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友誼破裂
我明顯看到蔣女士的目光出射出一道愉悅的光芒,頓時笑逐顏開,只是一轉(zhuǎn)向我,又變成兇神惡煞,并且還附贈給我一個“回頭跟你算賬”的恐怖眼神。
由于我生長了二十多年,從沒帶異性在他們面前出現(xiàn)過,今天又一點思想準(zhǔn)備沒有,所以一時之間蔣女士盡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只是,我親愛的媽媽啊,您看夏云森的眼神能不能收斂一些?
我不止一次說過,蔣女士的身高很虐,站在夏云森面前,大概也就到夏云森腋下的位置。她微笑著上上下下打量夏云森,估計這會兒連頸椎病都快治好了。
大家就這么杵著,夏云森依然是微笑盈盈,不卑不亢。
我爸看不過去了,抬手懟了一下自己老婆。
蔣女士反應(yīng)過來,忙說:“小夏,你跟袁音認(rèn)識多久啦?”
我忙開口:“媽、媽,我餓了餓了,趕快回家。”
蔣女士說:“哦對了,飯你爸都做好了,小夏你也一起來家里吃飯吧。”
我仍然勇敢擋在前面:“媽,他還有事,沒空的。”
誰知夏云森依然不體諒我的苦衷,對蔣女士說:“謝謝伯母,只是今天很冒昧,兩手空空地登門。”
蔣女士笑得像花兒一樣:“我們家沒那么多講究的,人來了就好,趕緊回家吃飯。”
我真的快氣絕身亡了,我在這拼出老命搭救他,他反而自己硬往槍口上撞。
回程的路上,我是坐的夏云森的車。
我跟夏云森解釋:“我真不知道你會來接我,要不然,我肯定不會讓我爸媽來的。”
夏云森開著車,并沒有瞧我:“你很怕他們見到我?”
我……
我腦子有點亂。
我說:“你不怕他們見到你?”
夏云森反問:“我為什么怕他們見到我?”
我覺得我們說的好像都是毫無質(zhì)量的廢話。
我嘆了口氣:“你剛剛大可不必說認(rèn)識我。”
夏云森側(cè)首看了我一眼,又看著前方:“我明明認(rèn)識你,為什么要裝不認(rèn)識你?”
我們的交流好像出了點問題,都在不停地給對方提出問題,卻沒有一個回答對方的問題。
我說:“一會兒我回去跟我媽說,你有急事走了。”
“可我并沒有別的事。”夏云森說。
我:“……”
我靠上靠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半晌,我還是沒忍住開了口:“我不想你去我家。”
是的,我不想給我媽任何希望。
細想,我其實從小就是一個非常倔強的孩子。
每次考試,沒有看到成績以前,我從來不會跟他們說我考得好還是不好,因為我不想給他們太多期望,更怕他們失望。
而夏云森就是我未知且不自信的成績單,所以,我不想他出現(xiàn)在我父母的面前。
在聽完我的話,夏云森將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看向我,說:“你……不想我見你的父母?”
我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夏云森見我默認(rèn),表情雖然沒變,但是看著我的眼神明顯有些冰冷。半晌,他開口:“或者說,你其實想帶回去的人并不是我?”
這人就還是不會好好地跟我講話,這段時間的溫柔和善果然就是我的一場夢,陰陽怪氣還真適合他。
我的火也上來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還是那個人對嗎?”夏云森淡淡看著我。
“你為什么總是揪著奚連山不放?”我真的是受夠這個人的名字總和我扯在一起,尤其還被夏云森一而再再而三提起。
“那你說說,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你一直頹廢到現(xiàn)在?”夏云森的語氣隱著怒意。
“我……”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回去,“好吧,隨你怎么想。”
當(dāng)晚,夏云森并沒有進我的家門。
因為半路上,我們的友誼破裂,我又一次成功地把夏云森氣走了。
怨誰呢?好吧,大概也許可能是怪我。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覺得我太氣人,快到家門口,腳下絆到了一個不明物體,我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手機飛出去大概五米遠。
眼冒金星,這四個字也是一點都沒夸張。
我一瘸一拐拖著行李進了家門,蔣女士也并未對我表現(xiàn)出同情,反而一副不怎么歡迎我的態(tài)度:“怎么就你一個?”
我不高興地說:“怎么不能是我一個呢?”
連袁老師都忍不住發(fā)問:“不是說好一起回來吃飯的嗎?”
“他臨時有事。”既然我爸都開口了,我只能是瞎編個理由。
蔣女士忙上前拉住我:“袁音,你快來跟我說說,這個小夏你們認(rèn)識多久啦?他是做什么的?父母是干什么的?還有……”
“媽,幸好人家沒過來,要是過來還不被你煩死。”我實話實說。
蔣女士心情甚好,仍自顧自地說:“夏什么來著,對,夏云森,模樣長得可真好,跟你爸年輕時候不相上下。”
我差點被剛喝進去的半口水嗆到,用力才吞進去。
蔣女士對她老公的濾鏡大概有八百層那么厚。最夸張的是,我爸居然還在旁邊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認(rèn)識多久了?見過人家父母嗎?”蔣女士還沒完。
我認(rèn)真地說:“媽,我們……還沒到那個程度,你別想太遠了行不?”
蔣女士頓了一下:“什么意思?你對他不滿意?”
蔣女士,您可真能抬舉我啊,我哪敢對人家夏少爺不滿意?
“不是……”
我話沒說完,就被蔣女士無情地打斷:“他不滿意你?怎么可能,你樣樣都好,誰敢瞧不上你?”
蔣女士對自己閨女的濾鏡也挺厚啊。
我認(rèn)真地說:“媽,我跟他還沒到那一步,您先給我們一點空間,如果時機到了,我一定把他領(lǐng)回來接受您的盤問,好嗎?”
蔣女士還想說什么,我爸制止了她:“音音都這么大了,她自己的事情會處理,你就別瞎操心了。”
我給我們家善解人意的袁老師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過去。
后面幾天,夏云森沒找過我,我也堅決不聯(lián)系他。
只是我的內(nèi)心卻沒有我表面上表現(xiàn)得那么灑脫,而且一直在苦苦掙扎,要不要主動給人家打個電話或者發(fā)個信息呢?最后,還是被自己可惡的自尊心給拖累著。
情場失意,我想著那就好好搞搞事業(yè)吧。
既然夏云森說我一直頹廢,那我非得振作起來給他瞧瞧。
我給師姐打了一個電話。
只是師姐居然支支吾吾:“袁音,你別著急,有合適的我一定帶上你。”
我沒再說什么,又主動去聯(lián)系了幾個翻譯公司的熟人,他們的態(tài)度也都跟師姐差不多。
后來,有個熟人悄悄給我透露,他說,其實翻譯公司一聽到我的名字便拒了,應(yīng)該是刻意不想跟我再作。
又過了幾天,還是這個熟人給我打來電話,開心地問我,本市的一個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想不想接?
我連忙答應(yīng)下來,激動得差點灑下一把熱淚。
后來,他告訴我是另一位同傳搭檔推薦的我。
一聽姓名,我心涼了半截。
掛了電話,我在陽臺上足足吹了半個鐘頭的冷風(fēng)。
“袁傻,這么冷的天,你杵在陽臺干嘛呢?”韓小貓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含含糊糊,不知道在刷牙還是吃著零食。
韓小貓走了出來,繞到我眼前,說:“大晚上的在這里扮什么深……你、你怎么啦?”
韓小貓忙放下懷里的薯片,用袖子來蹭我的眼淚。
我這才回過神,抬手抹掉自己臉頰的潮濕。
韓小貓將我拉進客廳,摁在沙發(fā)上,擼起袖子:“袁音,誰欺負(fù)你了?你跟我說說,我替你出氣。”
見韓小貓將自己小臉氣得通紅,我“哇”一聲哭了出來。
韓小貓忙上前摟著我,我將自己的臉埋在她身上嚎了不知道多久,韓小貓一直很有耐心地哄著我。
等我哭累了,終于是將憋在心里窩囊了三年多的事告訴了韓小貓。
說到最后,我感覺自己胸口仿佛有團火在燃燒:“原本我以為跟奚連山?jīng)]有什么交集,我就當(dāng)自己吞了一個死蒼蠅,這件事情也會靜靜悄悄過去。可是三年了,他還來惡心我。”
韓小貓聽完,我以為她會幫我罵奚連山,誰知她卻指著我的鼻子罵起來:“袁音,我一直說你讀書讀成傻逼了,你還不承認(rèn)!遇到這種事情,你一直忍氣吞聲三年多,我真的被你氣死。要是我,第一時間,讓他斷子絕孫,根本不會給他猖狂的機會。”
說了一堆之后,她終于想起來罵奚連山了:“操,我真沒想到奚連山是個這么下流的狗東西!媽的!”
我說:“這次,他擺明了不會讓我好過的。”
韓小貓說:“憑什么?他當(dāng)自己是誰?你應(yīng)該跟他正面剛,然后報警找律師,告他怪騷擾。咱不怕他,我舅就是律師,告到他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我搖頭:“小貓,我真的不能這么做。奚老師前一陣子還因為腦梗動了手術(shù),我才去探望過他……”
韓小貓在我身旁坐下,抱著胳膊也不知道說什么。
半晌,韓小貓問我:“那……這個會議,你到底接不接呢?”
“接,”我說,“一定得接。”
韓小貓說:“這次你別怕,我陪你一起,他要是再敢不老實,姑奶奶我讓他嘗嘗做太監(jiān)的滋味。”
我對韓小貓搖了搖頭:“憋屈了三年,這次我一定要自己解決。”
我摔了一跤,結(jié)果三年都沒能爬起來。我自以為是地頹著喪著,其實是不肯面對自己的軟弱無能。現(xiàn)在回想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浪費了如此珍貴的三年時光。
我不能一直再這樣逃避現(xiàn)實,我倒是想看看他奚連山敢把我怎么樣?
后面的幾天,我開始積極準(zhǔn)備這次會議。
夏云杉時不時會跟我聯(lián)系,深切表達一下對我的思念之情。
我可一點不思念她,但我確實很想念她兒子。不過,最近我實在抽不出空去看喬。
會議的前一天傍晚,有一個讓我意想不到人約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