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烈侯的，“敵人?！边@是大王的安排，即使他不想做武烈侯的敵人，即使他已經(jīng)向武烈侯表達了善意，但這個。“敵人”的角色他還要扮演，而且還要扮演得惟妙惟肖入骨三分。</br></br>本來他有意在奏章中美化一下武烈侯的忠君愛國，粉飾一下武烈侯的高風亮節(jié)，但寫至中途，他忽然對章邯的背景有了一個全新的推測。</br></br>章邯是本土老秦人出身，中尉卿張?zhí)埔彩?。如今蒙氏在?zhàn)場上遭遇敗績，關(guān)東人受到挫折，與之相反的則是老秦人的全面復(fù)出。老秦人自武安君一案后蟄伏了近三十年，此刻東山再起，其勢頭之強勁可想而知，那么張?zhí)剖遣皇抢^續(xù)選擇追隨蒙氏？顯然不會，張?zhí)评狭?，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子孫后代考慮，他必然要在這個時候果斷靠向老秦人。他本來就是老秦人，本來就是武安君麾下的戰(zhàn)將，無論過去依附蒙氏還是現(xiàn)在重返老秦人一系，都是他個人自身利益的需要，蒙氏和老秦人都會拉攏他，而不是排斥他。章邯是他的親信，不是蒙氏的親信，如果張?zhí)浦貧w老秦人陣營，章邯自然也屬于老秦人一系。</br></br>如此則豁然貫通，武烈侯一老秦人一張?zhí)埔徽潞潞俏淞液畹娜?，他和武烈侯?lián)手作戲。作戲的目的是什么？當然不會是為了完全架空相府。架空相府事實上就是架空封君。架空武烈侯自己，所以這背后肯定隱藏著秘密。</br></br>件么秘密呢？甘羅想到了老秦人戲劇性的復(fù)出一幕。</br></br>老秦人全面退出軍隊到全面復(fù)出，正好一年時間，“以退為進。的策略運用得恰到好處。武烈侯現(xiàn)在面臨的處境就如當初的老秦人。大王要極力壓制他，既然如此，那就遂了大王的心愿，干脆放棄封君的特權(quán)，以退為進。名義上武烈侯是一等封君，整個南陽郡都是他的封邑，但封君、相府和郡府的職責一旦明確，事實上就等于武烈侯放棄了一等封君的特權(quán)，他成了一個對封邑幾乎沒有任何控制權(quán)的逍遙封君了。</br></br>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你宰割吧。秦王政當然不好“宰”了，這種情況下，怎么宰？殺一個毫無抵抗力的封君，手足如此相殘，對秦王政的聲譽顯然是個打擊，相反，他還要設(shè)法保全武烈侯，否則他的借刀殺人之計就要大白于天下了。</br></br>南陽本來是秦王政給武烈侯挖的一個陷阱，哪知武烈侯馬上“繳械投降。”形勢瞬間就變了，變成秦王政給自己挖陷阱了”“以退為進。的絕妙之處，就在這里。武烈侯要徹底“退”下去，那封君在封邑當然不能擁有什么權(quán)力，相府當然更不能干涉地方郡縣了。如此所有權(quán)力轉(zhuǎn)移到郡府，而郡府則控制在老秦人手上，事實上也就是控制在武烈侯手上。</br></br>武烈侯把戲做足了，封君的權(quán)力不要了，封君的財富不要了。你要壓制我，那我干脆就自己繳械投降吧，省得大王你費心了。但事實上呢？事實上武烈侯最大程度地控制了南陽郡，甚至把中央派去監(jiān)控封君的“相”都給徹底甩掉了。封君什么權(quán)力沒有，你這個相還監(jiān)控他什么？如此偷梁換柱，堪稱高明。</br></br>南陽郡守能不能即刻調(diào)換？調(diào)換不掉了，最起碼短期內(nèi)調(diào)換不掉。章邯由宗室、楚系外戚和老秦人聯(lián)名舉薦，又經(jīng)大王和他的一幫近侍大臣親自考核認定，現(xiàn)在都轟動咸陽了，這樣一個異軍突起的人物，你怎么調(diào)？現(xiàn)在調(diào)換豈不擺明了南陽是咸陽宮挖的陷阱，要置武烈侯于死地嗎？</br></br>甘羅想通了武烈侯在南陽的布局，不禁拍案驚嘆。</br></br>武烈侯以退為進，拿回了主動權(quán)，那么接下來他在南陽一言九鼎，章邯在前面沖鋒陷陣，他在后面指揮，兩人配合默契，必定無往而不利。但是。南陽畢竟是個”陷阱。”能否把這個，“陷阱”變成武烈侯和老秦人的功績，讓秦王政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僅僅奪回南陽“戰(zhàn)場。上的主動權(quán)還遠遠不夠，最終還要看武烈侯和章邯能否摧毀關(guān)東諸國的合縱。</br></br>那么，自己現(xiàn)在干什么？如實上奏豈不證明自己是個任人擺布，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無能之輩？這件事過后，無論是大王，還是武烈侯，豈不都要徹底放棄自己？</br></br>甘羅想了片刻，便估猜到自己在武烈侯整個南陽布局中的重要位置。</br></br>自己是敵人，是武烈侯的敵人，武烈侯的陽謀只有通過自己這個敵人的幫助，才能確保在實施過程中的安全。不至于遭到大王和咸陽宮的暗算。反之，自己要通過這個“小敵人”的角色贏得大王和咸陽宮的信任，從而確保武烈侯可以準確推測出大王和咸陽宮在南陽的一系列謀戈。</br></br>如何才能做一個合格的敵人？很簡單，真實，絕對的真實。武烈侯用的是陽謀，就如普照大地的陽光，而自己的任務(wù)就是讓陽光穿透籠罩在咸陽宮上的烏云，讓大王和咸陽宮在陽光的照射下無所遁形，一切陰謀詭計都在炙烈的陽光中化作煙塵。</br></br>甘羅再寫一份密奏，把武烈侯“以退為進”的策略詳細告之，建議大王堅決否決武烈侯的提議，不但要完整賦予武烈侯一等封君的特權(quán)，更要讓相府凌駕于郡府之上，唯有如此，才能有效壓制武烈侯。</br></br>甘羅的奏章當即在朝堂引起熱議。封君就國，權(quán)勢是小小”二那個封君會徹底放棄權(quán)力。徹底放棄權(quán)力就意味著把“上柑工給了大王，那就變成了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了。這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武烈侯徹底放棄了封邑財富，這更是不可思議的事。</br></br>誰愿意放棄財富？在這個時代，權(quán)貴商賈也做捐贈，但君子顧其本，自身利益還是要保全的，像武烈侯這樣放棄所有封邑財富的權(quán)貴，還是絕無僅有。怎么解釋這件事？只能說武烈侯是圣人，是忠君愛國的道德楷模了。</br></br>武烈侯在道義上占據(jù)了最高點，為了大秦王國的未來，為了兄弟之間的和睦，權(quán)力不要了，財富不要了，性命也不要了。你要殺我，我就把腦袋給你吧。</br></br>如此一來，秦王政和咸陽宮非常被動，扳回劣勢的辦法自然是拒絕武烈侯，雖然甘羅的密奏從側(cè)面證實了武烈侯事實上不是“圣人。”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樓取封邑全部權(quán)力的一個。“以退為進”的策略而已，但拒絕武烈侯做“圣人，秦王政和咸陽宮就更加失“德”了，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做的事。</br></br>咸陽宮要在今年第三次攻擊河北，秦王政態(tài)度非常堅決，為此朝廷需要大量的錢糧。秦王政把南陽賜給武烈侯做封邑，導致王國的財政危機雪上加霜，而武烈侯此舉則無疑是雪中送炭。秦王政和咸陽宮即使明知這是武烈侯“以退為進。的策略，也不得不承認武烈侯策略高明。這筆豐厚的饋贈無論如何不能拒絕。</br></br>于是，在朝堂上的公卿大臣們的交口稱贊之中，在咸陽宮的無可奈何之下，秦王政下令，同意了武烈侯的建議，正式明確了武烈侯、封君相國和南陽郡守三者之間的責權(quán)利的關(guān)系。</br></br>這樣一來，從咸陽到地方郡縣，到關(guān)東諸國，都知道秦王以強有力的手段錄奪了武烈侯的權(quán)勢，武烈侯的生命危在旦夕，假如未來南陽郡遭到外國的攻擊，武烈侯因此受到嚴懲甚至死亡，那么全天下人都知道武烈侯是被秦王政殺死的，秦王政將背上殘暴血腥的罪名，將成為手足相殘的惡人。秦王政若想保證自君的聲譽不受損失，那就必須保證武烈侯的生命完好無缺，如此他就必須接受武烈侯暗中控制南陽郡的事實。必須讓老秦人主掌南陽以確保武烈侯的安全。</br></br>命令下達的當天，秦王政召見了甘羅。</br></br>甘羅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受到秦王政的召見了，這次再享殊榮，完全是因為他找到了自己正確的位置。此次他堅決站在咸陽宮一邊，果然取得了預(yù)期的效果。</br></br>甘羅也不隱瞞秦王政，把自己接到出任封君相國的命令后馬上趕赴蔡園拜見武烈侯的經(jīng)過詳細述說了一遍。實話實說，沒有任何欺瞞。甘羅說自己處境艱難，在咸陽沒有立足之地。此去南陽不過是履行棄子的使命。棄子也是國政的需要，棄子的使命也關(guān)系到王國的利益，所以自己決心做好棄子。</br></br>秦王政聽完他的講述后，問道，“在你看來，武烈侯是否與你建立了最基本的信任？”甘羅點頭”“世人看到的武烈侯胸懷坦蕩，他的陽謀無懈可擊，而事實上他的確也沒有任何陰謀小所以形勢的展將最終走上他所預(yù)期的方向。這種情況下，他信任我也好，不信任也好，與大局沒有任何關(guān)系，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不信任我？他信任我，然后把我拉進他的布局，形勢不妙的時侯就讓我出面頂罪，讓我做他的替罪羊。以我的性命來換取大王與武烈侯兄弟的和睦，這就是棄子的使命</br></br>秦王政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對武烈侯沒有信心？”</br></br>“我對他的信心不是現(xiàn)在，而是將來甘羅壯著膽子說道。</br></br>“何意？”秦王政問道。</br></br>“武烈侯是個非常之人，有大智慧，殺伐尤其果斷?！备柿_說道，，“他志在天下，根本不在乎南陽這點權(quán)力和財富。他說過，只要大秦統(tǒng)，一了中土，無論是權(quán)力和財富，都將無限制膨脹。有失必有得，今日的放棄是為了明日的收獲，今日放棄一點權(quán)力和財富，明日必將換回無數(shù)倍的權(quán)力和財富</br></br>甘羅望著若有所思的秦王政小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哂，“武烈侯在乎的是將來，而不是現(xiàn)在，所以，大王如果把目光局限在現(xiàn)在，那么未來必將受制于他人?！?lt;/br></br>這個他人自然不是武烈侯一個，而是以武烈侯為代表的巨大利益集團。甘羅從這件事里看出了公子寶鼎的不平凡之處。非常人必定做非常之事，公子寶鼎敢于放棄在南陽的權(quán)力和財富，其背后肯定有一個更大的布局，這個布局顯然是針對未來的也就是中土統(tǒng)一后的驚人利益。</br></br>甘羅認為，自己這次只要把“敵人”的本份做好，肯定就能贏得公子寶鼎的信任，而本份工作就包括把秦王政的注意力從南陽引開，引到一個更為廣闊的天地里去。</br></br>南陽的死局依舊存在，但現(xiàn)在死局的控制權(quán)不在秦王政手上而是在公子寶鼎手上，南陽未來局勢如何展不是秦王政說了算，而是公子寶鼎說了算，公子寶鼎和他背后的勢力為了未來的謀劃，肯定要齊心協(xié)力破開南陽的死局，但秦王政假如一直盯著南陽不放，勢必會增加破局的難度，所以，有必要把秦王政的注意力從南陽引開。</br></br>果然，甘羅這句話讓秦王政</br></br>最近他從朝堂上的確察覺到了一些不好的跡象，而種種跡象都表明，咸陽宮在財經(jīng)政策上的變革將遭遇空前阻力。原本把公子寶鼎趕出咸陽，是為了打擊朝堂上的對手，讓財經(jīng)變革策略得以順利實施和推行，但目前的跡象表明，這種做法事與愿違，不但未能震懾到朝堂上的對手，似乎還讓對手的陣營擴大了。</br></br>統(tǒng)一中土就要打仗，打仗就要錢糧，而秦國的疆域只有這么大，每年的財富只有這么多，若想讓國庫充盈，必然要掠奪權(quán)貴士卿、巨商富賈和庶民的財富，也就是通過國策的變革來重新分配權(quán)力和財富，否則拿什么來統(tǒng)一中土？靠運氣和嘴皮子？扯淡嘛。</br></br>秦王政思索良久，說道：”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yù)測。寡人先要解決眼前的難題。在你看來，武烈侯能否幫助寡人解決眼前的難題？”</br></br>甘羅苦嘆。秦王政顯然并不甘心在南陽“戰(zhàn)場”上失去主動權(quán)，他要奪回來。公子寶鼎不是拿到了南陽的控制權(quán)嗎？那好，寡人給南陽下達一系列的任務(wù)，寡人牽著武烈侯的鼻子走，同樣可以達到控制南陽局勢展的目的。公子寶鼎贏了一局，但接下來的棋卻更難走了。</br></br>秦王政接著召見了章邯。</br></br>章邯在咸陽宮的大書房內(nèi)看到了右承相昌平君、左承相魄狀、上將軍王剪、國尉尉繚、郎中令馮劫、治粟內(nèi)史馮去疾、少府熊混。章邯一看到這陣勢就知道這次召見不是一次普通的談話，而是要承擔重任。</br></br>鼻然，這是一次關(guān)于攻打河北的聯(lián)席會議。章邯不過是一個官秩兩千石的地安郡守，沒有說話的份，只能帶著耳朵拜</br></br>上將軍王剪攻打河北的決心非常大，信心也很足，但他要求朝廷必須確保大軍六個到九個月的糧秣武器。這卓實上等于立了軍令狀，九個月內(nèi)一定拿下邯鄲。老將軍的要求合情合理，你不給我準備足夠的糧秣武器，我怎么打？</br></br>兩位承相，兩個內(nèi)外府財政大臣的臉色很難看。九個月的錢糧？到哪籌集九個月的錢糧？你把我們幾個殺了吃了也湊不足九個月的錢糧。</br></br>“各軍將士都已做好準備，隨時可以殺進河北王剪撫須說道，“但到目前為止，晉陽北部軍、洛陽南部軍的糧秣武器儲備不足一個月。如果春耕之后，大軍未能儲足三個月的糧秣武器，我大軍就無法出擊，戰(zhàn)機必定因此而延誤</br></br>秦王政轉(zhuǎn)目望向兩位承相，兩位財政大臣。</br></br>“內(nèi)史最多只能提供大軍一個月的錢糧?！瘪T去疾說道，“臣以為，不足部分，少府可以補充一些?！?lt;/br></br>“少府今年的開支非常龐大，恐怕無能為力熊混一口否決。</br></br>馮去疾冷笑，“武烈侯出塞之前，曾上奏朝廷，希望少府能集中大秦商賈組建聯(lián)合商社，利用他們的渠道在關(guān)東諸國大肆購買糧食，大王也同意了此策，但奇怪的是，一年時間過去了，聯(lián)合商社也組建了，但糧食呢？為什么少府遲遲不執(zhí)行大王的命令？”</br></br>熊混愣了片刻，他沒想到馮去疾突然飆，扯到了一年前的事，搞得他措手不及。這一年來楚系集中力量打擊烏氏，聯(lián)合商社早就名存實亡了，至于利用商賈到關(guān)東諸國買糧食的卓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凈了。</br></br>“少府沒有錢熊混張嘴就找了個借口。</br></br>“沒有錢？。馮去疾再度冷笑，“前年武烈侯回咸陽的第一天，以武力奪回了蔡園，當時就在公子襄的秘庫里現(xiàn)了數(shù)量驚人的錢財。那些錢財在哪？要不要現(xiàn)在把武烈侯請來。我們當面對質(zhì)？”</br></br>公子襄的事秘密處置了，那筆錢也秘密運回了咸陽宮，還有鹽鐵大案抄沒的贓款也進了少府，這件事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但三公九卿肯定一清二楚。秦王政為什么一定要繼續(xù)攻打河北？就是因為有這筆錢做底子，可以支撐一下，但錢不是糧食，不能當飯吃。</br></br>熊混張口結(jié)舌，面紅耳赤，無言以對。</br></br>糧食等各種戰(zhàn)爭物資在各國都是嚴格控制，一般禁止國與國之間的販賣，所以此事只能秘密進行。由秦國商賈與外國商賈聯(lián)手操作。這種買賣無利可圖，肯定要虧本，因此必須由官府出面，但官府不可能直接與外國商賈聯(lián)系，那豈不暴露了意圖？所以組建聯(lián)合商社就成了關(guān)鍵。聯(lián)合商社是強強聯(lián)合，可以把各家商賈的長處揮出來，把各家的資源整合到一起，然后代表官府做這種買賣就能最大程度地減少損失。讓官府、商賈盡可能都得利。</br></br>公子寶鼎的計策很不錯，當時秦王政和公卿大臣都同意了，但過去的一年里咸陽政局動蕩不安。導致此事被永久擱置了?，F(xiàn)在馮去疾憤怒之下，重提一年前的事，不但有打擊楚系的意思，似乎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br></br>“內(nèi)史，說話要實事求是嘛昌平君熊啟笑著打圓場，“去年的事大家都知道。聯(lián)合商社實際上從組建之初就名存實亡，少府也是有心無力啊</br></br>熊混則乘機大吐苦水，至于那筆錢的事，卻絕口不提。少府的錢都是供王室使用，有些事說開了就沒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br></br>“這件事寡人有責任。”秦王政這話一出，大家頓時把嘴巴閉上了。大王主動承擔責任，其它人還</br></br>“武烈侯的計策非常好，可以做為籌集糧草的一個重要途徑秦王政繼續(xù)說道，“但少府出面組建聯(lián)合商社，再由聯(lián)合商社出面秘密購買山東諸國的糧食，這件事動靜鬧得太大，一旦讓關(guān)東秘兵獲知機密，此策也就失敗了</br></br>秦王政說到這里，目光轉(zhuǎn)向了郎中令馮劫。</br></br>“大王所慮極是馮劫馬上說道，“臣以為，把這件事交給地方郡縣更為恰當</br></br>秦王政微微點頭，示意馮劫繼續(xù)說下去。</br></br>“臣以為。南陽郡位于秦楚韓魏四國交界之處，宛城又是商貿(mào)大城。承辦這件事最為恰當馮劫說道，“由南陽郡府出面組建聯(lián)合商社，再由聯(lián)合商社在宛城一帶尋找關(guān)東六國商賈秘密買糧，不但隱秘穩(wěn)妥，而且因為水6運輸方便，路程短，買糧的成本將大大降低。商賈有利可圖，肯定積極參與，這樣買到的糧食會更多?！?lt;/br></br>章邯暗自驚駭。這里面有名堂，絕不像馮劫說得那樣簡單。秦王政稍稍考慮了一下，目光轉(zhuǎn)到章邯的臉上，“你的意見呢？”</br></br>章邯不能不說話了，這件事太復(fù)雜，當初武烈侯既然建議由少府出面，可見其中牽扯的利益太大，絕不是南陽郡可以一力承擔。章邯稍加猶豫后，斷然說道，“大軍春耕后就要攻打河北，距離現(xiàn)在不過兩個。多月，即便南陽郡府全力購糧，時間上肯定也來不及</br></br>“內(nèi)夾可以給大軍提供一個月的糧草，少府也還可以想想辦法?！瘪T劫馬上說道”“我們只要儲足三個月的糧秣武器，大軍就可以動攻擊。上將軍殺進河北，擊敗趙軍，包圍邯鄲，我大聳隨即可以在河北就地募糧，所以當務(wù)之急是先行儲足三個月的糧食?？な貙Υ藳]有的心？”</br></br>章邯感覺窒息難當，鼓足勇氣說道：“糧食買賣在各國都受到嚴格控制，買糧的難尖非常大，而且肯定通過非正常渠道運輸，所以無論是時間還是數(shù)量都無法保證</br></br>“此策是儲備糧草的辦法之一，必須試一試?！瘪T劫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大軍動攻擊的時間預(yù)定在春耕之后，可以是五月，也可以是六月，但絕對不會拖延到七月。</br></br>如果六月動攻擊，你足有四個月的時間購買糧食，這么長的時間應(yīng)該綽綽有余了?！?lt;/br></br>章邯背心處冷汗涔涔。馮劫的意思很明白，給你四個月時間。如果沒有籌足糧草，你就滾出南陽。此策不僅是針對自己，更是針對武烈侯。</br></br>“愛卿以為如何？”秦王政不緊不慢地問道。</br></br>章邯不知如何回答，目光下意識地望向王剪。王剪面帶笑容，眼神中露出鼓勵之色。</br></br>“臣遵命章邯一咬牙，大聲應(yīng)答。</br></br>章邯出宮之后，急忙趕赴幕園。</br></br>寶鼎、甘羅、唐仰等人正在商量相府官員的人選。這個封君和相國有挑選權(quán)，報上去之后由咸陽宮審批即可。因為寶鼎最大程度地精簡了相府，所以官員、屬吏的數(shù)量非常少，大部分來自蔡園，剩下一些名額本來應(yīng)該給甘羅，但甘羅以自己朋友少為理由，全部給寶鼎了，你愛用誰就用誰吧，反正我就跟在你后面混吃等死了。</br></br>章邯把咸陽宮生的事一說，甘羅等人的臉色當即就變了。這個任務(wù)根本完成不了。幾十萬大軍，一個多月的糧草，那是什么數(shù)字？就算買得到，誰來付錢？南陽郡府里有這么多錢嗎？</br></br>甘羅苦笑，他知道秦王政要對南陽“動手”但沒想到秦王政的手段如此直接，這說白了就是告訴公子寶鼎。我要把章邯趕出南陽，要把南極的控制權(quán)拿回來。</br></br>“公子，是不是把烏氏、琴氏和墨家請來，一起商量對策？。唐仰急切問道。</br></br>這么多人里，就公子寶鼎神色如常，他不假思索地搖搖手，“些許小事，何須掛齒？我們繼續(xù)商量，這中府一職你們看誰來擔任為好？中府相當于朝廷的少府，管的可是錢袋子，至關(guān)重要?！?lt;/br></br>“公子，這還是小事？司馬昌憤怒地說道，“這可是沖著你來的</br></br>寶鼎搖搖頭，“我說過，今年大軍不會攻打河北。河北既然沒有仗打，咸陽宮要糧草干什么？。</br></br>眾人面面相覷。就這么簡單？</br></br>“武烈侯憑什么認定今年大軍不會攻打河北？”甘羅吃驚地問道。</br></br>“因為我到南陽的使命之一小就是阻止河北大戰(zhàn)的爆。”寶鼎笑道，“今年打河北，必輸無疑，所以這一仗無論如何不能打</br></br>“大王只給了我四個月時間章邸擔心地說道”“假如咸陽宮一再催伽”</br></br>“糧食肯定要買，四個月時間也肯定不夠?qū)毝πΦ?，“但事情的關(guān)鍵是，河北沒有仗打，南陽卻有仗打，咸陽宮還催你什么？到時候不是咸陽宮向你要糧，而是你向咸陽宮要糧。咸陽宮假如不給，我們就拿南陽來威脅咸陽，不給糧就給錢，反正少府有的是錢，不搶白不搶。”</br></br>眾人暗自駭然。</br></br>“今天把開府諸事全部辦妥寶鼎揮手說道”“明天上奏，后天我們就離開咸陽</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