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古怪
村莊里安靜不已,那四處院落里,亮著燈的人家只有兩戶。
鐘相思選了門前掛著紅辣椒的一戶人家,敲了敲門。
“有人嗎?老鄉(xiāng)、老鄉(xiāng)!”鐘相思拍了拍松動的木門。
亮著燈的屋里有人影閃過,看來屋內的確是有人的。
鐘相思又喊了幾聲,那屋里卻不再有什么動靜了。
鐘相思咬咬牙,道:“我們是偶然路過這里的路人,因為孩子生了病,想跟你們借住一夜!外面風實在是大,老鄉(xiāng),我們是一家人,你們行行好,讓我們進去,我付給你們銀子!”
禾麥有些緊張地看著一片白光的窗子,生怕里面會傳來拒絕的聲音。
“你們幾個人?”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四個大人,一個孩子!”鐘相思聽見聲音,欣喜地回答道。
“只有一間屋子,這一晚你要給我五百文銅錢!”屋里的男人說。
“沒問題!”鐘相思朗聲說。
回答的男人從屋里面出來,披著棉襖,年紀約莫四十上下,容貌普通,神色有些警惕。
“進來吧。”他把木門打開,微微讓了讓身子。
“多謝。”禾麥頷首道。
那男人瞟了她一眼,點頭算是回禮。
院里還有一間五六尺見方的屋子,陳設簡陋,桌子和炕上都附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看來有日子沒人住過了。
屋里的炕是冰涼的,男人讓他們先進了去。
“今晚你們就在這里睡。”那男人冷漠地說,“院里有井,外面有柴房。”
禾麥已經很滿足了,道:“知道了。”
她將說好的五百文銅錢給了男子,“不勞煩你們,你們去休息罷。”
男人接了錢便往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側臉斜了眾人一眼,“晚上不要弄出聲來,若是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聲音,也不要大驚小怪。惹了麻煩,可別怪我沒有告訴你。”
禾麥一頭霧水,“奇怪的東西?是什么?”
男人嗤笑一聲,“不知道的話就不知道,聽我的就對了。若是知道了,我怕你后悔!”
他“噹”的一聲關上了門,屋內除了一盞煤油燈外,只剩下四張面面相覷的臉龐。
“裝神弄鬼罷了。”鐘相思冷冷地說,“咱們在此休息只是為了照顧慕禾。今晚,我和你爹守夜,你和六郎好生休息。”
六郎搖頭,“娘,我身強體健,怎能讓您跟爹守夜?我去弄些柴火將炕燒熱,你和禾麥早點休息。”
燕行道:“我去打點水,給你們幾個泡泡腳。”
屋內剩下鐘相思和禾麥,禾麥道:“娘,我覺得這地方怪怪的,咱們還是不要多住,明天一早就走。”
鐘相思點頭,“明天一早就走,這地方的確感覺怪異,方才那人說的又不知道什么意思,今晚別睡的太死,后半夜指不定有什么事情。”
“知道了,娘。”禾麥道。
燕行打了水回來,便去附近的幾戶人家轉轉,鐘相思知他是為了看看情況以方便有情況好隨時脫身,囑咐了他幾句便讓他去了。
“我也跟爹去吧?”六郎在門外問。
鐘相思搖搖頭,“你不要去,不管我和你爹去干什么,你都不要去,你一定要留在麥兒與慕禾身邊。現在不比在軍營,咱們處處都要小心。”
六郎點頭道:“知道了,娘。”
鐘相思和禾麥將屋子簡單的清掃了一下,將炕上的薄灰掃下去,鋪上了一層薄薄的床單。
炕燒的火熱熱,禾麥抱著慕禾坐在床邊感受了下,很滿意,“娘,這屋子會很熱乎,比住馬車好多了。叫爹回來,咱們早點休息吧。”
六郎打上來的井水也燒好了,沏了一壺熱茶。
鐘相思從角落里取了一只火把,道:“我去找你爹。六郎,你好生照料麥兒與慕禾,不要出這屋子。”
就在鐘相思出了門時候,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這陣子慕禾的哭聲讓禾麥苦惱又心疼不已,所以她對這嬰兒的哭聲很是敏感。
“這里還有別的嬰兒?”禾麥很驚訝,“聽哭聲,應當與慕禾差不多,應當都是剛生下來的。”
鐘相思皺了皺眉,“聽聲音,應當是那戶沒亮燈的人家里發(fā)出來的。這么說,這四個院落里面,都住了人?”
六郎卻側耳聆聽,覺得奇怪,“什么孩子,只哭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是呀,怎么就哭了一聲——”
禾麥的話音未落,便聽見尖促而響亮的啼哭聲響了起來。
伴隨著嬰兒的啼哭聲,還有一個婦人低低的哄弄的聲音。
方才引眾人進門的那男人從院子的正屋里探出頭來,聲音壓得很低的說:“別弄出聲響來!”
“原來這四處村戶,都住滿了人家。怕是方才咱們的動靜太大,嚇到了那孩子?”禾麥道。
“什么聲響,只是孩子夜半驚醒罷了。”鐘相思道,“你們在此等著,我去找你爹……”
鐘相思拿著火把,很快消失在了院子里。
屋里,禾麥與六郎對望了一眼,禾麥有些云里霧里,“娘好像很警惕似的,你也好像很緊張。你們都在防備什么?”
六郎沉默了下,安撫道:“江湖中人出門在外,這是必須的習慣罷了。你和慕禾有我們,不必擔心受怕。你若困了,就先去睡吧……”
“等爹娘一起回來。”禾麥打了個呵欠,靠在了六郎身上,喃喃地道,“還是咱們院子里的床榻舒服……不用燒火,就熱乎乎的……”
六郎聽得有些心酸,想禾麥與慕禾今日的處境,與他脫不了關系。
若不是他,恐怕這會兒禾麥與慕禾早已安心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哪會如現在一般,寢食難安……
他不再說話,想讓禾麥安心地睡一會兒。
誰知這時候,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禾麥猛然從打盹中驚醒,“娘回來了?”
“我去看看。”六郎道。
門外,一個抱著嬰兒在風中發(fā)抖的婦人可憐兮兮地看著六郎。
“你是什么人?”六郎并未因婦人的身份而放松警惕,沉著地審問道。
“我是這兒的村民,我……我聽見這屋里有孩子的啼哭聲,”她扒著門縫小心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想來借點奶……”