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那人,就是六郎
給竹鼠剝皮拾掇這樣的事兒自然由徐姜操勞,那竹鼠皮也如兔子皮似的剝下來放在一旁,等一會兒用火堿泡一泡好剔肉晾曬。
拾掇了兩只竹鼠之后,徐姜直起腰歇了一口氣,又將地上剩下的六只竹鼠撿起來拾掇了。
現(xiàn)在天氣越發(fā)熱了,死了的獵物若不趕早拾掇出來,怕再放壞。
禾麥那邊將一只拾掇畢了的竹鼠拿出來在案板上,剁成了塊后,一半拿鹽巴細細的抹勻了,灑了些醬料蔥蒜沫進去調(diào)味,另一半便匆匆過了遍水,盛在盤子里。
鍋里放上白糖燒化,將焯過水的肉下進鍋里,在倒上醬汁上色,姜蒜調(diào)味,末了給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將火勢燒旺,收了汁便可以出鍋了。
另一半的竹鼠肉拿文火慢慢的煎了,等表皮成焦黃色后,將案板一旁的土豆倒進去,添了醬汁,大火起快炒,再添些水。
等兩道菜都出鍋,這飯也蒸好了,院里統(tǒng)共八只竹鼠也都拾掇好了。
秦氏從屋里出來見到禾麥手里的兩個盤子,張了張嘴巴。
禾麥笑道:“奶,就怕您不吃,額外炒了木瓜肉片——是豬肉的!”
徐姜搖頭道:“林奶奶,您嘗一塊竹鼠肉就知道什么叫給個神仙也不換啦,您嘗嘗,保準您停不下筷子!”
上了桌,禾麥先給秦氏夾了一塊,又讓徐姜自便,便夾肉放到碗里,吃前沒忘給地上的小黑也扔一塊。
“好吃嗎?”徐姜期待的望著她問。
禾麥細細品了品,旁的不說,這肉,屬實比豬肉要嫩滑清甜!想來就算不怎么烹飪,也自有一股獨特的味道!
怪不得,那日飯鋪收購竹鼠的價錢,比那野豬和狍子肉的價錢都高呢!
禾麥連連點頭:“好吃、好吃……唔,奶奶,您快嘗一塊,要不一會兒這一盆子怕是都要被我倆夾光啦……”
秦氏品了一口,咂咂嘴,“嗯,是比豬肉好吃點!”
地上的小黑吃過了一塊見沒人再搭理它,難過的支吾直哼唧,禾麥又扔下了一塊連骨帶皮的肉,小黑嗷嗚撲過去,叼著肉顛顛的跑了出去。
“這竹鼠是從什么地方弄來的?”徐姜一邊啃肉一邊好奇,“我怎么不知道小青村有這樣的地方?”
禾麥想了想,“你不是說著竹鼠吃竹子么?在東邊山腳那兒是不是有一大片竹林?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在那兒罷?”
六郎和她每早上山的時,有時候會從東邊山腳下來,只不過兩人誰都沒在意那片竹林,更不會在意那竹林里的動靜了。
徐姜恍悟一聲,“是了!哎呀,這么好吃的東西在小青村,我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真是罪過,罪過!”
他趕忙又一拍腦門,“欸喲,這么好吃的東西,等六郎回來了,我可得叫他和我一起去抓點,”他沖禾麥嘿嘿一笑,“禾麥,這竹鼠抓回來你燉肉的時候,可莫忘了叫我一個。”
禾麥失笑,“好。”
徐姜吃罷了飯又將幾張火堿里泡的皮子給撈出來,剃了骨肉之后晾曬在屋檐下面。也不知六郎幾日能回來,這活計只能他代勞了。
而徐姜一走,秦氏幽幽踱步進了灶房,在門口看了禾麥一會兒,忽的問:“徐郎中給你拿的什么藥過來?”
禾麥愣了一下,隨即答:“給我配的補藥。”
“補藥?”秦氏吐出的兩個字隱含著欣喜,“禾麥,你、你和六郎準備要娃子了?”
“啊?”禾麥瞠目結(jié)舌,“不、不是啊奶奶……”
“怪不得這些日子你老念叨著要多賺銀子,原來打算生娃了!”秦氏猛的一拍大腿,臉上的皺紋欣喜的散成一片笑暈,“好,好,我要做太奶奶啦!”
“奶奶……”
禾麥哭笑不得,看著秦氏前前后后的開始囑咐她備孕前的注意事項,這段功夫可莫干重活,若是有了娃可得好生保著。
禾麥不忍心打斷老人家的歡喜,只得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
欸,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的,連嘴都沒跟人家嘴過,準備懷哪門子身孕呢?
……
……
六郎不在的這幾天,禾麥嘴上不說,心里也總是很惦記的。
尤其是夜深人靜,院里院外都沉浸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抹安靜的氣氛誘著她心底的思念慢慢滋生、發(fā)芽、爬藤……
三個晚上,禾麥閉著眼睛滿腦子都是六郎的身影。
怎么還不回來呢?都四天三夜了。
禾麥掰著手指頭算,當(dāng)一只手都用完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不住了。
楊六郎已經(jīng)五天沒有回來了。
上次六郎去了三天兩夜,耽擱了一個下晝晚回來她都惦記的心不在焉,更別提這次已經(jīng)五天沒了音訊。
何況,他帶的那些干糧,頂多夠支撐四天的。
怎么還不回來呢?
徐姜倒是還能沉得住氣,對禾麥說:“六郎不是一般人,區(qū)區(qū)野獸罷了,還沒有能將六郎降服的獵物!再安心等一日,如果明兒他還不回來,我?guī)值軅兩仙秸遥 ?br/>
禾麥心里寬慰了些,便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日。
可第六日,楊六郎還是沒有回來。
這次徐姜再也坐不住了,去了鎮(zhèn)上將馬二田大成他們都招呼過來,十來個人一齊上了山找六郎。
這山多大啊。
山后面還是山,一眼望過去綿延不斷的山,誰知道六郎現(xiàn)在在山的哪一個角落里呆著呢?
又有誰知道他現(xiàn)在是在山腰還是山頂,亦或者山洞里?
找人的工程太過浩大,禾麥也想跟去,可徐姜和馬二都勸說讓她留下,若六郎回來了,她也好放心不是?
禾麥在家坐著,從下晝盼到了天黑,又從天黑巴望到了天亮。
她腦海里浮現(xiàn)過無數(shù)種有關(guān)六郎的可能,而無論好的壞的哪一種可能,她都漸漸發(fā)現(xiàn)一個不得了的事實:她喜歡楊六郎。
喜歡到了骨子里。
喜歡到看不見他,吃不香,喝不下,夜難寐。
原來,她已經(jīng)這么喜歡一個人了。
她憂思的向山外山望去,心里漸漸浮起一個不好的預(yù)兆:六郎,怕是出事兒了。
……
……
第八天的上晝,徐姜一行人抬著個血染了滿臉的人下了山。
禾麥心里最不愿意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人,就是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