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東離還給了當日司祿星君剜過的,我那顆可以救命的心,他怎么做到的我并不知道,而以他一貫的作風也不會想讓我知道。
叔祖父說,這至少還可以保我多活幾年,忘了說,我現(xiàn)在跟個凡人差不多,浮云之上若是叔祖父騰云騰得猛些了,我都會不自覺的暈,但我想,若是去了九重天,再讓東離愛上我,那么法術(shù)有還是沒有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出了煉妖壺之時,父君沒有等在壺外,我還想回魔羅之域,可叔祖父認真的想了很久之后才說道:“你父君……以后見也不遲吧。”
“若是我無聲無息的走了,父君一定會惦記的。”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可叔祖父當頭又給我潑了一頭的涼水,他說:“但昨日我出去與他夜談的時候,他提及你卻是希望你走得越快越好,魔羅之域人多口雜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還是昨日的那個衣服,但是束發(fā)是重新修整過的,面容看著也精神了很多,悶哼了一聲之后,他才又說,“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個死人。”
我很苦惱這個問題,父君發(fā)瘋昭告三界他唯一的寶貝閨女,曾經(jīng)的草木神女,那個曾在九重天闖過的禍事統(tǒng)統(tǒng)被埋在塵土里,就連我臉上頂著的都不是我從前的容貌,這要感謝,不,該埋怨長久不出煉妖壺的叔祖父,他說,“以前,我這么對過你娘,這個辦法很管用。”
他的餿主意便是,換上一副皮囊,重新的愛上他,也重新讓他愛上我。
那是十幾萬年他做的事,那時天界還十分純凈,母妃應(yīng)當也沒有和父君相識,但為何最后母妃跟了父君,并且有了我?這是讓我很狐疑的一件事情,但狐疑的結(jié)果是我認定的多年來他在煉妖壺里燒壞了腦子。
浮云過千山,我見山下累累白骨,妖獸四處逃難躲命,我想,我為神女時便無能為力,如今像個凡人般的,更無能為力,索性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還不夠,騰云勞頓,我居然在去奔向東離的路上酣暢熟睡。
所以,我錯過了重生之后第一次見東離。
事后,天界傳聞的是,聞聘帝君重生,喚得醒他的是個凡人,雖然天魔兩界戰(zhàn)事并未完全消停,但是看著聞聘帝君抱著那個凡女的模樣,天界是要辦喜事了。
傳得更有鼻子有眼的是,聞聘知道凡女喜歡蓮花樹,回來的第一樁事便是要跟東離君換寢殿,東離剛剛喪妻,心情不大好,也不管聞聘是他叔祖父三言兩語的就打發(fā)了這位帝君回殿。
我聽這話時,捶得床板都要出個窟窿,想當面責問我那位撿的叔祖父出的主意是如何的餿,但顯然,他沒給我這樣的機會。
幫我鋪床的阿凌婢女說:“帝君多日不回九重天,想必這時候在天宮赴宴。”
我抓著她的手急急的問著:“那東離的寢殿由此處過去,需要,需要多久?”
“你要走去?”阿凌自然是很驚訝的,我看看九重天的云團,想想以我如今與凡人無異的體格兒,這怕是有些難。
阿凌整理我的床鋪,一邊忙一邊說:“東離君那偏殿可沒有咱們浮云殿好呢。”
不是殿好,我也不是貪圖他院中的蓮花樹,我是貪圖……我想想,好吧,我承認,我有些貪圖東離的美貌,尤其是他蓮花瓣般的眼睛。
叔祖父回來得應(yīng)是很晚,因為我蹲在門檻兒上,已經(jīng)瞌睡得就要倒地,他回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被我拉回房內(nèi),關(guān)上房門狠狠的說了一句:“看你出的什么爛主意,這樣你讓我怎么收場?”
叔祖父唇齒含笑的賴皮:“其實,這不怪我的,你睡成那樣,我如若不抱著你,難道把你踢下去?”
第二日,天界傳聞,聞聘帝君與那個凡女恩愛情深,凡女一直在門口,夜盼君歸。
我想,我只能自救。
于是,阿凌照常為我鋪床時,我刻意的自怨自艾了一句:“唉,華楚很想家呢。”
果不其然,第三日,天界上又有了關(guān)于華楚的傳聞,只不過傳的是,聞聘喜歡的女子竟然與東離君已然隕了的夫人一個名。
東離君沒有來浮云殿,我很失望。但好在,好八卦的明蘇來了,他來的時候我正在院中呆呆的看金盞菊,生生想從花中看出東離的模樣來,他過來上下的打量我,然后扇柄往手心里磕打著:“我還以為真是華楚呢。”
我失落于東離為什么不來看我,所以沒有答話,但我原定,若是阿凌離開的話要和明蘇挑明了身份的,但聽完明蘇的自言自語我又開始躊躇了。
明蘇說:“幸好不是。”
我撇了撇嘴,他看了一眼轉(zhuǎn)身便走,臨了還跟阿凌說了一句:“華楚就算是難看,也比這模樣好看多了,你家帝君的口味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很與眾不同。”
我急忙的去找鏡子,鏡子中倒映這我如今的模樣,眉眼單單看還算長得有章法,沒有章法的是,從眉際開始,斜著一直到腮邊的有一道淺淡的疤痕,我只好氣鼓鼓的一腳踢開叔祖父的門,他正在蹲著身子,一身泥巴的不知鼓搗的是什么東西,見他悠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管輩分與否便要開口,他示意阿凌還在房中,我無法,只好恨恨的指了指自己的臉,他看我比劃半天才明白,然后湊著身子在我的耳邊說:“你忘了,那日你笑話我,就是我腦袋磕在了廊柱上的時候……”
第四日,天界傳聞,我與帝君耳鬢廝磨。
第五日,我問阿凌又有什么好玩的傳聞?wù)f來聽聽,阿凌捂著嘴偷偷的笑著,我見她笑成那樣很是疑惑,她笑著說道:“九重天難得消停,今日倒沒有說你和帝君什么。”
我皺皺眉,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她剝落開一個忘憂果,遞到我近前,邊忙活手里的事情邊說道,“不過呢,聽說帝君回他的封地了。”
“回封地?”我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如果他回了封地,以如今九重天上傳播八卦的能力,硬生生將我與他傳成一對,那不是叔祖父回頭要帶我離開九重天?
那我和我的東離該怎么辦呢?
阿凌見我如此,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說道:“從前,帝君也不是住在這里的,想來你是不知道的,我成仙年頭雖然不長……”
但敵不過九重天上八卦的氛圍實在是太濃郁,我在心里把她這句話給接上了,她掰著手指的給我說了關(guān)于天帝的幾個手足都司的是什么職,又把帝君家的家譜統(tǒng)統(tǒng)給我背了一遍,之后又照常八卦了一下帝君的情事,“我聽說的是,帝君從前喜歡的是九重天下界的草木神女,”我皺了皺眉,聽著母妃從前那些事,總覺得有些別扭,可阿凌以為她提及這個我心里不悅,連忙安慰我說,“但你不用擔心,那個草木神女已經(jīng)死了多年了,聽說帝君當年因此遁入魔道,還和魔族的一位殿下大打出手……我知道的也就這么一丁點兒,倒是有件比這個有意思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我瞧著她那不吐不快的模樣,只好點點頭,她又倒了些清火的茶給我喝,之后才打開了話匣子,“要說呢,草木一族與咱們九重天也不知做了什么冤仇……”
“哦?”我有些狐疑,我仔細想想,從前我在下界當值,也是百草按著時日送進九重天的藥君處,從不敢拖延一日,素來天帝設(shè)宴,雖有時也不列席,但那也是因多半我都坐在墻根兒處,在九重天上認識的仙友也不多,即便是不去也不打緊,這樣,那是仇從何來?
“還是從咱們帝君說起吧,帝君與草木一族多年牽扯,不是喜歡草木神女么?但后來草木神女仙逝,輪到小輩兒的倒也還好,歸元殿下,真武殿下還都沒有動過什么心情,可巧了,輪到東離君,因為天魔戰(zhàn)事的因由,天族要與魔族聯(lián)姻,天帝的幾個孫子一一看來,就東離君最為合適,”她說到這時候,我微微的一愣神兒,還從不知道東離與我成婚還有這樣的隱情,“可惜了東離君是位列上君里邊的模樣最周正的一位,本來聯(lián)姻不鮮見,但東離君去連可破碎了這些從前喜歡他的女仙兒的心,”我連連點頭,想著這面前的阿凌應(yīng)該也是其中的一位。
阿凌又說了一番九重天的女仙如何仙風開放的,這段我不大愛聽,說了許久終于說到了重點,“你說,草木神女遁入魔族,這可是件新鮮事兒,而且我跟你說,那個也叫華楚的可是水性楊花的仙兒呢……”
我一驚,我什么時候得了這么個定位?
“你是個凡人,這些事情你當然不曉得,這天上和地上也是一樣的道理,凡人有的煩惱神仙也有,就像東離君,你說聯(lián)姻攤上了這么個由仙兒遁魔的也就算了,可是那個華楚一邊跟東離眉來眼去的,一邊又放不下她的相好……”(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