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最恨爭寵
宋墨進了門,伸手便將百花公主圈在了懷中。</br> 低眉瞧著這張精致無雙的容臉,宋墨有些晃神,仿佛依稀見著洛長安沖著他笑,笑盈盈的喚了他一聲,“宋墨!”</br> 聲音清脆悠揚,仿佛就在耳畔。</br> “皇上?”許是見著宋墨不太對,百花公主忙不迭輕喚了一聲。</br> 宋墨陡然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懷中的人,根本不是洛長安,他的長安也不會這樣笑臉相迎,在洛長安的心里,始終只有宋燁一人。</br> 思及此處,宋墨愈發(fā)將百花公主圈緊,恨不能將她揉碎了。</br> “皇上,您這是怎么了?”百花公主有些吃痛,眉心緊蹙,“疼!”</br> 聞言,宋墨心下一緊,徐徐松開了百花公主,是他想洛長安想得太沉迷了,以至于忘了懷里的人不是洛長安。</br> 洛長安,也不可能這樣乖巧的伏在他懷中。</br> 不,還是有機會的。</br> 活祭已經(jīng)重新啟動,他甚至于能感覺到,洛長安的情蠱,在蠢蠢欲動,也就是說過不了多久,洛長安就會不受控制,到時候她就不用再喝那苦哈哈的湯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br> 宋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br> 他要他的長安,可以主動牽他的手,可以主動投懷送抱,會與他長相廝守,為他生兒育女。</br> 想想,都覺得美好而激動。</br> “皇上?”百花公主攙著宋墨坐定,眉眼間風(fēng)情萬種,就這么溫柔繾綣的瞧著宋墨,如玉般的指尖,輕輕揉著宋墨的肩膀,“皇上可曾用了午膳?”</br> 宋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忽然將她拽到了懷中,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和貴妃可曾用了午膳?要不要,朕再陪著你吃點?”</br> “臣妾不餓,臣妾這一天到晚的都在宮里待著,也沒地兒消消食?!卑倩ü鞫ǘǖ耐?。</br> 還真別說,宋墨和宋燁真的有幾分相似。</br> 畢竟,同一個父親生的。</br> 瞧著宋墨,就好像看到了宋燁。</br> 那個高高在上,周身清冷矜貴的帝王,眼里心里只有洛長安,連個眼角余光都不愿給她。</br> 不似宋墨。</br> 宋墨即便不愛她,可他還是很喜歡她這副身子。</br> 人嘛,能靠近,總是好事。</br> 于這冰冷寂寞的宮廷內(nèi),有人能與你安慰,自然是最好不過。</br> “你這是怪朕少來走動,以至于冷落了你?”宋墨忽然將她壓在了軟榻上,眸色微沉的盯著這張驚世絕艷的容臉。</br> 看著她,他這心里頭有些反胃。</br> 雖然異域風(fēng)情,容色傾城,著實是人間尤物,可一想起她說的這些話,帶著拐彎抹角爭寵的意味,宋墨這心里頭就很不高興。</br> 為什么?</br> 因為當(dāng)年,他母親出生卑微,未能爭到皇寵,以至于他長大之后,也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br> 對于爭寵之事,他深惡痛絕。</br> 洛長安,從來不會這么做。</br> 可眼下宋墨找不到,能暖自己的人,也就聽一聽這虛偽的女人,嘴里吐出來的虛偽的話,假裝自己是那樣的受歡迎,被肯定……</br> 可恨之人,自有可憐之處。</br> 瞧著宋墨這副模樣,百花公主自然是求之不得,掌心輕輕的貼在了他的后背,緩慢的摩挲著,那意味何其明顯。</br> 宋墨也不推搪,都送上門來了,豈有拒人千里之理?</br> 何況,只要一想到,這百花公主原是宋燁的人,是傾慕于宋燁的,他便……</br> 劉志得在外頭守著,面色有些微沉,心里很清楚,宋墨這一進去,沒個把時辰是不會出來的,干脆在外頭打了個盹。</br> 這宮里,今兒可真夠安靜的。</br> 安靜得讓人心里不踏實,隱隱有些發(fā)怵。</br> 當(dāng)然,這種感覺也不只是宋墨和劉志得,連杜雙燕也覺得不太對頭。</br> “主子,您這是怎么了?”寒霜瞧著自家主子在院子里徘徊,不由的眉心皺起,萬般不解,“是午膳吃撐著了?”</br> 要不然,怎么來回的消食呢?</br> “我總覺得,要出事!”杜雙燕瞧著灰蒙蒙的天色。</br> 檐角殘留的雨水還在不斷的往下墜,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惹得底下的芭蕉,時時彎腰,時時點頭。</br> “出事?”寒霜不解,“現(xiàn)如今倒是太平,內(nèi)外都沒個動靜,小侯爺今兒也沒進宮,皇上那頭也沒來人,咱們這栽月宮安靜得很!”</br> 想了想,寒霜也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擔(dān)慮。</br> “主子,您是覺得太安靜了?”寒霜忙問。</br> 杜雙燕點點頭,“你不覺得嗎?對了,寒山那邊怎么樣了?”</br> “昨兒夜里,原是要派人去換下他,可是差點被人察覺了,所以這事只能耽擱下來?!焙怪佳郏坝绕涫亲蛞惯€下了雨,咱們的人怕留下痕跡,當(dāng)時便沒敢打草驚蛇,只是……現(xiàn)下更不好處置了?!?lt;/br> 杜雙燕面色微沉,“這都一天一夜了,活人也給吊死了,就算是想救,多半也是來不及,今天夜里且再看看吧!”</br> “這壞主意都是那個劉志得出的。”寒霜滿臉憤懣,“早前還瞧著,太師府的大公子是個溫文爾雅之人,如今瞧著真是個披著皮的牲畜。不,說是牲畜還抬舉他了,真是混賬至極!”</br> 也就是背地里罵兩句,誰不知道這劉公公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輕易不敢得罪。</br> “哼!”杜雙燕咬著后槽牙,“早晚得先收拾了他?!?lt;/br> 寒霜點點頭,“奴婢覺得,若不除了他,由著他時不時的給皇上出點主意,只怕天下大亂,宮內(nèi)外都得人心惶惶?!?lt;/br> “你留著心,仔細(xì)外頭的動靜?!倍烹p燕抬步朝著寢殿走去。</br> 還沒走兩步,小宮女便屁顛顛的進門,跟寒霜咬了咬耳朵。</br> “怎么了?”杜雙燕站在臺階上,回頭望著二人。</br> 小宮女行了禮,“主子,皇上他去了承和宮?!?lt;/br> “你先下去吧!”寒霜忙道。</br> 小宮女趕緊退下。</br> “主子?”寒霜皺眉,瞧著立在臺階上的杜雙燕,“您說皇上這是不是讓和貴妃給迷住了?”</br> 杜雙燕忽然笑了,笑得何其嘲諷,“我倒他宋墨,是怎樣的情深義重,與我這般不過是逢場作戲,為了穩(wěn)住長定侯府,誰曾想他倒是如魚得水,歡實得很!承和宮那邊,總歸沒有藥,沒有逢場作戲的必要吧?”</br> 寒霜點點頭。</br> “可見,同父所生,這性情和秉性也是不同的。長安的眼光比誰都好,看得可真夠準(zhǔn)的!”杜雙燕嗤冷,“換做是我,我也會選宋燁。”</br> 這樣一個兩面三刀,花言巧語的虛偽男子,誰會稀罕?!</br> “主子,那……”寒霜這話還沒說完,外頭又傳來了動靜。</br> 這會,不是小宮女,而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