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了，沈嬌的父母給她下了命令，要是考不上本校就再降級，沈嬌想著自己的年齡，又想著王浩宇，無奈，和蘇薇約著逃課和出去浪蕩的日子少了很多，她媽媽打點了學校的關(guān)系，偷偷給她補習。蘇薇和李思潔待在一起的日子更多一點，她很少主動去操場看余舟了，只是陳哲，會經(jīng)常發(fā)消息讓她給自己買水來。蘇薇自從見過愛兒之后就不想再喜歡余舟了，但還是控制不住，假裝不情愿地送水過去。陳哲給她錢，有時候還給她糖，有次送了她一個娃娃，是一只很丑的加菲貓。他也問她成績，問她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事，還警告她別早戀。過完年回學校上課，他給了蘇薇一個紅包。真的有一點當哥哥的樣子。她越來越少想起余舟，在中考的壓力下，她隨意地扎起留長的頭發(fā)，不涂指甲油了，也很少穿裙子。老師看著她的成績越來越欣慰，媽媽打電話來問起也覺得驕傲。日子過得很平淡，也很快。
　　初三下學期，蘇薇家在市里付首付買了房子，在慢慢裝修。那一年中考，蘇薇考了六百六十多，李思潔也考得不錯，沈嬌險過本校的錄取線。陳哲他們高二學期結(jié)束的這個暑假，為高考做準備，在學校上暑假課。她發(fā)了成績過去，應(yīng)該在上課，沒有回復。下午，她在老家吹著風扇，看著電視，啃著西瓜，突然接到了陳哲的電話。“薇薇。”“嗯！”“考得挺好啊你，比我當年考得高。”蘇薇得意地笑：“你那腦袋跟我的能比嗎？”陳哲無語，還是好脾氣地問她：“你是七月八號生日吧。”“你要送生日禮物啊？”“小屁孩，你過生日你哥怎么不送？”“但是我在老家，你不是在…”“那時候請假來找你。”蘇薇想到初一的時候，她經(jīng)歷的那些嘲諷，她看著自己住的瓦片房，周圍是用磚和木頭砌起來的最老式的房子，二樓是用木板搭起來的，頭頂是防灰塵蓋著的一塊巨大的塑料條紋編制布。床是木床，上面架著兩根竹竿，安著蚊帳。電視也是臺式的老式電視。沒有沙發(fā)，沒有地板磚，沒有干凈的墻面，沒有液晶電視。“薇薇？”陳哲沒聽見聲音，又喊了她一聲，她趕緊說道：“這么遠，過來坐車要坐好久，開學見面是一樣的嘛。”“跟我還計較這些啊，過生日怎么能不來。”蘇薇又想起鎮(zhèn)上的車站，只有一塊牌子和一塊空地，周圍的電線桿上貼滿了廣告，然而鎮(zhèn)上只有兩條街和一個農(nóng)貿(mào)市場，連一個像樣的大超市也沒有。她急了：“我說不用來！”陳哲聽著她突然提高的語調(diào)，以前沈嬌跟他說過蘇薇因為家境被欺負的事，他也猜到蘇薇可能不會同意，但沒想過反應(yīng)這么強烈。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那哥哥把禮物寄過來啊。”蘇薇也怕他生氣：“我怕…你們來了我招待不了。”陳哲低低地笑了兩聲“那行啊，我也不強迫你，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過生日？”蘇薇心里一驚，完了完了，她完全沒印象，但好像陳哲沒講過！她想著理直氣壯地說：“你沒講過啊！”陳哲也不生氣：“七月二十，谷雨那天。”“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獅子座？”陳哲沒忍住笑了，二十哪里算尾巴，他說：“我不信這個，但是我應(yīng)該不是獅子座。”他們又聊了會，在陳哲回教室之前掛了。
　　蘇薇只有一個姐姐，是他大爺家里的，兩個人小時候在鄉(xiāng)下關(guān)系很好，后來被大爺接去工作那邊上學了，她一個人在鄉(xiāng)下，周圍幾家的小孩要不就是上幼兒園，要不就是在外讀職高的大哥哥大姐姐，陳哲真的像她哥哥一樣，讓她的生活多了很多東西，像是薔薇被拷打在毒辣的日光下，突然被安上一層玻璃罩。
　　蘇薇生日前一天，她的包裹就送到了，陳哲打電話叮囑她不許拆，一定要生日當天拆開。沈嬌也寄過來了一份禮物，她拿著袋子就知道是條裙子。她生日那天，爺爺早起去鎮(zhèn)上給她買了蛋糕和菜，她和奶奶忙活了半天做了一頓豐富的生日宴。三個人根本吃不完，她收拾好桌子把菜放進冰箱，她看見冰箱里的蛋糕，突然想起來那兩個禮物，跑到樓上去拆。沈嬌送的是一條白色的連衣裙，v字娃娃領(lǐng)，收腰，a字收尾。蘇薇很喜歡。她拆開陳哲送的盒子，有一張卡片掉出來，是一張玩具卡，上面畫著動漫女孩子頭像，藤蔓上伸出幾朵花作為邊框，最下面寫著“DREAM”，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蘇薇只覺得陳哲悶騷，不知道去哪里搞到這些少女心泛濫的玩意。盒子里面還有一本書，《柔軟的刺猬》。蘇薇又覺得好笑，送的都是什么啊！她十五歲了，不是五歲！但還是很高興，發(fā)了信息給陳哲和沈嬌說謝謝。陳哲回她：“不謝，哥哥祝我們薇薇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七月十五，蘇薇的媽媽唐詩回來了。她給蘇薇換了手機，是當下最流行的款式。唐詩拉著蘇薇說：“我們一個月就還兩千的房貸，你爸爸已經(jīng)在市里找好了活，工資夠房貸和我們生活的了！我來帶你，等你上大學就把爺爺奶奶也接過去。”唐詩很高興，笑得皺紋都藏不住，蘇薇怕爸爸太辛苦，問找的什么活，唐詩說爸爸在的建筑公司里有個老總也是市里人，和這邊的公司談了合作，開發(fā)南邊那塊區(qū)域，老總也考慮著蘇父是這邊的人，把他派回來包工程。蘇薇聽著，覺得工地上班又勞累又危險，深知無以為報，只能暗下決心好好學習，不想辜負了爸爸媽媽的心血。唐詩還說，過幾天要帶她去市里看看新房子，已經(jīng)裝修的差不多了，去買些家具。蘇薇高興壞了。過了兩天，唐詩和蘇薇去市里了。小區(qū)綠化做得不錯，周圍環(huán)境也挺好的，有兩個大的生鮮超市，還有一個廣場。唐詩一路上講著，原來的買主覺得4-4-4的門牌不吉利，還沒裝修就想價低點轉(zhuǎn)出去，唐詩他們有個親戚在房產(chǎn)中介上班，特地給他們留心了，三室一廳的大房子，他們也沒猶豫直接買了下來，本來還錢存怕不夠，沒想到還有剩余，至于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蘇薇看著白凈的墻壁，電視墻，廚房，陽臺，還有自己的臥室。她的臥室貼著白色的壁紙，上面有淡淡的粉色小花，房間里有一個飄窗，打開窗可以看見小區(qū)外面，一棟棟的樓。那天他們?nèi)ゼ已b城選了沙發(fā)和床，又去看了冰箱，灶臺，熱水器。床在當天送過來，她們?nèi)ベI了穿上用品，在主臥里睡了一晚上。蘇薇覺得好不真實，下個學期，她就可以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了。第二天他們又出門采購，在外邊吃面的時候蘇薇想起明天是陳哲的生日，問：“媽，我明天能不能出去找我同學玩會？”唐詩聽他們老師講過蘇薇在人際交往方面有問題，平時打電話或者是過年回來問起來蘇薇都很正常，但她還是有些擔心。聽到這句話有些欣慰，她怕蘇薇在學校沒有朋友，現(xiàn)在看來是多慮了。“男同學女同學啊？”“有個朋友過生日，約的男生女生都有…明天去逛街吃飯。”蘇薇手頭的錢都是精打細算買東西的，怕不夠就多準備了點，下午又去銀行取了五百塊，給了蘇薇四百。蘇薇覺得太多了，推脫著不想要，唐詩笑瞇瞇地說：“有錢！媽媽這些年存了不少錢。房子買得便宜，就是苦了你了，這么多年沒把你帶在身邊。”那幾年房價炒得高，他們存的錢拿來給蘇薇交學雜費，蘇薇奶奶有尿毒癥，也一直給著錢做手術(shù)看病吃藥。他們想買好一點的電梯房，最好是離蘇薇學校近的，一直努力賺錢，存了好些年，存了四十多萬，全國炒房熱的氣焰越漲越高，這樣的一線城市，他們的錢也只夠在市中心付首付，那個房子來得及時，他們付三十萬首付，八萬裝修，還剩了五六萬。她估摸著買了家具還有剩余，也想讓女兒過上好一點的生活，買個禮物，跟別人出去玩有點底氣。蘇薇紅了眼眶，還是收下了。
　　晚上她給陳哲發(fā)微信：“你家在哪兒，明天我來找你。”陳哲洗完澡出來，不知道蘇薇什么時候來市里了，他約了余舟和愛兒還有其他幾個人明晚出去吃火鍋，看到蘇薇的消息有點意外。他以為他還在鄉(xiāng)下，想著這么熱的天，她要趕幾個小時的車，要是買禮物還得花錢，想了想還是說“不用特意過來，我不過生日。”“我就在市里，在海語江山。”她想了想發(fā)個定位過去，又問：“你在哪兒？”陳哲看到這條消息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鈴聲把蘇薇嚇了一跳，手機在手里像個燙手山芋一樣，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唐詩在洗澡，她跑到自己的房間鎖門，坐在飄窗上想接，電話已經(jīng)掛了。陳哲給沈嬌打了電話過去，沈嬌看著來電覺得奇怪，接起來：“喂？”“你家住在海語江山？”沈嬌家里有錢，她家別墅離得遠，一直住校。現(xiàn)在她正和爸爸媽媽在避暑山莊里躺著喂蚊子，覺得很煩躁，語氣不好地說：“海語江山是什么東西？沒聽過。”陳哲不等她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蘇薇打過去發(fā)現(xiàn)在通話中，想發(fā)消息，唐詩從浴室出來叫她去洗澡。蘇薇把手機拿過去充電就去洗澡了。陳哲覺得疑惑，她那個朋友李思潔，住在朝陽小區(qū)，他沒看過蘇薇和其他人有什么來往，想著會不會是住在親戚家，又覺得不太可能，海語江山離校近，走路十分鐘就到了，他沒見過蘇薇平時過去。那里面的房子還沒賣完，有點貴，蘇薇的家境他是知道的。他又打電話過去，沒人接。他想到蘇薇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心里面有點煩躁。他發(fā)一條消息過去：“和誰在一起？”沒有回復。
　　半個小時之后，蘇薇吹完頭發(fā)收拾好準備躺下了，她摸過手機看到上面一個微信未接來電，一個手機未接來電，還有兩條消息。一條是二十多分鐘前的“和誰在一起？”一條是一分鐘前“我在小區(qū)門口。”小區(qū)門口？哪個小區(qū)？該不會是在海語江山！她打個電話過去，那邊很快接起來：“你在干嘛？”蘇薇聽他語氣有點生氣，輕輕說：“剛剛在洗澡。”“你在誰家里？”“我在自己家。”陳哲沒反應(yīng)過來，蘇薇又繼續(xù)說：“我們家搬到海語江山了，我忘了告訴你。”陳哲想問是買的還是租的，又怕蘇薇太敏感想多，頓了頓說了一句：“那行吧，早點睡。”蘇薇喊他：“陳哲。”“嗯？”“你還在門口嗎？”“我馬上走了。”“你看里面！”陳哲狐疑地轉(zhuǎn)過去，看見少女穿著粉色的櫻桃睡衣?lián)]著手跑過來，晚風把她的頭發(fā)吹起來，好像又長了一些。她笑著跑過來，還喘著氣，陳哲看見她臉上不常見到的梨窩。蘇薇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一個透明小袋子里面有一塊菠蘿，上面還插了一根筷子。“你怎么在這兒！”她語調(diào)上揚，聽起來清脆又明亮，帶著一種少女的明媚，像一束光把他心里的陰霾驅(qū)散了。陳哲接過，謊稱：“今天最后一天暑假課，晚自習放得晚，回家要經(jīng)過這兒。”“是嗎，那以后放學我們一起回家。”陳哲看著她笑，問她：“你一個人嗎？”“我和媽媽來買家具，后天就要回鄉(xiāng)下了，明天我來找你。”“明天晚上來吃飯吧。”“行啊，那我白天陪我媽，晚飯過來吃。”陳哲笑著說好。耳邊夏蟬在不停地叫，夏天的風又熱又悶，他剛剛跑過來額頭的汗拿紙擦干凈了又沁出一層薄汗來，路燈明亮，蘇薇仰視他，明明是笑著的，她依舊注意到那雙黑眼睛，像個吸人的黑洞。
　　第二天，蘇薇陪唐詩出去逛了逛，中午在外邊吃了個炒飯，下午收到陳哲發(fā)的定位，拿著禮物去找他了。陳哲出店門接她，看見她穿著白色的衣服，散著頭發(fā)，墊著腳一雙眼睛往里面不停地望，他笑著喊她：“薇薇！”蘇薇看到他也笑著跑過來，把禮物遞給他。陳哲一看，是個運動手環(huán)。他直接打開戴上。蘇薇有點不好意思，等他帶好跟在他后面走進去。余舟和愛兒坐在一起，蘇薇心里有點酸，其實她也沒有太喜歡余舟，現(xiàn)在看著他們在一起，心里也在默默祝福。愛兒招手讓蘇薇坐她旁邊，陳哲挨著蘇薇坐下去。“誒誒誒，誰啊，陳哲喜歡這種小蘿莉啊。”蘇薇聽得尷尬，連忙擺手，“這他媽是我妹！”“年紀小先當妹妹養(yǎng)，你還有這癖好。”“你給我滾。”大家笑作一團，蘇薇有點不自在，端起茶杯抿了抿。陳哲也怕她多想，轉(zhuǎn)過來摸摸她的頭發(fā)，她更不自在了，坐著像一塊木頭。其他人都在聊著體考高考藝考什么的，陳哲轉(zhuǎn)過來湊到她耳邊說：“他們開玩笑的，別介意。”蘇薇撅著嘴轉(zhuǎn)過來，他的臉就貼在自己面前，她嚇一跳連忙往后面拉開距離，不小心撞到愛兒身上。愛兒手里拿著飲料，一下子倒在身上。她穿著短褲，還好褲子只沾了一點，只是她大腿上全是水。余舟連忙拿紙給她擦，蘇薇也嚇了一跳忙說對不起，愛兒轉(zhuǎn)過來一笑，沒事。她早就看清她和愛兒的差距了，她那一笑讓人如沐春風，跟她比起來，自己就是一個小屁孩。蘇薇泄了氣轉(zhuǎn)過來，陳哲在和其他幾個男生喝酒，她坐著發(fā)呆，陳哲時不時給她夾菜，敲她的碗讓她快吃。愛兒突然湊過來小聲問：“薇薇，你是不是喜歡陳哲啊？”蘇薇眉頭一皺，搞不懂她在說什么，愛兒又說：“不用不好意思啊，我和阿舟就是中考完在一起的。陳哲人挺好的，只要不耽誤學習我覺得可以試試。”蘇薇心里覺得好笑，難道要她告訴愛兒：“喂！我其實喜歡你男朋友。”她想了下說：“我沒想過那方面的，我還小呢。”愛兒聽到這句一下子笑出聲來。陳哲聽她笑了轉(zhuǎn)過來問：“聊什么這么高興？”蘇薇：“聊你。”“說我壞話了？”蘇薇白他一眼：“說我喜歡你。”陳哲愣了一下，沒想過她們在聊這些，又怕她多想，說了一句：“愛兒開玩笑的。”蘇薇咬著一塊毛肚，不理他。
　　那天陳哲沒喝多少，倒是余舟喝多了，愛兒扶著他回去。蘇薇喝了兩瓶啤酒，有點暈，但還算清醒。陳哲送蘇薇回家，那路公交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車窗大開著，陳哲吹著風，頭發(fā)亂糟糟的，他想到點東西轉(zhuǎn)過來問她：“薇薇，你喜歡余舟嗎？”蘇薇嘴里含著陳皮糖，想了一下說：“以前喜歡…愛兒姐姐挺好的。”“現(xiàn)在不喜歡了？”“人家兩個人好得很，我還喜歡啥。”陳哲突然笑了一聲，蘇薇想到愛兒說的話，又說：“我還小呢。”“對，不能早戀。”“陳哲，你對我這么好別人會誤會的。”“誤會什么？”“誤會…你和我在那個。”陳哲覺得好笑：“那個是哪個？你這小孩想什么呢，我是你哥！”說著轉(zhuǎn)過來想摸摸她的頭。蘇薇躲開了，沒好氣地說：“沒有血緣關(guān)系。”她嘆了口氣又問：“你對我怎么這么好？該不會是喜歡我吧。我還小呢，你要是喜歡你妹算怎么回事，人家要罵你是變態(tài)，禽獸…”陳哲轉(zhuǎn)過來看她，她正低著頭捏裙子上不小心被濺到的油星子。陳哲也想，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呢？大概是…討厭看她哭吧。陳哲媽媽懷孕八個月，出門不小心摔下樓梯，在產(chǎn)房里大出血，肚子里的妹妹和大人都沒保住。他當時念初一，他守在媽媽的病床邊，痛哭流涕，媽媽也頂著一雙淚眼，用最后的力氣跟他說：“別哭，別哭。”別哭。他聽很多人說過，他看上去很冷漠，對什么東西都不關(guān)心的樣子，他其實只是怕自己有了太在意的東西，得不到或者失去的時候又要痛哭。他厭惡那種離別的感覺。愛兒也說過他，沒見過他和哪個異性走的近，蘇薇是第一個。他為什么對蘇薇那么好呢？他一連見到蘇薇幾次，她都頂著一雙紅眼睛。他想起媽媽那兩句“別哭”，他討厭有人在自己面前流淚，她的眼睛濕得讓他難受，所以呢？不想再見到她哭，他只想一直看到她的小梨渦。到小區(qū)門口了，蘇薇歪著頭睜大眼睛對著陳哲說：“生日快樂，阿哲哥哥。”轉(zhuǎn)身飛快地跑進去了。陳哲站在小區(qū)門口，看著她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笑盈盈的。或許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心里面已經(jīng)長出了一朵薔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