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歸家
“你們相信嗎?我生來至此,從未殺過一人。”或許那把劍依舊有些震懾,在場的黑衣人雖然嘴上發(fā)狠,卻也沒有一人率先撲殺過來,眼神一個比一個兇狠凌厲,除去一開始那女子外剩余的人都不甘示弱地和自己對視了一便。段天冥卻發(fā)現(xiàn)這些平日里見到自己頭都不敢抬太高的小人物似乎都有自己的驕傲,只是,他們傲錯了地方,也選錯了對象。
“看你這病怏怏的樣子,怕是菜刀都拿不起來吧?還怎么殺人?殺雞差不多”那名第一個站起說話的黑衣人再次率先開口。眼中嘲諷之意絲毫不加以掩飾道:“果然和外界傳言一般,廢柴一個,還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殊不知自己抹黑了多少人的臉,還有臉在這里大放闕詞。”
“呵呵。”段天冥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了笑容,嘴角的弧度越發(fā)的好看他也越發(fā)的邪魅,笑道“只是這世間有三種人該殺,一是分不清形式,二是看不見現(xiàn)實,三是管不住嘴巴。”話音剛落段天冥抬手朝那人方向一指指出,眾人便看到那柄已經(jīng)慢慢被人忽略去的劍還是動了,動的毫不遲疑,也絲毫沒有愧對起先所有人對它的畏懼,一道銀光劃過,那人便被削去了嘴巴,瞬間的驚嚇還沒來得及發(fā)出慘呼喉嚨已被劍身穿透,眼中恐懼加深,沒有臉皮包裹的嘴巴不斷有淤血冒出,身體卻在漸漸倒下。劍身緩緩抽出,卻不沾一滴血一絲塵。
“怎么可?”第二個站起的人也僅僅只是說了這三字,那劍便從他眼前掠過,人首分離,鮮血噴濺,濺到了周圍人的身上,所有人都開始慘呼這四散跑開,也有人被驚得回不過神來,這若是一高手用劍大殺四方,或許他們會有抵抗的勇氣,只是殺人者只是一柄劍,一柄從一進來便給他們留下不可磨滅的恐怖印象的劍,哪怕那劍身只是輕輕顫抖一下他們或許都會被嚇到半死,更何況此時那劍猶如長了眼睛一般,將先前站起的人按順序一個個的奪走了生命,且死狀一個比一個凄慘。
外面只是戰(zhàn)場,這里才是煉獄。最后那名女子在段天冥毫無憐憫的眼神下被刺穿了胸膛,在場所有黑人只剩下那同樣練劍且有所小成的王成沒被斬殺,段天冥緩緩走到王成跟前,俯下身子輕聲問道:“為何不告訴他們?”
“他們不知好歹有眼無珠,我說了也沒用。”王成身子趴的更低。
“你很不錯。”段天冥臉上笑容消失“今天這些人死在這里,不是因為他們無知無禮,而是他們無能。”
王成點了點頭:“世子殿下說的是。”
“哦?”站的久了似乎是有些累了,段天冥席地而坐,“既然你們連這層身份都如此了解,想必是朝中的人了。”
“不錯,詡屠軍。”王成點頭。
“很好,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段天冥示意王成可以起身,后者卻依舊趴地像狗一般。段天冥也不再多讓,繼續(xù)問道:“是王朝的意思還是只是某個人的意思?”
“小的不清楚,只知發(fā)布任務的人是李教頭的心腹。至于李教頭身后是誰,小的不敢妄下斷論。”王成語氣平靜,絲毫沒有因為身邊全是尸體而有所不適。
“襲我家中之人你可知?”段天冥想到家中之事,眉頭又是微微皺起。
王成搖頭,段天冥也不再問。站起身來問道:“死還是跟?”
“良禽擇木而棲。”
“叫什么?”
“小的姓王名成。”
“王成,王成,和旺財同音,以后便叫你旺財吧,將這些人都處理了吧。”段天冥說完話便朝閣樓走去。回到屋里狠狠給自己灌了兩口靈茶,朝在席塌上打坐的洪荼拱手道:“多謝。”
洪荼抬起眼皮看了段天冥一眼,這名只對劍有興趣的男子第一次對別的事情有了興趣:“為何不殺卻要留?這種人早晚是禍害。”
“總是要在身邊放一枚毒瘤才能警醒自己不可大意。”段天冥也不隱瞞,直言道:“或許這只狗,還是條能咬人的狗呢。”
洪荼眨了眨眼,搖搖頭又點點頭,索性不想不問,輕輕一招手,那把依舊不沾染鮮血的劍飛了回來定在了他的身前。
段天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羨慕而后又變成了失落。
吳量恩不知什么時候坐在了原本他的位置上給自己倒起了靈茶,還悠哉的哼著自創(chuàng)的放牛曲,絲毫沒有大戰(zhàn)過后的疲意。
“殺了?”洪荼再一次打破了對劍道之外事物不聞不問的禁錮。
“怎么可能,兩名問塵頂尖,我可沒那本事,再說了,我不殺生。”吳量恩嘿嘿一笑慢慢品起了茶。
“洪荼他。。”段天冥不放心的望向外面,吳量恩擺了擺手道:“打昏了,已經(jīng)扔房間了。這壯漢看來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啊。”
段天冥嘿嘿一笑,“大師兄,謝謝你幫我。”
“同門師兄弟,應該的應該的,再說是師傅安排我要將你安全送回,我可不敢懈怠,你是沒見過那老頭子生氣,上次為了你。。。”吳量恩說到這里突然止住趕緊喝了口茶水趕緊起身訕笑道:“明日還要早些出發(fā),早點休息吧,洪蠻兒不需睡覺守著就好,告辭了。”說罷趕緊離開。
段天冥心有所惑,但吳量恩不說想必他也問不出來,只好作罷,看著洪荼道:“洪大哥不休息嗎?”
“你睡便是,不用當我存在。”說罷洪荼將劍一抱,直接轉(zhuǎn)過身去。
段天冥笑笑也不再多說,翻身躺倒,離陽王朝看似團結(jié)強盛,實則暗流洶涌,勢力紛亂,當今天子年邁許多事情已經(jīng)開始放權(quán),四位皇子其中二皇子幼年早夭,三皇子三年前塞外狩獵時遇到天獸群暴動遭難,至于四皇子,便是自己這外姓人,當今天子與段三山有過命的交情,自然也將自己認作了自己的兒子,當然也沒少對段天冥呵護有加,雖不知情至此或是禮至此,但確實沒讓自己對王朝這個后父有過絲毫的不滿。直到當年一無是處的大皇子突然上了趟簡華山為重病的天子修禪求靈,回來后天子重病確實痊愈,欣喜之下便將本看不上眼的大皇子直接封成了太子,這也為日后很多矛盾埋下了伏筆,反正如今于段家有敵意的王朝中人有三人,當今太子蘇牧,當今丞相宇文遼,也是王朝僅次于段家地位的第二家族宇文家家主,至于第三,便是當年段三山的義子如今王朝詡屠軍的軍領李元極。
出動了詡屠軍的人,李元極自然不會不知情,只是不知這次是他私下做的決定還是與他人謀和勾結(jié),或者可以說是有人在他背后給他撐起了腰桿子,不然李元極也不敢當著簡華山眾人的面對自己有恃無恐的下手。
自從自己這次昏迷蘇醒后仙靈根便沒有再出現(xiàn)過,而段天冥又無法查探自己的身體與識海,只能認為那家伙終究還是離開了自己去尋找有能耐的宿主,許多事情紛擾雜亂,思索一直到了深夜,段天冥因為身體本就虛弱便沉沉睡去。
次日凌晨段天冥很早便被韋舒近乎咆哮的吼聲吵醒,后者站于屋頂狂吼多聲似乎是在發(fā)泄情緒,看到被吵起的段天冥走出房間后才尷尬的撓了撓頭跳下了屋頂,吳量恩伸著懶腰走出房間,一臉壞笑的看著韋舒,直到后者將背后大劍取下后才轉(zhuǎn)過了頭。洪荼坐在廳堂擦拭著劍身,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王成竟然在完成自己安排的任務后依舊趴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旺財可以去收拾行李,如果自己會御劍的話便跟上吧。”
“少主,這是?”韋舒似乎還不清楚關于王成的事情,朝王成揚了揚下巴道。
段天冥笑著搖頭走回房。
洪荼將劍入鞘,不緊不慢道:“毒瘤狗。”
一行人在王成收拾打點完一切后直接從院落院落中御劍離開。客棧老板按約定回來時只發(fā)現(xiàn)客棧少了一扇門多了足夠買下一間客棧的財兩。其余地方一塵不變,如昨夜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過一般。
離開客棧的當天夜里,一行幾人便到了都城,由于陣法限制此處無法御空因此只好順著舊路到了岸邊,撐船的人不是徐涵,換了一老者,竟也在問塵境界,怕是經(jīng)過一次偷襲的段家對于防御手段更是加強了不少。
老者自然認得在韋舒攙扶下身子愈發(fā)變得虛弱的段天冥,一下子變老淚縱橫地迎了上來,握住段天冥的手后就再也放不開,只是一把心酸一把淚的訴說著這次段家遭受的打擊,情況似乎要比段天冥預想的還要糟糕。
“煜老不必擔憂,段家還有你們的一天,便不會敗,更不會亡。”段天冥安撫著撐船撐到一半又開始抹眼淚的煜老,一邊再心底準備著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