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虎穴
“王爺,軍營外有個女子找您,說是您的女人。”</br> 江寂面上意外,“本王的女人?找本王?她叫什么名字。”</br> 通傳的禁衛(wèi)軍道:“她說她姓宋,還說您不見她,她就回去了。”</br> 江寂一聽是姓宋,雙眸立馬明亮了好幾分,起身激動道:“快快快,請進(jìn)來。”</br> 江寂在帳中等了一會兒,帳子被人褰開。只見姓宋的女子,還戴著白紗幕笠,身姿纖細(xì),聘婷裊娜。</br> 宋婉摘掉了幕笠,江寂見果真是她,立馬沖上去,雙手抱著宋婉雙腿將人抱起身來,他仰頭去親宋婉的下巴,“婉婉,本王就知道是你,就知道你會擔(dān)心本王。你來真好。本王想死你了。”</br> 宋婉雙手握拳捶他胸膛,“放我下來,快點。”</br> 江寂抱著她高興得不肯撒開手,在帳中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將宋婉放在桌上坐著,江寂想捧著宋婉的臉再親她,宋婉直接一巴掌呼過去了。</br> “你打本王干什么?”</br> “我來不是擔(dān)心你,是為了還人情。”</br> 江寂不高興了,“你剛剛還說是本王的女人,你要不是你就走,本王被土匪打死了,也不需要你幫。”</br> 宋婉從桌上下來,“這是你說的,那我走了。”</br> 她轉(zhuǎn)身拿過一旁的幕笠就往帳外走,江寂立馬上前抱住她,緊緊錮著她的腰,“別,本王說的是氣話。”</br> 宋婉打了一下他的手,讓他放開。江寂趁機(jī)在她臉蛋兒上偷個香,“你就認(rèn)了吧,早晚你是本王的女人,肚子里也會有本王的種。”</br> 宋婉轉(zhuǎn)身看他,“誰說的?也有可能肚子是獨眼的種。”</br> 江寂怒了,“你胡說什么?你要給本王戴綠帽?你要是敢,咱倆一塊兒死!”</br> 宋婉重新放下幕笠,坐在了一邊的黑漆梨木案幾桌邊前的鋪墊上,“要想剿獨眼,只有施美人計。我被搶到土匪窩里去,擒賊先擒王,給我一包毒藥,我毒死獨眼。群龍無首之后,匪寇自然潰不成軍。我一把火燒了寨子,他們四處逃竄,你們在山下布天羅地網(wǎng),見一個抓一個,匪寇自然沒了。”</br> 江寂想都沒想到就道:“不行,你去土匪窩施美人計,那本王還是不是男人,況且萬一不成,你不是有生命之險,如果是那樣,那還讓不讓本王活了?”</br> 宋婉道:“那你有其他法子?”</br> 江寂走近她,“你別嘴硬了,你就是擔(dān)心本王。婉婉,你就在這軍帳待著,我自有辦法。”</br> 宋婉道:“我進(jìn)軍營時,見那些禁衛(wèi)軍吃酒的吃酒,吃肉的吃肉,賭錢的賭錢,這哪是能剿匪的兵,況且朝廷給你撥的五百的兵,我粗略看一眼,少了一半。這些人根本不頂大用,打起來或許比你跑得還快,你自有什么辦法?”</br> 江寂見她著急的樣子,桃花眼兒里滿是笑意,“婉婉觀察得真仔細(xì),剿不了匪,咱們就回去。這功勞原本就是給太子留的。”</br> “這明顯就是有人想看你吃敗仗,想看你笑話,可不能讓人得逞。”</br> 江寂全然不在意,只道:“本王就知道婉婉看不得本王受委屈,受人欺負(fù)。”</br> 宋婉道:“給我說正經(jīng)的。”</br> 江寂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計,“咱倆身份交換,本王扮成女子施美人計,假意被劫到土匪窩,然后你帶兵在山下圍堵,如何?”</br> “你扮成女子?可我這身量,你這身量...”</br> 江寂道:“咱們夜里行動,本王把凌刀留給你,你不用在禁衛(wèi)軍面前露面,讓他下令便是。待禁衛(wèi)軍出發(fā)以后,你再跟隨凌刀,在山下等本王。記住,一定要跟在凌刀身邊,千萬別亂跑。”</br> 宋婉擔(dān)心道:“可萬一你被獨眼識破怎么辦?”</br> 江寂道:“放心,不會。本王穿女裝,不會被輕易識破。”</br> 凌刀拿來女裝的時候,宋婉都不敢相信,江寂真的敢穿?</br> 結(jié)果他淡然地?fù)Q上了。</br> 宋婉進(jìn)軍帳的時候,只見一粉色裙裾身材高挑的美人站在帳子里,除了肩略寬之外,肌膚白皙如玉,身段兒窈窕婀娜,桃花眼勾魂攝魄,墨發(fā)似綢緞一般,柔順光滑亮麗。</br> 一舉一動,風(fēng)情萬種。</br> 這簡直是比真正的美人還要美上幾分。</br> 江寂轉(zhuǎn)身看她,“給本王畫點胭脂。”</br> 宋婉坐在江寂對面給他描眉、上粉、撲胭脂、畫唇脂、梳發(fā)髻,兩刻鐘下來,江寂又美上了好幾分。</br> 宋婉道:“你怎么生成了男兒身?”</br> 江寂起身,拿了兩個小布袋塞在胸口,他大大方方的,反倒宋婉見了,臉頰羞紅。江寂道:“慚愧了吧?讓你多吃點,本王塞點布都比你的大。”</br> 宋婉瞪他一眼。</br> 江寂挺了挺胸,拿上宋婉戴來的幕笠,“本王走了,自己小心點,別露餡兒。”</br> “好。”</br> 江寂戴上幕笠出了軍帳,趁著營中的禁衛(wèi)軍無人在意,快步走出了軍營。</br> 江寂走到旗云山腳下時,開始撅著屁股搔首弄姿,裝作弱柳扶風(fēng),一副病美人模樣,走一會兒歇一會兒,沒多久就引來兩個放哨的土匪。</br> 一胖一瘦,胖的叫胖子,瘦的叫瘦子。</br> 胖子道:“喲,大美人兒,來,掀開笠紗給哥哥看看。”</br> 江寂打開他的手,捏著嗓子道:“哥哥,你別這么壞,人家怕怕。”</br> “別怕別怕,哥哥可溫柔了,來,哥哥給你扇扇。”</br> 說罷胖子就伸手揭江寂頭上的幕笠,揭下時,眼前的美人兒讓胖子和瘦子直了眼。</br> 俊啊。</br> 媚啊。</br> 江寂對著二人拋了拋媚眼,二人已經(jīng)忍不住流哈喇子。</br> 江寂道:“哥哥不是要給人家扇扇?”</br> 胖子立馬拿著幕笠給江寂扇著,“美人兒渴不渴?哥哥帶你去喝涼茶吃涼糕。”</br> 江寂搖頭道:“我不去,我還要去清涼寺燒香還愿,我馬上就要出嫁了,多虧了清涼寺的菩薩。”</br> 瘦子道:“你不許去!跟我們走!哥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br> 說罷瘦子直接把江寂扛起來就往山上跑。</br> 江寂掙扎起來,著急道:“二位哥哥干什么呀!放開人家好不好,人家好害怕!”</br> “嘿,這娘們兒真沉啊,又高又沉,我都快扛不動了!胖子,你扛一陣!”</br> 江寂仍舊捏著嗓子喊,“來人啊,來人啊,我遇見土匪了,誰能救救我,土匪搶良家婦女了。”</br> 回答他的是胖子,“跟了哥哥們,有你的好福氣。去寨子里,做我們老大的壓寨夫人。”</br> 江寂一路被胖子和瘦子輪換著扛進(jìn)了寨子,可把兩人累夠嗆,到了寨里,就先干了兩大碗水。</br> 而江寂被人扔到了堂內(nèi),獨眼身前。</br> 木制的地板被人擦得锃亮,石塊兒壘起的高墻上貼著許多獸皮,老虎的、野狼的、麋鹿的、兔子的,等等都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