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天黑,可見君
歌兒倒是先反應(yīng)過來了,“難道是……”</br> “哦哦哦,我明白了!”綠音公主險些叫出來,趕緊捂住了嘴,左右環(huán)顧一番,“是、是你心上那個人?”</br> 是皇帝!</br> 洛長安點頭如搗蒜。</br> “真的見著了!”綠音公主也為洛長安高興,“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抱在一起,互訴衷腸,哭得死去活來的?場面一定很刺激,很激動。”</br> 提起這個,洛長安還有些心酸,驀地紅了眼眶。</br> “哎呦哎呦!”綠音公主忙不迭捂住嘴,“是我不好,我不該問的。”</br> 畢竟現(xiàn)在,只有洛長安一人回來,說明這二人現(xiàn)下又分開了。</br> 剛剛小聚又分開了,免不得令人感傷。</br> “沒事!”洛長安深吸一口氣,揚起頭將眼淚逼回眼眶里,“對了,我爹還在屋子里嗎?”</br> 歌兒忙道,“沒瞧見相爺離開,約莫還在。”</br> “好!”洛長安長長吐出一口氣,抬步就走。</br> 綠音公主趕緊追上去,“哎哎哎,你這么著急干什么?是他告訴你什么消息了嗎?怎么著,什么時候回來與你團(tuán)聚,什么時候收拾宋墨那狗東西,我手癢癢呢!”</br> “馬上!”洛長安疾步朝著洛川河的房間走去,“很快。”</br> 聞言,綠音公主頓住腳步,不由的扭頭望著歌兒,“她說什么?”</br> “公子說,很快就會收拾宋墨那個狗賊!”歌兒道。</br> 綠音公主皺眉,“很快?外頭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嗎?”</br> “許是皇上回來,就是通知公子這消息的。”歌兒細(xì)想著,“到時候公子能及時躲起來,不至于因為京陵城的動亂,而受到傷害。”</br> 綠音公主思來想去,似乎是這個理兒。</br> 宋燁是誰?</br> 一個將洛長安當(dāng)成心尖尖,當(dāng)成寶貝疙瘩的男人,怎么舍得讓洛長安受傷?所以在他奪回天下,奪回京陵城,奪位皇位之前,肯定要先保證洛長安的安全。</br> 沒錯,一定是這樣!</br> “走!”綠音公主興奮得再也無法忍耐,緊趕著就去了洛川河的房間,她倒要聽聽,宋燁跟洛長安說了什么?</br> 一想到要收拾宋墨那狗東西,任誰都會高興得站不住腳。</br> 連帶著洛川河,也不例外。</br> “皇上真的這么說?”洛川河蹭的站起身來,神情振奮的在屋內(nèi)來回的踱步。</br> 洛長安這會倒是鎮(zhèn)定下來了,“爹,您坐下來,別著急嘛!”</br> “皇上還說什么了?”洛川河又問,疾步走到了洛長安的面前,“還有沒有說別的什么事?比如說城內(nèi)外的攻守如何布置,又比如說是從哪個城門進(jìn)來,哪個宮門進(jìn)去?”</br> 洛長安眨了眨眼睛,“我……”</br> 光顧著跟他說,想他了,還真的沒問這么多。</br> “怎么,都沒說?”洛川河瞪大眼睛,“皇上什么都沒告訴你?還是說,你沒來得及問?”</br> 哎呦,這真是要急死洛川河了!</br> “宋燁只是說,天黑明燈起,一切都會恢復(fù)如初。”洛長安只能拿宋燁的原話,來搪塞洛川河,至于其他的,她還真的不知道。</br> 這么一想,果然是自己太嫩了,居然什么都不懂。</br> “天黑明燈起?”洛川河走到了窗口位置,快速推開了窗戶。</br> 眼下天色還早,也就是說,還得等一等,等到天黑再說。</br> “以明燈為信號?”綠音公主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現(xiàn)在還早著呢,咱們能做點什么呢?”</br> 洛長安忙道,“準(zhǔn)備好,隨時躲起來。”</br> “躲起來?”綠音公主一怔。</br> 洛長安點點頭,“宋燁當(dāng)時就說了,到時候京陵城亂起來,讓我領(lǐng)著自己在意的人,藏起來,躲好了,千萬不要輕易的冒頭。”</br> “這倒也是!”綠音公主頷首,“如果你被抓住,皇帝就會很被動。”</br> 歌兒也覺得如此,“如果公主或者相爺被抓住,公子也會很被動,到時候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還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最后為難的就是皇上!”</br> “那到時候,就躲起來罷!”洛川河也不矯情。</br> 男兒大丈夫,到了這時候,就得能屈能伸。</br> “爹,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洛長安期待著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br> 從地下城出來,她就心心念念著,要擰下宋墨的腦袋。</br> 終于,快要實現(xiàn)了!</br> “這幫犢子,回頭得挨個收拾過去!”綠音公主哼哼兩聲,“到時候一個都別想跑。”</br> 洛川河很是感激的沖著綠音公主作禮,“說起來,還得多謝公主救了犬子,收容犬子,洛川河感激不盡!”</br> “相爺客氣了!”綠音公主忙不迭攙了他一把,“您是長安的父親,算是我的長輩,可不敢這樣,真是折煞晚輩了!我與長安之間,不談這些謝不謝的,何況我這條命,也是長安救回來的。”</br> 三番四次的,都是洛長安幫她,如今換做她幫洛長安,乃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br> 好朋友之間,沒那么多可計較的恩與怨。</br> “爹!”洛長安笑道,“我與阿綠之間,是生死之交,不談這些。”</br> 洛川河笑了笑,“你呀,總算是有可以交心的,生死之交了!”</br> 不似以前,光交一些不著調(diào),不靠譜的狐朋狗友。</br> “我長大了,肯定不一樣!”洛長安輕嗤,“真希望,快點天黑。”</br> 綠音公主笑出聲來,“你是希望快點天黑呢?還是希望快點見到皇帝?”</br> “找打?”洛長安翻個白眼,卻掩不住唇角的笑。</br> 不管是快點天黑,還是快點見到宋燁,對洛長安而言,不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嗎?</br> 天黑,可見君。</br> 君來,我生歡。</br> “女大不中留啊!”洛川河也不忘打趣自家閨女。</br> 眼見著事情要告一段落,他這心里頭,也是松了一截,不管成與敗,也就在此一舉了!</br> “爹!”洛長安嬌嗔,“你們再敢取笑我,仔細(xì)我生氣了!”</br> 綠音公主撇撇嘴,“你生氣?不,你現(xiàn)在才不會生氣呢!此時此刻,你滿腦子,滿心滿肺都是皇帝,哪兒有心思生我們的氣。”</br> “唉!”洛川河搖搖頭,仿佛也看穿了洛長安的心思。</br> 洛長安微微紅了臉,“我懶得與你們說!”</br> 音落,奪門而出,跑得比誰都快。</br> “喲,還害羞了?”綠音公主笑著追出去,“我說,你不是素來臉皮厚得很,怎么今兒還紅了臉?來來來,讓我瞧瞧,你洛小公子面紅耳赤是什么模樣?哎呦,你別走嘛,看看,讓我看看……”</br> 洛川河站在門口,不自覺的揚起唇角。</br> 這孩子……</br> 竟還真的紅了臉。</br> 這世上有沒有人,能讓你每每提起,都能揚起唇角,幸福的紅了臉?</br> 真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