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后面那人稍微松開了手,祝明月回頭,看到老劉站在自己身后。
祝明月嚇得心碰碰跳,老劉身手那么快,肯定不是普通人。她趕緊說:“劉叔,我是明月,上次你還幫過我呢,還記得嗎?”
老劉沒有說話。她又補充道:“我沒事出來走走,看這邊有人,一時好奇就跟了過來,原來是你呀。”
老劉盯著她看了一陣,放開了手,走了。祝明月雖然覺得老劉有古怪,但直覺告訴她,老劉不是壞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祝明月也不敢問,知道太多別人的秘密,不是好事。
有一次,祝明月私下里遇到郭姑娘,問她身世來歷,可她似乎很害怕,支支吾吾不敢說,只是哭。
宗真說她是反賊家眷,祝明月很想知道一些她的情況,說不定她家人和自己父親相識。但她不愿意說,也不能勉強。
郭姑娘哭一陣,疲憊地問:“你說,我們還有出去的希望嗎?”
祝明月安慰她,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她搖頭:“我們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jié)。就算僥幸逃出性命,如果失去貞潔,也是活不了的。”
祝明月只能陪她掉眼淚。很多長輩是這么說,貞潔比命重要。但是,誰都不想死,再糟糕的情況,也得捱一捱。
木娜常常責(zé)罵抓來的女奴。那些女子在這里做重活,卻常常挨打挨罵,郭姑娘常常被她們欺負(fù),覺得熬不下去了。
祝明月想起來,因為宗真的“寵愛”,自己的境遇還算好一些。但是想到英兒危險的情況,她的心總是懸著。
她多次試圖求宗真把英兒要過來,都被拒絕。
一次,宗真正在書房看書。
祝明月看他似乎心情好,又提起英兒的事情。她想,雖然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能先保住性命。
宗真眼皮都不抬,依舊是那句話:“我只殺人,不救人。”說完,他不理會祝明月,走到桌旁,拿起一個東西看,似乎是一封書信。
祝明月很失望。他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不能指望他。
他看了一會兒書信,露出鄙夷的神色,自言自語道:“想用女色收買我?哼!”
祝明月在這里久了,知道宗真不好女色,不像別的貴族一樣,喜歡擄民女到家里。但是,還是常常有人為了巴結(jié)他,試圖給他送美女。看來,這次又有人白花心思。
果然,宗真吩咐手下把送來的美女退回去,然后命令:“把府里的漢女都給我?guī)нM來!”
十來個女子被帶進來,包含郭姑娘,一排站在宗真前面。
宗真瞄了一眼,道:“把她們都送到軍營里面去!”
總有人給他送美女,他煩不勝煩,打算用行動告訴大家,他不好女色。漢女,一個不留!除了這個張逢春的女人,他要留著她來羞辱張逢春。
女子們都嚇壞了,抖作一團。送到軍營,就是充作軍妓。誰都知道,被帶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那里,會發(fā)生什么,可以說生不如死。
郭姑娘面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宗真:“世子,世子,請不要把我?guī)ё撸驹敢饬粝聛硭藕蚴雷樱 逼渌右哺蟆?br /> 宗真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美麗女子的哀求,也激不起他的一絲憐惜,“帶走!”
“留下她們吧,”祝明月看不下去了,開口道。
宗真轉(zhuǎn)過頭,似乎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想讓她留下?”他手一指,“可以,你頂替,你去軍營,她留下。”
祝明月呆住了,她想不到宗真說出這樣的話。郭姑娘也愣了一陣,然后帶著哀求的目光,向祝明月看過來。
宗真見祝明月半響不說話,露出譏諷的笑:“怎么?不逞英雄了?”
“我、我……”祝明月說不出話。
女子們被仆人強行拖出去,那撕裂的哭聲,聽得祝明月心中發(fā)麻。
事后,祝明月有些內(nèi)疚,如果當(dāng)時她愿意頂替郭姑娘,說不定可以救人。宗真會真讓她去軍營嗎?他也許只是嚇嚇自己。
但當(dāng)時,她確實很害怕。
見祝明月露出膽怯的神色,宗真很滿意。女孩們被帶走后,他對祝明月說:“不想被送去軍營,你就得老實一些。另外,”他又提到英兒:“那女孩在伯安那里,只怕早就死了。你自身難保,還想救別人?”他露出一些譏諷的笑。
祝明月被激怒了,“你親娘也是漢人女子,為什么沒有一點人性,要這么糟蹋人?”
此話一出,宗真面色慘白,臉上青筋曝起。他一直以生母是卑微的南蠻女子為恥,這是他的禁忌,他做了世子以后,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他暴起,一把抓起祝明月。祝明月閃躲不及,被他拎著胳膊,像老鷹拎著獵物一樣,拖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