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養(yǎng)尸地四十三
幾分鐘后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林絹復活了。
我斷手復原了。
我已經(jīng)不報有任何希望時候它們突兀發(fā)生好像一場夢。
但卻是真實現(xiàn)實。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狐貍很清楚地告訴我他復活不了林絹。
冥王很明確地拒絕了我用鎖麒麟換回林絹生命交易。
但是突然間,一場不知道維持了幾分鐘還是幾小時昏沉后掙扎著醒來,我發(fā)現(xiàn)林絹竟然復活了甚至就連我斷手也再生了除去沒了那條我手腕上纏了多年鎖麒麟它恢復得跟從來沒有被砍斷過一樣。
以至當醫(yī)生進門例行檢查時我仍沒有從這一切所帶來震驚中緩過神。
我呆坐床上呆呆看著那些白大褂來來往往,他們檢查了我肩膀上槍傷和腿上折傷,但對于我斷手再生只字未提,甚至看都沒多看一眼,然后他們?nèi)チ肆纸伳沁?。同樣,沒有對她死而復生有任何驚詫,也沒有任何異樣表現(xiàn),他們檢查了她身旁儀器所顯示數(shù)據(jù),又聊了陣,之后便離開了,似乎她從來沒有這家醫(yī)院停尸房里待過,似乎她從初就跟我時同一病房。
我想一定是有誰暗中做了這一切。
那人我被冥王催眠后那段時間里復活了林絹,又再生了我斷手,然后他催眠了所有負責我倆醫(yī)生和護士。
但那個人究竟會是誰?
誰能做到只有冥王才能做到事?
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帶著這樣疑惑我立刻起身到了林絹病床邊。
她剛剛短暫蘇醒后又昏睡了過去,體溫很涼,邊上儀器顯示血壓和心率都偏低。
但呼吸很均勻。
于是我輕輕推了推她,輕輕叫著她名字。
那么三四次后,她輕輕咕噥了兩聲,有點費勁地睜開了眼,朝我看了看。
“絹,”于是我提高了點聲音再次推了推她:“你感覺怎么樣”
她皺眉。
或許是眼睛還沒從周圍光線中恢復過來,她看起來有些發(fā)懵。
直到我第二次問她:“絹,你感覺怎么樣?”
她喉嚨里咔一陣響,隨后啞聲道:“你是誰”
我愣住了。
以為她仍沒有看清楚我,當即湊子朝她靠近了一點:“絹,是我”
“你干什么?!”她眉頭皺得緊,并分明地朝邊上縮了縮。
她看著我眼神真陌生
陌生且防備。這真好像當頭一盆冷水淋我身上,凍得我全身猛一激靈。
“絹”我試圖再對她說些什么,但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般難受起來,急急轉(zhuǎn)身便朝病房外奔去,跑進走廊避開林絹視線一陣干嘔,嘔得兩眼發(fā)黑幾乎要站不穩(wěn)。
“你怎么了?”隨后一只手突兀地搭了我肩膀上:
我聞聲回過頭,見到铘望著我。
目光有些疑惑,然后突然凝固了起來,他一動不動看著我左手,隨后眉頭一蹙,將我這條手臂一把抓到他面前:“誰?這是誰做?”
而沒等我回答,他緊跟著朝我身后看了眼,看到了躺病床上林絹。
他嘴唇立刻冷冷抿了起來。
我不曉得他這是怎么回事,但他這舉動讓我渾身緊張。
于是有些憤怒地將他手甩開,一邊試圖轉(zhuǎn)身回病房,但剛一邁步便撞見里頭林絹看著我那雙無比陌生眼神,不由又倒退了回去。
一頭撞身后铘身上,失去重心,被他伸手扶了一把。
“我也想知道這是誰做?!闭痉€(wěn)腳步后我對他道。
轉(zhuǎn)過身,他沒看見我哭之前順手抹掉了眼角邊淚,我再次朝林絹看了眼,隨后有些話很突兀便從我嘴里沖了出來:
“你看,近發(fā)生了很多很多事。你失蹤我和狐貍處不正常林絹帶我去了那個村子村子里鉆出了很多很多活尸然后,一個接一個人死掉我手被砍掉然后林絹也死了。她就死我面前,我親眼看著洛林把她身體剖開血流了一地,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后來,你和狐貍都來了,你們殺掉了洛林,然后帶著林絹尸體和我出了那個該死村子”
“媽,我覺得好像那鬼地方被關(guān)了一輩子!”
“你干嗎一直這么看著我,铘?那鬼地方你也是這樣。無論我怎么叫你,怎么推你,你都這么不吭一聲地站那兒看著我,就像現(xiàn)這個樣子,像個木頭人。但是這個木頭人卻跟狐貍一起設(shè)套子算計了洛林,順便將我當了回魚餌”
“呵,現(xiàn)你又問我這條手是誰干,誰給接好?!?br/>
“你覺得會是誰?”
“算了算了不說了”
說了那么多一堆話后,我突然才意識到我又一個人自言自語。
铘始終一言不發(fā)地站著,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將我話聽進去,因為從我剛才喋喋不休地開始后,他目光就沒再朝我這里看過一眼。
只是沉默如斯。
于是我擺了擺手一瘸一拐朝病房里走去。
即便面對林絹此刻陌生且充滿戒備眼神,也總比他這種冷漠來得讓人容易接受,我無法忍受面對他時、對他說著剛才那些話時,一邊看著他這冷淡漫不經(jīng)心,一邊回憶起自己手被砍斷那一剎痛到錐心感覺。
我寧可去面對那個死而復生,但失去了記憶林絹。
“那個村子,”但即將進門那瞬,卻突兀聽見他開口道。
我不由自主將腳步停了下來。
雖然甚至不確定他是同我說話,仍是回頭朝他看了一眼。
而他確實是對我說,因為那雙冷冷眸子此時冷冷地望著我,并用他冷冷話音繼續(xù)對我道:“那個村子,里頭那座碑,下面千尺之內(nèi)埋著一樣東西。那東西比洛林兇險萬分。一旦放出,勢必天下大亂,所以那之前唯有以速度解決洛林,才能設(shè)法那東西沖出結(jié)界前將之重封印?!?br/>
“是么。”
“但我受制于鎖麒麟約束,力量不足曾經(jīng)一半,即便同那老狐聯(lián)手,速戰(zhàn)速決也是絕無可能。所以,唯有脫離你和鎖麒麟,我倆才有勝算?!?br/>
“哦?!?br/>
“但現(xiàn),那個死去女人復活,你斷手重生,這兩件事是怎樣發(fā)生,我對此卻一無所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鎖麒麟重戴上,讓我感知一下你同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然后等你不再需要它阻擋你力量時候再設(shè)法把我這條手臂切斷么?”我問。
他沉默了下,隨后點點頭:“如有必要。”
“你把你以前神主大人手腕切掉過幾次?”我再問。
他再次沉默。
隨后道:“她身邊我無需使用鎖麒麟被封印力量,因那力量能為她所用,也只為她所用?!?br/>
“哦?!蔽尹c點頭,輕輕吸了一口氣:“明白了,所以冥不接受用它來做交換提議?!?br/>
“你找過冥?”
突兀間插入這句話人是狐貍。
他提著一袋饅頭站走廊轉(zhuǎn)角處,也不知來了有多久。
見到他我想離開這地方。
但腳卻跟生了根一樣一步也挪不動。
于是點點頭?!笆牵艺疫^他。我想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可以讓林絹活過來人?!?br/>
“同冥王做交易?”離得有些遠,我看不太清狐貍臉上神情,但他話音聽上去似笑非笑。
我咬了咬嘴唇,再次點了點頭。
“你會被他榨干,小白?!彼孟裥α讼?。然后朝我走了過來:“如果能同冥王做交易,這世間會是什么樣一種結(jié)果,你知道么?”
“他很干脆地拒絕我了,狐貍?!?br/>
“但林絹活過來了不是么?而你手哦呀,也恢復得不錯?!?br/>
“但并不知道究竟是誰做?!?br/>
“所以你好聽這麒麟話,把鎖麒麟帶上去。”他道,一雙綠幽幽眼看著我左手。
我覺得左手隱隱痛了起來,而本已擦干眼淚又從眼眶里跌了出來,并且完全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卻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就因為他這一句話么?
“這件事以后再說。”于是他能將這一切看清前我轉(zhuǎn)過身,丟下這句話朝病房里走去,并他跟來之前將病房門關(guān)上。
“你信我么,寶珠?!遍T合上那一瞬他沒有阻止我,只外頭突兀問了我這一句。
第二次問到這個問題。
我抹掉眼淚沒有回答。
洛林被狐貍和铘聯(lián)手殺死了。
但有些東西似乎并沒有隨著他死而消失殆,譬如他死之前盯著我眼睛對我所說那句話。
可悲梵天珠。
你看,有時候一個敵人對你所造成強有力傷害,并非是他能你身上割開多深多長一道傷口,而是讓你生活像一塊玻璃般被輕輕劃上了一道口子。
口子既不寬,也不深,可就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
無論你怎樣努力,怎樣嘗試用各種各樣方式,它永永遠遠你原本平靜無波生活中烙上了一道傷痕,讓你不論做什么,說什么,只要輕輕一個轉(zhuǎn)身,便無可避免地同它直面到一起
我聽著狐貍隨后離去腳步聲,感覺到了那道裂口擴散聲響。
咔嚓
然后見到林絹忽然將視線轉(zhuǎn)向我,有些頓悟地盯著我喃喃道:
“寶珠你是寶珠”
“我想起來了我怎么會忘了呢你是寶珠”
養(yǎng)尸地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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