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以一敵二
“你應該是知道,伯昌侯府木的大小姐是嫡出的。”</br>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往常參加各府夫人們的宴會的時候,都是二小姐沈靜柔出面的。”</br> “要是大小姐不是真的拿不出手,怎么可能會讓庶出的二小姐撐場面呢?”</br> 他們只當是裴長清不懂這其中的門道,只是他們自己在說的時候,眼睛里滿滿都是嘲諷。</br> 聽到這里,裴長清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垂下眼,“你們?yōu)楹尾辉谔K公子面前說這事情呢?”</br> 那幾個人突然間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個個紅了臉,他們怎么忘了,這個裴長清經(jīng)常是與蘇樾一起的。</br> 哪怕他們每每辯論的時候都是站在對立方,卻也不妨礙兩人比起與其他人都要親近許多的事實。</br> “裴公子,此事是我們的錯,不應該議論未出閣的小姐,還請裴公子見諒,只求裴公子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蘇公子啊!”</br> 裴長清眉毛一挑,“為何?”</br> 為何?</br> 那幾人又相互看了看,“那蘇樾可是沈靜嘉親親的親表哥,這事情他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殺了我們啊!”</br> “哦,我不會告訴他的。”</br> 裴長清垂下眸子,掩蓋住眼睛里的神色,走到他一貫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等著蘇樾的到來。</br> 他不會告訴蘇樾,但是他會用自己的辦法,讓這群人吃苦頭!</br> 蘇樾來了,場面又變的一片靜好,大家都是謙謙君子,除去辯論的題目,腦子里再也裝不下別的了。</br> “今日蘇公子和裴公子誰為左,誰為右啊?”</br> 主持辯論的人開口問道。</br> 不等蘇樾開口,裴長清就搶先道,“我從未與蘇公子站在同一方,今日的辯題,不如我們二人一起,對陣其他學子。”</br> 他的提議一出,此起彼伏的都是抽氣聲,要知道,在場的雖然蘇樾和裴長清才學出眾,可是其他的學子加在一起,人數(shù)也是眾多,以二,敵眾?</br> 蘇樾不知道裴長清這是抽了什么瘋,不過他也沒有嘗試過這么大膽的做法,當下便揚起笑臉來,“裴兄此舉倒是有趣,就是不知道其他眾位仁兄可愿應戰(zhàn)?”</br> 要知道這些讀書人,身板雖然不一定強壯,但是骨氣都絕對是硬的,哪里經(jīng)得起蘇樾這一問,當下便應承下來這場戰(zhàn)局。</br> 原本瘋傳的伯昌侯府無能大小姐的笑話,馬上就被這場辯論的消息掩蓋了下去。</br> 科考可是大事情,這些學子中間說不好就有這一屆的金科狀元,相比于人家小姐到底是才學過人還是美貌動人,當然是學子們的表現(xiàn)更為重要了。</br> 聽到這個消息的謝玉璋一把推開摟在懷里的美人,看著面前站著的門客,“你說什么?”</br> “聚賢閣正在舉行辯論,蘇樾和那個外鄉(xiāng)的裴長清正在以二敵眾,太子殿下不妨此刻便去觀戰(zhàn),若是有發(fā)現(xiàn)好的苗子,我們便可以先下手拉攏。”</br> 聽到門客這么說,謝玉璋的眼珠轉了轉,“你說的對,我這幾日都被沈家大小姐那個傳聞煩的吃不下睡不著的,不如先拉攏幾個能用的人。”</br> 其實謝玉璋煩的不是沈家大小姐草包無能,而是在煩,他娶了沈靜嘉,會不會有損他太子的顏面?</br> 可是伯昌侯府沈家的誘惑太大了,他又不舍得放棄,這才輾轉反側,夜不能寐。</br> 聚賢閣中,眾人正在唇槍舌劍,聚賢閣外,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馬車,那些車也不走,就這樣停著,車里坐著的人就隔著車簾,看著里面的人高談闊論。</br> 太子謝玉璋的車駕也在其中,只是他不知道,離他不遠的地方,一輛稍顯破舊,沒有什么標志的小馬車里,坐著的正是他的好五弟,靖王謝玉珩。</br> 姚文誠坐在謝玉珩的對面,看著聚賢閣里的場面,開口道,“靖王覺得那位裴公子如何?”</br> 謝玉珩略略思索一陣,“說話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而且能抓住對方的漏洞予以回擊,是個人才。”</br> “靖王殿下說的是,此子將來必定大有作為。”</br> 他說著,端起面前的茶盅喝了一口,“不如先看看太子的手段。”</br> 他想的很清楚,裴長清就是跟著謝玉璋,以他那樣的人,也不會跟著謝玉璋很久,到時候他們再拉攏過來,就比現(xiàn)在直接跟太子搶來的簡單方便。</br> “可若是他一開始就不跟謝玉璋呢?”</br> 謝玉珩也提出了疑問。</br> 姚文誠嘴角的笑又深了幾分,“那靖王殿下就要做好禮賢下士,三顧茅廬的準備了。”</br> 這邊正說著,那邊聚賢閣中爆發(fā)出一陣陣的掌聲,姚文誠放下手中的茶盅,“看樣子,是結束了。”</br> 他的話音落下,謝玉璋的車簾就掀了起來,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高昂著頭顱,享受著眾人為他讓開一條道路的特權。</br> 看到來人,蘇樾的眉頭皺了皺,然后伸手拉了拉裴長清,“麻煩來了。”</br> 裴長清只看了謝玉璋一眼,就知道此人身份一定不簡單。</br> 他既然今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就想過會有這樣的后果,不過他不后悔,若是再來一次,他依舊愿意這么做。</br> “參見太子殿下!”</br> 蘇樾走到前面,朝著謝玉璋行了一禮。</br> 裴長清也跟著行禮,心里想到的卻是沈靜嘉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br> 原來,這位就是沈靜嘉要躲避的人啊,的確,不怎么樣。</br> 謝玉璋臉上帶著笑,看了一眼眾人,這才道了一句平身。</br> 他走到蘇樾和裴長清的面前,眼神不住打量著裴長清,然后開口道,“蘇公子不介紹一下?”</br> 哪怕蘇樾再抗拒,可到底是太子殿下下令,他也不得不從。</br> “這位是裴長清裴公子,上京趕考的學子。”</br> 他說的再簡單不過,除去名字,就沒有別的信息了。</br> 謝玉璋也不生氣,只上下打量著裴長清,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裴公子才學過人,跟蘇公子一起,以二敵眾,竟然能以少勝多!</br> 本殿甚是佩服,不知公子可有興趣到我太子府一敘?”</br> 周圍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裴長清這是,被太子看中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