道誰是這個天選之子,大家一起發(fā)天地之誓,不能壓修為,兩百年后誰行誰上,并且不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避免修真界人人惶恐。
如果兩百年后天道就要裂縫了,誰還有心思問道求仙,橫豎都是死,誰還想修煉呢。
魔修老祖?zhèn)兊故遣惶珮芬猓銈冋勒l愛奉獻誰奉獻,他們才不愿意。
可是在正道多位化神期修士的威壓下,他們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發(fā)誓了。
雖然他們狡猾地來的是身外化身,但是化身發(fā)的誓,也會作用于本體。
天地誓言乃是修真界最高階的誓言,一旦允諾,綁定靈魂,決不可反悔,有違誓言者,直接天雷劈死。
誓言發(fā)完后,在場所有人臉色都很沉重。
以前大家做夢都想突破,現(xiàn)在突破卻成了死咒,不過也有仁善者,希望自己是那個以身濟天下的人。
劍宗二長老看氣氛這么嚴肅,忍不住出聲緩解:“大家別那么緊張,說不定兩百年后沒人能突破呢?”
氣氛更加冰點,大家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有人或明顯或隱秘地將視線落在了劍宗那片地方的黑衣劍修身上。
能到化神期的人,已然不年輕了,即使有人容顏永駐,也會隨著壽命期限的靠近而顯出老態(tài)。
青年無疑是所有人中最年輕的那個,事實上也的確是,從凡人到化神期,他不過用了一百四十年,在場的化神期除了他以外,最小的劍宗二長老、天雪宗峰主都三百歲了。
這是讓人羨慕嫉妒的天賦,在此刻卻可能是捐軀赴難的信號。
在大家的注視下,燕秦向前跨了一步,開口道:“或許還有個法子。”
眾人追問:“什么法子?”
“我曾在機緣之地見過一上古玉簡,上有言曰:南海禁地有乳玉,取天階獸妖丹為眼,含珠貝心為舌,從容玲瓏心,以至仁至善,無垢者煉化三月,人偶方成,灌真氣于其內,則能自練,至大乘境。”
簡單來說,制成這種人偶,需要去南海禁地找到一種乳玉,做他的身體,兩個天階妖獸的妖丹做他的眼睛,含珠貝的心做他的舌頭,一顆七竅玲瓏心做他的心臟,在至仁至善的地方,由無垢體質的人煉化三個月。
人偶做成之后,將真氣灌入他的體內,他可以自行修煉,最高可以抵達大乘境。
“真的?”
“這些東西都不太好尋啊。”
“但也不是找不到。”
“這能行嗎?”
“兩百年他可以到大乘境?”
“萬一煉不出來呢?”
大家的聲音亂糟糟,各自有疑問。
劍宗掌門作為此次的東道主,加上發(fā)言的是自己的小師弟,為大家的問題做了總結。
“這辦法是真的嗎?”
“是,我可以發(fā)誓為證。”
燕秦相信藺綏,反正藺綏說了就一定不會是假的,這方法肯定存在。
“我們要怎么煉,上古確實有人偶大師,甚至馭偶宗一度為大宗門,可早就沒落了,如今只有分支傀儡宗,他們能行嗎?”
事實上魔修那邊還有一個煉尸宗,屬于是傀儡的另一個分支,已經(jīng)完全脫離制造人偶的范疇,而是操控尸體,傀儡宗則是傾向于用活人做傀儡,或者自己用材料制造傀儡。
“找來問問便知。”
“好,就算這人偶可以煉成,兩百年修士尚且不能至大乘境,何況人偶?”
燕秦面容沉靜:“那便用我們剛剛決定的辦法,這也只是除了我們以外的另一個選項,就算不成功也沒什么損失,萬一成功了,諸位里能夠步入大乘境的人,以及包括我,就不必獻祭自己。”
大家也反應過來了,確實也對,只是多一個可能性,反正不做人偶,獻祭之人要從他們之間出一個,做人偶哪怕失敗了結局也一樣,可萬一成功了呢?
二長老力挺小師侄,說:“而且要是真的出現(xiàn)我剛剛說的那種誰都突破不了的情況,人偶也是個指望。”
其他人:“你閉嘴!”
傀儡宗是魔修那邊的門派,他們不算大門派,宗內并沒有化神期的大能,因此這次也沒有前來,大家望著幾位魔修老祖,用眼神詢問他們誰去通知。
蠱宗老祖抬手:“我讓我的蠱去了。”
不一會兒,傀儡宗宗主滿頭冷汗地頂著全場化神期以及宗門掌門的威壓站在了中間。
他身旁還站了個黑衣青年,容色極盛,神色淡然。
其他人探究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同為血嬰期,一旁的傀儡宗宗主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此人還神色如常。
藺綏開口道:“我現(xiàn)在才是傀儡宗的宗主,不知各位大能有何要事?”
在南斗道人推演的那一個月里,藺綏已經(jīng)將傀儡宗據(jù)為己有。
他將觀云樓偽造成被竊的情況,讓南斗道人去復原星盤,他相信只要南斗道人不蠢,一定能發(fā)現(xiàn)星盤的異常,從而推演天機命數(shù),能當上占星一脈的現(xiàn)任峰主必然不是什么花架子,發(fā)現(xiàn)觀云樓一直封樓時,他就知道事情在朝著他預計的方向發(fā)展,因此入了傀儡宗。
傀儡宗的宗主血嬰中期,加上他的那些傀儡可以與血嬰后期一戰(zhàn),藺綏和燕秦雙修了幾次又吞了個魔嬰初期的魔修,實力也到了魔嬰中期,加上羅睺劍以及自己的陣法等,將傀儡宗宗主拿下。
藺綏不殺他,和他簽下了主仆契約。
畢竟傀儡宗的宗主是整個宗門里煉傀儡煉的最好的魔修,這人偶也要他參與制作。
簽下契約后,藺綏也沒宣揚,表面上原來的宗主還是傀儡宗宗主,所以這次蠱蟲傳信也是傳到原宗主這里,他得知消息后就立刻通知了藺綏,兩人一同來了這里。
劍宗掌門現(xiàn)在可顧不上這個小宗門的誰是宗主,直接問這個人偶能不能做。
藺綏看向傀儡宗宗主,他擦了擦頭上的汗,似乎在思索。
明心宗掌門:“……你不是宗主嗎?”
藺綏坦然:“我剛當上,還沒學怎么做傀儡。”
他也只是把傀儡宗的那些玉簡看了一遍,倒是知道怎么做,但還沒有動手操作過。
他不動聲色,用劍氣將試圖爬到他身上的蠱蟲分成了兩半。
蠱宗老祖仿佛什么也沒做一般,詢問道:“你就是那個吞魔修的煞星?前些天老夫門派里的一位血嬰期宗主,是否死于你手中?”
事實上,魔修雖然自相殘殺,但是也很少會有人專門殺魔修來吞吃魔氣,因為這種行為不但危險,而且很難。
吸取他人的魔氣煉化可不容易,不僅僅是吸取緩慢還容易反噬,如果真有那么輕松,魔修之間早就殺瘋了。
但卻有人在短短時間內吸取了很多功力,隨著他下手的目標來看,他進階的速度更為恐怖,甚至比劍宗天才還要可怕,這簡直是天生的魔頭。
沒人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哪個門派,只知道他一身黑衣覆蓋著魔氣,給他取了個稱號叫煞星,因為見到他,通常就要死了。
這句話讓在坐的大能們都警惕起來,魔修們能想到的事,他們自然也能想到。
這可能是一個大乘境的苗子,得抓起來發(fā)個天地誓言。
藺綏十分無所謂地發(fā)了個天地誓言后,才回答蠱宗老祖的話。
“是,你要尋仇?”
“當然不會,我的意思是,你可有興趣入我蠱宗?”
蠱宗老祖才不在意,都是魔修,誰不清楚誰,而且蠱蟲的練就本就是互相吞噬,勝者為王,蠱宗老祖覺得這人非常適合蠱宗,是個可以招攬的人才。
“老蠱,你這就搶起來了?不如來我天魔宗,定為上賓。”
血宗老祖不屑道:“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引狼入羊窩,宗門里有幾個血嬰期夠他吞?”
正道大能們在旁邊看戲,反正人家吞的是魔修,和他們正道也沒什么關系,不如多來點,讓自相殘殺來的更猛烈些。
蠱宗老祖直言:“除了我們門派的人,你要獵殺別的宗門的血嬰期,我們可以助你。”
“老蠱你當我們死的?真以為我們天魔宗怕你們?”
“簡直笑話,我們二宗聯(lián)手,也不是不能滅了你們蠱宗,也不怕他吞到化神期,拿我們這些人下手。”
魔宗發(fā)言人們激烈交鋒,合歡宗宗主熱情道:“你長得這么好看,不如來我們合歡宗吧,打打殺殺有什么意思,我們宗門里皆是貌美男女,隨你挑選。”
他剛說完,就感覺到了一陣不屬于眼前人的殺意,等到他看過去的時候,只對上了一群正道修士的臉,不知道是誰的殺氣。
燕秦默默記仇,合歡宗果然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合歡宗宗主還納悶呢,這群老古板真是莫名其妙,又沒邀請他們,生什么氣啊。
藺綏打斷他們的爭搶:“我不入門派,也不會再為了功力殺魔修,惹上我的可不算。”
他吞那個血嬰期的只是為了今天,這種修煉方法實在有弊端,而且越到后面越雞肋,也格外影響心性,既然不著急去修煉,他也沒必要與所有魔修宗門為敵。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藺綏一臉莫名:“愛信不信。”
劍宗二長老忍不住笑出聲,魔修們才發(fā)現(xiàn)道修們在看戲,氣的也不給人看熱鬧了,轉而催促傀儡宗宗主:“想好了沒,到底能不能煉?”
傀儡宗宗主咬牙點頭:“可以一試,但不保證完全成功。”
衍宗掌門:“盡力試試就行,行了,你也發(fā)個誓,今天的事不能透露出去。”
傀儡宗宗主欲哭無淚,最近太倒霉了,先是被煞星盯上被簽訂了主仆契約,宗主之位都不保,又被叫到了這里,問他能不能做個古籍上的人偶,還被迫聽了個事關生死存亡的大秘密。
在場的都是正魔兩道包括修真世家的大能,除非他不想在這個世界待下去了,否則他怎么敢多說,就算衍宗長老不催促,他也會發(fā)誓來證明自己,萬一今天的事走漏了風聲,哪怕不是他做的,他也沒命了。
正事說完了,就要開始分配工作了。
御獸宗負責一枚天階妖獸的妖丹,劍宗負責另一枚妖丹,天雪宗負責尋找含珠貝取它的心,衍宗負責尋找七竅玲瓏心,明心宗尋無垢者,至于最重要的南海禁地的乳玉,則是五大宗以及其他人同去。
魔宗和修真/世界負責輔助五大宗,不特地找某樣東西,但某樣東西都可以留意一下。
事情說完了,大家都不想久留,各自散了。
大殿內轉瞬只有劍宗化神期四人、劍宗掌門以及藺綏和傀儡宗宗主。
兩位化神期的峰主請辭,要回去閉關練劍。
二長老沒走,他修逍遙劍,很少閉關,燕秦也沒走,因為藺綏還在。
劍宗掌門看著傀儡宗宗主道:“還請道友在劍宗小住一段時間,先傳信回去吧。”
傀儡宗宗主哪里不知道這是威脅,悄悄地看了一眼藺綏,發(fā)現(xiàn)他點頭后,才應了下來。
“至于小友你……”
劍宗掌門看著藺綏有些猶豫,擔心自己把人扣在這里,這喜怒無常吞魔修都不眨眼的煞星會不樂意。
藺綏看向了燕秦:“聽聞劍尊劍法高超,不如切磋切磋。”
燕秦一口應下:“好。”
劍宗掌門松了口氣,道:“小師弟你就負責跟在這位小友身邊,以免他想看看劍宗的風土人情。”
就差沒明說讓燕秦跟好了,畢竟這人是魔修,萬一劍宗弟子要除魔衛(wèi)道,那不就糟了。
燕秦沉默點頭,心里雀躍。
因為阿綏說了最好在人偶事成前不要暴露,自從上次觀云樓一別,他們好些天沒見了,都是靠傳音交流。
藺綏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樣東西,紅色的妖丹浮在劍宗掌門面前。
“此乃天階妖獸內丹,便當做劍宗好客的報酬。”
畢竟這里也是燕秦的宗門,過往劍宗之人雖然對他也不怎么喜歡,但也沒有口出惡言過,而且有時見他遇事也會默默相助,這妖丹就當是此次的見禮。
劍宗掌門有些意外,放在以往他理應推拒,但如今情況特殊,那個天階妖獸也不知何時可以尋到,御獸宗自有秘法,劍宗倒是對這方面不了解,倉庫里也未曾有天階妖獸的內丹。
他便先應下,道:“小友離開時,也務必要帶上我們劍宗的特產(chǎn)。”
藺綏唇角上揚:“自然。”
劍修也是劍宗的特產(chǎn),他不會客氣。
燕秦等著老婆和師兄說完場面話,迫不及待地想帶藺綏回懸劍山。
他們朝外走,御劍而行一段路后,才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跟著他們。
不是別人,正是二長老。
二長老看見他們發(fā)現(xiàn)了,笑瞇瞇地說:“不用管我,我就看看你們怎么切磋的。”
他揶揄道:“要是些我不能看的東西,我就不去了。”
藺綏對這位二長老的印象一直是花里胡哨,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敏銳。
燕秦倒是有些無措,他想著藺綏說的要隱瞞的事,張了張嘴,對上二師叔看似不著調但又好似勘破一切都模樣,又不知如何開口。
“放心,小師侄,別緊張,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二長老打趣道:“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和魔尊有糾葛的正道魁首,算什么正道魁首。”
燕秦微微安定,又不解地看著二師叔,這話是什么意思?
二長老嘖聲:“你沒看過話本么,什么《道尊與魔尊的二三事》,里面寫的你師父和那誰,當年你師兄和衍宗的掌門也是熱門人物,別說天雪宗的仙子們寫的還真不錯。”
“你們倆要是去找找,說不定已經(jīng)有你們倆的話本子了。”
一個修煉天才正道之光,一個神秘莫測的魔修煞星,二長老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仙子們能以‘清理’‘捉拿’為關鍵詞寫多少東西。
開完玩笑后,二長老才正色了些,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一切和你們有什么關聯(lián),但小師侄,還有師侄媳婦兒,你們記著,只要無愧于心,劍宗永遠是你們的依靠。”
二長老修逍遙劍,平日里看著不怎么著調,但對于情況的感知卻格外敏銳,因此他很快發(fā)現(xiàn)了向來沉默寡言的小師侄的異常,他看向那個黑衣青年的次數(shù)實在頻繁,哪怕他自以為藏的很好,但情意難藏。
知道了兩人的關系,聯(lián)想今日燕秦說出的人偶之法,又想到魔修占據(jù)了傀儡宗,答案自然浮現(xiàn)。
雖然不知道他們和衍宗今日推算之事又有何關聯(lián),但二長老相信燕秦,也相信燕秦選擇的人。
燕秦神色誠懇:“多謝二師叔。”
這種來自于長輩的認可、關懷和祝福,讓藺綏心里很微妙,于是他也跟著答謝:“多謝二師叔。”
“那我就不跟著你們去懸劍山了,”二長老御劍而去,風中隱隱傳來他的嘆息,“兩百年啊……”
算了,兩百年后的事兩百年后再說吧,還有小師侄這悶葫蘆性子是怎么找到的道侶,二長老心里感嘆,匪夷所思。
藺綏和燕秦回了懸劍山,藺綏對這里太熟悉,因此一眼便看見了燕秦尋常練劍處,峭壁上的劍痕交錯間,刻上了他的名字。
不過是他在機緣幻境中哄著過去的燕秦的話,竟然也被燕秦記在了心里。
踏進燕秦的洞府后,藺綏心情更加愉悅。
或許是怕他想起過去的不好印象,燕秦給洞府換了裝扮,但也依舊是以舒適為主,一看便是為他準備的。
大多數(shù)修士都以清修為主,劍修更是糙中之糙,哪兒都能躺,藺綏對物質條件其實也不太在意,但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自然會選擇讓自己更舒服。
藺綏喚起晨霜,解下了它的舊劍穗,將新劍穗綁了上去。
新劍穗以黑金色為主,燕秦伸手觸碰,很快發(fā)現(xiàn)了絲絡里的青絲。
燕秦驚喜地看著藺綏,也給藺綏送上了自己雕刻的劍墜。
羅睺劍沒有裝飾物,燕秦私心里想在藺綏的本命劍上也留下自己的痕跡。
送完了禮物,藺綏打算干正事。
人偶的材料沒有那么快搜集好,在此之前他想看看燕秦魂魄的情況,他還記著燕秦之前說的魂魄有裂縫,修補好他才會安心。
他看過的術法多且雜,很快就找到了養(yǎng)魂的辦法,和之前系統(tǒng)讓他尋魂以及大能們煉魂的辦法異曲同工,進入到虛擬小世界中安然度過一世即可,所幸他之前得到的機緣玉像,可以輔佐他施以術法。
為了避免在養(yǎng)魂過程中耽誤太長時間,他特地調整了時間流速,想讓時間暫停不大可能,但是將流速比例調整到最大還是沒問題。
藺綏讓燕秦坐在床榻上,準備進他的識海,神識才剛放出來,就看見燕秦解了衣衫。
“……不是做這件事。”
對上燕秦有些無辜迷茫的眼神,藺綏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一切都有跡可循,又在這兒跟他裝上了是吧?
“讓我進你的識海。”
燕秦乖乖聽話,開放了識海,貼在了藺綏的懷里,任由他探查。
識海是修士極為私密性的存在,所有的記憶都存儲其中,進入識海的人可以隨意瀏覽。
藺綏在里面,看見了自己。
燕秦的記憶里,處處有他的身影。
靈臺處的燕秦的本我、自我與超我在看見他的神識進入時,圍了上來。
那種執(zhí)著、癡迷、愛欲與狂熱,要是這不是一縷神識,而是化神期時的神魂,恐怕早就被三個人格給環(huán)住了。
藺綏看見了燕秦魂魄上的裂縫,從燕秦的識海中退了出來。
燕秦倒不為靈臺里的自己而羞赧,愛意有何好遮掩,他就是如此喜歡阿綏。
藺綏低頭親了親他的唇:“做完再開始養(yǎng)魂吧。”
誰會忍心不給乖巧討賞的大狗獎勵呢。
新的玉床上,再次留下了另一位主人的痕跡。
懸劍山峭壁上的劍痕鐫刻的是劍修的情意,洞府的玉床上躺的是劍修的心上人。
養(yǎng)魂之旅與尋魂不同,這次沒有系統(tǒng),即使是虛擬的世界,藺綏和燕秦都無從得知劇情,甚至不知彼此的身份。
藺綏將羅睺劍與晨霜劍建立了感應,這樣藺綏便可以在虛擬世界中找到燕秦。
燕秦作為養(yǎng)魂人,前期必然會失去本體記憶,否則虛擬世界會崩塌。
“別擔心,當羅睺與晨霜深度共感十次后,你會記起一切,不會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翻譯:do十次,甜甜甜的世界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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