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原來,她還有心10
這樣的情形,和連公公口里說的‘囚禁’,卻是有著差池。
而,接下來,奕傲甚至帶了笑意,那笑意讓他臉上的皺紋只如蜘蛛網(wǎng)般爬滿:
“難為你了。”
如此的話語,如此的熟絡(luò),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下意識地上前,喚了一聲,卻是沒有忍住眼底淚水溢上的一聲:
“父皇——”
細(xì)心的她沒有錯過在另一只寬大的袍袖下下的空空如也,那日的斷臂果然是父皇的。
只這一喊,父皇的臉終究朝她望來,這一望,在瞧到她時的喜悅后,緊跟著,目光卻是變得怒不可遏。
這層怒意,顯然是對向正站在奕翾身后的西陵夙。
西陵夙依舊站在那,姿態(tài)悠雅,在觸到奕傲的怒氣時,微微有些許的滯怔,但旋即,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奕翾自然覺察到父皇的慍怒,縱使過了三年,父皇終究還是難以忘記當(dāng)日的滅國之辱。
她求西陵夙的時候,早想到今日的局面,可,當(dāng)時的形式,讓她僅能做這個抉擇。
縱然是前門拒狼,后門引虎,總比讓父皇繼續(xù)被囚要好,也總是為自個當(dāng)初的有眼無珠還之一報。
她下意識朝父皇走了幾步,卻聽到父皇狂笑一聲:
“想不到啊,老夫的女兒,竟會嫁予滅國的仇人為妻!”
看來,她成為西陵夙皇貴妃的事,父皇已然知曉,不過這一句,或許指的不僅是她吧。
姐妹共侍一夫,看上去卻是如此。
心里這般想,卻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啟唇:
“父皇,當(dāng)日之事,其實皇上亦是受之皇命,還請父皇明鑒。”
眼下的大局來說,她要的,不是父皇和西陵夙的罅隙,而是西陵夙和皇甫漠的罅隙。
唯有這樣,洛州之地,她方能險中求勝。
“老夫不需要明鑒,倒是你,最好認(rèn)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哪怕我們亡了國,卻也不屑于依附這樣狼子野心的人!”
這一句話奕傲說的極是聲色俱厲,可西陵夙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那,他的旁邊,是千湄扶著的蒹葭。
奕傲叱完,沒有等奕翾應(yīng)話,目光已然轉(zhuǎn)到蒹葭的身上,蒹葭站在那,眸光清澈,可,卻是空若無物。
“茗兒!”奕傲輕喚蒹葭的名字。
蒹葭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反是下意識地朝西陵夙靠了一靠。
這一個細(xì)小的動作,終是讓奕傲語音再次轉(zhuǎn)厲:
“茗兒!過來!”
蒹葭沒有過去,竟是后退了一步而西陵夙輕柔地扶了她一下,因著他看到,她摸索行走的蓮足有些許地纏到裙畔。
“茗兒,當(dāng)日殺戮錦國子民的仇人,你竟然還——”看到二人形似親密無間的動作,奕傲怒極地唾出這句話,一口氣提不上來,話語卻是一頓。
“奕傲,三年前一役,是誰先挑起的戰(zhàn)火,你比朕更清楚,而朕當(dāng)年只是皓王,奉先帝之命,不得不出征。所謂,戰(zhàn)火無情,朕在進入京城時,已下令三軍不得擾民,濫殺無辜,至于皇宮淪陷,那些皇室子弟,倘不是負(fù)隅頑抗,又何會找來殺戮之禍呢?”西陵夙覺到蒹葭的手臂在發(fā)抖,按著他往日的性格,他斷然不想啟唇,可,今日,終究還是說出這一番話。
“哈哈,西陵夙,是你繼位后,國事繁忙到忘記了三年前發(fā)生的一切,還是你根本,就不會再承認(rèn)當(dāng)年的卑鄙伎倆呢?”
“朕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念在你是奕翾是你兒女的份上,朕不予你多做計較,若朕真的心有慚愧,又豈會出現(xiàn)在這,豈會修國函請觴帝將你請來?”
“西陵夙,只要老夫活著一日,就不會讓女兒嫁給你做妻子,只可惜,老夫的身子,耗費了三年,才調(diào)理好,終究是貽誤了一些事!奕翾,奕茗,你們?nèi)暨€認(rèn)老夫這個父皇,就到老夫身邊來。”
“父皇!”奕翾輕喚了一聲,眼前的形式發(fā)展是出乎她意料的。
難道說,皇甫漠囚了她父皇三年,是幫她父皇調(diào)理身子?
難道說,連公公是受了西陵夙的蠱惑,訛傳?
畢竟,聽起來,這三年,像是觴帝對父皇禮遇有加。
不!
這意味著,皇甫漠唯有看在一個人份上,方會做這樣的抉擇。所以,她寧愿只相信,皇甫漠的別有所求。
不管怎樣,她又怎能再去相信皇甫漠,正如,西陵夙也不可信一樣,她唯一信的,只有自個。
而目前,她先要好好安撫父皇,借著這個機會,再讓父皇離開皇甫漠的范圍,才是最首要的。
這般想時,她朝奕傲行去,但皇甫漠卻是攔在她的跟前,這一攔,奕傲只再喚了一句:
“奕茗!”
她站在那,頓時尷尬起來。
竟是到現(xiàn)在,父皇心里,眼底,都只有那個女子!
而那個女子呢?僅是嬌柔地躲在西陵夙的身旁,從什么開始,這出戲,變成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了呢?
她回身,瞧向蒹葭:
“父皇在叫你,我的好妹妹,你好歹應(yīng)一聲。”
“我該怎么應(yīng)……我不記得我認(rèn)識他……”蒹葭說出這句話,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痛苦起來。
昨日晚宴到現(xiàn)在,因著西陵夙在,她是沒有和皇甫漠有過多的接觸,今日,哪怕,說出這一句話,除了奕傲外,在場的人,卻都沒有過于驚訝的神色,包括皇甫漠。
皇甫漠只是語音放柔:
“奕茗,不記得不要緊,等你隨朕回了觴國,朕不僅會治好你的眼睛,也會幫你好好記起這一切的。當(dāng)然,如果你認(rèn)為過去的記憶只有痛苦,不愿記起,朕同樣不會勉強。”
真溫柔啊。
原來,皇甫漠這樣冷血的人都能如此溫柔,原來,西陵夙那樣面不由心的人也會動心。
她算是信了,這個奕茗,根本是個妖女,否則,又怎能魅惑這么多人呢?
包括父皇。
強行讓自己的心緒鎮(zhèn)定下來,她可不能先亂了陣腳,一定要冷靜!
隨著觴帝說出這一句話,蒹葭再沒有說話,她只是低下臉,避開觴帝的目光,也避開一切周圍的目光。
這句話,讓她怎么去答?
既然,蕭楠都察覺了,難道說,皇甫漠會不知?
不過都是設(shè)了一個個局,只看著這所謂的洛州會盟,誰最后稱勝罷。
是的,雖然兩國帝君會盟,選在坤國的邊境水城洛州,可,倘若要有變故,都得師出有名,否則,必令天下其余諸國所不齒。
坤國縱是南面的霸主,觴國縱是北面的霸主,顯然都是不會冒此大不韙。
這些,她清明于心。
但,卻是不再愿被人利用。
那種感覺,一次就夠了,一次就痛得讓心口無以復(fù)加。
而現(xiàn)在,西陵夙果然還是沉默的。
真好,沉默。
倒是奕翾徐徐道:
“觴帝素來是大度之人,何必急著現(xiàn)在表白什么,父皇長途跋涉,想是勞累了,還請觴帝盡快讓父皇到行宮歇息吧。”
“不,老夫不去那人的地方,老夫就待在船上,將我的茗兒接走!”奕傲卻斷然拒絕道,并且拒絕得話里字間,唯有一個奕茗。
自剛剛強行讓自個鎮(zhèn)定后,奕翾此刻的容忍力顯然是要好太多:
“既然這樣,那讓女兒推父皇進艙罷?”奕翾只輕輕說出這句話,就勢便要從太監(jiān)手中,接過推椅。
“你什么時候和那西陵夙劃清關(guān)系,什么時候再來推為父,否則,老夫?qū)幵笡]有你這個女兒!”沒有料到,她的手還沒碰到推椅,只聽得奕傲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
這句話,說得聲音極大,船下都是聽得分明。
奕翾卻并不惱,仍是笑著:
“父皇,女兒的事,自己會有主見,還請父皇不要有任何偏見,究竟誰是好的,誰是壞的,都不可一概而論!”
皇甫漠在旁,她能說的,唯有這些了。
今日的事,其實有些蹊蹺。
父皇以前縱然不算是英明的君主,卻也不是昏庸之輩,只剛才說的幾句話,確是和三年前大不相同,恰是認(rèn)定了死理,再聽不進旁人之言似的。
她分辨不清究竟蹊蹺在哪里,或者,字里行間,是否透露著其他的意味,只得凝向父皇,試圖從父皇的目光里讀到些什么,可那里,有的不過是慍怒:
“好,好,好!你們都跟著西陵夙去吧!老夫只當(dāng)沒有你們這些女兒!”
說罷嗎,奕傲氣鼓鼓地一揮手,讓那太監(jiān)推著他朝艙船行去。
不過是一場不歡而散。
奕翾站在那里,愈發(fā)覺得不對勁,可皇甫漠卻對著岸邊的西陵夙,道:
“不知坤帝何時能讓奕茗到朕身邊,朕與坤帝就這些會盟條約蓋璽確認(rèn)后,兩國邊境也就長治久安、貿(mào)易通達(dá)了。”
他這句話,聲音不大,卻能恰到好處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奕翾的臉色終因這句話,變得發(fā)白,也不再思索父皇話語里的蹊蹺,耳中只聽進了,不管是誰,原來在意的,都只是那白露公主!
蒹葭仍是沒有先開口,她站在那,這一次,只想聽完西陵夙怎樣說。
“待會盟條約商談完,朕確實該將白露公主送還觴帝,然而——”
西陵夙頓了一頓,方唇邊嚼了更深的一抹笑,道:
“白露公主并非是一件物品,能由得朕來相送,若觴帝真的尊重公主——”
“恐怕,還得聽奕茗親自說,愿意和朕回去,是嗎?”皇甫漠干脆替西陵夙說完這句話,眸光睨向蒹葭。
竟是讓她來抉擇,若擱在以往蒹葭的身上,她能怎樣抉擇,西陵夙吃準(zhǔn)的,不就是蒹葭性子里的委曲求全嗎?
倒是面子上,又全了西陵夙自個的冠冕。
蒹葭的手在袍袖里微微的收緊,終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道:
“臣妾愿意和觴帝走。”
只這兩個字‘臣妾’分明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某一隅情愫。
若是以公主身份,又怎會自稱‘臣妾’呢???Qúbu.net
這兩個字,落進四人的耳中,皆聽得明白。
她要的,就是讓所有人聽得明白,也讓那一人牽起某一處的柔軟。
而說完這句話,她已然示意千湄扶著,朝西陵夙躬身一拜,但卻沒有說一句話,只沉默地朝皇甫漠的方向走去。
她那么盈盈地離開,從他的身邊,到另一個男子的身邊。
在這一刻,即便,陽光很是灼烈,卻剎那,只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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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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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