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少年 第七十一章 有個山神叫黎宋
余真意嘆了一口氣,沒辦法,既然都答應(yīng)別人了,只能去山中的水潭走一遭。余真意帶著彩云,緩緩走上小山中。身后那對老夫妻,千恩萬謝。
山路崎嶇,時不時的還有一兩根刺,余真意抱怨道:“下次有這種事情,你一定要把我打暈帶走。”
彩云點了點頭,她看著余真意的樣子,很是好笑。
走了一個時辰,才來到山頂?shù)乃叮@水潭清幽無比,十分寂靜。可是讓余真意驚訝的是,在水潭旁,竟然有一個小木屋,看樣子是最近才修建的。
余真意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他感覺到里面有人了。
一個爽朗的笑聲從木屋里傳來:“哪里來的貴客,讓我歡迎歡迎。”
一個長相極為俊俏的男子,從屋子中走出來,在他手上,還拿著一支毛筆,似乎正在作畫。跟他一比,余真意的臉龐,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余真意沉默片刻:“你就是那妖怪?”
男子笑道:“我叫黎宋,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太見外了。”
余真意皺眉道:“你身上,似乎受了不輕的傷,是不是前幾日那位道長打傷的。”
這時,屋子里走出一個女子,打扮普通,面容姣好,應(yīng)該就是那對老夫妻的女兒。可是此時的她,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十分憤怒的看著余真意二人。
情況好像不怎么對。
黎宋看了余真意一眼,說道:“你不要誤會,我雖然是妖,但是從來沒有害過人。你若是不信,可讓巧兒跟你說,我還得進去把畫畫完。”
那個名為巧兒的姑娘,緩緩走過來,看著余真意二人,說道:“你們不要多管閑事了,我跟黎宋是真心相愛的,我知道他是妖,不介意的。前些天來的那個道士,悄悄走了,黎宋也不是他打傷的。”
彩云皺眉道:“到底是什么情況?”
上山的路不好走,她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現(xiàn)在更是忍不住,想開口罵人。
女子相對,最是可怕。
余真意看她們的眼神,在空中擦出了火花,笑道:“沒事就好,咱們說清楚,立馬就走。”
巧兒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和他真的是真心相愛的,你們不妨看看,我家相公身上,真的沒有一絲戾氣。他身上的傷,是為了鎮(zhèn)壓此地的兇靈。”
說完,她伸出手,指了指水潭。
水潭之中,另有兇靈。
余真意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你們了。”
彩云卻是不滿意:“就算真心相愛,為何不回去看看你爹娘?他們兩個孤寡老人,該怎么生活。”
所到爹娘,巧兒那是滿臉怒容!
這時,黎宋從屋子里走出來,輕輕摟過巧兒,看著余真意他們,笑道:“既然都來了。不如進來吃口飯。”
雖然巧兒很不愿意,但是丈夫都這樣說了,她也沒辦法。
余真意更是想搞清楚其中的緣由,便走進小木屋,屋子還挺大的。里面有幾個房間,看樣子這黎宋,十分不簡單。屋子里擺滿了各種野味,還有野菜。
伙食還不錯。
余真意笑道:“你們這日子,真是神仙眷侶。”
黎宋嗯了一聲,他說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是此地的山神,只不過為了鎮(zhèn)壓水潭中的兇靈,才深受重傷。偶然間認識了巧兒,這才決定結(jié)為夫妻。”
余真意想了想:“可是那她爹娘怎么辦了,十分想念女兒。”
黎宋嘆了一口氣:“巧兒的爹娘,不是想她,是想把她嫁給村長的兒子,換些彩禮罷了。”
余真意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
黎宋見狀,忙說道:“仙師若是不信,可以去村子里打聽打聽,我有沒有在騙人。”
這樣一來,就是真的了。
余真意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水潭底下,有什么兇靈,竟然如此厲害?”
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面前的男子,跟自己一樣,是踏浪就境巔峰的修為。不過他身為山神,肯定會一些別的法術(shù)。黎宋讓巧兒陪著彩云,自己則是帶著余真意,來到了這水潭邊上。
只見黎宋雙手一分,譚中的水便自行分開。果然是山神,會一些法術(shù)。黎宋帶著自己的毛筆,還有剛才畫好的畫,跳入水潭中。
余真意緊隨其后,他能感覺到,這位山神黎宋,沒有惡意。
水潭之下,別有洞天。
穿過那清澈的潭水,余真意和黎宋,來到一處開闊的地帶,這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塊石頭。石頭很大,外形酷似一匹戰(zhàn)馬。
黎宋來到這里,打開自己的畫,原來畫上畫的一條馬鞭,十分神似。
余真意指著那石頭,問道:“你說的兇靈,就是這個?”
黎宋點點頭:“自我出生起,我便在鎮(zhèn)壓這東西,只是我道行不夠,經(jīng)常受傷。”
余真意仔細一看,這突起突起的一塊石頭,高二十余尺,寬十八、九尺,長六十尺,色澤蒼潤,無分寸破裂,形狀象一匹昂首北望的馬。
在石頭前,還有一首詩詞。
石馬無鞍座八丘,仙人遺下幾千秋。狂風(fēng)拂拂無發(fā)動,細雨霏霏有汗流。青草滿山難下口,鐵鞭任打不回頭。來往君子牽不去,天地為欄夜不休。
余真意笑道:“這詩文,也是你寫出來的?”
黎宋搖搖頭:“我還沒有這樣的文采,這詩文是前人留下的。”
余真意想起進村的時候,村長講的那個笑話。他終于忍不住了,問道:“我在村子里,聽過一個傳說,里面的小伙子,也叫黎宋。你跟他,有沒有關(guān)系?”
黎宋微微一笑:“自然是有關(guān)系的。”
余真意問道:“什么關(guān)系?”
黎宋看了一眼遠方:“我是那位黎宋的轉(zhuǎn)世,當(dāng)初山神爺爺,見我在石頭中,十分可憐,便施展法術(shù),讓我的靈魂,融于這四周的山脈。這樣一來,我便也是山神了。只不過,沒什么,沒有朝廷的敕封,算不得正統(tǒng)。”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黎宋才會被人當(dāng)成妖怪看待。
余真意恍然大悟,他問道:“這妖馬,又是怎么來的?”
黎宋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啊。”
洗馬譚,在水被放干之后,那些天馬不再過來洗澡,但是偶爾還會有過來喝水的。
山下的村子中,有游手好閑的漢子,看到一群野馬經(jīng)常到池邊飲水。其中有一匹馬體格健壯,姿態(tài)矯健,與眾不同。那漢子便想捉住這匹馬,獻給村外的軍官。
于是他就在天馬經(jīng)常飲水的池邊用土塑了一個與他相仿的泥人,穿上他的衣服,拿著索套立于池邊。剛開始天馬到池邊飲水,看到泥人,有些不喜,跑開了。
久而久之,天馬習(xí)以為常,不再害怕提防。
那漢子見時機成熟,搬走泥人,自己立于池中,套住了這匹奇異的天馬。為了得到軍官的賞賜,他編造了神馬出水的謊言。軍官見此馬體態(tài)魁偉,骨骼非凡,非常喜歡。
認為這是吉祥之兆,是太乙神所賜,故名“天馬”。并作《天馬之歌》把這件事大肆宣揚。太乙貢兮天馬下,露赤汗兮流赭沫。馳容輿兮蹀萬里,今安匹兮龍為友。
這件事看起來很不錯。
可是沒想到,一到夜里,這天馬沒有回到居所,身上的氣息緩緩在改變,凡間的俗氣侵入了它的心田。它在黑夜中,化身兇靈,直接將那一城的百姓,全給屠殺了。
后來是九禪寺,有位高僧,親自來此,才將這兇靈魔馬封印在石頭中。
由此地的山神,也就是黎宋,日夜看守。
余真意又聽到了九禪寺的名字,覺得這個修行宗門,真的是很厲害。不管是哪里有妖魔鬼怪,都能出手相助。他握了握手中的九禪珠,更是下定決心。
一定要把這珠子,還有彩云身上袈裟里的那些骸骨,全部送回去。
這時,突然一聲嘶吼傳來,那石馬好像蘇醒了。
余真意感覺那一聲嘶吼,是從幽冥之間傳來的,十分嚇人。他將手放在自己的真武劍上,心里稍微安定一點。
只見黎宋將手中的畫,高高舉起。
他面色蒼白,似乎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花了他很大的力氣。這時候,石馬震動不已,好像就要活過來。在空氣中,有馬鞭的聲音傳來。
那兇馬,頓時痛苦的嚎叫起來,似乎十分不甘。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好久,終于兇馬不再嘶吼。黎宋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吃了很大的虧。原來他的傷,竟是這么來的。他看了看余真意,笑道:“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這馬安靜了不少。”
余真意感覺到,可能是自己的原因。
黎宋卻沒看出來什么,他嘆了一口氣:“這兇馬越來越厲害,我怕有一天,我降伏不了該怎么辦?山下的那些村民,恐怕又要遭殃了。”
余真意看了他一眼:“山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這兇馬,還不是因為他們的貪念引起來的?”
黎宋點點頭:“話雖如此,可村子里,還是有好人的。巧兒姑娘就很不錯,那日不是她救我,我怕是早就死了。”
余真意走上前,摸了摸石馬,他從自己的懷里,掏出真武令。回頭看向黎宋:“你介不介意讓我試試?”
黎宋苦笑道:“巴不得兄臺有辦法對付這妖馬呢,只是兄臺小心一點,這東西是真的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