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冥城主人
男人再次朝江念撲過來, 口中不停念著“絨絨”。
江念想想原劇情,有點泛惡心。
現(xiàn)實中的洛瑤南一直被她摁頭,有賊心沒賊膽, 幾次反復后, 估計賊心也沒剩多少,但原劇情里的二代目, 可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拜年,惡心到家了。
毀掉江絨的事業(yè)、害死她的徒弟,最后一劍戳死她,現(xiàn)在居然還口口聲聲說愛她。
江念想著,隱隱生了幾分怒意,好歹也是和她共用名字和命運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是書里的江絨,但看著這個死渣男,還是一肚子火氣,忍不住抬起腿,想一腳踹過去。
一道黑影掠過,謝清歡動作比她更快,揮袖將陰魂轟至地上,沖到陰魂身前, 修長五指摁在他的汩汩冒血的丹府。
江念:“慢著!”
謝清歡雙眸殺念翻滾,糾結(jié)著,最后慢慢收回手, 看了江念一眼。
江念走到這個洛瑤南身前,伸手摁住他的腦袋,“105是怎么回事?說清楚點?!?br/>
然而陰魂早就沒了神智,死魚眼珠定定看著她,“系統(tǒng)騙我, 它騙我!”
翻來覆去,只是這句話。
江念不耐煩,五指插在他的腦袋上,血蝶鉆入陰魂雙目,直接對他使用搜魂。
謝清歡靜靜立著,目視這一幕,攥了攥掌心。
血蝶圍繞江念與洛瑤南翩翩飛舞,綺麗而詭異。
許久,江念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被謝清歡扶住。
陰魂身影變得十分淺淡,被風吹得飄往遠方,繼續(xù)無意識在枯骨間飄蕩。
江念把臉埋在謝清歡的胸口,深吸他身上的冷香,才像是踩在實地,由這個洛瑤南記憶勾起的震撼與驚訝逐漸消退,化作一抹沉思。
她想的沒有錯,這道陰魂,確實是《碎魔》里的主角,經(jīng)歷的也是原來的劇情。
在那個世界里,洛瑤南坐擁一眾后宮,成為九華山的掌門,風光無限。
然而沒有多久,天樞峰轟然裂開,魔氣沖宵而起,無數(shù)陰魂與魔物從魔淵躥出,將九華山瞬間變成地獄之地。
仙門倉促遭此大劫,步步敗退,無法抵御魔物們兇狠的攻擊。
魔物不知疼痛,不怕死亡,尤其愛食修士的血肉,吞噬天地的生機。它們在大地肆虐,沒多久,人間白骨堆壘,草木枯萎,觸目驚心。
仙門集聚最后一道力量,嘗試反攻,徹底封印掉魔淵。彼時洛瑤南作為仙門之首,必須站在眾人身前,領(lǐng)導他們反擊魔物。
洛瑤南把希望寄托于體內(nèi)的系統(tǒng),希望系統(tǒng)能幫助他解決妖魔肆虐之禍。但從來指引他的系統(tǒng)變得無動于衷,并不理會他。
這也沒什么。
最重要的是,當洛瑤南帶著傾仙門之力制成仙器,背負所有的希望,意欲封印魔淵時,系統(tǒng)突然反戈,吸走他體內(nèi)的修為,乃至仙器上的所有靈氣,導致仙門慘敗。
他的紅顏盡數(shù)慘死,遍地尸骨,只有他活下來了。
洛瑤南崩潰了,問系統(tǒng)為什么。
系統(tǒng)聲音冰冷,高高在上,充滿輕蔑與不屑:“宿主,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嗎?”
它告訴男人殘酷的真相:
這個世界根本不是《碎魔》衍生而出的世界,相反,《碎魔》是因這個小世界衍生的書。
系統(tǒng)故意寄居在他身上,通過制造一個所謂“天命之子”,蠻橫搶奪其他人的機緣氣運,最后把所有的氣運都集中在這一個人身上。
這是騙過天道的最好辦法。
當天命之子養(yǎng)肥時,系統(tǒng)便能從他身上吸取這片天地的能量,而后果斷脫身離開,只留下一方枯竭崩潰的世界。
它們就像一群寄生蟲,在三千世界輾轉(zhuǎn),吸食干凈一方天地的血肉后,又前去另外一個世界寄生。
系統(tǒng)選定的主角,也俱是天賦超群之人。但有的人心性堅韌,實在出色,系統(tǒng)推斷如果寄生在主角身上,反而會讓劇情失敗。
譬如有的人,若早知自己的成功,要踩著別人的尸骨,要犧牲親近之人的命運,他們勢必是不愿的。
這種主角很難搞,系統(tǒng)便只能寄生在他親近之人的身上,來保證劇情的發(fā)展。等他飛升,不再受小世界天道保護,系統(tǒng)再將他吞噬。
系統(tǒng)冷漠地嘲諷瀕臨崩潰的男人:“你們總是如此,寧愿相信什么自己的命運是一本書,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宿主,怎么會有天命之子,你以為,自己比別人厲害在哪里?”
男人哀嚎一聲,抱頭跪在地上。
系統(tǒng)從他身上抽離,一團混沌的能量懸在他頭頂,冷冷瞥他一眼,就飛往天空。就在剎那之間,天空被一道鋒利的劍氣劈成兩半,世界萬物都絞碎在這道劍氣之中。
男人絕望地抬起頭,記憶停在天裂的景象這幕。
江念靠著謝清歡的胸口,心跳得很快,突然攬住他的脖子,蹭了蹭松垮黑袍下袒露出的蒼白肌膚。
“別動,”她低著頭,“讓我抱抱?!?br/>
謝清歡自然不能再愿意,站成一尊雕像,一動也不敢動。
江念閉上眼睛,抿緊唇,許久,才從謝清歡的懷中抬起頭,看向前方茫茫的黑霧。她嘆口氣,釋然又不解,“我果然不是江絨?!?br/>
在洛瑤南記憶里出現(xiàn)的少女,只是長得同她眉目極相似,但不是她。所謂的七殺宗,也不是現(xiàn)在的七殺宗。
江絨與洛瑤南的宿命糾纏,更多是受系統(tǒng)影響,就像劇情里那樣。他們兩個都是系統(tǒng)的工具人,被侵入天地的黑線操縱著,提線木偶一樣在臺上表演。
謝清歡低頭看著她,抬起手,遮住她的眼睛。
少女細軟的睫毛小刷子一樣劃過他的掌心,他面沉如水,“不要看那個人?!?br/>
江念被他遮住眼睛,只露出櫻紅的唇。聽見這句話,她彎了彎唇角,“這么霸道呀?你可是個男寵,注意自己的身份?!?br/>
謝清歡聲音悶悶:“看他,你不開心?!?br/>
江念一怔,嘴角幅度更大,“那我只看你,看你我就開心啦?!?br/>
謝清歡放下手,玉顏泛上一絲赧意,似是勉強同意:“那就看一會吧?!彼麆e開臉,假裝大度,“我給你看。”
江念倒沒看他,而是望向天空,想起一劍貫穿天地的場景。
這樣鋒利無匹的劍氣,她是認識的。
她攥緊掌心,似是明白了一些,卻仍是茫然。
難怪106之后直接接到了1號系統(tǒng),原來之前就有105、104……
只是這些系統(tǒng)存在的世界,都沒有她。
謝清歡扯了扯她的衣袍,眼里覆著霜雪,語氣平緩而認真,“你還是不開心,為什么不看我?”
江念彎起眼,哄著自己的小鳥,“看你看你,小鸞最好看了?!?br/>
謝清歡別臉,蒼白指節(jié)攥緊,“騙我。”
但他還是很高興。
謝清歡猶豫看了少女一眼,感受到她不喜歡這里,于是問:“我們繼續(xù)飛嗎?離開這里,我?guī)泔w到里面?!?br/>
江念搖搖頭,“再這邊等著吧,萬一你又疼怎么辦?”
謝清歡左右掃視一番,為難地擰起眉,用一張清冷寡淡,高不可侵的臉,緩聲道:“可是這里很臟,不能服侍你?!?br/>
江念:???
這只鳥滿腦子在想什么??!他入魔怎么變成這樣了?
但她挺喜歡的。
她忍著笑,問:“還是餓嗎?要不我把二代目打了,喂給你吃?”
反正她是大惡人,對那道陰魂沒半點感情。謝清歡在外城也打獵惡鬼,那道陰魂也算鬼,應(yīng)該有用吧?
謝清歡干脆利落拒絕:“不要,他太丑了。”
江念皺眉,二代目這么沒有排面嗎?比不上青鸞風華天成,但好歹也一眉清目秀的男主,比起他之前獵的惡鬼,哪里丑了?
她抬眸看謝清歡,青年抿緊唇角,悶悶不樂的模樣。
江念稍微一想,便忍不住笑起來,抱著他的手臂,“你就這么討厭他啊,你不是說沒有討厭的人嗎?”
謝清歡不說話。
江念繼續(xù)笑他:“你這小心眼的鳥……”
她突然被攔腰抱起,飛到空中。謝清歡橫抱住少女,四處張望,飛至搖光峰枯萎的桃樹之上,把她放在樹枝上。
江念笑瞇瞇地說:“又把我掛在樹上啊?”
謝清歡坐在她身邊,言簡意賅:“樹上,舒服?!?br/>
且干凈。
遍地都是零落的桃花,花上帶殷紅血跡,風一吹,枯萎發(fā)黃的桃花打著旋飄過眼前。桃樹生長千年萬年,獨自盤踞一座山峰,樹根盤根錯節(jié),深扎在山石中。
謝清歡傾身,把江念禁錮在身下,用頭蹭蹭少女雪白的脖頸,貪婪地吸一口香氣。折磨他的痛楚好像隨風飄去,心中沸騰的殺念與饑餓變得很淡,他饜足地瞇了瞇眼睛,雙瞳閃爍異樣的神采,低聲說:“餓了?!?br/>
她好香。
江念想說什么,但最后只嘆息一聲,摸了摸他的手背,“小鸞啊小鸞,你都入魔了,倒也不用這么君子?!?br/>
話沒說完,青年身體猛地壓了下來,冷梅香氣鋪天蓋地。
她對上一雙漆黑的眸,里面沉沉翻滾著欲望。
江念笑笑,拉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身體拉下,親了口他的眼睛。
青年長睫簌簌顫抖,眼里的霜雪消失,浸滿柔軟的雪水,變得無措緊張起來。
江念輕聲說:“喜歡你呀?!?br/>
謝清歡腦中轟隆一聲,繃緊的弦斷成兩斷,顫抖著親了上去。
……
很快江念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大意了,小鳥入魔以后體力很好,翻來覆去使勁折騰。她推了他一把,“別啃我脖子了,你當啃鴨脖呢,還餓嗎?”
青年抬起臉,雙眸幽幽,“餓?!?br/>
江念沉沉嘆息。
她錯了,以前不該說他不行的。
隨即又勾著謝清歡的脖子,開心地想,這么行,不愧是她的鳥!
過了許久,謝清歡終于松開她,替她攏好衣領(lǐng),看見少女雪白肌膚上殷紅吻痕,頓時有點手抖,喉結(jié)微動,心跳快如擂鼓,覺得自己又有點餓了。
他擰了擰眉,不喜歡成為魔不知滿足的模樣,但又忍不住想,若是永遠這樣……
永遠這樣,他覺得江念會從懷里掏出一把琵琶電死他。
謝清歡打個寒顫,不知為何產(chǎn)生這種聯(lián)想,討好地勾了勾江念的手指。江念懶散躺在樹上,拍拍他的手背,“別想再來,再來我就一琵琶砸死你?!?br/>
她靠在枯死的樹枝上,纖細雪白的雙腿在空中晃蕩,足背放松地垂著,露出一段完美的弧線。
謝清歡看得呆了片刻,忽然問:“你冷嗎?”
江念懶得回他,鼻腔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哼聲。
謝清歡跳下樹,撿起剛才動作踢掉的繡花鞋,一手擎著半空亂晃的腳丫子,忽然有種跪在她腳下,親吻她足尖的欲望。
他收斂心神,珍惜地替江念穿好鞋履,而后抬頭看著她。
江念正好低著頭,目光與他相撞。
青年立馬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江念望著他的臉,情欲融化霜雪,本來冷淡疏離的面容,此刻變得昳麗而生動,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也不是瘋狂弒殺的魔,而是獨屬于她的、鮮活而生動的人。
她身子一轉(zhuǎn),勾在樹枝上,倒懸下來瞅著謝清歡的臉,與他臉貼臉,打量半晌,在青年快忍不住湊過來時,先把他推開,認真說:“臉上的魔紋淡了?!?br/>
謝清歡微微一怔,雙眸像浸在秋水里,亮得驚人。
江念跳下樹,“你想起來了什么沒有?”
謝清歡靜立一會,忽而捂住頭,靠著樹無力坐下。江念跪坐在他身前,見青年臉上脖子上都是冷汗,膚色又恢復一貫的蒼白,忍不住心疼道:“算了,想不起來也沒什么?!?br/>
她自覺撲到謝清歡懷里,扒拉著他,當他的止疼劑。養(yǎng)了這么久的鳥,她多少有了點心得,知道自己的鳥其實不怎么怕疼,或者說,比起身體的疼痛,更怕的是沒有人陪。
她任由謝清歡抱住,問:“頭疼?”
謝清歡:“嗯……還好?!?br/>
江念想給他揉揉,剛動一下,就被一把摁在懷里。她勾著青年柔順冰涼的墨發(fā),忽然想起他自己去送死的情景,有點生氣。
“那時你怎么想的,還把契骨丟給我?”她氣得扯他的頭發(fā),“自己去死?怎么想得這么好呢?”
謝清歡不太記得,頭疼欲裂,卻莫名心虛,偏開臉不敢看她。
江念繼續(xù)拔鳥毛,“你還沒有來世,不能投胎,你……”
說著,她有些后知后覺的慌張,一拍他的腦袋,“你可真能??!”
一想起他燃起靈火包裹住自己時,江念仍有些心有余悸。她以為謝清歡要消散,從此天上地下找不到他的身影,連害怕的時間都沒有,就跑去威脅系統(tǒng)。
“如果你真的消散了,等我以后飛升,踏遍三千世界也要搞死系統(tǒng),”她咬牙切齒地罵:“什么鬼玩意!”
謝清歡摸了摸她的臉。
少女眼中的狠絕逐漸消失,定定看著他,“我想,只要日后我變得足夠厲害、足夠厲害,以后,還是有機會能把你找回來吧?”杏眼里閃爍著柔軟的光,她握住謝清歡的手,“我不能接受你那么絕望地死在地底?!?br/>
那么冷、那么痛、那么黑。
謝清歡見她的模樣,心中抽痛的厲害,很想低頭再親親她??缮倥龆慌ゎ^,望向黑霧籠罩的冥城,低低笑了聲:“原來不止有我是這么想的。”
謝清歡跟著望過去,黑霧翻滾,什么也看不見。
“不飛過去嗎?”他問。
江念:“不飛,在這里等著。”
等著?
謝清歡茫然想,會有誰來接他們嗎?
江念靠在青年的身上,回憶起青年瀕死的那刻,微微顫抖著把手搭在青年的手背,然后被一把握住。
她心想,原來世上比起自己將死,更可怕的是,必須親眼看著在乎的人走向毀滅。
明明他這樣好,本該翱翔青天之上,被世人尊崇景仰,卻幾乎死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死在又黑又冷的地方,滿心絕望與悵恨,無人得知。
在《碎魔》劇情中便是這樣,在這個洛瑤南記憶里,也是這樣。
世人只知道天樞峰突然崩裂,不知底下還有一只死不瞑目的青鸞。
她手心俱是冷汗,至少在洛瑤南回憶里的世界里,青年死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沒有人救他。
不過那時候,估計她也早死掉就是了。
江念輕聲嘆:“你這么笨的鳥,除了我,誰會來救你?”
謝清歡低著臉,“有你?!?br/>
江念:“若我早死了呢?”
謝清歡心臟遽然一陣抽痛,寒星秋水雙眸眨了眨,彌漫上一層水霧,眼睛霎時就紅了。
江念只好安慰自己的鳥,“好啦好啦,但凡我還活著,肯定會來救你的!”
“不許這么說?!敝x清歡忍著胸中痛意,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會死。”
江念笑,“八百年前,我早該死了?!?br/>
那時師父幫他們在占天臺算了一夜,算來算去,顯示都是百死一生。
她以為自己運氣好才活下來,現(xiàn)在看著一圈圈冥城,心中有些不確定起來,也許當年鬼方山上,她確實翻來覆去死了一百多次,只有最后一次運氣好,才終于掙脫了宿命呢?
江念打個寒顫,心想,那也太慘了吧!
洛瑤南的魂魄不知何時飄到這邊來,江念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謝清歡不悅地抿唇,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要看他?!?br/>
江念嘟囔:“你別這么霸道。”
謝清歡把她抱在懷里,依舊遮著她的眼,直到洛瑤南的陰魂飄飄蕩蕩又遠去,才肯把手放下,獨占欲超強。
他聲音低沉,“你看看我?!?br/>
江念抬眸望著他,“行,看你,只看你,小鸞最漂亮?!?br/>
謝清歡端莊坐好,姿態(tài)矜持乖巧。
江念莞爾,目光虛虛落在地上染血桃花上,不管謝清歡能不能聽懂,喃喃道:“其實我一直在想,我?guī)熜秩肽?,他有沒有怪我。你看這個時間線,他本來都該飛升了?!?br/>
也不止一次想過,《踏仙》里的裴翦,在飛升上界后會遇到什么。
她總是相信師兄的,覺得師兄不會被系統(tǒng)吞噬,他足夠強,也永遠不屈。但經(jīng)歷過《踏仙》原劇情的裴翦,遭逢滅門慘案,一次一次總在失去身邊之人,最后出劍越來越快,話越來越少,變成緘默寡言的人間殺神。
青年飛升以后,踽踽獨行在孤獨無垠的三千世界,又會想什么?
江念從前總是茫然,現(xiàn)在卻好像觸摸到了答案。
她想起洛瑤南記憶里貫穿天地的一劍,笑意清淺而悲傷,輕輕說:“是我?guī)熜值膭獍 !?br/>
這樣鋒銳無匹,一往無前,獨一無二的劍氣,只屬于裴翦。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冥城中八百年前的登仙集,說她終于來了的石頭臉,還有刮走師父的大風……一切連起來,讓她情不自禁望向內(nèi)城的方向。
冥城一圈一圈向外擴散,每一圈是一個崩裂的世界。每次系統(tǒng)即將得逞離開,天地氣運將散,就會有一道霸道的劍氣撕扯開天空,橫蠻地絞碎生機斷絕、滿是魔物的天地。
她仍是有許多疑惑,但只要知道冥城最中心是誰,心便安定下來,坐在樹枝上靜靜等待。
沒多久,一陣黑色的旋風撕開魔氣,來到他們面前。
謝清歡把江念護在身后,緊張地盯著旋風。
江念拍拍他的肩膀,從身后走出,“別怕。”她回身牽住青年的手,“上去吧,來接我們的?!?br/>
她帶著人跳到旋風之上,坐在風中心,乘著風一路往前,穿過重重崩塌的世界,最終來到冥城的最中心。
謝清歡躬身,看著石碑上的幾個字,隱隱覺得熟悉。
“七好門?”他低聲念。
江念心跳得很快,拉著青年,邁上熟悉的石階。路過青石壘起的院墻時,她照例折下一朵花,插在青年的耳后。
謝清歡微微低頭,耳根泛紅。
江念牽住他繼續(xù)往前,最后來到熟悉的院門前。
兩扇薄薄木門虛虛閉攏。
山中子聲音中氣十足,格外有活力,穿透木門傳來:“嘿!五子連好,又是我贏了!你小子說實話,是不是又放水了?”
“說句話???這次你輸了,我想想怎么罰你,嗯,罰你多說兩個字吧!”
江念聽見熟悉的聲音,眼眶一熱,眨巴眨巴眼差點掉下淚來。
這里不是蜃獸織的夢境,是真的師父。
山中子在里面嘰嘰嚓嚓,好像費盡心思想逗另外一人多說說話。
許久,木門里響起另一道聲音,冷冽如冰。
“進來?!?br/>
山中子:“你還真的就只說兩個字啊?誰進來,誰來了?”
江念慢慢推開門,紅著眼眶看向院中。
陽光落滿的小院,白衣青年坐在棋盤前,手執(zhí)黑子,偏頭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7 23:27:46~2021-08-28 22:33: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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