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姐姐可真不少!
得知朱婷在衛(wèi)生局有關系。</br> 杜飛這貨干脆當起了甩手掌柜的,直接把上醫(yī)院確認劉光北身份的事兒交給朱婷。</br> 然后自己美滋滋的騎車子回家了。</br> 朱婷一開始還覺得挺高興。</br> 只是看著杜飛騎車子走遠,她才回過神來,不由得撅撅嘴,罵了一聲:“小滑頭!”</br> 第二天一早。</br> 杜飛早早來到單位,打掃衛(wèi)生,打開水~</br> 還難得的把小烏也給帶了過來。</br> 自打上次來,吃了一頓烤魚片之后,小烏又有日子沒來了。</br> 正好這次請朱婷幫忙,把小烏帶來,給她擼一擼,就算是報酬了,順便小烏還能蹭一頓好吃的。</br> 果然,朱婷來了看見小烏,立馬笑了起來。</br> 伸手就掐著小烏的腋下,把這貨給提溜起來。</br> 盡管不是頭一次看到,但杜飛還是禁不住感嘆,朱婷的‘天生神力’。</br> 二十多斤的大胖貓,如果只是抱起來還沒什么,問題朱婷這可不是抱著,而是伸直了雙臂,把小烏端到面前。</br> 杜飛心里估么,就她這膀子力氣,體格差一點的老爺們兒,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她。</br> 想到這里,杜飛不由得“嘿嘿”的笑出聲。</br> 換來朱婷一個白眼兒,然后“哼”了一聲,抱著小烏回了小辦公室。</br> 杜飛則不著急去問劉光北那事兒。</br> 既然一早上朱婷沒特地跟他說什么,那就是沒什么問題,耐心等著就是了。</br> 而且,杜飛昨晚上回去,又把之前老楊弄來那些‘野原廣志’的日記,拿出來重新看了一遍。</br> 之前這些日記,杜飛都是跳著看,選那些跟財寶有關的日期看。</br> 其他的記載野原廣志生活瑣事的,直接就翻過去。</br> 昨晚上回家吃飯后。</br> 杜飛把這些日記全都翻出來,走馬觀花的捋了一遍,還真有一些發(fā)現!</br> 首先就是野原廣志在日記里曾經提過,他上醫(yī)科大學的老師,是著名的漢方藥專家。</br> 所謂漢方藥,是日本對中藥的叫法。</br> 也就是說,在野原廣志上大學期間,就極有可能接觸過中醫(yī)中藥。</br> 使他具備了偽裝成中醫(yī)大夫的知識基礎。</br> 而另一個讓杜飛意想不到的,竟是野原廣志的日記里,曾經提到了‘張富貴’的名字!</br> 一開始杜飛還以為只是的同名同姓。</br> 但在提到‘張富貴’的同時,還出現了‘河曲縣’的名字,這總不能再說是巧合了吧~</br> 河曲縣可是張富貴的老家。</br> 當初日本人占了山西,張富貴跟他爹這倆老梆子,都當了漢奸。</br> 有了這個發(fā)現,杜飛不由得想到,這些年都在京城,野原廣志跟張富貴之間會不會有聯(lián)系?</br> 可惜張富貴父子,早就移交給部里,不在陳中原的管轄內。</br> 想秘密提審也不可能。</br>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槍斃了。</br> 杜飛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打算非要去找張富貴問問。</br> 之前陳中原已經明確表示,讓他低調行事,再去找張富貴,顯然很不合適。</br> 等到中午,從小食堂吃完了飯。</br> 因為醫(yī)院那邊,有朱婷接手了,杜飛今兒哪都沒去。</br> 吃完飯就回到辦公室跟大伙兒扯閑篇兒。</br> 期間孫蘭還給他傳了話,說讓魏犢子兒子過幾天就上軋鋼廠保衛(wèi)科去報到。</br> 另外,蔣東來還讓孫蘭傳話,說最近廠里的氣氛不大好。</br> 楊廠長跟李副廠長已經來來去去斗了好幾個回合。</br> 暫時楊廠長占了上風,昨天在大會上公開批評后勤處物資科的科長。</br> 看那架勢,這個科長恐怕要換人了。</br> 后勤處一直是李副廠長的基本盤,這次楊廠長雷霆出手,宣告兩人的博弈升級,開始了真正的近身肉搏。</br> 物資科是后勤處的要害部門,李副廠長無論如何也不能拱手相讓,就是不知道下一步李明飛要如何反擊。</br> 雖然杜飛知道,這場斗爭將以李副廠長的勝利告終。</br> 但中間來回廝殺的過程,卻不是一蹴而就的。</br> 另外就是,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回去,秦淮茹為什么沒提?</br> 說起來,昨兒晚上,杜飛還真沒瞧見秦淮茹。</br> 就算去上夜校,這么大的事兒,回來也應該跟他來說一下呀!</br> 杜飛不相信,以秦淮茹的敏感,會意識不到這件事的重要。</br> 說曹操,曹操到。</br> 就在杜飛思忖這事的時候,秦淮茹竟然來了!</br> 第二次來到杜飛的單位。</br> 秦淮茹早已經不再是上次的秦淮茹了。</br> 她騎著自行車,穿著一件呢子大衣,卡其色的褲子,黑色小皮鞋,頭發(fā)在頭頂上挽了個大丸子,臉上未施粉黛,卻是粉嫩紅潤,完全看不出是三十歲的女人。</br> 上次秦淮茹來時,畏畏縮縮的只敢在門口張望。</br> 這次她卻推著車子,直接來到杜飛辦公室門口。</br> 把車子支在外邊,然后探身進來敲了敲門,不卑不亢道:“您好,請問杜飛在嗎?”</br> 話音沒落,她已經看見了杜飛,頓時笑顏如花,大大方方進來。</br> 這一下,把辦公室的人注意力都吸引過去。</br> 杜飛站起身道:“秦姐,你怎么來了?”</br> 秦淮茹快速遞了一個眼色,走過來道:“廠里要解決青年工人的住房,有些材料送到街道辦來備案,順道過來看看你。”</br> 眾人一聽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br> 過來辦事,碰巧有熟人在這上班,要不過來打個招呼,反而有些說不過去。</br> 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秦淮茹有點太漂亮了。</br> 照說,朱婷就已經是相當少見的美女了。</br> 原先普通狀態(tài)的秦淮茹,到現在這個年紀肯定比不上朱婷。</br> 可經過杜飛的滋潤,以及溢散白光改造,此時的秦淮茹卻比朱婷要略勝一籌。</br> 杜飛笑呵呵的說了幾句閑話,這才把秦淮茹送出去。</br> 到了外邊,見左右無人,秦淮茹的臉上笑容收斂,低聲道:“小杜,廠里出事兒了!”</br> 杜飛淡淡道:“楊廠長跟李明飛?”</br> 秦淮茹愣了一下,吃驚道:“你~你咋知道的?”</br> 杜飛一笑,沒有回答。</br> 秦淮茹也沒等杜飛回答,又道:“昨晚上我沒回去,陪呂姐上她家住的,呂姐愛人出差了。”</br> 杜飛點頭,心說難怪昨天沒見到她,卻又皺了皺眉:“她叫你去的?都說什么了?”</br> 秦淮茹“嗯”了一聲:“倒也沒說什么,都是廠里的事。這次楊廠長那邊好像志在必得,昨天剛開的會,今天上午出文,已經拿掉了趙科長。”</br> 杜飛道:“物資科那個?”</br> 秦淮茹點頭:“呂姐說,趙科長的位置很重要,如果換成楊廠長的人會很麻煩。”</br> 說到這里,秦淮茹頓了頓,小聲道:“小杜,呂姐說,這次~李副廠長恐怕要壞事兒!”</br> 杜飛的眉梢一揚,沉聲道:“她跟你說的?”</br> 秦淮茹連忙點頭:“昨晚上躺床上睡不著,我們倆聊到很晚。上午也沒機會,中午一得空,我就跑來了。你說李副廠長那邊,會不會……”</br> 杜飛卻“切”了一聲:“別信她的,這娘們兒是李明飛的鐵桿,她這是故意拿話試探你。李明飛在軋鋼廠經營了這么多年,如果這么容易就倒了,早就被人拿下了,還能等到今天?”</br> 因為局面太復雜,已經超出了秦淮茹的認知。</br> 她雖然聰明,但面對這種情況,卻跟霧里看花一樣,心里根本就沒譜兒。</br> 但秦淮茹也有一定之規(guī),就是杜飛說什么,她就聽什么,一準兒沒錯!</br> 杜飛又說:“等回去就跟你們處長去表態(tài),立場要鮮明,態(tài)度要堅定,支持李副廠長。”</br> “我懂了~”秦淮茹應道。</br> 杜飛想了想,接著道:“如果她要提拔你,盡量別答應。就算推辭不了,也要當副職,小心掉到坑里。”</br> “還提拔我?”秦淮茹不以為然道:“不能吧?我才剛當了工會副主席,還能怎么提拔?難道讓我當物資科的科長……”</br> 杜飛淡淡道:“有什么不能的?反正現在推出去的,都是吸引火力的靶子,無論是誰,等到最后,都得被拿掉,為什么就不能是你?”</br> 一瞬間,秦淮茹臉色有些不好看。</br> 杜飛又道:“你是我的人,站在李明飛的立場上,把你弄上去,你沒這能力,說了算的還是你們呂處長。而你當上科長,我得領他的情。回頭如果你被楊廠長那邊搞掉,等于讓我們跟楊廠長對立,我還得跟他同仇敵愾。”</br> 咕嚕一聲~</br> 秦淮茹再次咽口吐沫,之前她根本沒想這些彎彎繞。</br> 杜飛看她緊張兮兮的,安撫道:“你也不用緊張,這都是我猜的。李明飛也不一定就按這個套路來,他手上的牌有很多,不一定非打你主意。”</br> “凈瞎說~”秦淮茹聽他說的曖昧,白了一眼道:“那我先走了,晚上回家再說。”</br> 杜飛“嗯”了一聲,也沒往外邊送,看她推上車子,出了街道辦的大門。</br> 這時一個聲音從后邊傳來:“她就是秦淮茹嗎?”</br> 杜飛扭頭看去,只見朱婷抱著小烏,站在辦公室的門外,看著秦淮茹的背影。</br> “婷姐,你認識秦姐?”杜飛笑呵呵道。</br> 朱婷“哼”了一聲,意有所指道:“你姐姐可真不少!”心里卻暗暗驚詫,秦淮茹竟然比上次見面時,更年輕漂亮了!</br> 原本朱婷沒太把秦淮茹當回事,覺著秦淮茹畢竟年歲大了。</br> 一個三十多歲的寡婦,還能漂亮幾年!</br> 可剛才那個艷光四射的女人,哪有一點人老色衰的樣子?</br> 杜飛也沒抵賴解釋,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視著朱婷。</br> 這下反而讓朱婷有些心虛,發(fā)覺自個剛才說那話,活像一個怨婦。</br> 但她也不肯認輸,哼了一聲,瞪了回去。</br> 杜飛卻沒正形的笑嘻嘻道:“婷姐,你眼睛真好看。”</br> 朱婷拿他沒法子,長出一口氣道:“少跟我耍貧嘴,昨天那事兒,有回信了。”</br> 原來吃完飯回來,朱婷就跑到王主任那去打電話了。</br> 杜飛一聽,也嚴肅起來,問道:“怎么樣?”</br> 朱婷道:“東城醫(yī)院過去的確有個叫劉光北的大夫,不過不是中醫(yī),而是外科大夫。”</br> 杜飛目光一凝:“還有呢?”</br> 朱婷道:“兩年前,東城醫(yī)院根本沒有支援三線的任務!”</br> 杜飛并沒驚訝,這個結果早在他預料中。</br> 這個住在芳嘉園胡同的‘劉光北’果然有問題!</br> 但新的問題接踵而來。</br> 如果這個人是野原廣志偽裝的,他為什么在兩年前謊稱要去支援三線,然后突然消失了?</br> 是終于忍不住,逃回日本了嗎?</br> 但在邏輯上也說不通呀!</br> 根據現在的情況,如果野原廣志想回去,唯一的途徑就是先偷du到香港,再想辦法轉道回日本。</br> 這樣一來,他身上注定不可能攜帶多少值錢的東西。</br> 而這些年,他隱姓埋名,為的是什么?</br> 不就是想從澄田賚四郎的財寶上咬下一塊肉來嘛!</br> 這樣一走了之,十多年的沉沒成本就割舍了?</br> 更何況,野原廣志現在都五十多歲了。</br> 三幾年到現在,在華夏生活了將近三十年,在日本還能有什么羈絆,令他非要回去不可?</br> 林林種種,在杜飛腦子里過了一遍,令他隱隱覺著,野原廣志沒走。</br> 可能躲起來了,但他躲在哪了?又在多什么?</br> 一時間卻想不出頭緒。</br> 見杜飛沉思,朱婷也沒打擾。</br> 過了半晌,才問道:“這個人究竟怎么回事?真是個日本人?”</br> 杜飛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br> 朱婷道:“那還繼續(xù)查嗎?”</br> 杜飛想了想道:“既然沒有支援三線的任務,當初劉光北失蹤了,醫(yī)院怎么處理的?”</br> 朱婷忽然笑瞇瞇道:“誰說他失蹤了?我同學說,他調到協(xié)和醫(yī)院去了~”</br> “啊~”杜飛眨巴眨巴眼睛:“你剛才不說……”</br> 朱婷的眼里閃過一抹狡黠:“我剛才說什么了?”</br> 杜飛一想,還真是!</br> 朱婷壓根兒沒說劉光北失蹤了。</br> 她只說了東城醫(yī)院過去有個叫劉光北的大夫,又說前年沒有支援三線的任務。</br> 不過這對杜飛來說,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br> 但緊跟著,他又有些懷疑。</br> 這個調到協(xié)和的劉光北大夫,真的是住在芳嘉園胡同那個劉光北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