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后位與寵愛,得爭一樣
回到了自己的屋內(nèi),洛長安將軟榻挪到了窗戶邊上,哪兒都不去,就守在窗口,瞧著外頭的天色,只等著天黑明燈起。</br> 綠音公主和歌兒則在桌邊坐著,兩人齊刷刷的托腮,瞧著發(fā)愣的洛長安。</br> 這得等到什么時候?</br> 若不找點事情打發(fā),就這樣干坐著,委實很是難熬。</br> “長安,你要這樣干坐著,等到什么時候?”綠音公主問。</br> 洛長安笑盈盈的回頭看她,“等到天黑,明燈起的時候。”</br> 得,問了等于白問。</br> 綠音公主與歌兒面面相覷,終是說不出話來。</br> 罷了罷了,難得癡情人!</br> “奴婢去準(zhǔn)備點瓜果和糕點,再備茶水,公主就不會覺得無聊了!”歌兒笑著起身。</br> 綠音公主點點頭,“再給我備點瓜子,要上次那個核桃味的。”</br> “好!”歌兒頷首,快速走出了房間。</br> 等待,果然是這世上最煎熬的事情。</br> 但對于洛長安來說,也是最幸福的事情。</br> 因為充滿了期許,因為未來就在天黑之后。</br> 天黑……</br> 洛長安托腮,笑盈盈的望著的天色,“要是能快點天黑就好了……”</br> 那樣,她就能早點見到宋燁了。</br> 許久不見他,真的是好想,好想!</br> 驀地,她又微微皺起了眉頭。</br> 不知道宮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呢?</br> 大概是做賊心虛,宋墨這會也是心內(nèi)不安,五內(nèi)惶惶,總覺得可能會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可走出了御書房,也沒覺查到什么異樣。</br> 整個皇宮,安靜如常,檐角有水滴滴答答的落著。</br>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聲響。</br> 宋墨站在院中,負(fù)手而立,周身隱隱透著寒戾之氣。</br> “皇上?”劉志得近前,“您怎么了?”</br> 一大早的,劉志得就察覺到了宋墨的不對勁,好像是有什么怒氣,將發(fā)未發(fā),但他思來想去的,委實沒想明白,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m.</br> 午后的天氣有些悶熱,難不成是宋墨身子不爽?</br> “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劉志得低聲問,“要不奴才去請?zhí)t(yī)?”</br> 宋墨瞇起危險的眸子,“你說朕有病?”</br> “奴才不敢!”劉志得撲通跪地,嚇得不敢抬頭。</br> 就說嘛,宋墨今兒不對。</br> 瞅瞅這喜怒無常的,一句話不對,就殺氣騰騰的。</br> “朕就是覺得有些心口憋悶罷了!”宋墨抬步往外走,“可能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br> 劉志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后面跟著,“大概是昨夜的雨聲,驚著您了!要不,晌午的時候,您好好補(bǔ)補(bǔ)覺?”</br> “嗯!”宋墨低低的應(yīng)了聲。</br>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宋墨面色沉冷,心里琢磨著,自個是怎么了?</br> 不舒服?</br> 非也。</br> 心里憋悶,難道是因為某些人?</br> 宋燁?</br> 還是洛長安?</br> “那個寒山,死了沒有?”宋墨忽然問。</br> 劉志得正在想著,宋墨為何不高興,被突然這么一問,給驚得愣怔了半晌,“寒、寒山?”</br> “怎么了?”宋墨冷不丁頓住腳步,幽幽的側(cè)過臉瞧著他。</br> 劉志得被他這殺氣騰騰的眼神一睨,當(dāng)下醒過神來,“回皇上的話,還在宮門口掛著呢,估摸著快不行了!”</br> 饒是武功再好,掛在城門口這一天一夜的,哪里吃得消?何況寒山原就有傷在身,估計這會,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br> “就這么死了,倒也是便宜他了,想當(dāng)初他跟宋燁形影不離的,如今宋燁棄他于不顧,也不知道他臨死前會怎么想?”宋墨冷嘲熱諷。</br> 劉志得松了口氣,忙隨聲附和著,“多半是悔不當(dāng)初,跟錯了主子,表錯了忠心,現(xiàn)如今應(yīng)該會死不瞑目吧!”</br> “倒也是他活該!”宋墨慢條斯理的捋著袖子,“死了之后,曝尸三日……鞭尸!”</br> 聽得這話,劉志得瞬時心神一顫,斷然沒想到宋墨竟然陰狠毒辣至此,人都死了,居然連尸體都沒放過。</br> 這就讓劉志得想起了宋燁,同樣是皇帝,同樣是宋家兒郎,怎么就這么不同呢?</br> 當(dāng)初太師府謀反,宋燁雖然斬盡殺絕,但說到底,也沒有真的趕盡殺絕,若然換做了宋墨,估計能把劉家的祖墳都給掘了,以儆效尤。</br> 思及此處,劉志得止不住打了個寒顫,暗暗的壓下心內(nèi)的寒意,面上賠著笑,“是,奴才這就吩咐人去辦。”</br> 如此,宋墨才算緩了緩氣,仿佛心頭稍稍順了些許。</br> “宋燁,你既然如此狠心,那就別怪朕不客氣,只要是你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朕都要,朕都不會輕易放過!”宋墨咬牙切齒。</br>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仇敵呢?</br> 可是,他們明明是至親兄弟啊!</br> 瞧著宋墨拂袖而去的身影,劉志得默默的捏了把冷汗。</br> 這冷汗,不只是為寒山所流,也是為劉志得自個流的。</br> 為人處世,趕盡殺絕如宋墨,在他身邊的人,哪個不怕?</br> 今兒是寒山,明兒呢?</br> 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輪到自己的頭上?</br> 即便今日,宋墨對劉志得信任有加,可劉志得也是心里清楚,宋墨這人疑心病太重,又手段狠辣,是絕對不會真心的,相信一個人。</br> 這就好比洛長安!</br> 宋墨口口聲聲說,喜歡洛長安,要珍惜洛長安,可實際上呢?</br> 他只是將洛長安當(dāng)成自己的所有物,壓根不是真心喜歡她,是以沒有尊重,也沒有給她任何選擇的機(jī)會,讓她成了一個活死人,就這樣躺在床榻上,關(guān)在長樂宮里。</br> 任他,為所欲為。</br> 這樣的喜歡,真是讓人不寒而栗!</br> 出了御書房,宋墨去了一趟承和宮。</br> 雖然與長定侯府聯(lián)姻,但是杜雙燕無趣,宋墨也懶得去看她的冷臉,倒是這百花公主,伺候人很有一套。</br> 宋墨頗為受用!</br> 聽聞宋墨來了,百花公主不由的微皺起眉頭,轉(zhuǎn)頭瞧了身邊人一眼。</br> 底下人會意,趕緊將一個瓷瓶奉上。</br> 百花公主從內(nèi)里倒出一枚藥丸,快速塞進(jìn)了嘴里,喝了口水將藥丸吞下,她這才緩緩的起身,朝著外頭走去。</br> “皇上這會不是應(yīng)該在午睡嗎?怎么不去栽月宮,倒是跑臣妾這兒來了?”百花公主笑得花枝亂顫,款步迎上去。</br> 話是這么說的,可她這心里,巴不得宋墨多來幾次。</br> 這宋墨要是經(jīng)常去栽月宮,真的與那杜雙燕生出了輕易,那她可如何是好?以后杜雙燕當(dāng)了皇后,自己這貴妃又得被人壓一頭。</br> 沒有了后位,總歸要有皇帝的寵愛吧?</br> 后位與寵愛,還是得爭一樣才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