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月黑風高夜
第二百八十七章月黑風高夜</br> 翌日清晨,傅云城要暫時接管公司的事情,所以早早就出了門。</br> 在他走后,祝靈悅從樓上下來,在被傭人伺候著吃早餐的時間里,她給祝健山打了個電話。</br> 祝健山來的很快,看到這氣派豪華的度假別墅,眼里生出了滿滿的羨慕和貪婪。</br> “這可比咱們家住的那小別墅強太多了,這風景,這泳池,嘖嘖,少說也要好幾千萬啊!”</br> 他說完又朝著祝靈悅湊過去,嘿嘿笑問,“妹妹,你干脆讓傅少爺把這別墅轉(zhuǎn)到你名下好了,這樣我們一家就可以換大地方了!”</br> 祝靈悅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是轉(zhuǎn)到我名下,還是轉(zhuǎn)到你這個哥哥名下?”</br> “那不都一樣嗎,我們可是一家人啊!”</br> 在祝健山眼里,這些都理所當然。</br> 反正他妹妹遲早是要嫁進傅家的,那給他這個小舅子這么點產(chǎn)業(yè)又怎么了?</br> “……”</br> 祝靈悅不想說他,甚至都沒有開口譏諷,反而出乎祝健山意料的點頭答應(yīng)了。</br> “好啊,送你。”</br> “妹妹你說真的?這度假別墅真的給我?”</br> “你不是說了嗎,我們可是一家人啊,你是我親哥,我只能對你好,也只能依靠你。”</br> 祝靈悅這一番話說的人心潮澎湃,光是想著眼前的利益和未來的好處,祝健山就已經(jīng)笑得合不攏嘴!</br> “妹妹你說吧,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難處了?放心,哥哥我一定幫你,誰讓我們是一家人!”</br> “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做。”</br> 祝靈悅招了招手,“過來。”</br> 祝健山便立刻湊上前去,聽著她的低語。</br> 片刻后,他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滿臉震驚之色,“妹妹,你這也太瘋狂了!”</br> 竟然要他深夜偽裝進牢房對蔣大金滅口?!</br> 這可是殺人的重罪!</br> 要償命的!</br> 祝健山猛地搖頭,“不行,這個我不能答應(yīng)你。”</br> 因為他的大喊大叫,外面的傭人投來詫異的一眼,祝靈悅壓低聲音,小聲道:“你放心,這是我讓你做的最后一件事。”</br> “等你回來后,這度假別墅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你。”</br> 有這樣的利益在前,對于一個貪婪的人而言,真的想不動心都難。</br> 祝健山皺著眉,認認真真思索了好一番,最終還是搖頭,“不行,我不能這么做。”</br> 且不說他和蔣大金還有幾分交情,就算沒有,他也不能下這個黑手。</br> 就算天大的利益擺在前,他要沒這個命花那也是多余的。</br> 所以……</br> 這買賣不劃算。</br> 他的拒絕倒也在祝靈悅的意料之中。</br> 這世上應(yīng)該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br> 她這個哥哥,從小就膽小怕事,做事畏手畏腳。貪心不足,虛榮要面子,還經(jīng)常為了一句話打腫臉充胖子。</br> 叫他做這樣一件大事,確實不太可能。</br> 祝靈悅嘆了口氣,將手邊一杯紅酒推到他面前,笑道:“嘗嘗看,珍藏的。”</br> 祝健山咽了咽口水,雙手捧著酒杯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br> 有錢人的紅酒看著好看,原來喝起來……這么難喝?</br> 祝健山皺了皺眉,但想著這珍藏的紅酒肯定貴啊,于是仰頭一飲而盡,還將空杯子推過去,“不錯,倒?jié)M!”</br> 以后他又多了一項吹牛的資本。</br> 祝靈悅笑了笑,又給他倒了一杯。</br> 只是這次在推過去時,她手腕一抖,有個白色的小蟲子從她袖口掉進了酒杯里。</br> 祝健山無所察覺,仰頭又喝下了肚。</br> 連帶著那個白色小蟲子一起。</br> 就是這么短短的瞬間,不知是不是醉酒了,祝健山坐在椅子上都在晃,一雙眼睛空洞茫然,好像隨時都會沉睡過去。</br> 祝靈悅眼眸一閃,壓低聲音開了口——</br> “綁架傅白雪是你的主意,因為事先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想敲一筆錢,后來發(fā)現(xiàn)你妹妹拼死過來維護,你才帶人離開。”</br> “逃跑的路上撞見裴小玉,不想事情敗露你殺人滅口。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妹妹只是好心想要給你頂罪,聽明白了嗎?”</br> 一字一句,猶如魔咒。</br> 這些聲音在祝健山腦海中來來回回,飄蕩不休。</br> 半晌后,他機械式作答,“聽明白了。”</br> ……</br>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br> 秋雨落下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半。</br> 蔣大金躺在牢房的單人床上,枕著頭看著天花板。</br> 從今天下午開始,他的眼皮子就在不斷狂跳。</br> 總感覺今天晚上會發(fā)生什么。</br> 但細細一琢磨,又覺得說不定這牢里比外面還安全,他這么杞人憂天著實有點慫!</br> 想著想著,蔣大金深深唾棄了自己一把,然后翻了個身,一抬眼就看到對面那一張單人床上的俊秀男人。</br> 這是昨天晚上被關(guān)進來的,進來之后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直就是睡覺睡覺……</br> 難道這人是個啞巴?</br> 他撇撇嘴,在睡意襲來時也慢慢睡著了。</br> 卻在這時,有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快步走來,沒有直接打開門,而是隔著鐵柵欄招手,“蔣大金,有人找。”</br> 蔣大金剛剛睡著就被吵醒,見是工作人員,便不情不愿的起身走過去,“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好事找我?”</br>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br> 對啊。</br> 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好事?</br> 蔣大金幾乎是立刻察覺了不對,猛地往后退!</br> 哪知對方卻是早有準備,在他毫無防范靠近的那一刻,一根繩索隔著柵欄輕而易舉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br> 繩索猛然間收緊,蔣大金拼命掙扎:“唔唔唔……”</br> 他想喊人,他想求救,但喉嚨里只能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微弱的可憐,誰又能聽到他的求救?</br> 要死了……</br> 蔣大金一臉驚駭,滿心絕望。</br> 他真的……不想死啊……</br> 卻在這時,有一雙手突然伸了過來,輕輕松松一拽,柵欄外面的那人被這力道一拉扯,那隱匿在黑暗中的臉直接就擠在了鐵欄之中。</br> 江野順手揪著對方的頭發(fā),滿眼嫌棄。</br> 也不知這貨幾天沒洗頭了?</br> 油膩膩的真是惡心死了。</br> 脖子上的力道驟然失去,那繩索也被解開,蔣大金這才得以大口喘氣,臉漲得通紅,滿臉后怕。</br> 他驚詫的發(fā)現(xiàn),救他的人正是他的獄友。</br> 那個進來一天半除了閉眼睡覺就一句話沒有說過的雋秀男人。</br> 而穿著工作服,隔著鐵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br> 竟然是祝健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