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灰大仙兒
    錢勇覺著,什么活了幾十年的大耗子精,簡直無稽之談!</br>  所以,在杜飛到來之后,他內(nèi)心除了好奇還有排斥,看杜飛這小年輕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br>  所以得到杜飛示意之后,錢勇立刻一步上前,伸手把布袋子打開。</br>  卻在下一刻驚呼一聲,嚇得連退兩步,好懸一屁股坐地上!</br>  錢勇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br>  在他旁邊的錢科長和錢文江也瞪大了眼睛看去。</br>  卻是那只被小烏咬死的耗子精死狀有些嚇人。</br>  剛才錢勇打開布袋子,正好迎面看見呲牙咧嘴的耗子腦袋,猝不及防,嚇了一跳。</br>  緩過神兒來,錢勇不由得老臉一紅。</br>  按道理他不是沒見過世面,別說是只死耗子,就是死人,也見多了。</br>  剛才也不知怎么,就是從心底冒出一股本能的恐懼。</br>  錢文江則表情奇怪,仿佛回想起什么,過了半天,忽然叫道:“這……這是朝陽門,祿米倉那個灰大仙!”</br>  他這一嗓子,包括杜飛在內(nèi),全都有些懵逼。</br>  錢科長最先反應(yīng)過來,也想起什么,震驚道:“四哥,這不能吧!那都多少年了?解放前祿米倉鬧灰大仙的時候,那東西就成氣候了。聽說后來解放軍進城,用手榴彈給炸死了,還能活到現(xiàn)在?”</br>  杜飛和錢勇不知他們說的什么,只能從直言片語中判斷,被小烏干死這耗子精,居然頗有些來頭。</br>  杜飛知道,在東北那邊有五仙兒的說法,其實就是傳說五種修煉成精的動物。</br>  其中的灰仙兒,指的就是耗子精。</br>  聽錢科長哥倆的意思,這個灰大仙在解放前就成了氣候,盤踞在祿米倉一帶,還跟解放軍硬剛,結(jié)果就涼涼了。</br>  這時錢文江穩(wěn)定心神,一步一步走到茶幾旁邊,伸手把布兜子完全敞開,露出耗子精的整個身體仔細打量起來,甚至直接伸手按了按耗子精尸體的左后腿!</br>  “是!就是灰大仙。”錢文江道:“左后腿的槍傷錯不了!”說著又連連搖頭慨嘆:“想不到灰大仙竟然一直活到現(xiàn)在!最終卻逃不開天理循環(huán),死在貓的爪牙之下。”</br>  說著,他也不嫌膈應(yīng),直接掀開耗子精尸體的胸口。</br>  之前杜飛也沒仔細觀察。</br>  此時才看見,這耗子精竟被開膛了!</br>  胸口赫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br>  錢文江不用伸手進去,就篤定道:“鼠心已經(jīng)沒了,否則一千塊錢也有人愿意買。”</br>  杜飛有些吃驚。</br>  雖然以他現(xiàn)在的財富,還不至于被一千塊錢鎮(zhèn)住,但一只死耗子,就值一千塊錢,還是令他始料未及,不由脫口道:“值這么多?”</br>  錢文江撇撇嘴道:“這還是現(xiàn)在,如果是在過去,山西的老財,上海的大亨,有的是愿意出高價的。別說一千,就是一萬,也有人搶著要。”</br>  杜飛眼瞳一縮,值這個價,還有人搶!</br>  這耗子精肯定別有蹊蹺,不是簡單的藥材能解釋的,而且錢文江強調(diào),必須是有心臟的。</br>  而現(xiàn)在,耗子精的心臟,早進了小烏的肚子,粑粑都不知道拉哪了。</br>  杜飛忙問:“老先生,那現(xiàn)在沒了心臟,不知道還值多少錢?”</br>  錢文江瞟了杜飛一眼,又看看錢科長,想了想道:“現(xiàn)在這樣,最多五十塊錢,而且不能賣給藥房。你如果想賣,看老七面上,我?guī)湍阏胰藛枂枴!?lt;/br>  杜飛看了看錢科長,也沒多想,就回答道:“錢叔就跟我親叔叔一樣,您是他四哥,那就是我四大爺!您老樂意幫忙,自然求之不得。”</br>  錢文江點了點頭,表情淡然,還沒什么,但在他身邊的錢勇卻眼睛一亮。</br>  杜飛見狀,心知這耗子精尸體恐怕不止五十塊錢這么簡單。</br>  不過這種買賣就是這樣,人家獨占的渠道,就算心知肚明,也得裝著糊涂,否則干脆別賣了。</br>  但這耗子精尸體留在杜飛手里,又是一文不值。</br>  杜飛眼珠一轉(zhuǎn),主動道:“這事不能讓您老白忙,您也別五十塊錢,東西我留您這兒,回頭賣出去了,您給四十就行,那十塊錢算我孝敬您的酒錢。”</br>  錢文江一愣,不由多打量杜飛幾眼,面前這小年倒是個狠角色,輕描淡寫十塊錢說不要就不要了。</br>  原本他以為杜飛就是錢科長帶來的小兄弟,現(xiàn)在卻不得不重視起來,皺了皺眉看錢科長。</br>  錢科長撇撇嘴道:“四哥,你這么瞅我干啥?”</br>  錢文江也不避著杜飛,直接問道:“老七,你帶來這位小同志不一般?”</br>  錢科長笑了笑,沒理會錢文江,直接跟旁邊的錢勇道:“大勇,我做主,你拿七十塊錢,這灰大仙兒就歸你了。你再怎么倒手,那是你的本事。”</br>  又對杜飛道:“甭聽老東西忽悠你,七十塊錢他們爺倆也有得賺。”</br>  杜飛笑道:“得嘞,還是您對我好,我都聽您的。”</br>  錢科長嫌棄道:“你少來這套,以后有好酒,能想著你錢叔兒就行。”</br>  錢勇也干脆,聽錢科長一說,立即出去一趟,等他再回來時,已經(jīng)拿來七張大團結(jié)。</br>  杜飛也沒客氣,這是錢科長的人情,他心安理得把錢揣到兜里。</br>  隨后,留下耗子精尸體,跟錢科長也沒久留,倆人慢慢悠悠騎自行車返回街道辦。</br>  路上,杜飛就問起了灰大仙兒的事跡。</br>  其實相比賣多少錢,杜飛反而更關(guān)心這個。</br>  如果錢科長老哥倆沒認(rèn)錯,被小烏咬死這耗子精,就是他們所說的灰大仙兒。</br>  那必定是解放那會兒,這耗子精被解放軍趕出祿米倉,估計當(dāng)時受了重傷,逃到李家下邊密室,重新安家。</br>  杜飛在那密室里邊發(fā)現(xiàn)的金銀,也是耗子精到這之后,重新制備的家當(dāng)。</br>  這令杜飛不由冒出一個念頭,如果灰大仙原先那個老巢還在,那里邊不知道藏了多少寶貝!</br>  錢科長不知他這些心思,只當(dāng)杜飛是獵奇心,便笑道:“其實這事兒沒那么邪乎,當(dāng)時主要是以訛傳訛,再加上這灰大仙兒,的確不同于普通耗子。”</br>  杜飛忙問:“怎么個不同?”</br>  錢科長道:“當(dāng)時有傳說,這灰大仙兒成了氣候,專吃不滿周歲的小孩。還有不少人半夜在祿米倉附近,聽到孩子的慘叫和哀嚎聲。”</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