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蘇兄如何處理?
謝玉璋面帶微笑的看著面前的裴長清,他相信裴長清不會拒絕他,畢竟在這京都城內(nèi),除去皇帝,他這個太子的身份就是最尊貴的了。</br> “殿下謬贊了,裴某自知粗鄙,故而才接受蘇公子的建議,時常來這聚賢閣與諸位公子探討學問,若說裴某才學過人,那也是因為見識到了諸位公子,集百家之長罷了。”</br> 剛才是一片的抽氣聲,這會兒卻是鴉雀無聲,畢竟敢當面忤逆太子的,他們就沒見過,除了裴長清。</br> 謝玉璋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看向裴長清的表情也變了許多,站在一旁的蘇樾看到他的臉色,心里暗道一聲糟糕。</br> “太子殿下,裴公子也是初到京都城,只是與蘇某投緣罷了,太子殿下若是覺得裴公子學問好,那么只待春闈殿試,再請殿下多多提攜了。”</br> 蘇樾這話說的就更明白了,現(xiàn)在想要拉攏裴長清,沒門!</br> 雖然頂著個太子的身份,但是謝玉璋也知道這京都城中有誰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其中左丞相蘇凌,就是一個。</br> 他深深的看了蘇樾一眼,又瞪了旁邊的裴長清一眼,“既然蘇公子都這么說了,那本殿就期待明年的春闈殿試了,你們,可要努力了!”</br> 說罷,謝玉璋一甩袖子,轉(zhuǎn)身就離開了,任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br> 等到人都散盡了,蘇樾送裴長清回了別院,這才不贊同的開口道,“你既是自知沒有什么根基,又何必非要冒這個頭?</br> 豈不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br> 看著小廝端上茶盞,裴長清抬手倒了一杯,推到蘇樾的面前,“想必蘇公子不知道最近坊間流傳的一些趣事吧?”</br> 蘇樾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一口,“愿聞其詳。”</br> 等到他聽完裴長清說的那些話,放在桌上的手已經(jīng)緊緊握成拳頭,用力的錘了一下桌面。</br> “當真是一群長舌婦!</br> 若是他們做學問能有這么積極,我大夏朝早就是一等一的強國了!”</br> 蘇樾滿臉的氣惱。</br> 裴長清不動聲色的給他添茶,“若是蘇兄,此事當如何處理?”</br> 他會如何處理?</br> 蘇樾想了想,若是他,必定會追根究底,查出流言的源頭,然后將散播流言之人,繩之以法!</br> “抓出散播流言之人?”</br> 裴長清說著,放下茶壺。</br> “可是流言已經(jīng)傳開了,你抓到了第一個,可是已經(jīng)一傳十,十傳百了,你能讓所有人都閉嘴嗎?”</br> 他搖頭,“你不能。”</br> “甚至還有人會說,這是沈大小姐心虛了,所以開始抓人了,或許,她就是那般丑陋,就是那般無能。”</br> 蘇樾的肩膀猛的垂了下來,是啊,流言這種事情,根本就是禁止不下來的,除非,有比這個更厲害的,更有趣的事情發(fā)生,比如,天縱橫才。</br> 他這才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裴長清,面前的這個人,遠比自己想象的可怕。</br> 短短時間,他就能想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甚至連最好的解決辦法都想出來了,蘇樾不得不佩服。</br> “可如此一來,你就成了話題的中心,必定會深受其擾。”</br> 蘇樾佩服他,也是佩服的這一點,他寧愿自己舍身,吸引大眾的目光,讓沈靜嘉脫離是非。</br> 裴長清卻是輕笑一聲,“我既然決定了要參加科舉,那日后必定是要進入官場的,若是現(xiàn)在就打響了名聲,對以后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br> 他雖然說得輕松,但是蘇樾卻知道,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br> 今天太子拋出了橄欖枝,可是裴長清沒有接,若是明日又有別的人拋出橄欖枝,他是不是也要拒絕呢?</br> 就怕到了最后,他拒絕了所有人,等他進入官場,自然也會被所有人排斥。</br> “你就不怕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到頭來一場空嗎?”</br> 蘇樾越想越覺得裴長清這事情處理的輕率。</br> 然而裴長清的笑卻是越發(fā)燦爛,“不是還有左丞相府和伯昌侯府么?”</br> 無非就是走的艱難了一些,可是相比起沈靜嘉一個女子被人這樣侮辱,又算得了什么呢。</br> 蘇樾離開后,裴長清就寫了一封信給沈靜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br> 他知道沈靜嘉不會因為這事情委屈傷心,她只會根據(jù)他提供的線索,抽絲剝繭,找到幕后之人。</br> 正如他想的那樣,沈靜嘉看完信,只是冷笑,這樣拙劣的手段,就是趙姨娘都不會用,思來想去,也只有沒有腦子的沈靜柔了。</br> 南梔氣的鼓起了腮幫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小金魚,“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竟然這樣說小姐您!</br> 要我看,她就是嫉妒您!”</br> “喲,南梔不錯啊,這就找到事情的關(guān)鍵了。”</br> 沈靜嘉笑瞇瞇的說著,看不出一點兒心情不好的樣子。</br> 聽到這話,南梔猛的捂住了嘴,只剩下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著。</br> 小姐說她說的對!</br> 幕后之人嫉妒小姐,那豈不是……“是二小姐?”</br> 南梔小聲的問了一句。</br> 沈靜嘉笑道,“除了她,還有誰會這么說我?</br> 也只有我這個大小姐一無是處,才能襯托的她這個二小姐賢良淑德不是嗎?”</br> “真是太可氣了!”</br> 南梔說著,“小姐,我們怎么辦,就這樣吃啞巴虧嗎?</br> 這次要不是有未來姑爺幫忙……”說到裴長清,沈靜嘉的臉突然有些熱了,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只要她不在意,沒人能拿這個做什么文章,他又何必自己挺身而出呢?</br> “小姐?</br> 小姐你有沒有聽我在說呀?”</br> 南梔絮叨了半天,一回頭,發(fā)現(xiàn)她家小姐正在發(fā)呆,馬上就不滿了起來。</br> “您這個樣子,還不知道回頭又要被坑成什么樣呢!”</br> 南梔說完,嘴巴撅得高高的,都快能掛油壺了。</br> 沈靜嘉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失笑,“好了南梔,說到底這事情也沒讓我們有什么損失,不過這個仇我是記下了,等到時候,我定會一筆一筆的全都討回來!”</br> 聽到她這么說,南梔的表情才好看了一些,她就怕自家小姐又像以前一樣,自己委屈,替沈靜柔說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