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法師那邊果然傳來呵斥，問尚食司怎可如此怠慢，竟然不準(zhǔn)備他們的吃食。
    話傳到禮部,  尚食司長官自然應(yīng)下，眾人直接忽視內(nèi)宮法師們有專門小廚房的事。
    過了會，那內(nèi)宮小廚房也派人過來說話，并非他們攛掇法師們來尚食司吃飯，實在是法師們對內(nèi)宮小廚房的飯菜實在不滿，說的吃膩了,  正好此次冬祭，又有聲名遠(yuǎn)揚(yáng)的尚食司跟著,  不知道誰提的建議,  讓他們?nèi)ド惺乘緡L嘗。
    所以才會有這么一出。
    尚食司長官自然不會遷怒內(nèi)宮小廚房,  說起來,  內(nèi)宮的小廚房也有從尚食司出去的宮人。
    除了姜紅葉那種死心塌地跟著姜貴妃的,  其余人多跟尚食司還有來往，所以也不會故意為難，所以會著急過來傳話。
    還說尚食司這邊做一兩道菜應(yīng)付一下即可，他們那邊其實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精美的飯食。
    但傳話也無用，眼看還有半個時辰到中午，法師們又是過午不食,  所以必須要在這半個時辰里做好好吃的素齋送過去。
    原本在關(guān)帝廟歇息時間也還充足,  但為了避開道觀,  所以往前走了一段路,  這會還在行進(jìn)過程中。
    等素齋小廚房的人離開,  尚食司長官看看蘇菀,  朝她微微點頭。
    既然辦這樣重要的事,  她又豈會坐以待斃。
    其他人都在煩惱，怎么在一邊走路的時候一邊做齋飯，蘇菀已經(jīng)在炭火車上掀開一個蓋子。
    這蓋子剛掀開，一股異香撲面而來。
    如此鮮美的湯汁，必然不是一日之功。
    那當(dāng)然不是，這碗湯燒三鮮，是蘇菀從前日就開始準(zhǔn)備的。
    這里面是三鮮是指香菌，蘆筍，油面筋。
    香菌竹筍提前用熱水煮過，再用麻油浸泡一整晚，然后小火慢燉一天，只要燉出來的湯汁，這味道肯定是極鮮美。
    等到昨天晚上，把湯汁收好，今天早上再切香菌竹筍焯水切成細(xì)條，油面筋也切碎一起放油鍋里炒，炒過后鮮美的味道并未能全都散開，此時加入早就熬燉好的鮮美湯汁，讓濃郁的香菌竹筍鮮味完全融合在現(xiàn)在的菜里。
    這樣的小鍋子直接放到炭火車上溫著，隨時都能拿出來取用。
    炭火車一般都是行進(jìn)中用來溫茶水的，此時溫個湯燒三鮮，也是很不錯。
    這會既然要取用，那就掀開蓋子淋上一點醬油調(diào)色，小火轉(zhuǎn)大火猛燉一下，加一點白糖提鮮，拌入一點點勾芡，出鍋時再放一點麻油。
    別看只是道素菜，但所用步驟比很多肉菜都是費事。
    主要是素菜到底滋味不夠豐富，食材也沒那么多變，只有在精細(xì)上費功夫。
    蘇菀被尚食司長官暗中囑咐，提前備下這道吃食。
    這一小鍋約莫有四五個人的量，直接盛出來放到保溫食盒里送過去。
    蘇菀年齡小，做事卻沉穩(wěn)，只是眼神清澈，讓人還能發(fā)覺，她就是個小姑娘，忍不住多疼疼她。
    尚食司長官見她衣袖上沾了些灰，開口道：“先換個外衣，一會就坐在炭火車上吧，你個子小，也沒多少重量，不用再跟著走了。”
    蘇菀點頭，不過食盒都送過去，估計前面要停下來用飯。
    到了中午飯點，也不好繼續(xù)行進(jìn)的。
    就算是祭祀，人也要吃飯的。
    想到吃飯，蘇菀自然腦子里閃過謝沛的身影，不知道他這會在做什么。
    尚食司那份湯燒三鮮送過去，特別選了口齒伶俐的禮部小郎君，跟法師們解釋道：“時間緊迫，也就準(zhǔn)備了這道湯燒三鮮，還請諸位品嘗。”
    準(zhǔn)備了一道菜？
    還是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不等法師的徒子徒孫們說話，這蓋子便打開了。
    奇異的香味傳來，讓人忍不住多吸口氣，就是為了聞聞味道。
    旁邊伺候的內(nèi)侍立刻道：“大膽！不知道法師們只吃素菜嗎？竟然帶了葷菜上來？！”
    “怎么會，這就是素菜，香菌，竹筍，油豆腐，再用麻油泡過，燉煮一天，這才有如此滋味。”禮部小郎君還是帶笑，認(rèn)真解釋，“這里面必然全都是素菜，也都是素油，更沒有五葷五辛。”
    意思就是，什么沖鼻的都沒有，什么違戒的都沒有。
    放心吃！
    都不用他說，法師的徒子徒孫們已經(jīng)想動筷，可想想他們的師父，好像這么下筷子又不好。
    可如此誘人的食物，真的要分出去。
    這三四個人面面相覷，算了，師父們肯定有更好的食物，這點東西算什么。
    禮部小郎君走的時候，還看了看大快朵頤的法師徒弟們。
    不過是一群徒子徒孫，就敢這樣，可見他們的師父已經(jīng)囂張成什么樣子。
    好在尚食司有準(zhǔn)備，不然誰知道還要鬧到什么地步。
    但這味道確實很香。
    素齋想要做的美味可不容易，尚食司確實有些厲害的。
    他聽儀部郎中崔琥誠說過，尚食司做飯極好，其中西膳房最佳，這次終于有機(jī)會嘗嘗了。
    禮部的這些小郎君們，多是各家豪門貴族家中子弟，雖說只考上秀才，但也能塞到各個部門歷練一番，算不上正式官員。
    一定要說的話，差不得等于實習(xí)員工。
    若他們科考不錯，這才能轉(zhuǎn)為正式官員。
    這位小郎君明年便要科考，他家中父兄在外放做府尹，也算是有些家世底蘊(yùn)。
    他都沒聞到過這樣好的齋飯，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豈止是這位小郎君沒見過，常常吃齋飯，還是吃皇宮齋飯的法師們也沒吃過。
    聞著味道就知道不一般，等細(xì)細(xì)嘗過，還真是素菜？！
    竟然這樣好吃？！
    香菇跟蘆筍本就鮮美，又有麻油的香味，讓人滿嘴留香。
    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這一份湯燒三鮮，連口湯汁都沒剩。
    “快去！再去問問尚食司，他們還有沒有這份菜！全都端過來！”
    答案自然是沒有。
    如此精妙的飯食，怎么說有就有，還請法師們見諒。
    要說之前讓他們見諒，這群人很是不滿，所以讓內(nèi)侍過來訓(xùn)斥。
    但現(xiàn)這會見諒，倒是還行？
    主要這飯菜味道太好吃了，留他們一條命，等等再吃更香的飯菜？
    一時間，別人冬祭想的怎么祭祀，這群法師的徒子徒孫們想的怎么蹭齋飯。
    尚食司不是不能做，而是如今車馬還在行進(jìn)，萬一出點事，總歸不好。
    還不如先安撫住，等到了祭祀地點附近的宮殿再說。
    那大享殿單是主殿就能容納數(shù)萬人，更不要說其他地方。
    到時候自然能安心做菜。
    這些都是尚食司長官提前安排好的，所以基本不會出岔子。
    對如今冬祭來說，一切安穩(wěn)才是最好的選擇。
    禮部尚書得知這個小岔子，還多問了句那個小郎君：“你是說，做出美味素齋的，是個小宮女？”
    “對，是個小宮女，她在炭火車上端下來的。”小郎君答道，“聽說，那素齋也是她按照吩咐提前準(zhǔn)備的。”
    禮部尚書微微點頭：“在法師們面前不要亂說，只講這是尚食司一起的功勞。”
    “否則只怕要把人帶走。”
    一個小宮女送到內(nèi)宮廚房，再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派系的法師。
    還不如把人才留在自己身邊。
    禮部尚書完全抱著愛才的心思，倒是跟尚食司長官不謀而合。
    不管從哪方面考慮，現(xiàn)在進(jìn)內(nèi)宮當(dāng)專門的廚娘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去內(nèi)宮當(dāng)廚娘，那真的是當(dāng)廚娘了。
    畢竟小廚房里規(guī)矩跟尚食司基本兩套不同的運行規(guī)則。
    蘇菀自然明白，要讓她選，她肯定也不會去內(nèi)宮，在外宮已經(jīng)夠受限制了，若住進(jìn)層層疊疊的內(nèi)宮當(dāng)中，估計會比在外宮更加憋悶。
    她才不去內(nèi)宮住。
    所以對尚食司長官跟禮部尚書的決定很滿意。
    李蓉蓉見她如此，忍不住道：“難道你不怕別人搶了你的功勞？”
    畢竟不說出這是誰做的，好像總是差點什么。
    蘇菀擺擺手：“誰愛搶誰搶，想進(jìn)內(nèi)宮伺候那些法師們，那就讓她去，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以算完看來，像這種不知哪里的旁支宗教，總是奇奇怪怪，難免會有是非。
    他們本該是佛門清凈人，也該靜心養(yǎng)神，可現(xiàn)在卻邪念倍生，隱隱帶些惡念。
    這種情況對蘇菀來說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那就是，快跑！
    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
    看看尚食司，禮部，基本都不愛搭理那些法師，心里也就明白了。
    果然這頓飯吃完之后，那邊也就消停了。
    而且一直可以消停到明天早上再說。
    他們過午不食，晚上就算到了大享殿，也是不用米水的，倒是省了他們的功夫。
    冬祭隊伍一路往南，終于走到祭祀地點附近。
    這祭祀地點以中軸線為分割，左邊是社稷壇，右邊是天壇，天壇幾乎是社稷壇的三倍有余，今晚冬祭隊伍落腳的地方大享殿，也是在天壇的東北角處。
    今晚先在這住一宿，明日五更起來，去隔壁社稷壇先祭祀。
    不過這都是圣人他們的事，作為后勤部門的尚食司，只要在大享殿做好自己差事即可。
    只是不知道謝沛又會鬧什么幺蛾子。
    這么想的可不止蘇菀一個人，許多人都在想，謝沛這次又會弄出什么名堂出來。
    誰知道一直等住進(jìn)大享殿，各處人員安置妥當(dāng)，他那邊也沒什么事。
    反正圣人松口氣。
    尚食司這邊則在準(zhǔn)備明日的早點。
    常規(guī)早點自不用說，內(nèi)宮貴人們有各自的小廚房，沒有小廚房的位份不高，都能跟著尚食司一起用飯。
    剩下的皇親國戚，文武大臣，各處宮人，則有光祿寺，尚食司，大享殿原本的宮人們負(fù)責(zé)。
    這些來之前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可以按照之前安排來的來做。
    唯獨額外的，便是法師的徒子徒孫們，眾人剛在大享殿安置好，那邊就傳來消息，讓尚食司負(fù)責(zé)明日的早午兩頓飯。
    徒子徒孫們一共十人，原本只有四個吃到尚食司做的湯燒三鮮，但身邊幾個關(guān)系好的僧人也聽說過了，自然要帶著一起。
    至于最上面的兩位法師，也就是圣人最信任的兩個，倒沒什么說法，聽說他倆的膳食是圣人小廚房親做，估計別有滋味。
    千躲萬躲，還是沒躲過給他們做菜。
    不過這些提前有所準(zhǔn)備，尚食司這邊也不慌張，長官直接點了蘇菀，李蓉蓉，再有西右執(zhí)掌，還有幾個小宮女來負(fù)責(zé)。
    其他女官更要負(fù)責(zé)那么多飯食，如此抽調(diào)出來幾人，已經(jīng)給足面子。
    不過看她們?nèi)说慕M合，了解尚食司的人都知道，長官明顯把重任交給蘇菀，西右執(zhí)掌是幫忙協(xié)調(diào)，李蓉蓉則是打下手。
    雖沒明說，但了解她們廚藝的人，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
    李蓉蓉的姑姑南丞副看了看，剛想說話，被雜理庫李丞副拉了下。
    都是一個官署的同僚，李丞副道：“你不覺得，這未嘗不是歷練？”
    “忘記冰皮月餅了嗎？”
    當(dāng)初在行宮時，靠著蘇菀的冰皮月餅，讓尚食司在中秋節(jié)大放異彩。
    這就是蘇菀的本事。
    焉知李蓉蓉給蘇菀打下手，不是李蓉蓉占便宜。
    李丞副除了在西膳房長官，還有蘇菀面前，算是和藹。
    到別人面前，那基本不給什么面子。
    南丞副縱然不想承認(rèn)，但也不得不說：“蘇菀的手藝是好。”
    “只是蓉蓉到底做蒸紅菜好，明日普通人只用晚上吃素，她跟著蘇菀做一天素菜，反而沒發(fā)揮的地方。”
    她們這邊爭論，自然是避著小宮女們說的。
    尚食司長官剛開始并不搭腔，等到最后才說：“她不止是你侄女，也是尚食司的宮女。”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處處這樣維護(hù)，服從安排即可。
    剩下的話尚食司長官也并未說，蓉蓉是個極好的姑娘，只是一直在南丞副手下庇護(hù)，倒放不開了。
    想要再進(jìn)一步，不止步于此，總要什么都看看。
    只做廚娘當(dāng)然可以精通一樣即可，既然李蓉蓉是沖著當(dāng)女官來的，定然不能只受庇護(hù)。
    尚食司長官從不會討厭直言想當(dāng)女官的宮女，所以知道南丞副帶著侄女李蓉蓉進(jìn)宮，也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有能力者，皆可任之。
    她不僅想培養(yǎng)蘇菀，更會培養(yǎng)更多女孩子。
    只不過這一批里面，最出眾的便是蘇菀罷了。
    說到蘇菀。
    自己也就從她剛?cè)雽m的時候，聽南丞副說過，她想做女官，想庇護(hù)生母。
    怎么如今倒是懶散起來。
    倒不是對事情懶散，而是沒有想進(jìn)一步的心。
    長官忍不住扶額。
    慢慢來吧，時間還長。
    既然把素齋的事交給蘇菀，自然要分個干凈的廚房過去。
    最好是鍋碗全都沒粘過油腥的，這點也好辦，大享殿從前朝開始，便是祭天時住的宮殿，這點東西還是有的。
    尚食司這邊也劃分好。
    今日十一月二十七，法師們過午不食，普通人還是要吃飯的。
    而且是第一天，并未限定要吃素齋，多數(shù)人自然選擇葷菜。
    明日二十八，普通人早午照常吃，晚上吃素齋。
    法師們則是早午素齋，繼續(xù)過午不食。
    后天二十九，只在大享殿這邊吃兩頓，但全天大家都吃素，等到下午便啟程回都城，晚上各回各家，尚食司不用管。
    算起來幾頓飯的事，但期間還有茶水果子要伺候。
    所以負(fù)責(zé)膳食的南丞副，負(fù)責(zé)茶水果子的李丞副，全都忙得不可開交。
    蘇菀她們這邊單獨出來的素質(zhì)小組也并未清閑，這會提前在準(zhǔn)備明日早上的吃食。
    早上不宜吃太多，但又要吃的好，食材種類還有限制，所以做出來也不大容易。
    以前蘇菀喜歡在西膳房的米粥里加豬油，就是為了讓米粥更香。
    但看著法師們吃的上等米，這根本不用加什么油，如此新鮮的大米，熬出來的粥自然香甜。
    之前加些油脂也是因為膳房宮人們吃的米，大多都是陳米，所以才需要額外提香。
    米粥是一方面，但又不能只吃米粥，蘇菀提前把大米薏米蓮子泡上，明日一早就可以熬粥吃。
    剩下則明天早上再說，反正早飯不用太奢侈。
    這樣一來，蘇菀，李蓉蓉，西右執(zhí)掌，倒成了整個尚食司，不對，整個禮部最閑的幾個人。
    西右執(zhí)掌見此道：“你們兩個也忙許久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大廚房那邊看看。”
    西右執(zhí)掌習(xí)慣把人多的地方叫大廚房，指的就是給普通人做飯的地方。
    來到大享殿，其他人可以暫時休息，但尚食司卻開始新一輪的忙碌。
    人要吃飯啊！
    更別說今日跑了快一天，如今天又黑的早，這會星星當(dāng)空，誰都忍不住摸摸肚子，冬祭本就辛苦，再吃不好，大家都會叫苦不迭。
    一時間小廚房只剩下蘇菀跟李蓉蓉。
    李蓉蓉有些別扭。
    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是蘇菀的大姐姐，所以多加照拂。
    可越跟蘇菀相處，越知道她生得可愛，眼神清澈，但卻聰慧的很，根本不需要自己。
    李蓉蓉借口離開，蘇菀倒也沒什么，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按照她的性格，肯定要摸魚的。
    自從月初被調(diào)到尚膳監(jiān)忙冬祭的事，她真的很累啊！
    只是剩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小廚房，難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里久久沒人過來，一陣風(fēng)吹過，竟然顯得有些陰森。
    再次蘇菀要強(qiáng)調(diào)一遍，她不怕鬼！就是有點怕漆黑的環(huán)境跟冷測測的寒風(fēng)。
    蘇菀趕緊從小廚房出來，剛把這里的門關(guān)上，就要往大廚房看看，若沒什么事，那她不如回去休息？
    誰料剛出小廚房，要繞過大享殿宮道去隔壁的大廚房看看。
    這里平時到底沒什么人過來，一磚一瓦都顯得格外陰森。
    蘇菀剛走幾步，只聽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小廚房是在這邊？”
    “對，往食材里下點東西，明日法事不成，我們再尋機(jī)會接近。”
    蘇菀眉頭緊皺，被身后來的謝沛拉進(jìn)陰影處。
    只見兩個鬼祟的身影翻墻而過。
    謝沛低聲道：“去大廚房，不要回頭。這些人要擾亂冬祭，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擾亂冬祭？
    若不是私人報復(fù)，那就是針對天祥國？
    謝沛見她眼神明亮，似乎想到什么，好笑又無奈：“去吧，這一路不會有事。”
    “那你？”蘇菀剛說，眼神更加明亮。
    外敵意圖擾亂冬祭，若被剛聽政的三殿下抓到。
    就算是圣人，也要強(qiáng)忍難受夸贊兩句。
    謝沛見她表情，有心想解釋幾句，這不是他設(shè)計，只是察覺到有異動，這才出來探查，沒想到查到尚食司的地方，所以來看兩眼。
    只是如今蘇菀裝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也裝作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解釋倒是不好說出來。
    忽然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謝沛無奈，但還是道：“我也沒事，你先去人多的地方，這事不會鬧大。”
    想也知道不會鬧大。
    冬祭這樣隆重嚴(yán)肅的場面，自然要萬無一失，就算有什么不對，也要強(qiáng)行壓下去，不被世人知道。
    這才能說此次冬祭順利，明年必定風(fēng)調(diào)雨順，以安民心。
    所以蘇菀只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日把里面食材全都換一遍，這就行了。
    可臨時換食材，換菜單，又需要找個合適的借口。
    怎么都是麻煩。
    蘇菀頗為無奈的看向謝沛。
    原來幺蛾子在這等著呢！不去折騰圣人，來折騰個小宮女做什么！
    雖說這事跟謝沛無關(guān)吧，但好想拍拍他肩膀，再努力一點啊，再努力點，好讓皇宮更加安穩(wěn)啊！
    算了，這事跟她也沒什么關(guān)系。
    還是好好想想，明日臨時換什么菜譜好？反正今日提前準(zhǔn)備的東西都用不成了。
    素齋這東西，還真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