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6 章 游戲池
“我不多問了,你不想說的誰也沒辦法從你嘴里套出來。”廖科打住了話頭,他拿出一卷繃帶,“給你處理傷口總可以了吧?”</br> “可以可以,當(dāng)然可以!”逆神又笑瞇瞇地開玩笑,“廖哥愿意打理我,那是我的榮幸。”</br> “少給我貧,轉(zhuǎn)過身把衣服給我脫了。”廖科說。</br> 逆神齜牙咧嘴地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了,露出赤/裸精/壯的上半身,從肩背一直到胸口/交錯著不少鞭痕,傷口皮開肉綻地翻開,血還在往外滲。</br> “我看你和黑桃都有點(diǎn)痛覺神經(jīng)異常。”廖科難得嘆息,“你兩這么重的傷,愣是從面上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br> 廖科給逆神從背部一卷一卷地纏繃帶,最后幾乎把整個背都纏滿了。</br> 黑桃比逆神好不了多少,幾乎被包成了木乃伊。</br> 弄完之后,廖科提著自己的醫(yī)藥箱就要走,推開門離開之后,廖科一頓,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坐在地上守著還沒醒過來黑桃的逆神,滿含復(fù)雜地嘆一口長氣,喚了一聲。</br> “逆神。”</br> 逆神笑呵呵地轉(zhuǎn)過頭去:“怎么了?”</br> 廖科望著他:“要是你隨便死掉,弟妹一定會改嫁的。”</br> “喂!!”逆神臉都裂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廖科推門離開,“我結(jié)婚很難的,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啊!”</br> 廖科揮揮手關(guān)上了門,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門后傳過來:“不想老婆改嫁就努力活著吧,隊(duì)長。”</br> 逆神靠在墻上,忽然笑了起來,他扶著墻踉蹌起身,抓住放在桌面上的煙盒,披著外套推開了會議室的陽臺。</br> 逆神靠在了陽臺的圍欄上,叼了一根煙在嘴里,沒點(diǎn)。</br> 他眼神望了很遠(yuǎn),望著游戲里的一切,有很輕的風(fēng)吹拂他的發(fā)和他肩膀上掛著的外套。</br> 系統(tǒng)大廳里是沒有自然界的風(fēng)的,但人的流動有時候會造成空氣流動,給人一種風(fēng)的錯覺。</br> 逆神靜了一會兒,最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打火機(jī),捂住煙點(diǎn)燃了。</br> 打火機(jī)的搖曳的火光把逆神的普通的眉眼映照得寧靜又溫柔,煙點(diǎn)被吸得閃爍了一下,逆神吐出一口煙氣,上升的繚繞白色煙霧很快就掩蓋住了這寧靜和溫柔,只剩一種朦朧又強(qiáng)烈的沉淪感。</br> 逆神背后的陽臺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推開了,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的黑桃走得搖搖晃晃地靠在了逆神旁邊。</br> 逆神下意識地想把煙給掐了。</br> 黑桃出聲打斷了逆神的動作,他側(cè)過頭看著逆神:“煙,是什么味道?”</br> “怎么突然好奇這個了?”逆神覺得好笑,“你之前不是從來不感興趣嗎?”</br> 當(dāng)然,這和逆神幾乎不在黑桃面前抽煙也有關(guān)系。</br> “這是【現(xiàn)實(shí)】里的東西。”黑桃盯著逆神食指和中指夾住,正在燃燒的煙,探究道,“白柳會喜歡這種東西嗎?”</br> 逆神突然笑了一下,拍了一下黑桃的后腦勺:“之前教你那么多好的不學(xué)……別學(xué)抽煙,白柳不喜歡煙。”</br> 說完,逆神就把煙給掐了,他百無聊賴地叼著熄滅的煙,斜眼掃了黑桃一眼,調(diào)侃道:“沒想到你會對白柳一見鐘情。”m.</br> 黑桃靜了一會兒,問:“什么是一見鐘情?”</br> “就是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覺得會和她共度一生了。”逆神臉上帶著一種回憶般的,很輕的笑,“其實(shí)無論最后能不能和她共度一生,在人群中看到她望著你,對你笑的那一瞬間,真是蠻幸福的。”</br> “我不可以對白柳一見鐘情嗎?”黑桃看向逆神。</br> 逆神笑了一下:“也不是說不可以,就是還挺奇怪的。”</br> 逆神懶懶地叼著煙:“因?yàn)樵谖业恼J(rèn)知里,白柳這種人,是到死都不會輕易地主動去靠近誰的。”</br> “或許是你白柳能讓他感到幸福,所以他才會主動吧。”</br> 黑桃看逆神,問:“白柳感到的幸福,是什么?”</br> 逆神靜了一會兒,說:“幸福嗎……”</br> “用黑桃你能理解的方式來解釋的話——”逆神叼著熄滅的煙,笑著轉(zhuǎn)過頭,“就是白柳擁抱你的時候,除了難過之外,你感受到的白柳的另一種情緒。”</br> “就是幸福。”</br> “做心理輔導(dǎo)的感覺怎么樣?”逆神轉(zhuǎn)了個話題問黑桃。</br> 黑桃頓了一下:“沒什么感覺。”</br> 聽到這話,逆神大笑,笑到嗆咳了幾聲,差點(diǎn)沒把嘴角叼著的煙給笑掉:“柏溢和柏嘉木做完之后都自閉了好久。”</br> “把自己的心里的聲音攤開說給別人聽,其實(shí)是件很難為情的事情。”</br> “但還是要聽聽,才知道問題出在什么地方啊……”</br> 黑桃看逆神一眼:“你有做過心理輔導(dǎo)嗎?”</br> 逆神一靜,他下意識把手揣進(jìn)了兜里摸到了打火機(jī),似乎是想點(diǎn)煙,最后還是壓住了,沒點(diǎn)。</br> “做過。”逆神用一種帶著嘆息的笑意回答黑桃,“但可惜沒做完。”</br> 黑桃問:“為什么沒做完?”</br> 逆神笑笑:“因?yàn)槲倚睦镅b了太多事情了,怎么說都說不完。”</br> 黑桃斜眼看逆神:“為什么不多做幾次?”</br> 逆神懶散地依靠在陽臺的圍欄上:“心理輔導(dǎo)的目的是讓你自己知道自己問題在哪里就可以了,我知道我自己的問題是什么,所以后來就沒有繼續(xù)找廖科給我輔導(dǎo)了。”</br> “而且心理輔導(dǎo)也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哪怕你知道自己的心理問題是這個,但到了那一刻,該受的傷還是得受的。”</br> 黑桃注意到逆神的背上纏滿繃帶,他頓了一下,問:“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心理問題,還是會受傷?”</br> 逆神從自己的嘴邊夾下熄滅的煙,翻過身來背靠圍欄,笑著望向黑桃:“因?yàn)槿司褪沁@樣的感情動物啊,黑桃。”</br> “哪怕你知道自己會因?yàn)槟硞€人受傷,但卻還是沒有辦法不去靠近對方。”</br> 逆神笑瞇瞇的:“就像是下次再有和白柳一起玩游戲的機(jī)會,哪怕知道他可以傷害你,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吧?”</br> 黑桃回答得很快:“會去。”</br> 逆神又笑了一下:“倒是挺執(zhí)著。”</br> 從背后襲來的近似風(fēng)的流動吹拂著黑桃和逆神,逆神瞇著眼睛靠了一會兒,突然起身,推開了陽臺的門。</br> “砍你們兩個小崽子的鞭子弄碎了我的重劍,我去找武器師修修,你自己也記得去修你自己的鞭子。”</br> “聯(lián)賽要開始了,做好準(zhǔn)備。”</br> 逆神回過頭對著黑桃笑著囑咐,然后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揮揮手離開了。</br> 流浪馬戲團(tuán)內(nèi)部。</br> 王舜焦頭爛額地守在木柯房間外面,旁邊蹲著一個打哈切的牧四誠。</br> “這么久了,木柯一醒來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這個小倉庫里,到現(xiàn)在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王舜急得快要破門而入了,看到旁邊牧四誠蹲著農(nóng)民揣打哈欠又是崩潰又是哭笑不得,“你怎么還有心情睡覺啊!”</br> 牧四誠困得盤坐在地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你著什么急,只要人沒死,等白柳回來處理就可以了。”</br> 伸懶腰伸到一半,牧四誠看向走廊盡頭走過來的三個人,眼神一下就直了,他猛地蹦了起來:“白柳回來了!”</br> 白柳目不斜視地走在最前面,唐二打,劉佳儀走在他身后一左一右。</br> 等當(dāng)白柳真的走近到牧四誠面前的時候,牧四誠一愣:“不是,白柳你怎么受傷了?頭發(fā)也長了?”</br> “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等下讓佳儀給你解釋。”白柳隨意回答了牧四誠,然后看向王舜,“出什么事了?”</br> 王舜被白柳詢問的眼神一掃,就忍不住立正站好,犯職業(yè)病地舉著記事本一件一件地匯報(bào)。</br> “牧四誠去偷襲殺手序列的時候被遣送到了黃金黎明工會,遭受到了襲擊被困住,但逃了出來,去掉束縛道具之后目前并無大礙。”</br> 牧四誠在旁邊嚷嚷起來打斷王舜的話:“什么叫遭受了襲擊!我那是被暗算!暗算好嗎!”</br> 白柳對牧四誠的辯解置若罔聞,看著王舜:“木柯是怎么回事?”</br> “木柯帶著杜三鸚進(jìn)游戲池的時候遇到了獵鹿人的新人隊(duì)員。”王舜臉色凝重地望著白柳,“對方好像對木柯使用了一種很特殊的記憶道具,可以把自身的記憶轉(zhuǎn)移到木柯腦子里。”</br> “木柯回來的時候是昏迷的狀態(tài),但他醒來之后就帶了倉庫的鑰匙和很多紙筆進(jìn)去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公會的倉庫里,一直沒出來,說要一個人靜一靜,把自己和那個小丑的記憶區(qū)分開來。”</br> 王舜猶豫了一下:“公會的倉庫就和小黑屋差不多,然后木柯的精神狀態(tài)又很不對勁,待久了肯定要出問題。”</br> “我本來想闖進(jìn)去的,但又不了解木柯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如果處在記憶區(qū)分的關(guān)鍵時期,硬闖可能會讓木柯產(chǎn)生更強(qiáng)烈的精神震蕩反應(yīng)。”</br> 白柳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緊閉的倉庫房門,然后他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地叩響了三下,表情平淡地輕聲開口道:“木柯,我是白柳,我可以進(jìn)來嗎?”</br> 木柯顫抖破碎的聲音從倉庫里傳了出來:“不可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