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68章
江遇想說他記性才沒有這么差。
怎么會前一夜發(fā)生的事第二天就忘了。
但又隱隱感覺類似的事情,自己好像做過一次,他輕抿了一下嘴唇,把反駁的話咽回去。
葉承的公寓就離這轉角處不遠,再走兩步就到了。
江遇認出了那棟建筑,和葉承以前給他發(fā)過的照片一樣,正要往前走,手卻被人握住。
他胳膊一僵,低下頭,葉承把一個手鏈一樣的東西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這是什么?”江遇問。
葉承戴好以后也沒有松開手,就這樣牽著他的手,看著他說:“以前收過哥哥的手鏈,當時就想也要送給哥哥一個?!?br/>
東西他已經(jīng)做好很久了。
沒想過什么時候能真正給江遇戴上,但一直當作一種寄托帶在身邊。
手鏈是一顆小星球的形狀,反射光源時可以照出細小燦爛的光。
江遇的手腕很細,小巧的腕骨凸出,戴手鏈很好看,但他以前不喜歡戴首飾,這還是第一次在非拍戲要求的時候戴上。
他小孩子一樣,晃了晃自己的手,連帶著葉承的手一起晃,像兩個幼兒園小朋友手牽手一起過馬路。
已經(jīng)又把車開回來,收到江遇之前發(fā)的葉承公寓地址的何加躍,看著眼前溫馨又奇怪的一幕,就是這么想的。
他聽江遇說過自己不太能喝酒的事,在把邢然他們送回酒店的路上也知道江遇今晚是喝了一點,想著剛才那會兒看小少爺還挺正常的,怎么就這一點功夫突然退化成學齡前兒童。
連帶著把人家一向穩(wěn)重得比實際年齡要大個十歲的葉承都帶得變幼稚了。
得虧他是現(xiàn)在才到,但凡早到個五分鐘,看見的場景就完全不一樣,也壓根不會這么想了。
那得是拿著大砍刀去追殺人的狀態(tài)。
他按了按車喇叭,示意前方兩人自己的存在。
葉承正對著何加躍開車過來的方向,其實很早就注意到了。
而江遇轉頭看見車子,才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要走了,最后問了一句:“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為什么給我送禮物?”
葉承說:“這不是禮物?!?br/>
“是我,想用它把哥哥鎖住?!?br/>
永遠留在我身邊。
——
這一夜,大半個英國都在時斷時續(xù)地下雪。
邢然和阿姚酒喝得沒那么多,就是因為倒時差要補覺,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才勉強醒來,一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凌晨三點多的時候,陸言昭在群里發(fā)了好幾條語音。
本以為是什么要緊事,結果點開第一條就后悔了。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這是某人前一晚在酒吧里搞小型演唱會沒搞過癮,半夜睡醒了,酒卻還沒醒,于是又在群里轟轟烈烈搞了個大的。
【阿姚為你痛哭:幸虧這酒店房間隔音好,不然你半夜就得被隔壁投訴直接扭送警察局,然后上社會新聞和娛樂新聞頭條】
【是你然爹:省著點兒力氣去你演唱會唱吧,我都怕你到時候腎虧唱不出來[腎寶廣告.jpg]】
【昭你惹你了:???男人的字典里沒有腎虧?。?!】
【昭你惹你了:都起了嗎,我在餐廳訂了早飯,兄弟們先去吃個飯,然后我們再狠狠敲葉承@葉一頓!等敲完我就又要去籌備演唱會的舞臺了】
【是你然爹:小江哥是不是還沒起?。课矣浀眯〗绲木屏亢孟癫皇翘?,我去他房間看看】
五分鐘后。
看見房間里空空如也的邢然目光呆滯了兩秒,在群里發(fā)消息。
【是你然爹:……小江哥托服務員給我們留了信,說有事要先離開一下,會在演唱會前回來,讓我們不要擔心……】
——
從C市前往D市的飛機上。
何加躍忍不住第三次轉頭看向江遇時,視線被他捕捉到。
江遇的嗓音帶了一點兒沒睡好的沙啞,比平時清潤的聲線低了一個度,卻更加抓人耳朵:“怎么了何叔?”
何加躍“嘶”了一聲,一半擔憂一半疑惑地說:“你這酒精過敏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要不還是找個醫(yī)院看看?嘴唇怎么到現(xiàn)在還這么紅……雖然看上去挺好看的,氣色也顯得不錯……”
江遇:“……”
這是哪門子的過敏。
被人壓著親了快半個小時,還是當糖果一樣反復吮/吸的那種親法,嘴不腫才怪。
幸好葉承還有點分寸,沒把他嘴唇咬破了。
一個晚上過去,其實已經(jīng)消了不少腫,像是涂了一層色號剛好的口紅。
只是嘴唇上被人輾轉研磨的感覺卻久久沒法散去。
就像他今早剛睜開眼時不敢置信的心情。
葉承的愿望成真了。
他這次酒醒后真的什么都沒忘,還因為葉承那一句“兩年前,我就是這么親你的”,恢復了當時另外一半的記憶。
原來這么過分到完全無法用朋友情、兄弟情解釋的事情,他們早就做過了。
江遇向來條理清晰的頭腦,第一次出現(xiàn)了徹底崩盤紊亂的情況。
無法思考一切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出了差錯。
……也無法思考,他和葉承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系,以后又要怎么相處。
所以當一大早何加躍激動萬分地來告訴他,好萊塢知名導演Alex向他們發(fā)來了試鏡邀請的時候,江遇心里沒什么欣喜,反而是如釋重負的感覺多一點。
有這么一件緊迫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他可以暫時有合理、正當?shù)睦碛商颖芎芸煲僖姷饺~承的尷尬。
Alex這邊的試鏡沒有給他們發(fā)放劇本,說是要考驗臨場的發(fā)揮,不給任何提前準備的機會,以至于江遇坐上飛機后,閑得沒事干,各種念頭又開始在腦海里發(fā)散。
事到如今,他怪自己也沒有用了。起碼昨天,他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共犯,不是主謀。
怪葉承……好像也舍不得。
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朋友,就算真的犯了錯,也和他的縱容脫不開關系。
江遇越想腦子越亂,想像以往那樣在飛機上睡一覺,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是葉承的臉。
近在咫尺,無比清晰。
睡也不能睡。
何加躍以為他還是喝酒喝得不光過敏,還頭疼,讓空乘倒熱咖啡過來,板著張臉轉頭數(shù)落他:“看來以后我要看你再看嚴一點了,這個酒是一滴不能再讓你沾……”
江遇沒反駁,點了點頭。
相同的坑,他踩了一次、兩次,絕對不會再踩第三次了。
——
飛機一共不到兩個小時的航程,Alex那邊派了車來機場接他們。
是一輛黑色加長商務車。
上車以后,江遇和何加躍才發(fā)現(xiàn),今天試鏡的不止是他們,還有另一個華國男演員和他的助理。
這男演員名叫卜作仁,名字乍一聽跟H國人似的,實際上也的確是在H國出道,拿了個H國那邊的影帝,后來又回華國發(fā)展。
此時看見他們,主動開口打招呼,口音是一股古怪的中不中洋不洋的腔調:“哈嘍,江遇,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br/>
江遇面對陌生人一貫禮貌有余,熱絡不足,唇角扯了一下,向他點了點頭:“你好,卜作仁……”念出這個名字,江遇才察覺到諧音微妙,補充了兩個字,“……老師?!?br/>
卜作仁:“……”
他臉上笑容也很微妙,望著窗外,狀似無意道:“聽說Alex導演一向不太喜歡華國式演技,對華國一些獎項也不太認可……到時候江老師試鏡可要注意點。”
江遇淡淡道:“謝謝卜老師提醒,只不過我不太聰明,不知道什么是華國式演技,只知道好的演技和壞的演技。”
卜作仁:“……”
P大的學生說自己不太聰明,這是在羞辱誰?
他說那句話自然不是好心要提醒江遇,只是知道江遇剛拿了金鹿獎最佳男主,故意打擊他的信心罷了。
雖然Alex不喜歡華國電影是真的,但一定對江遇有非同尋常的欣賞。
否則按他那種種/族/歧/視深入骨髓的思想,肯定不會找個土生土長的華國演員。
不同于江遇是突然收到的消息,卜作仁早在這之前很久就聽人說了Alex在籌備一部主角是華國人的電影,在四處尋找合適的演員試鏡。
最開始還是在國外華裔演員中找人試鏡,但都沒找到真正合適的,所以才屈尊降貴開始開始從華國影圈物色人選。
卜作仁憑H國演藝圈的經(jīng)歷,外加他私底下的一些運作,成功在Alex那里留下了姓名。
只要擠掉江遇,他就有很大希望可以成為整個華國這一代的演員里,第一個打開國際市場的。
卻沒想到這個今年不過二十歲的少年,卻那么沉得住氣。
輕描淡寫就用一句話回擊他。
他們都在用中文對話,開車的司機聽不懂,透過后視鏡好奇地望過來兩眼。
似是不明白怎么這些人明明都是笑著講話的,卻能把車里狹小的空間搞得火藥味十足。M.
……
商務車駛進了豪華莊園。
Alex今天表情依舊刻薄,哪怕是他主動邀請人過來試鏡,也仍然沒有放下身段。
他身旁來自華國的黑發(fā)實習導演名叫龐輝,是以英國最好的影視藝術學院導演系專業(yè)第一的成績被Alex選中來當他的助手。
但不過短短半個月的實習期里,Alex無止境地對他的審美、專業(yè)、各方面能力乃至于國籍的打擊,早已將他原本的一身傲骨磨平。
在試鏡的人進來前,Alex最后冷笑了一聲:“今天就來看看得了你們華國最高電影榮譽的演員,究竟能演成什么樣子。”
龐輝垂下眼睛,咬了咬后槽牙,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如卜作仁猜測的那樣,那天看完《半生》的選段以后,Alex是難得對這么一個華國演員產生了興趣,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華國電影里看見能把演技發(fā)揮到極致,卻又不顯得僵硬刻板,反而靈氣充盈的演員了。
如果說還有問題的話,就是導演調/教得還不夠好,如果換他來,才能讓這樣的演技更上一層樓。
不過Alex也知道華國后期美顏技術的強大,他先在心底將對江遇的外貌的期待值降低了三分。
以至于當人真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Alex竟然不自覺被震到了一下。
江遇沒注意到他細微的面部變化,卜作仁卻看得清清楚楚,內心警鈴作響,搶在江遇前面跟他打招呼:“Alex導演您好,我是卜作仁,看過您許多電影,都非常喜歡,很榮幸這次有機會可以參與您的試鏡……”
比起中文,他在英文方面倒是像下了一番苦工,說得極為流暢,更勝母語。
一通輸出兼馬屁拍得江遇嘆為觀止。
Alex眉心卻越皺越緊,疑惑地問:“你也是來試鏡的?”
卜作仁一愣:“……?”
Alex:“我以為你是江的……助理?!?br/>
“助理”這個詞還是臨時更換的,之前他要說出口的那個詞,發(fā)音更接近于“下人”。
卜作仁:“……”
要不是場合實在不合適,在江遇身旁忍受卜作仁裝逼忍了一路的何加躍,簡直要發(fā)出地動山搖的一聲爆笑。
龐輝在旁邊解釋了一番后,Alex這才想起今天的確是約了兩個演員過來試鏡。
和國內一個演員接一個演員單獨的試鏡不同,Alex更喜歡給出一個命題,讓兩個人同時無實物表演。
今天的命題一共有三個。
第一個命題是從人潮擁擠的超市里順走一包糖。
這對卜作仁這樣小眼睛,五官偏尖利的相貌來說非常討巧,他把一個小偷的樣子演得惟妙惟肖。
而他一旁的江遇卻沒有在演小偷。
他在“超市貨架”環(huán)顧一圈,像個普通顧客一樣,將糖拿在手上,一路大大方方地走,直到要過收銀臺時,才動作飛快地趁所有人不注意把糖塞進了袖子里,舉起手側過身,做出一副趕時間的姿態(tài),順利擠出人群。
后面的兩個命題,一個是在醫(yī)院排隊時插隊,一個是和同伴合謀做壞事時出賣對方。
卜作仁在來前特地研究過Alex的許多電影,演技也努力在像他電影里的主演們靠攏,Alex果然對他有所改觀,沒再將目光停留在他的外貌,夸了一句“不錯”。
他唇角剛勾起一點,就聽Alex說了下半句:“但是江才是我需要的演員?!?br/>
這也是跟在Alex身邊半個月的龐輝,第一次聽見他夸人:“江的演技非常純熟精湛,在華國這樣的地方還能培養(yǎng)出如此生動有感染力的演技,令我十分驚訝。”
話說到這個份上,試鏡的結果也不言而喻。
Alex一掃之前冷漠不屑的表情,陰鷙的面孔添了些溫度,還特地邀請兩位演員在莊園里喝下午茶。
卜作仁咬碎了一口牙,也不敢做出什么不滿的反應,生怕得罪Alex。
江遇卻不由得蹙了蹙眉。
從這三個命題,江遇也大致判斷出,他來試鏡的角色,應該不是一個正面的形象。
江遇上輩子不是沒在電影里演過反派,但此時心里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就好像……這個角色是按照某個刻板印象捏造出來的。
非常的刻意。
而Alex夸獎的話,也讓他聽得很不舒服。
所有的疑惑,都在他去洗手間的路上,聽見Alex和那個助手的對話時解開。
“您明明之前都是給那些試鏡演員看了劇本大綱,讓他們了解了故事背景再進行表演的,為什么對江遇和卜作仁那么嚴格?”
“我不相信華國人?!盇lex輕蔑地說。
“你們華國人就像我劇本里寫的那樣,最會偷奸耍滑,誰能保證他們看了我的劇本梗概。沒被我選中,回國后不會剽竊抄襲?”
江遇腳步一頓。
輕微的聲響被Alex和龐輝雙雙聽見,龐輝面露些許緊張,而Alex只詫異了一秒鐘,面色連變都不變。
聽到又怎么樣?
就像他這個助理,被他罵過這么多次,還不是像只聽話的狗一樣跟在他身邊。
果然,他聽見江遇開口道:“您好,不知道是什么讓您對我們華國有這樣的想法,我感到很抱歉?!?br/>
Alex嗤笑一聲。
面子和能拍他的電影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他們華國人別的優(yōu)點沒有,看得清形勢、知道孰輕孰重倒是別的國家的人比不上的。
龐輝聞言也又垂下了腦袋。
然而停頓兩秒后,江遇又接著在Alex越發(fā)震驚到無法置信的面色中說完了后面一句:
“但導演和演員的選擇是雙向的,目前看來,您這樣的導演、和您的作品,都配不上我這個華國演員?!?br/>
……
離開莊園時,何加躍整個人的表情就是既震驚又生氣,但深挖下去,又還有點爽。
他嘴上忍不住開地圖炮罵道:“真晦氣!就不應該讓你又這么舟車勞頓跑來試這一場,我看他們外國導演就沒幾個好東西?。?!”
江遇還有心情跟他說笑:“何叔,不能因為出現(xiàn)了一個垃圾,就說這里是垃圾堆,這樣不好?!?br/>
何加躍:“……”
行吧,罵人我是比不過你。
“只不過你這么一說,Alex那邊肯定要打擊報復……”他嘆了口氣,“但我們小遇做得對,何叔支持你!”
江遇輕哂一聲。
他敢直接這么不給Alex面子,也有知道他的經(jīng)紀人、他的親人朋友們一定會支持他的原因在內。
江遇:“謝謝何叔,要是我真在娛樂圈待不下去了……”
何加躍心情澎湃,打斷他:“到時候何叔也會養(yǎng)你?。 ?br/>
江遇:“……就只能回家繼承家產了?!?br/>
何加躍:“…………”
他就白擔心。
他看了眼時間,提議道:“現(xiàn)在都六點了,再坐飛機趕回去估計都要十點以后了,太晚了,要不我們今天現(xiàn)在D市住一晚,明天再回C市也趕得上小陸的演唱會……”
江遇頓了頓,搖搖頭。
他說:“還有人在等我?!?br/>
拖延了這么久,也不能再逃避,該去解決事情了。
不然有小朋友要傷心了。
——
C市。
沒有江遇在,大家一整天的聚餐吃得都有些干巴巴。
尤其是……葉承今天也很奇怪。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又突然變得冷漠無比。
甚至要比他們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冷。
也只有陸言昭膽子大,敢開玩笑跟他打個哈哈:“兄弟,你這什么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老婆跟人跑了呢……”
他平時也經(jīng)常開這樣的玩笑,葉承從來沒有理過他,但這次葉承卻看了他一眼。
是那種“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一秒就會咽氣連說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地,看了他一眼。
邢然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江哥一大早離開。
葉承化身制冷機,可以直接送去南極抵抗全球變暖冰川融化。
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某種聯(lián)系啊……?
可惡!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晚上十點半,江遇回到C市。
十一點五十五分。
他抵達葉承的公寓樓下,沒讓何加躍留下來等他。
公寓里亮著燈,人應該在家,還沒有睡。
他安靜地站了三分鐘,看著手機的時間跳到十一點五十八,才下定決心按響了門鈴。
半分鐘后,門被打開。
葉承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身上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毛衣,整個人的表情由兩分不耐,到看見他的一剎那,化為了空白。
是真的空白。
人在情緒濃度過高的時候,是做不出任何表情的。
江遇仰頭看著面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從英俊高大的外表來說,用青年來描述,可能更加合適。
他伸手在葉承面前晃了兩下,就像小時候逗他那樣,笑了笑:“……很意外我這個時候會過來嗎?”
“說好要陪你過生日,那肯定不能言而無信地缺席,”江遇整整糾結了一天,在真正看到了人、把話說出口的這一刻,反倒心情沉淀緩和下來,“反正我們倆的事,以后還有的是機會慢慢說……”
無論是一時的沖動,還是少年懵懂分不清喜歡和喜歡之間的區(qū)別,他都會帶著葉承一起理清。
葉承忽然眼睫顫動了一下。
江遇一怔,下一秒,他被人整個按進了懷里。
此處風雪闃寂,萬籟無聲。
只有葉承的呼吸和心跳一下一下,擂鼓般敲擊著他的耳膜。
懷抱太緊,像要將他死死箍進骨頭里,從此融為一體,再不分離。
“江遇。”葉承說。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