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夜晚,抬起頭能看見幾顆星星掛在天一角。
    雪后的天空不再灰蒙蒙的。
    是一種深邃的、神秘的藍色。
    和葉承毛衣的顏色一樣。
    不同于昨晚隔著厚外套的擁抱，江遇半張臉都埋在了葉承的毛衣里，過于濃郁的獨屬于葉承的那抹青檸的淡香簡直要化為實質(zhì)，霸道地鉆進他每一次的呼吸。
    比這股香氣更霸道的是葉承本人。
    以往在他面前的乖巧聽話的模樣仿佛都是假象,江遇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個面團,任葉承按在懷里揉搓。
    他本來的計劃是卡在零點前過來,兌現(xiàn)陪小朋友過生日的諾言,以免葉承以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徹底斷在昨晚而難過。
    如果溝通順利的話,他能問清楚葉承的想法，再對癥下藥解決。
    然而江遇萬萬沒想到,會聽見葉承這么說。
    “喜歡”是他可以理解并接受的情感。
    可是“愛”不一樣。
    愛要比喜歡濃重、強烈、深刻得多。
    不是隨便兒戲就能說出口的話。
    而葉承也從來不是隨便的人。
    他來時想過的所有可能、計劃好的所有路線全被推翻。
    江遇的表情也空白了。
    不知過了多久。
    大概是不遠處那棟高樓的時針再次指向十二以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氣，說：“什么時候……”
    他自己都沒想清楚他要問的是什么。
    什么時候開始有這樣的想法？
    還是，什么時候起沒再把我當哥哥？
    葉承卻比他還要了解他。
    “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哥哥。”他說。
    “……”
    “叫哥哥是因為你喜歡聽我這樣叫,而你喜歡的事我都會去做。”
    “……”
    “從你每一次對我笑，每一次叫我的名字，我都想要把你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的時候,”葉承頓了頓,“從很久很久以前。”
    江遇：“……”
    江遇聽到這句話愣了好幾秒,想到了原書里的劇情。
    他本以為“黑化偏執(zhí)”的屬性是劇情需要，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原書是截然不同的劇情了,葉承也不會再走上這樣的劇情。
    他張了張口，剛想說話，葉承卻又啞著嗓音說：“……但我知道哥哥是最厲害的演員,也值得被所有人喜歡。”
    “哥哥,我不是好人,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乖。”葉承慢慢低下頭，嘴唇貼緊他裸/露在空氣中的頸側(cè)，一張一合，“可是只要你看著我，我就會變乖。”
    就像今早得知江遇離開的第一時間，所有負面的、陰暗的、想毀滅所有的情緒都在心中翻涌。
    可只要想到江遇回來后看見會不高興，他就可以約束自己。
    江遇是最仁慈的神明。
    會獎勵聽話的乖小孩。
    所以才會在這樣的深夜再度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以前最不想要的就是江遇的同情，可現(xiàn)在只想祈求他的憐憫，和哪怕是因憐憫而生的愛意。
    江遇抿緊唇，眼睛都忘了眨。
    他能聽懂葉承每一句話里的意思。
    心臟像被浸透在一杯高濃度的檸檬汁里，酸澀脹痛到極點。
    書中哪怕到最后落敗的時候都無比驕傲的大Boss，在他面前卻袒露出最脆弱卑微的一面。
    “為什么……是我？”
    “我的世界里沒有別人。”葉承說，“哥哥，我只會愛你。”
    我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骨骼，都只會愛你。
    室外溫度在零下。
    葉承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江遇也很佩服自己這個時候竟然最先想到的事情，還是擔心他這樣被凍感冒，把人拉進了室內(nèi)。
    門“砰”地一聲被關(guān)上。
    屋子里的暖氣襲來，江遇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面前的人抵在門上。
    他像是自己引狼入室，又像是主動把自己送進了狼窩。
    不再是緊緊相擁看不見彼此表情的姿勢，葉承的影子籠罩在他身上，臉和臉之間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
    江遇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卻無路可退。
    葉承雙手牢牢地抓著他的手腕，垂著眼問他：“哥哥會覺得我有病么？”
    暗金色的眼睛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他。
    像溫馴的貓咪，又像某種危險的大型猛獸。
    沉默地醞釀著風暴。
    “當然不是！”江遇當即否認，“喜歡同性算什么病……”
    “那我對哥哥的感情，是病么？”
    江遇嘴唇又抿了起來，沉默了。
    沒有人說話，房間里安靜得讓人窒息，只有衣服布料相擦摩挲發(fā)出的輕微卻又曖昧的聲響。
    就在葉承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江遇忽然說：
    “不是。”
    “不是病。”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你。”
    他實在是沒有喜歡過人，太長時間把葉承當作需要他心疼照料的小朋友。
    而這個小朋友突然在他面前撕破偽裝，露出原本的樣貌，他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了。
    葉承望著他的眼睛，低聲喃喃：“那哥哥給我一個機會吧。”
    江遇愣了愣：“……什么機會？”
    “驗證你，是不是也可能會有一點喜歡我的機會。”
    “……？”
    江遇還沒反應(yīng)過來，葉承的嘴唇就壓了下來。
    江遇的瞳孔驀然緊縮。
    這是第一次在完完全全清醒的狀態(tài)下，他們之間發(fā)生了親吻。
    他第一反應(yīng)是想躲，可葉承比他的反應(yīng)更快，像最精準的獵手，落在他腦袋會偏向的角度。
    卻只是蜻蜓點水一樣，一觸即分。
    就這不到一秒鐘的吻再度勾起了江遇對昨晚的所有回憶。
    葉承問：“這樣哥哥會討厭嗎？”
    江遇：“……”筆趣閣
    江遇：“…………不會。”
    他對葉承說不了謊。
    雖然心底潛意識有一秒驚慌的抗拒，但是他并不討厭。
    葉承又問：“哥哥會讓別人這樣親你么？”
    江遇這次答得更快：“不會。”
    葉承卻沒有就此放過他，挨個念出了邢然、阿姚和陸言昭的名字，“——如果是他們親哥哥呢？”
    江遇眼睛瞪得很大，難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他們只是弟弟！！”
    這語氣實在說不上好，葉承聞言卻笑了。
    他很少笑，哪怕是在江遇面前。
    此時臉上卻是一個完全舒展的、比凌晨一現(xiàn)的曇花更可貴的、甚至有些耀眼的笑。
    他輕聲地說：“所以，我對哥哥而言，并不只是普通的、和他們一樣的弟弟，是么？”
    江遇：“……”
    江遇心說你當什么計算機天才，當談判專家才更適合你吧。
    他也不是那么傻，能感覺出自己已經(jīng)一步一步被葉承帶進了他的邏輯里。
    江遇：“你……”
    葉承垂著眼皮，聲音虛渺，甚至顯得有些可憐地打斷他：“……畢竟他們都有很多人喜歡，而我只有哥哥。”
    哪怕已經(jīng)知道了葉承的真實模樣，聽到這樣的話，江遇的心還是不由自主揪了一下。
    ……他也的確是對葉承有多一分的偏愛。
    “哥哥，還要繼續(xù)驗證么？”葉承問他。
    都驗證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么驗證？
    江遇不解。
    葉承沒再提問，直接用行動回答了他。
    在江遇毫無防備的時刻，葉承的唇又碾下來。
    這次不是剛才的蜻蜓點水，也不是昨晚的溫柔誘哄，而是帶著強烈的、要把他整個人都拆骨入腹的濃重占有欲，狠狠地親吻。
    太過用力讓人連吞咽都困難，舌尖傳來的輕微刺痛讓江遇終于想起反抗掙扎，然而不管是他不忍心弄傷葉承，還是葉承早已成長到力氣大得可以輕松控制他的地步。
    他沒能成功。
    最后是葉承先停下來，放過了他發(fā)燙的唇舌，卻沒有抬起頭。
    睫毛相觸，鼻尖抵著鼻尖，葉承的聲音沒有絲毫阻隔傳進他的耳朵。
    “這樣的我，哥哥也可以接受么？”
    江遇：“……”
    激烈的親吻和被動接受的強烈愛意，讓他徹底感覺到了葉承那句“我愛你”的分量。
    連靈魂都跟著滾燙燃燒。
    他的底線，竟然也已經(jīng)退化到，如果，僅僅只是親吻的話……那也不是很過分的事吧？
    然而他這邊剛點了頭，葉承就松開了握著他手腕的手，向另一個地方摸索。
    手指碰到某處時，江遇渾身的血液上涌，整張臉紅得不可思議，眼睛里像覆了一層水光，第一次用吼的語氣叫面前人的名字：“葉承！！！”
    葉承照單全收他的怒火，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咬著他的耳垂，慢慢地說：“哥哥……是我弄的。”
    中間那個字眼含糊不清。
    “所以我要負責。”
    ……
    江遇從上輩子清心寡欲到這輩子。
    連自己幫自己都很少有。
    更何況是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
    羞恥、惱怒、尷尬、驚慌，各種情緒交織，以至于他……更精神了。
    滅火的行動更像是一場打架斗毆，戰(zhàn)場從門板蔓延到客廳的單人小沙發(fā)上。
    過于狹窄的地方擠不下兩個人，江遇被葉承半拘在懷中。
    結(jié)束的那一刻。
    江遇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人為什么不能選擇自由死去的時間。
    他干脆死在這一刻算了。
    葉承伸手從茶幾上把紙巾拿過來，先把自己的手擦干凈，再幫江遇清理干凈。
    江遇全程一動不動。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葉承身體的緊繃，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比他情況要嚴重得多。
    但現(xiàn)在他不真的跟葉承打一架就已經(jīng)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讓他原模原樣地再幫葉承做同樣的事……
    那真的是把他逼死才有可能。
    葉承也根本沒想讓江遇幫他。
    幫江遇解決完后，他就從沙發(fā)上起來，撐著兩邊的扶手，在江遇嘴角又輕落了一個吻。
    “不麻煩哥哥了，我舍不得。”
    這棟公寓雖然面積不大，卻有兩間臥室和兩個浴室。
    葉承一向很能忍。
    在進浴室洗澡之前，還幫江遇先找好了換洗的衣服：“哥哥今晚留下來吧，你現(xiàn)在這樣回去……也不太方便。”
    “……”
    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罪魁禍首是誰？
    事已至此，江遇也不是喜歡鉆牛角尖的人，干脆破罐破摔了。
    他別過臉去，接過衣服，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葉承那比他大一兩號的尺碼，而是剛好是適合他穿的尺寸。
    他又忍不住轉(zhuǎn)回頭看向葉承。
    葉承低眼看他，很認真地說：“之前一直想，也許哪一天，哥哥就會來這里看我。”
    “沒想到我的夢想真的實現(xiàn)了。”
    不光是衣服。
    牙刷、茶杯、毛巾……所有的生活用品，他都給江遇買了一份放在這里。
    江遇最受不了這樣的溫情攻勢。
    剛硬了沒兩分鐘的心又“啪”一下軟了下來。
    他懷疑葉承是特別研究了什么可以讓他一秒鐘心軟的招數(shù)。
    “這有什么好作為夢想的。”江遇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本來也會來看你。”
    “我知道哥哥最好。”
    葉承說：“但我希望經(jīng)過今天的驗證，以后哥哥不是來看弟弟的那種，來看我。”
    江遇一頓，剛想說今天發(fā)生了這些事，他怎么可能還把他當?shù)艿埽X海里卻猛然葉承前半句話里的“驗證”兩個字。
    葉承說要驗證的……是他有沒有一點喜歡他。
    而剛才他的種種反應(yīng)都比他的頭腦更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葉承顯然比他更清楚。
    然而卻點到即止，沒有再進一步逼問他，唇角微微彎出一點兒弧度：“只要哥哥不討厭我就好。”
    ——
    翌日。
    晨光熹微。
    沒有喝酒的情況下，江遇的生物鐘一貫都很準時。
    早晨六點半，他就醒了。
    昨晚他本來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失眠一場。
    可或許是一天來回兩趟飛機加試鏡用完了所有力氣，被葉承的那一頓“驗證”又耗光了所有的精力，他腦袋挨到枕頭沒多久就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朦朧中好像又有一陣潮濕的青檸香氣朝他涌過來。
    沒有停留很久就散開了，只在他眉心留下了一抹溫熱。
    夢里的他并沒有意識到那是什么，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葉承又親了他一下。
    所有昨晚沒理清的問題，都隨著這個復(fù)蘇的吻，在這一大清早重新充斥腦海。
    江遇不是喜歡為難自己的人，他交朋友的準則也也很簡單，就是能讓他覺得相處得輕松舒服的人。
    葉承是他在交友史上唯一挑戰(zhàn)過的難題。
    人和人之間大概真的很講眼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江遇就莫名覺得，那個小孩兒和他很像。
    和上輩子的他很像。
    只不過他跟世界格格不入的冷漠是收在了骨子里，葉承卻毫不掩飾地表露在外。
    人總是會被和自己相似的靈魂吸引。
    后來……江遇就越來越忍不住關(guān)心他，不能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被欺負，不想看到他落單的樣子，不愿意他有一分一秒的難過不開心。
    葉承回報給他的，卻遠比他付出得要多得多。
    葉承說他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而在江遇的世界里，他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們是兩株曾經(jīng)孤獨生長的藤蔓，如今早已分不清是誰先糾纏誰多一點。
    雖然已經(jīng)心知肚明自己對葉承的感情也并不只是對弟弟那么簡單，但要江遇一時間切換狀態(tài)也很難。
    他決定先……
    假裝無事發(fā)生。
    這項行動只順利進行了不到三小時就被打破了。
    打破的人不是葉承，而是邢然和陸言昭。
    昨天去D市一整天，沒來得及和幾個小朋友正經(jīng)吃頓飯，今天再不去就不合適了。
    沒想到邢然看見他第一眼就震驚地說：“小江哥，何叔跟我們說你酒精過敏了，沒想到竟然這么嚴重！！”
    江遇：“……”
    幸好你們沒看到昨天上午的，不然可能還會疑惑怎么一天過去癥狀加劇了。
    “咦……”陸言昭眼尖發(fā)現(xiàn)葉承的下唇也腫了一小塊，“兄弟，你也過敏啊？”
    江遇下意識地撇過去一眼。
    那是他昨晚掙扎過程里不小心咬到的地方。
    “……”
    葉承伸手碰了一下，淡淡道：“可能是傳染。”
    眾人：“？？？”
    神他媽傳染，這是過敏又不是感冒！
    陸言昭“哦”了一聲，突然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勁：“我記得你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葉承面色不改道：“潛伏期長。”
    “……竟然還有這種說法！”陸言昭一臉漲了見識的表情。
    江遇：“……”
    不怪陸言昭傻乎乎地信了，葉承說這話的表情實在太鎮(zhèn)定，像在交流什么學術(shù)內(nèi)容，讓人覺得自己多想都是一種罪過和褻瀆。
    邢然聽著都把心放了下來。
    反倒是這張桌上唯一有過一段青澀懵懂初戀，并酷愛看各種偶像劇、言情小說以及戀情八卦的阿姚，看了看江遇，又看了看葉承，腦海里蹦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想法。
    哪有人酒精過敏到嘴唇腫的。
    還一下兩個人都是相同的癥狀。
    又不是喝醉了兩個人嘴唇磕到一起了。
    ……等等。
    臥槽！
    不會吧？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阿姚內(nèi)心的瘋狂吶喊無人知曉。
    陸言昭今天是特意穿著明晚演唱會的第一個舞臺服裝過來給他們看的，這會兒像模特走秀一般，繞著一張桌子給他們展示。
    “我今天帥不帥，兄弟們！有沒有被我迷倒？”
    邢然點頭夸他：“不錯，你這個孔雀開屏模仿的很到位。”
    陸言昭：“？”
    見話題轉(zhuǎn)移，江遇微提起的一顆心總算又落了回去，被他倆逗得微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心情好，那葉承的心情也就好了。
    大概是昨天和今天反差太大，陸言昭忘記了昨天被葉承眼刀刺殺的恐懼，情不自禁問：“兄弟，今天心情這么好，是你老婆又回來了？”
    江遇：“…………”
    他低頭猛喝了一口水。
    下一秒，葉承鎮(zhèn)定地“嗯”了一聲。
    江遇：“……？”
    邢然：“？”
    阿姚：“？？”
    陸言昭：“？？？？？”
    葉承說：“——今天很帥。”
    回答的是他之前的第一個問題。
    陸言昭：“……”
    你不光過敏有潛伏期，反射弧也有潛伏期是吧？
    ——
    一月二號。
    晚上五點開始，演唱會入口陸續(xù)有觀眾進場。
    前一晚江遇住在酒店里，好好“休養(yǎng)生息”。
    而葉承今天白天還在學校實驗室跑數(shù)據(jù)。
    兩個人自那幾個連續(xù)的吻后，第一次分開超過二十四小時。
    江遇的心情輕松了一些，但又莫名……有一點很淡的空落落的感覺。
    等跟著邢然阿姚一起到了演唱會的場館，被這里熱鬧的氣氛感染，江遇的表情才又重新掛上了笑。
    陸言昭的粉絲大多都知道F4加一這個非官方但是感情很好的組合，所以江遇三人到場時，第一時間就被認了出來。
    有安保在這里，粉絲們也很有分寸，只是揮手跟他們打招呼。
    “江遇哥哥，今天也好帥哦！！”
    江遇朝她們彎彎眼睛，也揮了揮手。
    “然然！今天別罵昭昭啦，難得的好日子！”
    邢然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好吧，看在你們的面子上。”
    “阿姚，回去多教教昭昭戀愛小竅門，別讓他這么鋼鐵直男啦！”
    阿姚連連搖頭：“這我可教不會！”
    粉絲們哈哈大笑。
    他們坐在VIP席位，有專門的入口，跟粉絲打完招呼后就要過去了。
    恰在這時，有幾個在普通入口處負責給觀眾發(fā)放熒光棒小手幅的粉絲跑了過來，小聲問：“江遇哥哥，然然，阿姚，你們要應(yīng)援物嗎？”
    粉絲這么熱情地送了過來，當然不能拒絕。
    邢然拿了一個印了Q版陸言昭的手幅，阿姚拿了兩根刻著陸言昭名字的熒光棒。
    江遇脾氣最好看上去最容易接近，粉絲小妹妹大著膽子在他臉上蓋上了“IloveLuYanzhao”的彩虹色印章。
    人好看，哪怕蓋著這樣的印章都無損美貌。
    近距離給江遇蓋章的粉絲小妹妹捂著心口退下。
    還沒等兩秒，不遠處又傳來一陣騷動。
    江遇轉(zhuǎn)頭一看，是葉承來了。
    他穿一身煙灰色的長款大衣，身材比例比男模還好，氣場強大，走過來的時候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默默讓開了路。
    發(fā)應(yīng)援物的小粉絲敢去問江遇他們，卻不敢靠近他。
    而葉承也不偏不倚只朝江遇的方向走過來。
    江遇心悄無聲息地顫了一下。
    葉承盯著他的臉頰看了幾秒鐘，突然開口：“哥哥的臉，臟了。”
    江遇指著一邊臉頰說：“這是粉絲蓋的應(yīng)援印章……”
    “我知道。”葉承沒再跟他打招呼，直接上手用拇指輕輕擦拭，“……我?guī)透绺绨雅K的地方擦掉。”
    邢然：“……”
    阿姚：“……”
    發(fā)應(yīng)援物的粉絲小妹妹：“……”
    等人從VIP通道進去后，她們才忍不住吐槽。
    “……不是我說，其他的都擦了，就留一個‘IloveY’是什么意思？這目的性也太強了吧？？？”
    “雖然昭昭很慘……但是成語我又他媽的嗑到了！！！”
    ——
    整個演唱會場館大廳分上下兩層。
    VIP席位在第二層。
    容納五千人的場館在七點前就坐得滿滿當當。
    七點二十，演唱會正式開始。
    陸言昭穿著昨天給他們看過的那套“孔雀開屏”衣服吊著威亞從天而降的時候，全場觀眾一片尖叫掌聲。
    “HelloEverybody！歡迎來到陸言昭‘M78星云’全球演唱會的第一站！我是大家最愛的小陸，向您問好啦！！！”
    臺下又是一片笑聲。
    “兩年前，我還覺得開演唱會是一件對我而言可望不可即的事情，那時候完全想不到，有一天可以真的獲得這樣的機會。”
    “在這里要感謝一直以來不管我是什么樣子，都在支持我的你們，感謝我的家人和朋友，感謝我們杭城F4的小伙伴……其中最要感謝遇哥。”
    大屏幕切到江遇的臉。
    他眉梢微揚，有一點驚訝。
    這是陸言昭沒有跟他們說過的流程。
    “……從認識那天起，遇哥就一直默默帶給我許多力量，很多我覺得沒有人會理解我的時刻，遇哥也都會理解我，他是我在這條路上最重要的人！”陸言昭說，“所以今天的第一首歌曲，帶給大家我專輯即將發(fā)出的新歌《MyBestFriend》！”
    話音落下，舞臺燈光一轉(zhuǎn)，伴奏聲響起。
    邢然看著臺上的人咬牙切齒：“靠！可惡！怎么就被陸狗搶先一步！！”
    阿姚用一種莫名憐惜的目光看向他。
    這傻孩子還在把陸言昭當仇人，不知道往旁邊看看，他們小江哥的手早就被人牽住了。
    嗯。
    用的理由還是手冷，要江遇幫他捂捂。
    也不知道這個場館恒溫二十多度的空調(diào)是開給誰了：）
    ……
    演唱會全程三小時。
    在進度過半的時候，開啟了互動環(huán)節(jié)，陸言昭在臺上唱著一首慢熱情歌，攝像機會隨機掃射，定格在兩名相鄰的觀眾。
    被拍到的人如果是情侶就要接吻十秒鐘。
    結(jié)果第一輪，就拍到了兩個漂亮的女生。
    大家都以為是相約來看演唱會的好朋友，連攝影師都打算重新再選人時，坐在左邊的女生忽然捧住右邊女生的臉，親滿了十秒。
    全場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震到了，靜默三秒鐘后，響起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尖叫聲。
    里面還夾雜著滿滿的祝福。
    畢竟是在英國，那發(fā)生這樣的事其實也很正常。
    大家這樣想著。
    攝像機第二輪掃射。
    在場觀眾都既緊張又期待，不知道下一對被拍到的又會是誰。
    直到畫面一幀幀閃過不同的人臉，最終緩緩定格。
    是之前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一次過的臉。
    此刻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詫異更甚之前。
    而他身旁的人，同樣英俊到辨識度極高，讓人看一眼就認得出是誰。
    是江遇和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